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農企業的股權激勵機制構建研究＊
——以NEEQ企業為例

廖圓圓

（廣西農業職業技術大學，廣西南寧 530009）

0 引言

2021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提出“鄉村振興，關鍵在人”。因此，地區各部門應結合實際情況促進各類人才投身鄉村建設。涉農企業是鄉村振興的支柱力量，引領著農業經濟的發展，創新和科技進步，更加需要關注涉農企業人才的發展。

股權激勵（Equity Based Incentives，EBI）是一種重要的內源融資，是允許初創公司通過給予股權從關鍵員工處籌集資金、使公司留住人才的一種融資方式。相比傳統的人才激勵方式，股權激勵屬于長期的激勵方式。涉農企業普遍存在資信低、獲得銀行貸款難等外源融資困難的問題，人才流失大，因此研究涉農企業的股權激勵機制構建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在理論層面上，目前我國關于企業的股權激勵的研究主要是針對大型的公開上市企業，而涉農企業通常具有特殊的產業背景和運營環境。因此，通過研究如何構建適用于涉農的股權激勵機制，可以為股權激勵理論提供新的范式和理論模型，從而更好地滿足農業經濟發展和鄉村振興的需求。在實踐層面上，科學構建股權激勵機制可以幫助涉農企業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吸引和留住人才，根據段婷［1］的研究，知識型員工對長期激勵更有信心，傾向于采用獲得公司股權的方式保障自己的長期投資；此外，股權激勵可以提高涉農企業的績效，根據龔婉雪［2］的研究，股權激勵能夠激發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和創新潛力，從而提高經營績效，有助于企業可持續發展。股權激勵機制研究有助于幫助涉農企業激勵人才、留住人才，從而推動農業領域的創新和可持續發展，對農村經濟發展、農業現代化產生積極的影響。

1 相關文獻回顧

MITNICK 等［3］提出委托-代理理論，當公司的擁有者和代理人存在利益不統一的情況時，必須采取相應的措施解決這些矛盾與沖突。JENSEN 等［4］首次提出“利益趨同假說”，提出當管理層持股比例增加時，代理成本隨之降低，公司價值得到提升，通過把“員工”變成“股東”的形式，給予員工股權激勵，達到公司所有者和代理人利益的相統一。

目前，針對新三板涉農企業的股權激勵研究較少，許多研究對行業沒有進行區分。我國新三板企業采取的股權激勵方式主要為股票期權、限制性股票、虛擬股票、股票增值權和限制性股票，其中股票期權是應用最廣泛的激勵方式［5］。新三板股權激勵對象主要分為3 種，分別是企業高管、掌握核心技術人員及對企業有突出貢獻的企業職工。股權激勵的數量主要根據公司的具體情況而定，股權激勵數量太小不足以達到激勵效果，而數量太大則會分散公司的控制權［6］。同時，新三板股權激勵數量也需要符合我國相關法律監管規定，根據《非上市公眾公司監管指引第6 號——股權激勵和員工持股計劃的監管要求（試行）》，掛牌公司在有效期內的股權激勵計劃涉及的標的股票總數累計不得超過公司股本總額的30%［7］，此項規定充分考慮中小企業的股本規模普遍較小的現狀。在股權激勵的效果方面，沈小燕等［8］通過構建多元回歸方程對上市企業的股權激勵、產權性質與公司績效進行研究，在績效指標中選取ROA（總資產效益率）與ROE（凈資產權收益率）作為衡量標準。研究發現，通過對比實施股權激勵的前期和后期，非國有企業在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前績效更好，其股權激勵更多的是作為高管的一種福利分配；相反，國有企業在實施股權激勵后績效更好。然而，邵軍等［9］通過檢驗2001—2004年的中國上市公司的數據發現，現金薪酬水平與公司價值呈負相關，高管人員持股比例與公司價值之間存在非線性關系。由此可見，關于股權激勵是否對公司產生積極的影響，學者們的意見存在分歧，如何制定高效的股權激勵方案和評估激勵效果有待進一步的研究。

2 研究樣本選取原因

本文的研究對象是在新三板上市的涉農企業，涵蓋第一產業及與之密切相關的第二和第三產業。中國農業大學MBA 學院在《農經》雜志中提出“大農業”的概念，以及廣義的涉農型企業概念［10］。從概念上來說，涉農類上市公司包括生產資料、種植養殖、農產品初加工和農產品深加工四大類公司。涉農企業可以根據狹義和廣義的定義區分，狹義涉農企業是指直接從事農業生產的企業，廣義涉農企業包括為農業生產提供各種服務和進行農產品加工的企業，如農副產品加工企業［11］。選取在新三板上市的涉農企業的原因主要是在新三板掛牌的企業多屬于初創型、創新型、科技型的小微型企業，人力成本較高。為打破核心員工流失給公司發展造成的桎梏，新三板掛牌企業人才的培養和激勵，更加傾向于采用股權激勵的利益一體化方式留住人才；此外，大多數的初創企業屬于非上市公司，難以找到公開披露的股權激勵資料，但是在全國中小型企業轉讓系統掛牌的初創企業有義務公開披露其信息。根據《非上市公眾公司信息披露管理辦法》第二十六條規定［12］，股權激勵方案是屬于對投資者做出投資決策有較大影響的重大事件，掛牌公司必須履行信息披露義務。因此，新三板為研究初創企業的股權機制提供可靠的公共資源和數據。本文設計的股權激勵實施與公司績效等數據均來源于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的官方網站數據庫。

3 NEEQ企業股權激勵實施現狀

根據搜索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National Equities Exchange And Quotations（簡稱NEEQ），2012年9月至2023年1月，NEEQ 上公布股權激勵的企業一共有1 731 個，其中涉農企業有42 所，占公布企業總數的2.43%。本文選取的涉農企業在中國證監會所屬行業為農業、農副產品加工業、食品加工業、漁業、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加工業。其中，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加工業中企業的主要經營范圍為農藥、化肥、農業生物制品等。雖然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 4754—2011）選取的研究對象并不是嚴格上的農業行業，但是選取的研究對象所屬的行業與農業生產、農村發展、農民就業緊密相關，是帶動農業發展、提升農民增收的基礎行業，因此也屬于涉農范疇。剔除退市企業、已經終止股權計劃的企業和股東會未通過的企業后，剩余企業為10家。企業所在的具體行業分布如圖1所示。

圖1 NEEQ上公布股權激勵的涉農企業數量 （單位：家）

在公布且已經實施了股權激勵的10家企業中，7家企業采取第一類限制性股票的形式，3家企業采取股票期權的形式。本文經過分析發現，這10家企業的股權激勵計劃中，實施股權激勵的目的主要為以下4個：一是實現公司、股東和員工利益的一致性，兼顧公司近期利益和長期利益；二是進一步完善公司的治理結構，建立健全長期、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確保公司長期、穩定發展；三是充分調動管理者和員工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吸引和保留優秀管理人才，提高公司的競爭力；四是吸引內部融資，促進公司發展。股權激勵對象主要為公司董事、高級管理人員、核心員工，其中一家企業的激勵對象拓展到公司外部人員。

4 股權激勵實施方案研究

4.1 數據樣本

由于股權激勵屬于一種長期的激勵方式，因此主要研究涉農企業在實施股權激勵后3年的財務效果，剔除掉2 家于2022年和2023年才開始實施股權激勵的企業，剩下的樣本企業為8 家。激勵計劃實施年標注為0年，實施計劃后的3年分別標記為1、2、3。此外，由于企業的財務數據屬于敏感信息，即便《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掛牌公司信息披露規則》要求新三板企業必須進行信息披露，但是為避免法律糾紛，本研究對企業名進行隱名處理，標記為A～H。本研究主要分析企業激勵方式、激勵對象、股權激勵數量占總股權的比例和激勵效果。由于股權激勵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加強公司的經營績效管理和留住人才，因此在股權激勵的效果上主要分析公司的財務績效和公司人才流動率。在財務方面，根據《公開發行證券的公司信息披露編報規則第15號——財務報告的一般規定》的第七十二條，公司應根據中國證監會的有關規定，披露凈資產收益率及每股收益。因此，本文選取的財務指標為凈資產收益率及每股收益，選取8家樣本企業的股權激勵方案（見表1）。

表1 NEEQ涉農型企業股權激勵方案詳情表一欄表

4.2 股權激勵的財務效益

本研究采用的財務指標為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ROE）和基本每股收益（Basic EPS），這2 個指標通常被用作評估公司的盈利能力，同時經營者也可以用這2個指標調整公司的經營策略。ROE能體現公司利用自有資本獲得凈收益的能力，指標值越高，說明投資帶來的收益越高。同時，本文采用的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是用由掛牌公司股東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進行計算的。非經常性損益是指與公司正常經營業務無直接關系的各項交易和事項產生的損益，雖然與正常經營業務相關，但是由于交易的性質特殊和具有偶發性，不能作為公司的正常經營業務，因此剔除掉非經常性損益，使投資人能更客觀地判斷公司經營業績和盈利能力?；久抗墒找鏋闅w屬于普通股東的當期凈利潤除以發行在外的普通股加權平均數，該比率越高，則公司創造的利潤越多，利用該指標能判斷出公司的業績增長情況，預測公司的未來發展潛力。NEEQ（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涉農型企業股權激勵方案見表2。由表2 可知，涉農公司在實施股權激勵后，ROE 和Basic EPS的指標呈波動狀態，并沒有明顯的提升，甚至有的公司還出現明顯的下降。該項發現與宮玉松［13］和唐雨虹等［14］的研究相一致，即股權激勵對公司的財務表現沒有立竿見影的提升效果，沒有如預期那樣降低代理成本和提高業績，其原因可能是受到宏觀因素的影響，如政治環境和經濟環境等。

表2 NEEQ涉農型企業股權激勵方案表

4.3 股權激勵的非財務效益

涉農企業采用股權激勵的主要原因是留住和吸引人才，因此本文主要研究企業實施股權激勵后人才的變動情況。本研究將公司的人員分為3 種類型：第一類為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DA）；第二類為核心員工（KE）；第三類為普通員工（E）。根據掛牌企業在中小企業轉讓系統網站披露的企業年報，均公示了DA 和KE 的離職人員的具體名單和數量，因此采用員工離職率進行指標衡量，即離職人數除以公司年度期初人數的百分比，而E 類人員僅公示了年度期初人數和期末人數，對離職人員和新增人員的具體名單和數量未公布，因此E 類人員采用員工增長率進行計算，即期末人員與期初人員之差除以期初人員的百分比。NEEQ涉農型企業員工變動情況見表3。由表3可知，E類普通員工的變動較大，是因為E類員工無公司持股現象，而公司的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和核心人員相對穩定。

表3 NEEQ涉農型企業員工變動情況 （單位：%）

對比離職率發現，核心員工的流動率高于董事和公司高管。表4 為NEEQ 涉農型離職高管以及核心員工持股情況。由表4 可知，在實施股權激勵的7 家企業中，5 家企業有高管類人員離職現象，離職人數共8 人，其中有6 人持股，但是比例偏低，其中最高持股比例為3.33%，最低為0.08%，平均值為0.93%，中位數是0.485%。核心人員的總離職人數較高，總數為22 人，7 家企業中有6 家企業出現核心人員離職現象，其中僅1 人未持股，其余21 人均持有股份，最高持股比例為9.2%，最低比例為0.01%，平均值為1.25%，中位數為0.25%。離職的公司董事、高管和核心人員即便持股，但是持股數量偏低，絕大多數人員持股比例在5%以下。以上情況說明，實施股權激勵對公司具有積極正面的影響，員工持有公司股份越多，則與公司的聯系就越緊密。

表4 NEEQ涉農型離職高管以及核心員工持股情況

5 構建高效的股權激勵機制的建議

5.1 選擇合理的激勵對象

通過研究發現，涉農企業的激勵對象多為企業高管和核心員工，忽視了對普通員工的激勵，導致普通員工的工作士氣不足，難以激發他們發自內心地對企業產生歸屬感。此外，涉農公司在企業年報中對核心人員的信息披露和選拔規則不夠透明，既沒有具體說明核心人員的類型，如激勵對象為科研型、管理型、職能型、營銷型或是生產型，也沒有披露核心人員的選拔依據，使底層員工難以了解公司職業上升的渠道，也難以通過股權激勵向社會釋放出吸引人才、求才若渴的信號。因此，企業需要在實施股權激勵前，向公司內部和社會公示選拔股權激勵對象的標準，包括入選條件和業績要求等，使選拔流程透明化，并且以季度公示的形式公示激勵對象的業績。同時，制定一套可行的計分量化制的績效考核體系，讓普通員工了解他們離成為“股東”還有多遠，以期最大限度地激勵員工，減少人才流失率。

5.2 選擇多元化的股權激勵方式

目前，新三板上的涉農企業采取的股權激勵方式主要為限制性股票和股票期權，采取的員工持股方式為直接持股，激勵方式比較單一。采取直接持股的形式可以增強員工的榮譽感和歸屬感，但是會帶來分散公司控制權的風險，影響公司管理決策的效率。因此，企業可以采取間接持股的方式，通過建立有限合伙企業成立持股平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伙企業法》的規定［15］，有限合伙企業的人數為2～50人，由普通合伙人和有限合伙人構成，其中普通合伙人執行合伙事務，而有限合伙人不執行合伙事務，不得對外代表有限合伙企業。因此，公司在設置股權激勵制度時，可以成立有限合伙企業，由公司實際控制人作為該企業的普通合伙人，激勵對象為有限合伙人，既降低了公司的控制權分散的風險，又通過讓員工持股達成了“公司—員工”利益一體化。除此之外，公司可以鼓勵員工通過有限合伙企業對公司的新項目進行跟進投資，保證新項目的實施在人員安排上的穩定性，并激發員工對新項目的推動熱情。

5.3 采取多維度股權激勵效果評價

本文研究發現涉農企業的股權激勵在財務績效上未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在幫助企業留住高管和核心人才方面有積極的影響。本文選取的財務指標比較有限，僅分析公司實施股權激勵后的盈利能力，因此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除此之外，公司和投資者可以從多角度評價股權激勵的效果，例如公司的償債能力、運營能力和成長能力等。在非財務指標方面可以進一步分析股權激勵后對公司員工滿意度、客戶滿意度、產品評價、研發創新能力和公司文化的影響進行分析，以期得到更加全面的評價。

6 結語

通過對在新三板掛牌的涉農型初創企業的股權激勵方案及其效果進行研究發現，股權激勵對公司的盈利能力并無明顯的提高，但對公司高管和核心人員的留任產生積極影響。因此，公司可以進一步完善股權激勵機制的構建，制訂合理的股權激勵方案，合理地選擇激勵對象，擴大激勵范圍，加強激勵效果。同時，選擇多元化的激勵方式和多維度的股權激勵評估方式，完善股權機制的建設?？傊?，構建股權激勵制度是一個復雜的過程，需要考慮企業的具體情況、市場環境及法律法規等因素，因此需要制訂符合企業實際的股權激勵方案，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