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

王生平

據內線的可靠情報，五天后，日軍一支輜重部隊將要經過凌水河大橋，前去增援與中國（國共兩黨）軍隊激戰正酣的第六師團。

上級首長命令桐寧武工隊：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趕在日軍輜重部隊到來之前，炸毀凌水河大橋！

接到戰斗任務后，大牛隊長對武工隊龔政委說：“老龔，這是塊硬骨頭，不好啃??！”

“是??！”龔政委說，“要不然分區首長怎么會把這么艱巨的任務交給咱們桐寧武工隊?！?/p>

大牛隊長說：“政委，我先帶領幾名隊員到凌水河大橋附近偵察敵情，你在家管好隊伍帶好兵，我相信咱們一定能找出小鬼子的破綻，完成任務！”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饼徴f，“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p>

偵察完敵情歸來后，大牛隊長對龔政委說：“老龔，總算摸清楚了，守橋日軍是一個中隊建制?！?/p>

“日軍守橋兵力不少??！”龔政委說，“足足多出咱們三倍的兵力！”

大牛隊長說：“要炸毀凌水河大橋，一個字——難！”

龔政委接嘴道：“是啊，困難不小?！?/p>

大牛隊長卷了支“喇叭筒”，用舌頭舔了舔接口處，龔政委拿起桌子上的洋火，為他把煙點燃。

大牛隊長深吸了幾口煙，接連咳嗽了幾聲，說：“老龔，你看這樣行不行……”

武工隊僅用了兩天時間，就定下了炸橋方案，相關事宜也安排得妥妥當當。

第三天，他們就準備去炸凌水河大橋了。

當天下午，就傳來了凌水河大橋被炸毀的好消息。軍分區張司令員喜形于色地對羅政委說：“日軍輜重部隊提前行動了，剛上凌水河大橋，橋就被炸毀……桐寧武工隊干得漂亮，我們立即向晉察冀軍區匯報，為桐寧武工隊請功！”

羅政委大叫一聲：“鐘參謀！”

“到！”

“馬上向晉察冀軍區報告，凌水河大橋被桐寧武工隊炸毀！”

“是！”

接下來，武工隊張參謀詳細地向張司令員和羅政委匯報了炸橋經過。

大牛隊長對龔政委說：“我帶領一部分兵力襲擊橋東守敵，你率領一部分隊員襲擊橋西守敵，咱們來它個聲東擊西，醉翁之意不在酒?！?/p>

原來，大牛隊長和龔政委分頭率領桐寧武工隊襲擊橋東、橋西守敵，是轉移日軍的注意力，真正的用意在橋下。

頃刻間，大橋兩岸槍聲密集如炒豆。

武工隊小隊長張春生帶領四名爆破隊員奮力劃著小船，大橋越來越近了，日軍的迫擊炮彈不斷地在小木船周圍炸響，掀起的水柱使小木船忽高忽低，幾經沉浮。

好不容易才靠近橋墩。爆破隊員們迅速把事先準備好的折疊長梯往橋墩上一搭，春生便“騰騰騰”地躥了上去。春生扔下來一根繩子，下面的人立刻把炸藥包綁牢，春生雙手一前一后向上拽著繩子……拽了幾次，就把炸橋用的炸藥包全弄上去了。

“隊長，有鬼子兵往橋下沖去，不停地朝爆破小組開槍射擊！”一名武工隊隊員朝大牛隊長喊道。

“機槍！機槍！”大牛隊長聲嘶力竭地喊道，“打！給我狠狠地打！”

歪把子機槍“咯咯咯”朝橋下的鬼子兵掃射，撂倒一大片鬼子兵，其余的鬼子兵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春生將炸藥包碼好，捋順導火索，然后輕輕地將導火索順著長梯邊沿往下放，緊接著他扶著長梯退了下來。春生說了句：“火！”

柱子趕忙把洋火遞給他。

春生對著導火索劃著了洋火。這時，橋頭兩端的鬼子兵潮水般朝橋下涌來。大牛隊長和龔政委率領武工隊隊員們在大橋兩邊的山崗上，居高臨下不停地朝鬼子兵開槍射擊，極力阻止他們靠近爆破小組。手榴彈夠不到鬼子兵，隊員們便沖下山崗，近距離地朝鬼子兵投擲手榴彈，多名隊員不幸中彈犧牲。手榴彈炸得鬼子兵鬼哭狼嚎，不敢向前半步。

忽然，橋面上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和坦克的轟鳴聲……

“不好，日軍輜重部隊上橋了！”春生順著長梯迅速地往上爬，回過頭來對橋墩下的幾名爆破隊員高聲喊道，“柱子，你們趕快撤！”

“小隊長，要撤咱們一塊撤！”

“沒時間了！快撤，服從命令！”

“是！”柱子和幾名爆破隊員齊聲應道。

爆破小組的小木船剛離開橋墩不遠，就被日軍的迫擊炮彈掀翻……

“柱子——”

春生大喊一聲，簌簌淚下。

“小鬼子，我日你十八輩祖宗！”春生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炸藥包的寸長處割斷導火索，劃著了洋火……

〔本刊責任編輯? 時舒敏〕

〔原載《楚風作家》2022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