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論視角下的字幕翻譯策略

高洪友

【摘要】 隨著國外影視劇的不斷傳入，影片中跨文化交流也越來越頻繁，字幕翻譯作為影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對影視內容的補充和解釋，在跨文化交流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優秀的字幕翻譯往往重視觀眾的接受度，同時在內容、形式和語言文化傳遞上都是字字斟酌，這與奈達的功能對等論不謀而合。因此，為了更好地提高目的語觀眾對字幕的理解，展現字幕翻譯的藝術性、文化性和科學性，本文基于功能對等論的指導，對影視劇《哥譚》的字幕翻譯策略進行分析，以期譯者可以站在觀眾的角度上改進翻譯內容，提高翻譯質量。

【關鍵詞】 國外影視；字幕翻譯；功能對等論；文化交流；翻譯策略

【中圖分類號】H059?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17-0109-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7.034

《哥譚》是DC漫畫“蝙蝠俠”系列改編的作品，主要講述了警探詹姆斯·戈登與罪惡勢力斗爭，并與年輕的“蝙蝠俠”布魯斯·韋恩一起對抗邪惡的故事。該劇語言內容豐富，人物用語多樣化，有一定的翻譯難度。該劇中文字幕不僅翻譯用詞巧妙，而且字幕制作規范，用詞簡短，加注清晰，能較好地體現源語的含義，給觀眾以良好的觀劇體驗。文章擬從功能對等的角度，分析該譯制版本的翻譯特點。

一、功能對等論簡介

在《翻譯與實踐》（1969）中，奈達闡釋了動態對等的含義，即“目的語讀者與譯本之間的關系應該與本土讀者和原文本間所存在的關系具有相當程度的一致性”[1]。動態對等以讀者視角為基準，為譯者翻譯依據提供了新的角度。1986年后奈達認為動態對等過于強調信息的獲取，容易產生形式與內容矛盾，就將其進一步改進為功能對等。

奈達以源文本和譯語文本讀者的感受為基準，提出了兩個層次的對等：最高層次的對等和最低層次的對等。前者是理想的對等，要求讀者思考方式和理解完全一致；而后者指譯文讀者能達到感知原文讀者的理解和思考方式。奈達的功能對等論經過三個階段的發展，以現代語言學、信息學和社會符號學為基礎[2]，提出了四個方面的對等：詞匯對等，句法對等，篇章對等和文體對等。首先譯文必須有意義，忠實于原文；第二是譯文應該傳達原文的意義和風格，保留內容的同時，兼具形式美；第三是譯文表達流暢，易于理解；第四是讀者反應相似[3]。

二、字幕翻譯與功能對等

影視字幕是幫助觀眾理解影片的重要工具，它可以呈現出人物心理活動，塑造人物形象，在一定情況下推動影視情節的發展。在一些國外影片中，字幕翻譯則基于相關情節，補充劇情內容，向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們傳遞信息。因此，字幕翻譯是影視劇傳播中不可忽視的一環，良好的影視字幕可以更好地向觀眾傳達制作者的潛在用意，加深對影視的理解。

（一）字幕翻譯的特點

字幕翻譯存在瞬時性的特點，影視字幕離不開畫面和聲音，影片中字幕的時間也只有3-5秒，這就要求翻譯內容長度適中，準確地傳遞信息，以免觀眾觀看時出現遺漏，導致觀感不佳。同時在一些語境下，還要關注字幕翻譯的時空性，語言在不同歷史階段存在差異性，要保持時代和語言的一致性?；谒矔r性和時空性特點，字幕翻譯想要實現最高層次的對等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根據不同影片的風格，字幕翻譯也有不同的側重點，比如一些喜劇，為了觀眾觀感的一致性，則需轉譯本民族文化，而不是全面忠實原文。有的時候對于一些風格特征明顯的話語，還要注意形式的統一。

功能對等論和字幕翻譯最終目的都是譯入語受眾的接受度。在字幕翻譯中，過分忠實于源語的翻譯會使含義晦澀難懂，直接影響觀影體驗。因而從功能對等的角度考慮，字幕翻譯應該以本民族文化為基礎，融合他民族文化特色，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里讓觀眾理解情節內容[4]。

（二）功能對等的字幕翻譯原則

基于時空性的特點以及功能對等論的指導，字幕翻譯應遵循口語化、人物情感化和通俗化的原則[5]，以適應目的語文化的審美，便于理解。

字幕翻譯的口語化是指要實現源語口語向目的語口語的轉變。一般影片為了在短時間內讓觀眾理解情節，不會使用一些晦澀的詞語，而是以口語詞為主，不用正式語，那么在翻譯時就要轉化為相應的口語，避免過于書面化和專業化的語言，便于觀眾理解。字幕翻譯口語化同時也是一種拉近觀眾與影片距離的方法，可以促進跨文化理解與交流，提高觀影體驗[6]。

字幕翻譯要注重人物的情感化特點。影視劇中不同人物的話語有著獨特的風格特征，不同的階層用語也迥異，在翻譯時要保留其語言特點，注重形式和修辭的一致性，才能更加突出人物形象，表現人物的生動與真實。同時在一些影視劇中，人物的話語往往與其民族文化背景緊密相連，在目的語中難以找到相應的文化話語，這時為了更好地推動情節發展，讓觀眾理解人物話語蘊含的文化內涵，進一步塑造人物形象，充實影視內容，字幕翻譯中對相關背景的加注是十分有必要的，這也是功能對等的一種方式。

字幕翻譯通俗化指的是對譯入語習語的運用，其本質是一種歸化原則。在不同民族的文化中都有著豐富的習語，這些習語存在著極大的相似性，盡管表述不同，但其中道理卻是大同小異。翻譯時要對相關的習語多加考量，對精神內涵的重視要超越形式的桎梏，把源語中的習語轉譯為道理相似的本民族習語。適當使用一些習語和俗語，也可以節省字幕空間，讓觀眾在短時性的字幕中精準地理解影視內容。習語也是譯者與觀眾交流的一種方式，比如在一些喜劇中使用網絡熱詞，可以體現譯者緊跟時代潮流，關注大眾喜好，從而達到與觀眾交流的目的，得到觀眾的喜愛。當然在其他電影類型中，網絡熱詞的使用有時也不合時宜，需要酌情考慮。

三、策略分析

（一）省譯法中的功能對等

基于受時空限制的特點，字幕翻譯要長度適中和表達清晰。簡短的字幕可以讓觀眾減少查看字幕的時間，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影視劇情和畫面之中[7]。因此，在處理字幕時間問題上，有時候必須適當地刪減源語文本內容，使得翻譯內容簡短有力，易于理解。同時在以省譯為主的字幕中，應著重考慮翻譯的功能性，抓住語句中心，達到觀眾理解源語內容即可，不能強求直譯的字字對應，以免造成翻譯內容的僵硬刻板。

（1）We're getting nowhere on the Wayne case.

（2）I've been so worried. Master Bruce， get your bloody arse down off there！

（3）Sterling work there then， mate， isn't it？

這三句話在該劇中是比較典型的省譯用法。第一句發生在男主戈登等人對案件束手無策時，本意應該是“我們在韋恩夫婦的案件中找不到任何線索”，但考慮到人物語速較快，字幕不宜過長，字幕組將其翻譯為“韋恩的案子毫無進展”，直接省掉了主語，以狀語做主語的形式表現了句子的中心含義，讓整個句子的翻譯長度減半，更加貼合人物語速的節奏，十分精妙；第二句話是管家因為擔心其主布魯斯從高處摔下來時所說，后半句源語直譯為“你如果從那兒掉下來，屁股將摔得血淋淋的”，但這種翻譯會造成句子冗長，而且中心含義更多的是警告意味，表達不出管家的擔憂之情。因而字幕組在翻譯時選擇了“我擔心死了，布魯斯少爺，趕快給我下來”，這種翻譯將后面大部分內容省去，以另一種語句表現出了管家急切和擔憂的心情，相比平鋪直敘的忠實譯文，顯然此句更能抓住重點；第三句是管家對戈登辦事不利的嘲諷語，該字幕翻譯為“那你干得可真好啊，伙計”，從句式上省掉了反義疑問句“是不是？”，在不加疑問句的情況下，諷刺意味已經很明顯地表現了出來，加之反而顯得有些贅余。因此該字幕這種通過調整句式突出人物態度的方式，更加符合漢語習慣，進一步豐富了人物感情，實現了更深層次的功能對等。

（二）轉譯法中的功能對等

字幕翻譯的轉譯法是基于英漢語文化用語的習慣，在翻譯過程中經常會采取詞性和詞義轉換的方法，以求達到功能對等。漢語中習語和主動語態比較常用，而且使用詞匯傾向于辭藻華麗，甚至為了強調而語句重復；而英語中慣用被動句，注重邏輯思維，詞語意義清晰明了，即便是為了表示強調，英語中也一般采用句式結構的調整來表達某些要素的重要性，而不在詞匯上重復。所以字幕翻譯中要注重詞性和詞義的轉換，才可以更加貼近目的語文化，便于觀眾理解，符合功能對等的定位。

（1） Falcone is losing his grip， and his rivals are hungry.

（2）You just caught us a gigantic， flaming ball of crap.

（3）You got to do a bad thing to do good， right？

以上三句話在不同程度上轉變了意義和詞性。

第一句話是劇中另一主角企鵝為了祈求原諒，表達自己能預見形勢時所說，前半句直譯為“法爾科內正在失去掌控力”，后半句用“hungry（饑餓）”從抽象的角度表現其對手迫不及待地想取而代之，字幕組為了讓句意更加明確，就化抽象為具體，翻譯為“法爾科內要失勢了，他的對手都虎視眈眈”，以習語將人物急不可耐的心情展現出來，更加凸顯形勢的緊迫感。

第二句中心意義是戈登的搭檔哈維抱怨其接了個大麻煩，十分生氣，所以用了源語的臟話“flaming ball of crap（燃燒的垃圾球）”，由于漢語中沒有這種表達，而且臟話也不符合字幕用語規范，因此字幕組采用歸化的原則選擇了漢語中帶有貶義的詞語“燙手山芋”，準確地提煉出麻煩和糟糕的含義，實現了文化轉換的功能對等。

第三句是詞性的轉換，其意為“你做壞事是為了做好事，對不對？”在該字幕翻譯中，為了讓語義更加清晰具體，字幕組將其翻譯為“有時得為了好的初衷做壞事，不是嗎？”其中動詞“做好事”變成了名詞“好的初衷”，而且句首加了“有時”，既防止了語句重復而繞口，又表達了人物的無奈之情，很好地刻畫了人物性格，觸動了觀眾的情緒，更加貼近源語觀眾的感受。

（三）增譯法中的功能對等

在影視劇中，有時語言表達偏向于使用詞語或者短句，如不進行適當的補充，就會造成具體內容的缺失，使得意義模糊不清，給了觀眾思考的時間，容易轉移其觀影注意力。因此在字幕翻譯中要適當地補充源語中缺失或隱含的內容，讓字幕內容更加翔實，更加精確地與影視情節相匹配，使字幕和內容渾然一體，讓影視觀眾獲得與源語觀眾相似的體驗，實現功能對等。

（1）If you let this hair go frizzy， you will be.

（2）His phone probably ran out of juice is all. / Right. Well， that's a relief.

（3）Keep this quiet/ No press/ Not a word/ We don't advertise this kind of stuff. Causes panic.

第一句是劇中的某句威脅語，意思是“如果你把我頭發弄卷了，你也會這樣”，直譯此句意思明確，但讀起來卻稍顯拗口，這主要是因為漢語中主語通常在句首出現，后面語句中會省掉主語或者替代主語，所以這種翻譯其實并不通順。為了讓表達更加順暢，字幕翻譯為“如果我頭發變卷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此句不僅增譯了后半句省略內容，而且將威脅的意思表達得更加清晰明了，從轉換主語的角度，增譯了源語中隱含的威脅意味，使之更加具體明顯。

第二句中，后半句需要增譯主語，表現人物在聽到“他電話可能沒電了”時放松的心情，因此字幕增譯為“好吧，那我就放心了”，相比直譯“那是一種放松”，增譯主語和轉換詞性讓人物的形象更加豐滿，讓句意更加明確。

第三句在影視情節中，人物為避免引起恐慌所連續用的詞語，其用詞簡短和節奏緊湊，翻譯時應該要注意避免字幕過長，但詞語短小，按照原句形式翻譯反而會造成意義不明，所以此時應該增加內容以充實語句，因此字幕翻譯為“別走漏消息/不能讓媒體知道/一個字都不行/這種事我們不聲張，以免引起恐慌”，這些語句在不同程度上增譯了具體的內容，不僅保持了同樣緊湊的節奏，而且句意更加清晰，行之有效地展現了人物緊張活躍的情緒。

（四）形式中的功能對等

字幕翻譯不能忽視形式的統一。形式的對等主要是基于源語的含義，在句式表達上實現基本對等，包括修辭、風格或句式的一致性。在影視劇中，情節內容的呈現主要以人物語言對話為主，所以保留話語的句式特征或者修辭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真實，更好地讓觀眾理解人物的行為。

（1）You're out of your depth， but even if you are， you know how to swim， don't you？

譯文：你力不能及，但就算如此，你也能想到辦法，不是嗎？

（2）I'll do whatever you say. I'll be your slave for life.

譯文：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這兩句的翻譯風格屬于直譯為主，保留了原文的形式，翻譯的內容基本保留了原意。第一句是女主角鼓勵男主戈登時所講述的話，從形式上應該保持修辭一致性，但由于句意較為抽象，“depth”和“swim”直譯為“深度”和“游泳”，則不利于觀眾理解，含義模糊，所以此句是在舍棄修辭的基礎上，保持了句式形式的統一。

第二句中人物為了活命，把自己后半生比作奴隸，字幕組在翻譯時也考慮了修辭的一致性，將“奴隸”轉譯為漢語中的“當牛做馬”，在形式上更加統一，并且字幅長度大致相同，同時也讓人物卑微懦弱的形象躍然于熒幕之中，實現了形式的基本對等[8]。

四、總結

總的來說，功能對等論對字幕翻譯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因為其中心都是目的語受眾的接受度，在其指導下，字幕翻譯可以更好地為公眾服務，促進影視的傳播與交流。同時，在當前多種多樣的翻譯策略和理論中，以功能對等為指導的字幕翻譯可以使得譯文更加規范，讓譯文有可參考的理論標準，從文化、內容和形式等方面促進字幕翻譯質量的提升。

參考文獻：

[1]尤金·A·奈達.翻譯理論與實踐[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69.

[2]王小丹.奈達的“功能對等論”及其評價[J].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38（S1），130-132.

[3]尤金·A·奈達.翻譯科學探索[M].上海：上海外語出版社，2004.

[4]梁爽.功能對等理論在電影字幕翻譯中的應用研究[J].對外經貿，2012，（09）：140-142.

[5]趙麗智，田忠山.《小謝爾頓》字幕翻譯技巧[J].佳木斯職業學院學報，2021，37（02）：105-106.

[6]周沖.基于功能對等理論的電影字幕翻譯實踐分析[D].湖南農業大學，2015.

[7]王可心.分析美劇《生活大爆炸》中的歸化翻譯策略[J].海外英語，2020，（05）：166-167.

[8]秦歡.從功能對等視角分析電影《風聲》中文字幕英譯[J].海外英語，2020，（22）：68-6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