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內在邏輯、動力系統與實踐路向

洪向華

［摘 要］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以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的有效支撐為理論邏輯，以黨的自我革命發展演變過程為歷史邏輯，以跳出“歷史周期率”為現實邏輯。這一體系在形成過程中以黨的初心使命體現目標引領力、以黨的本質屬性體現內生驅動力、以黨的人民立場體現價值支撐力、以黨的實踐理性體現時代回應力，系統形塑了環環相扣、井井有條的自我革命動力系統。進入新時代，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要落實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在堅持問題導向標準、效果檢驗標準、人民判斷標準的同時，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與權力監督制約機制、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發揮政治巡視利劍作用、落實全面從嚴治黨政治責任，以持之以恒自我革命的態度，全面推進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在行百里者半九十的清醒中不懈開辟百年大黨新境界。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內在邏輯；動力系統；實踐路向

［中圖分類號］D2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4917（2023）02-0001-11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經過不懈努力，黨找到了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sup>［1^］14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在偉大自我革命精神的指引下，始終堅持真理、修正錯誤，以不諱疾忌醫的精神勇于刀刃向內、刮骨療毒，在危難之際奮起，在失誤之后撥亂反正，在披風瀝雨中鑄就了打不倒、壓不垮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新時代伊始，黨以“中央八項規定”破題，開啟了全面從嚴治黨、依規治黨的全新序幕。十年來，中國共產黨在趕考的清醒與謹慎中堅持將制度建設貫穿于黨的建設全過程各領域，在持續完善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制度、構建不敢腐不想腐一體推進的體制機制、堅持依規治黨以及健全黨和國家監督體系等方面，形成與發展了一套馳而不息的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自我革命體系，實現了黨的自我革命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成果的高度統一。立足新征程，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不僅要將科學理論轉化為制度規范、確立為行動遵循，更要將自我革命貫穿于管黨治黨、治國理政的各項工作中，在發揮制度固根本、管方向、謀長遠的作用的同時，繼續引領推動黨領導的偉大社會革命，以毫不懈怠的自我革命精神奮力譜寫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加絢麗的華章。

一、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內在邏輯

馬克思與恩格斯指出，無產階級政黨必須“不間斷地進行革命”，拋掉自身“一切陳舊的骯臟的東西”，“才能勝任重建社會的工作”^［2］543，指明了無產階級政黨天然肩負著領導與推動人類社會有史以來最為雄偉、最為壯麗事業的崇高使命，這便要求無產階級政黨自身必須進行最為堅決、最為徹底的革命。中國共產黨作為在苦難挫折中涅槃重生的無產階級政黨，自成立以來便確立了“黨的根本政治目的是實行社會革命”。百年來，黨在帶領人民進行偉大的社會革命實踐中，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革命觀為指引，肩負起時代與人民賦予的政治使命，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偉大實踐中鮮明提出了“勇于自我革命”的重大命題，將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提升到全新的歷史高度，有力拓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革命”概念的思想內涵與外延，極大豐富了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立足新時代，厘清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內在邏輯，不僅有利于全面推進黨的自我革命、健全黨的制度建設，更有利于增強黨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確保黨永葆生命力與強大戰斗力。

（一）理論邏輯：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的有效支撐

所謂“革命”，就社會意義而言，是指通過實施變革而達到順應社會發展規律與民意的實踐過程。在馬克思主義革命話語語境中，“革命”一詞往往指代革命主體在改造主客觀世界的同時對現實的人與現存社會進行的具有進步意義的變革，即“使現存世界革命化，實際地反對并改變現存的事物”^［3］155。而“自我革命”則將“革命”話語引申為實施革命的主體為了實現某種既定目標而對既然自我的革故鼎新與積極否定，其與一般“革命”話語相比有兩方面的突出特征：一是自我革命是革命主體在思想自覺與情感自愿基礎上而形成的自我否定；二是自我革命主體在本質上表現出“主動意義上和自覺意義上的自我揚棄，即事物發展過程中的‘否定之否定”^［4］，目的是達到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從本質上而言，黨的自我革命內含馬克思主義革命精神內化形成的歷史主動精神與外化形成的自我糾錯機制，在表現形式上通過清除本我的思想灰塵，從而實現自我凈化、自我革新，為百年大黨破解社會發展的理論與現實危機提供了堅實的精神支撐與科學的理論指引。

在理論邏輯維度內，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彰顯三方面的特性：其一，敞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批判性與革命性。馬克思在談論《資本論》中所運用的辯證法時指出：“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5］22。具體而言，馬克思主義以唯物主義辯證法為哲學基礎，以革命者、批判者的姿態“對現存的一切進行無情的批判”^［6］7，即便是自己的理論或是觸犯當權者也絕不退縮，在具體分析與科學解釋世界中開啟了認知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新視界，形成了人類認識自我與確證自我的世界觀與方法論。在理論實質上，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建立是馬克思主義政黨在實踐基礎上對自身的深刻反思，以及在此基礎上的不斷自省與糾偏，從而求得的自我超越與發展。其二，體現馬克思主義政黨鮮明的理論自覺與實踐自覺。自我革命理論是在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哲學基礎上而形成的以反思、解構與建構為內核的理論自覺與實踐自覺，即在思維認知塑造上形成敢于沖破思想觀念束縛的理性自覺，在實踐理性上形成以敢于突破利益固化藩籬為特征的行動邏輯，在價值實現的確證上形成以敢于克服巨大困難、勇于迎接巨大挑戰的發展能力，從而在整體性層面體現出自我檢視、自我批判、自我解構與自我建構的邏輯統一。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建立與完善正是在明確強調政黨屬性維度內，以化解自身矛盾、提高黨的長期執政能力、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為旨歸的革命性鍛造活動與制度規約。其三，體現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時俱進的進取精神。思想意識要隨著物質條件的變化而不斷與時俱進、革故鼎新。與時俱進作為自我革命的核心要義，其不僅是無產階級面對激烈殘酷的革命實踐的必然要求，也是使無產階級運動在艱辛的斗爭實踐中不斷發展壯大的內在要求。因此，完善自我革命制度體系，不僅是無產階級政黨在實踐中對制度治黨、依規治黨的原創性發展，更是黨在發展中以前瞻性思維謀劃制度規范體系的長遠性規劃。

在思維方式維度內，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體現出三個方面的思維特性：首先是戰略思維。黨的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明確提出黨的自我革命戰略思想這一重大概念，黨的二十大報告更是在戰略前瞻上明確將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作為推進偉大社會革命的強大動力，在戰略張力上將能否準確及時深化黨的自我革命作為關聯黨能否實現長期執政、能否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根本性問題，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卓越的戰略智慧與清醒的戰略頭腦。其次是底線思維?！懊髡叻赖溣谖疵?，智者圖患于將來?！蓖晟泣h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實質是在實事求是基礎上的根本性、徹底性變革，這便注定了推進自我革命要遵循其內在規律與外在條件，在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的斗爭中將底線思維與風險防范相結合，勇解近憂、心懷遠慮，登高望遠、胸懷大局，量力而行、盡力而為。再次是創新思維?！安蝗招抡弑厝胀恕?。自我革命不是形而上學基礎上的否定，而是“守正”“革故”“鼎新”基礎上的自我揚棄，這便指明了推動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形成必定要突破思想的束縛，在“破”與“立”的雙重實踐邏輯中獲得螺旋式的創新發展與革新超越。

（二）歷史邏輯：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發展演變

“自我革命”之概念引申自“革命”一詞，是以內部因素，即政黨自身為對象的革命。從哲學層面看，自我革命可以界定為政黨主動意義上的自我揚棄、自我超越、自我革新，著力將強化自身建設作為目標，堅持辯證否定觀。一部黨史，撰寫了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持續推進波瀾壯闊“社會革命”與激濁揚清“自我革命”相結合的歷史。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始終秉持自我革命“特質”，敢于直面和解決自身問題，一以貫之地將制度建設貫穿于管黨治黨、從嚴治黨的各方面、全過程，構建起治理有效、要素完備、系統聯動的長效機制，使黨的自我革命體系更加完善。進言之，中國共產黨強有力的制度規范體系推動自我革命持續向縱深發展，為永葆黨的生機與活力提供豐富的制度性政治資源，這已成為黨在各個時期均走在時代前列的鮮明特色與獨特標識。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順應“覺醒年代”迫切需要，中國共產黨應運而生，逐漸成為人民解放與民族獨立運動的領導者。面對國內外復雜形勢與多重考驗，黨肩負起反帝反封建歷史重任，適時開啟自我革命偉大歷程，淬煉自我革命“主體意識”，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利用自我革命引領救國圖存的社會革命，開創性地制定了系列務實有效的規范與標準，為黨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奠定堅實制度基礎。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基因是批判的、革命的，其內在邏輯就是“干共產主義”，毫不妥協開展最徹底、最堅決的革命，絕不畏懼刀刃向內，著力以偉大建黨精神開啟構建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進程，已成為百年大黨自我革命歷史進程的關鍵一環。在中國共產黨救國建國的革命實踐中，政治上明確了“最高綱領”與“最低綱領”；思想上確立了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組織上確定了黨的名稱、產生了黨章、實行了民主集中制，并以堅持真理、堅守理想為基點，不斷將革命“精神譜系”注入黨的自我革命偉大工程。無論是建黨初期對“左”傾“盲動主義”“教條主義”及右傾“保守主義”“投降主義”錯誤開展堅決斗爭、古田會議糾正八種錯誤思想，還是以“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為方針、以整頓“三風”為內容的延安整風運動；無論是“窯洞對”中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個答案的探索、黨的六屆七中全會通過《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黨的七大提出“三大優良作風”，還是黨的七屆二中全會強調“兩個務必”，都是黨整頓黨風、自我革命的成功典范。這一時期，在八七會議、古田會議、遵義會議、延安整風等重要歷史節點作用下，中國共產黨逐步搭建起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基本框架，使黨在政治上、思想上、組織上實現高度團結與統一，彰顯出以先進精神品格引領中國社會革命探索的必然性。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面對“進京趕考”過程中使命任務、地位角色的轉變，中國共產黨依然高度重視自我革命，十分關注執政條件下黨的建設問題，著力于興國實踐中持續優化黨的自身建設和管理，以“黨要管黨”的行動自覺不斷拓展自我革命的深度與廣度，并以制度規范體系建設為發展好、建設好新中國提供堅實保障。中國共產黨善于“通過批判舊世界發現新世界”^［6］7，勇于在自我革命中應對執政初期國內外復雜考驗，開拓性地推動新民主主義社會轉向社會主義社會，不斷通過實踐加強黨組織的內部管理與作風建設，揭示出構建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時代要求。具體而言，針對和平建設條件下，黨內貪圖享樂、居功自傲等不良作風滋長境況，1950年至1955年黨內集中整頓干部作風問題，其中《關于在全黨全軍開展整風運動的指示》、“八項條件”教育、“三反”“五反”運動、《關于增強黨的團結的決議》以及《關于成立中央和地方監察委員會的決議》等作為貫徹“黨要管黨”的重大制度規范與舉措，推動黨內監督體制機制逐步成為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重要內容。此后，1962年鄧小平同志強調：“黨要管黨，一管黨員，二管干部。對執政黨來說，黨要管黨，最關鍵的是干部問題?！?sup>［7^］328同年，劉少奇同志指出：“健全組織部就是說黨要管黨，就是要建立經常工作?！?sup>［8^］345這些無不有力抵制了資產階級腐朽思想在革命隊伍內部的“抬頭”傾向，并以此指導自我革命更新機制進一步完善，帶動全黨充分貫徹落實民主集中制，為中國實現大踏步發展奠定了政治前提與制度基礎。

改革開放以來，面對經濟社會改革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提出的新要求，黨的建設主要任務落腳于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探索我國“小康社會”構建的正確道路之上。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共產黨在撥亂反正中通過自我革命優化制度改革整體布局，堅持以“黨要管黨”為基礎，在推進“富起來”社會實踐中從嚴治黨，逐步展現出以制度規范體系為核心的管黨治黨新格局，以此推動自我革命的邏輯展開同時代要求相契合、同提升黨的領導與執政水平相銜接。順應國內外大發展、大轉折的深刻變化，以改革創新精神開展黨的組織制度、領導制度建設工作，彰顯“制度治黨”從嚴方式，增強抵御風險和拒腐防變的能力，已成為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歷史演進中改變中國社會和中華民族前途命運的“關鍵一招”。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日益多元的社會場域中，黨的建設與管理更需行進在制度化政治空間之中，釋放出治黨效能。為此，《中共中央關于整黨的決定》《關于農村整黨工作部署的通知》等文件將從嚴治黨貫穿于整頓作風、統一思想之中；而后，黨的十三大報告把從嚴治黨與黨紀相結合、黨的十四大將“堅持從嚴治黨”寫入黨章、黨的十六大首次在黨章總綱中寫入“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等舉措，奠定了“制度從嚴”總體基調、形成了“從嚴治黨”工作格局，與時俱進地用制度解決腐敗問題與不正之風，開辟了以制度規范體系開展自我革命的嶄新路徑。至黨的十八大前，中國共產黨先后5次修改黨的十二大通過的黨章，出臺黨內法規與規范性文件兩萬余件具體可參見新華社：《各地各部門正集中清理2萬多件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人民網，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3/0828/c70731_22727530.html。，推動自我革命制度建設邁向程序化、體系化、科學化進程，使黨的政治勇氣與精神品質在時代演進中繼續傳承與弘揚。

進入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是應對“四大考驗”“四大危險”的有力武器。黨的十八大以來，自我革命精神在黨的建設中繼續得以貫徹，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守初心使命、把握“兩個大局”，以“黨的全面領導”“全面從嚴治黨”開啟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征程，推進制度規范體系布局與維護黨的純潔性、先進性緊密結合，著力“把黨建設成為始終走在時代前列、人民衷心擁護、勇于自我革命、經得起各種風浪考驗、朝氣蓬勃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sup>［9^］48始終在強國實踐中帶領人民走向現代化新征程。新時代，“強起來”成為黨治國理政、推動自我革命實踐的目標追求，面對社會主要矛盾轉變、體制機制改革的復雜境況以及黨內出現的頑瘴痼疾，更需著眼“長期執政”、抓住“關鍵少數”、貫徹“嚴”的主基調，以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強化制度執行，加強監督檢查，確保出臺一個就執行落實好一個?！?sup>［^10］82以黨內政治生活為起點，中國共產黨持之以恒落實全面從嚴治黨，將執紀執法相貫通，有效運用監督執紀“四種形態”，扎緊制度治黨之“籠”、補足理想信念之“鈣”，加快黨內制度體系建設，著力修復政治生態，彰顯出以自我革命管黨治黨的堅強意志與政治勇氣，其中，《十八屆中央政治局關于改進工作作風、密切聯系群眾的八項規定》《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2013—2017）》《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第二個五年規劃（2018—2022）》《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等關鍵性、標志性的制度與法規，為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提供頂層設計上的有力支撐與執行效度，有利于將制度規范體系優勢轉化為管黨治黨效能，使制度治黨的突出位置越發彰顯、制度性政治資源更加充沛。

（三）實踐邏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客觀要求

“興也勃”“亡也忽”的“歷史周期率”并不具有宿命論意義，無論從歷史還是詞源上看，政權之“興勃”在于順應時事、贏得民心，而其“亡忽”則在于喪失初心、違背規律。透過治亂興衰的歷史風云與時代變遷，跳出“歷史周期率”是中國共產黨始終思索的重大課題。百年來，黨不斷在“趕考”中以“打鐵必須自身硬”的總要求帶領人民戰勝系列風險挑戰，從“民主”第一個答案到“自我革命”第二個答案，黨的建設在實踐中走向成熟，這種依據時代演變的持續探索也成為黨和國家事業發生歷史性變革、取得歷史性成就的客觀要求。著眼于千秋偉業，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具有鮮明的自我指向性，為確保改錯而“不變色”、糾錯而“不變質”，保證黨的歷史使命順利實現，必須“嚴明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11］，處理好“故”與“新”、“破”與“立”以及“變”與“不變”之間的關系，形成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機制，在實踐中利用制度規范體系適時進行深層次調整與變革。

協同推進“兩個偉大革命”。馬克思主義政黨是注重革命的政黨，善于以實踐為手段，將“兩個偉大革命”在制度規范體系中相互聯動^［12］，促使其協同共進，這既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社會革命論的內在要求，也彰顯出政黨革命邏輯的應有之義，已成為增強黨的建設水平的基本經驗與基本規律。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能夠牢牢把握“兩個偉大革命”辯證統一原則，以社會革命改造客觀世界之“需”、以自我革命改造主觀世界之“要”，善于利用制度規范體系強化黨的理論武裝、提高黨的免疫力，著力將革命精神和斗志作用于處理現實問題與挑戰的全過程，不斷在“固本培元”與“開拓創新”中“祛病療傷，激濁揚清”，清除一切侵蝕黨的“病毒”，“防止禍起蕭墻”^［13］，從而在偉大自我革命與偉大社會革命的雙向作用下持續鍛造和錘煉成為民族脊梁、走在時代前列并帶領人民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偉大政黨。

堅持“四個偉大”有機統一?！八膫€偉大”彰顯科學性、時代性、綱領性，不僅著眼解決當下時代課題，更是為一段時期內黨的建設提供世界觀與方法論的基本遵循，是前瞻性理念的集中體現。其中，“偉大斗爭”強調“以何種精神狀態”治國理政，“偉大工程”明確“以怎樣的主體力量”治國理政，“偉大事業”闡釋治國理政應“舉什么旗，走什么路”，“偉大夢想”則點明治國理政應“向著什么目標前進”，由此展開的制度建設為黨的自我革命提供了載體與通道，明確了自我革命的主體、動力與范圍^［14］，確保制度規范體系設計與社會現實需求之間的動態適應、有機平衡，從而在全面從嚴管黨治黨中實現自我革命的常態長效。概而言之，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架構與執行，著力運用具備時代特色的方法與范式跳出“歷史周期率”，不斷順應趨勢、把握規律，開創了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新境界，種種鮮活實踐無不統一于“四個偉大”全過程。

打好“六個必須”組合拳。以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為目標指引，中國共產黨針對改革發展進程中出現的問題與弊病進行路線方針上的大膽革新與體制機制上的積極調適，用前所未有的勇氣扭住“關鍵點”，在全面從嚴治黨實踐中打出“六個必須”組合拳：“必須堅持以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堅守自我革命根本政治方向;必須堅持把思想建設作為黨的基礎性建設，淬煉自我革命銳利思想武器;必須堅決落實中央八項規定精神、以嚴明紀律整飭作風，豐富自我革命有效途徑;必須堅持以雷霆之勢反腐懲惡，打好自我革命攻堅戰、持久戰;必須堅持增強黨組織政治功能和組織力凝聚力，鍛造敢于善于斗爭、勇于自我革命的干部隊伍;必須堅持構建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規范體系，為推進偉大自我革命提供制度保障?！?sup>［15^］以此推動黨的自我革命以一種體系化安排、復合式結構的方式在制度規范體系中運作，用事實成果與進展確證跳出“歷史周期率”與自我革命之間的實踐關聯，推動“黨在革命性鍛造中更加堅強”^［16］。

二、新時代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動力系統

中國共產黨的自我革命著眼于問題與矛盾，將“斗爭”精神貫穿于黨的建設全過程，這便注定自我革命的推進絕不是固守現狀的自我調適，也不是停留局部的自我調和，而是在大歷史視野下開展的具有徹底性、系統性、堅決性特點的自我重塑。在這一進程中，中國共產黨堅持以目標引領力、內生驅動力、價值支撐力、時代回應力為整體性動力系統建立體制機制，以此為運用馬克思主義闡明隨時代演變而產生的全新社會理念提供力量來源，也為新時代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提供動力支持。

（一）黨的初心使命體現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目標引領力

“初心使命”之于事業，是動力之源、是指路明燈。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之日起，就將推動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實現共產主義作為奮斗目標，并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下始終堅持“為中國人民謀幸?！迸c“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使命，著力將政黨價值融匯于社會、國家以及人類共同未來的摹畫之中。作為“中國人民的最忠實的代言人”^［17］1087，中國共產黨明確其革命性政黨的身份標識，將初心使命的政治自覺貫穿于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行動邏輯與動力系統之中，以此闡明了“革命精神”與“初心使命”間的內在契合性。

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目標引領力體現于黨的初心使命?！安煌跣?、牢記使命”是一個理論課題、思想課題，同時也是一個重大實踐課題，具有精確的主體指向性，突顯了中國共產黨鮮明的價值理念與追求。在風云變化的復雜斗爭中，堅持把初心使命作為“引航燈塔”與“力量驛站”，是堅守自我革命根本政治方向的有效保障，促使黨無論面對何種風險考驗都保持政治本色、行動自覺。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就不要忘記我們是共產黨人，我們是革命者，不要喪失了革命精神?！?sup>［18^］在實踐進程中，以初心使命內蘊的目標引領力推進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整體謀劃與系統展開，有助于形成高度的價值認同與明確的行動邏輯，促使黨的自我革命能夠有效利用制度建構持續發力，規范黨員干部的思想與行為，進而逐漸形成主觀與客觀、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良性互動。質言之，將初心使命所承載的價值通過制度設計具象化，為黨的自我革命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支持，也因此推動了制度規范體系有效融入黨內政治生活，實現以制度導向從嚴治黨，助力黨的建設取得新的偉大成就。

（二）黨的本質屬性體現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內生驅動力

先進性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本質屬性^［19］。中國共產黨作為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的無產階級政黨，自建立之初就具備先進性本質，這是黨的生命所系、力量所在，也是黨從小到大、由弱到強，得到人民衷心擁護，從勝利走向勝利的重要原因。新時代新征程，永葆黨的先進本色、發揚黨的優良傳統，內在驅動著中國共產黨在實踐中推進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建設，持續警醒、防范、修正影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與發展的突出問題，及時發現并果斷消除黨內存在的“消極因子”，從而以黨的先進屬性鍛造引領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核心力量。

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內生驅動力體現于黨的本質屬性。中國共產黨由無產階級中的先進分子組成，他們有著崇高的價值追求與遠大的奮斗目標，能夠完全出于公心將自我革命進行到底。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關鍵階段，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內生驅動力來源于先進性這一本質屬性，從嚴管黨治黨的制度舉措奠定了廣泛的階級基礎與社會基礎，實現了黨強大凝聚力、向心力、動員力的自然生成?？v觀歷史，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獨創性見解是黨永葆先進性的必然選擇，進入新時代，面對復雜嚴峻的內外部形勢等多重考驗，中國共產黨秉持革命者必先自我革命的決心，以“敢于刮骨療傷，敢于壯士斷腕”^［20］172的骨氣、志氣、底氣，同一切損害黨的歪風邪氣作斗爭，勇于用制度體系清除一切侵蝕黨的肌體的病毒，不斷增強黨的免疫力，著力筑牢思想防線、恪守紀律紅線、嚴守行為底線，堅持以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將自身建成體現先進性的無產階級政黨。從本質上而言，先進性這一先天稟賦驅動著中國共產黨在時空變換中以自我革命的本體意識與行動自覺推動制度規范體系的生成與運用，確證了“先進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斷自我革命中淬煉而成的”^［16］。

（三）黨的人民立場體現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價值支撐力

“黨的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是黨執政興國的最大底氣?！?sup>［16^］百年來，一切以人民為中心的宗旨、黨性與人民性相統一的立場，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中國共產黨人把為人民謀幸福貫穿于黨的全部工作與實踐當中，厚植為民情懷，適時開展自我革命，用行動贏得了人民群眾的支持與擁護，同人民一道邁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征程。人民立場是黨的根本政治立場，是黨構建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底氣與價值支撐，著力將自我革命賦予人民性特質，能夠確保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合乎世情與民意，進而夯實黨的群眾基礎與執政基礎。

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價值支撐力體現于黨的人民立場?！安恢\私利才能謀根本、謀大利，才能從黨的性質和根本宗旨出發，從人民根本利益出發，檢視自己；才能不掩飾缺點、不回避問題、不文過飾非，有缺點克服缺點，有問題解決問題，有錯誤承認并糾正錯誤?！?sup>［21^］590與世界范圍內的其他政黨不同，中國共產黨從不“追逐”自身“特殊利益”，這種利益的超越性確保黨始終與人民的立場及訴求保持內在一致，能夠勇于擔負使命，敢于通過架構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解決自身存在的深層次問題。在人民立場支撐下，中國共產黨將“我是誰、依靠誰、為了誰”作為自我革命的現實邏輯、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自我革命的價值指向，立足于新時代新需要，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貫徹落實全過程人民民主，鼓勵并引導人民群眾有序開展政治參與，不斷以自我革命檢視自身、修復肌體，著力在緊密聯系群眾的過程中體會人民所思所想、所念所盼，實現在滿足人民利益訴求、保證人民監督權力的雙向互動中為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搭建與推行提供動力來源，促使黨始終站穩人民立場，不斷強化自身建設，持續提高執政能力與水平。

（四）黨的實踐理性體現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時代回應力

中國共產黨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將創新思維貫穿于黨的建設全過程，不斷在實踐中將理想主義精神轉化為實際行動能力，突顯出鮮明的實踐理性。整體而言，黨的實踐理性作用于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建設，著力構建規范化、系統化、常態化的制度格局，既是對自我革命意蘊的理性思考、規律的合理把握，更是保持黨的純潔性與先進性的內在要求，以此無間隙、無死角、無例外地清除積弊沉疴，有利于堅持并鞏固黨自我革命的積極成效，使黨在時代演變中始終保持戰略定力，以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

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時代回應力體現于黨的實踐理性?！皶r代之問”是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主動性激發的社會基礎，是黨的實踐理性彰顯回應力的實踐環境，新時代新征程，黨團結帶領人民邁上新的“趕考”之路，著力在“破立并舉”中構建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以此應對可能面臨的風險考驗，鞏固黨的執政地位。在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中，實踐理性之“破”體現于問題意識，黨能夠立足于形勢和需要，對于突顯出的焦點問題有針對性地進行集中處理與整治，并適時調整制度政策，這種制度化治理與動態化治理間的相互促進與有機結合，確保了黨自我革命的持續性與常態化，有利于突破管黨治黨“瓶頸”；實踐理性之“立”體現于黨內制度與紀律的不斷規范和完善^［22］，自我革命包含著持續更新的內在規定性，推動黨在實踐中著眼于頂層設計，建立起回應時代要求的新制度、新機制，并以堅決貫徹的執行力繼續強化制度自身的穩定性，推進全面從嚴治黨落地、落小、落實，做到以高度的政治自覺推動制度規范體系走向成熟定型，把黨建設成朝氣蓬勃、人民擁護的先進政黨。

三、新時代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實踐路向

制度治黨是中國共產黨管黨治黨的有效方式。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在不斷深化對黨內治理的規律性認識中將全面從嚴治黨實踐經驗有效轉化上升為制度成果，使黨的自身建設與內部治理由“寬松軟”全面走向了“嚴緊硬”，使得全面從嚴治黨的制度籠子扎得更緊。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我們要落實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全面推進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使我們黨堅守初心使命，始終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堅強領導核心?！?sup>［1^］64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體系要求我們必須在紛繁復雜的管黨治黨內容中掌握統貫全篇的邏輯主線，在厘清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總體要求、檢視標準的同時，將理論與實踐的全部內容按照一定的邏輯脈絡系統構建，從而推動黨的自我革命制度優勢效能轉換、落地見效，有效實現全面從嚴治黨良制與善治的有機貫通。

（一）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總體要求

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既是對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豐富經驗的科學總結，也是對未來繼續推進黨的自我革命的系統部署。邁向新征程，繼續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要全面把握“總體要求”這一宏觀規劃與頂層設計，深刻領會黨中央“走在前、做表率”的標準定位，為良好政治效果的實現提供基本保障。

1.落實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堅守自我革命根本政治方向

新時代黨的建設之所以強調“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一個根本性原因在于在全面從嚴治黨過程中，既存在“組織抓組織、宣傳抓宣傳、紀檢抓紀律”等“九龍治水、各自為政”現象，也存在“以文件落實文件、以會議落實會議”等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現象，還存在“黨建與業務‘兩張皮現象”，致使部分地方存在黨建“自轉”“空轉”“虛轉”等現象。^［23］要克服這些現象，就必須從宏觀與整體層面落實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以加強黨的長期執政能力建設、先進性和純潔性建設為主線，增強全面從嚴治黨的科學性、協同性、創造性與系統性，力求做到思想認識與實踐活動的良性互動，從而為黨的自我革命提供堅強有力的制度支撐。

2.堅持構建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規范體系

四個“自我”兼顧破與立、宏觀與微觀、全面性與立體性，以革命主體高度的自主性與能動性強調了自我革命態度的堅定性、革命內容的全面性、革命對象的全員性、革命實踐的持續性和革命方法的系統性與有效性^［24］，既有施藥動刀的治病之法又有固本培元的強身之舉^［9］416，表明了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徹底性與堅決性，揭示了百年大黨風華正茂、長盛不衰的奧秘所在。立足新時代，構建以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為制度保障的制度規范體系，不僅有利于回答好執政黨如何執好政、怎樣實現長期執政、怎樣永葆政黨生機活力、怎樣忠誠履行好自己的歷史使命等關鍵性問題，更有利于及時推動黨內法規制度建設的健全與完善，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形成全面覆蓋、權威高效的全面從嚴治黨制度規范體系。

（二）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檢視標準

“但立直標，終無曲影?！睒藴适呛饬咳嘶蚴挛锏囊罁c準則。自我革命作為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在全面深化改革與從嚴治黨進程中對“如何堅持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屬性”“如何扎實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等重大戰略問題進行系統思考的理論成果，明確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檢視標準不僅有利于黨在推進全面從嚴治黨過程中自覺校準思想之標、調整行為之舵、繃緊作風之弦，在“靶向治療”中推進全面從嚴治黨走深走實，還有利于準確把握自我革命的時、度、效，從而在有理有利有節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命、自我提高中以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錘煉善于斗爭的本領。

1.問題導向標準

問題不僅是時代的口號，更是黨進行自我革命的邏輯起點與現實指向。對于自我革命而言，堅持以問題導向為標準，不僅有利于貫徹落實理論與實踐，確保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始終堅持真理，直面問題，形成一整套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規范體系，還有利于靶向治療，開對“藥方”，筑牢中國共產黨政黨執政基礎。首先，找準問題是堅持問題導向標準的前提。只有在認真檢視反思中錨定根本問題與重點問題，挖深根源，才能達到標本兼治、正本清源的效果。其次，準確分析問題是堅持問題導向標準的根本?！吧瞥φ卟炱浔?，善理疾者絕其源”。自我革命必須要在挖掘問題本身所固有的、內在的、本質的、必然的聯系的基礎上，通過縱向與橫向比較，在去偽存真、由表及里的分析中把握問題的本質，從而解決問題。再次，著力解決問題是堅持問題導向標準的關鍵?！白晕腋锩旧砭褪菍χ鴨栴}去的”^［25］328，立足新時代，中國共產黨面臨的“四大考驗”“四大危險”將會長期存在，這就要求我們面對黨內存在的突出問題與嚴重隱患時，以強烈的問題意識與敏銳的政治嗅覺，在回答好、解決好“如何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永葆青春活力，如何永遠得到人民擁護和支持，如何實現長期執政”^［20］178等根本性問題的同時，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刮骨療毒的勇氣治病療傷、清除積弊，形成政黨永葆活力、實現長期執政的內在動力。

2.人民評判標準

堅守人民立場是中國共產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也是推進黨的自我革命的出發點與落腳點。習近平指出：“凡是有利于黨和人民事業的，就堅決干、加油干、一刻不停歇地干；凡是不利于黨和人民事業的，就堅決改、徹底改、一刻不耽誤地改?！?sup>［26^］678堅持人民評判標準不僅是判斷黨的自我革命以何種形式進行、達到何種效果的關鍵環節，更是黨堅持“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思想的根本體現。在堅持人民評判標準上推進黨的自我革命，首先，必須明確人民至上是黨自我革命的起點，從人民根本利益出發，不掩飾缺點、不回避問題、不文過飾非，始終保持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中收獲群眾認可的自我革命成果。其次，評價黨的自我革命成效必須堅持人民至上。時代是出卷人，人民是閱卷人。群眾答不答應、實踐認不認可，是對黨的自我革命成果的考問，也是不斷提升黨的凝聚力、戰斗力與創造力，更好地維護和發展人民根本利益的必然要求。這就要求黨和國家發展要全面洞察各類問題及群眾的意見呼聲，以虛懷若谷的姿態接受批評意見，在提升自我革命質效的同時強化其針對性與實效性，從而增強以自我革命破解歷史周期率的有效性。

3.效果檢驗標準

效果是實踐所造成的總體效應，是產生于實踐的客觀事物各方面的總和^［27］，任何實踐都會產生一定的客觀效果，黨的自我革命也不例外。在推進黨的自我革命的過程中，只有把效果作為檢視標準，才能確保自我革命的有效性與科學性，從而使黨對自我革命的認識達到更為自省自覺的狀態。堅持效果檢驗標準有三個層面：一是黨的自我革命精神能否保持、能否堅持，即能否將“否定之否定”作為提升的基本遵循，從而以刀刃向內的勇氣將黨的偉大自我革命精神貫徹到底。二是看黨的自我革命對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的改造程度與有效程度。具體而言，即黨的自我革命能否推動實現精神上的自我審視與自我反思，能否推動獲得實踐上的自我檢視與自我提高，從而在改造客觀世界與改造主觀世界的辯證統一中帶領黨和國家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三是要在堅持實事求是的基礎上，正確看待單項效果與綜合效果、當前效果與潛在效果、局部效果與整體效果，在堅持整體性評價的基礎上，堅決同一切弱化黨的先進性與純潔性、危害黨的肌體健康的現象作斗爭，從而在自我超越中實現執政能力的整體性提升，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行穩致遠。

（三）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路徑建構

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濫觴于黨的初心使命，并在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偉大實踐中發展與延續，為黨和國家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提供了重要制度保障。立足新起點，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不僅是新時代新征程加強黨的建設、堅持制度治黨的重要環節，還對進一步深入推進黨的自我革命、并以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具有重要意義。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要做到以下幾點：

1.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

黨內法規體系的建立與完善是以制度規范體系為基礎和前提的。因此，要求我們首先從戰略與全局的高度充分認識嚴守黨章的極端重要性，明確堅決維護黨中央權威的政治要求，“嚴格遵守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在政治立場、政治方向、政治原則、政治道路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28］62。其次，要抓牢民主集中制這個黨的根本組織原則。自我革命與人民監督的共同目標是促進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黨要實現“長期執政”，就必須在細化與細致上下功夫，將民主集中制貫穿于黨的自我革命實踐的各環節，以自省自糾與偉大的自我革命精神守牢馬克思主義的“根”與“魂”。再次，要增強黨內法規權威性和執行力，形成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機制?！安粩嘟∪晟萍o檢監察法規制度體系”^［11］，在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實踐系統化、體系化的過程中，用監督傳導壓力、用壓力推動落實，以環環相扣、貫通銜接、權責清晰的規范流程敦促形成嚴于律己、嚴負其責的氛圍，不斷完善內容科學、程序嚴密、基礎設施完善、運行科學有效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更好發揮制度的引領保障作用。

2.完善權力監督制約機制

完善的監督制約機制是防止權力濫用與腐敗問題的重要內容，也是確保黨永葆純潔性的制度支撐。習近平強調，“依規治黨，就要進一步完善黨內監督制度”^［29］57。即在監督方式上，突出強調黨的工作部門等主體的監督職責，通過監督程序的細化、監督責任的明確以及嚴格的責任追究機制，從而壓實主體責任，形成科學的權力結構與運行機制；在監督渠道上，“加強黨紀監督、行政監察、審計監督、司法監督和國家機關內部各種形式的紀律監督”^［30］，形成各類監督貫通協調的一體化形態，做到監督無禁區、無例外、全覆蓋，真正做到對權力的監督不留空白與死角，增強現行監督制度發現與解決問題的能力；在監督形式上，通過打破監督壁壘“完善紀檢監察專責監督體系、黨內監督體系、各類監督貫通協調機制和基層監督體系，形成監督合力”^［11］，實現黨內監督與外部監督貫通融合，從而推動各監督主體制度層面的協調配合、數據層面的信息共享與監督層面的聯動協作，有效激發各類監督主體的主觀能動性，在黨的領導下實現同頻共振、同向發力的局面，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

3.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

政治監督是黨和國家的根本性監督，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是保障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然要求與內在稟賦。所謂具體化，即細化政治監督的具體內容、方式、載體以及機制，從而實現政治建設及權力運行橫向到邊、縱向到底的監督全覆蓋機制。所謂精準化，即著眼提升政治監督質量與效果，從而突出重點任務與閉環機制，增強監督的針對性與精準性。所謂常態化，即推動政治監督規范化、經常性展開，做到跟進監督、全程監督、精準監督、創新監督，提升政治監督的力度、廣度與深度，從而形成全面覆蓋、常態長效的監督合力。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首要任務是緊盯“關鍵少數”，重點突破對“一把手”的監督與同級監督難題，從而確保監督更加聚焦與有力。其次，要從政治上把握黨的重大決策部署所面臨的風險與挑戰，在堅持歷史主動中把握政治大局，切實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再次，將政治監督的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與實現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體制機制互為基礎與條件，在自我革命與民主監督相結合中形成全方位、全參與的大監督格局，從而提升政治監督的規范化、法治化、專業化水平，做到決策部署到哪里，監督就跟到哪里，在服務保障大局中有效發揮作用。

4.發揮政治巡視利劍作用

巡視是黨內法規保障前提下的強制性政治權力的結構與安排，巡視監督的出場，不僅跳出了同體監督的自我視域，以“代償邏輯”直接介入政治腐敗治理場域^［31］，更從深層次、全方位、多角度的“全景式篩查”中深挖政治腐敗的思想因素、政治因素，從而深化標本兼治，一體推進不敢腐、不想腐、不能腐的體制機制建設。黨的十八大以來，面對嚴峻復雜的反腐敗斗爭形式，黨中央以踏雪留痕的韌勁和壯士斷腕的決心對腐敗與作風問題進行嚴肅處理，成功化解了黨內存在的政治風險與突出矛盾，使黨內風氣大大改善，黨內政治生態持續優化。在這一過程中，政治巡視一方面充當尖兵前哨，在“向前走”中不斷“回頭看”，在巡視反饋與巡視整改過程中深挖政治毒瘤，推動了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另一方面聚焦于“一個中心”與“四個著力”點，通過對巡視單位的政治生態進行系統性掃描與全方位“政治體檢”，不斷拓展巡視監督的問題域，以有的放矢、精準打擊的巡視思路提升了查找問題的廣度、深度與效度，彰顯了黨中央“重遏制、強高壓、長震懾”的斗爭實踐與反腐思路的有機統一。

5.落實全面從嚴治黨政治責任

全面從嚴治黨責任制度既是引導行為主體在事前與事中自覺履行相應責任的多主題、多層級的復合型制度體系，又是內含責任本位政治理念的具體制度安排。落實全面從嚴治黨政治責任不僅是黨重構政治生態、保持先進性純潔性的必然要求，更是提高黨的執政能力、鞏固黨的執政地位的關鍵環節。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立足于中國共產黨推進制度治黨方略的歷史經驗與現實命題，將制度邏輯嵌入全面從嚴治黨責任領域，深刻指出要“完善和落實全面從嚴治黨責任制度”，從戰略高度對全面從嚴治黨責任作出系統性制度安排，表明了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以全面從嚴治黨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堅強決心。立足新時代，落實全面從嚴治黨政治責任，一是要明確責任清單，明確責任主體的責任邊界，切實形成責任壓力逐級傳導機制，確保責任層層保障、層層落實，提升全面從嚴治黨工作的科學性與有效性。二是要培塑責任意識，強化各級黨委黨組織擔當精神，以頑強意志與堅強決心將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落實落細，強力鏟除長期以來機械化、現象化、政績化等消解責任制度執行效力的頑瘴痼疾，從根本上確保黨的建設質量的全面提升。三是要完善責任監督，落實主體責任，將加強黨的領導貫穿于黨的建設、管理與監督之中，逐步建立起內外融通、權威高效的監督體系。四是優化責任考核，將定性分析與量化考核相結合，切實提升考核結果的實用性與權威性。五是強化精準問責，從問責主體、問責對象、問責方式等方面入手，聚焦當前政治生活的突出問題，精準運用問責方式，用好問責利器，完善精準問責有效機制，以整體性思維確保全面從嚴治黨責任制度的有效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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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ternal Logic， Dynamic System and Practice Direction of the CPCs Self-revolutionary Institutional and Norm System in the New Era

HONG Xianghua

（Party School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National Academy of Governance， Beijing 100091， China）

Abstract： The report of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emphasizes “improving the Partys self-revolutionary system and norm system.” The normative system of the CPCs self-revolution system in the new era takes the effective support of Marxist scientific theory as the theoretical logic， the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process of the Partys self-revolution as the historical logic， and jumping out of the “historical cycle law”as the practical logic. In the process of its formation， this system embodies the goal leading force with the original mission of the Party， the endogenous driving force with the essential attributes of the Party， the value supporting force with the peoples position of the Party， and the response to the times with the practical reason of the Party. It has systematically shaped a self-revolutionary power system that is interlinked and orderly. In the new era， to improve the Partys system of self-revolution， we should implement the general requirements of the Party building in the new era. While adhering to the criteria of problem orientation， effectiveness testing， and peoples judgment， we should improve the system of laws and regulations within the Party and the mechanism of power supervision and restriction， promote concrete， accurate， and regular political supervision， give play to the role of political patrol as a sword， implement the political responsibility of comprehensively and strictly governing the Party， and adhere to the attitude of self-revolution， we will comprehensively promote the Partys self-purification， self-improvement， self-improvement， and self-improvement， and work tirelessly to open up a new realm for the Partys centenary in the wake of half a centurys journey.

Key words：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self-revolutionary institutional and normative system; internal logic; power system; practice direction

（責任編輯 編輯孫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