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彥
(1.山西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1;2.云岡研究院,山西 大同 037009)
云岡石窟所表現的塔分兩種:一種是塔柱,另一種便是壁面上浮雕的塔。[1]這里所說的塔柱,即在洞窟中矗立一個柱體,將洞窟的頂部與地面連為一體,一般柱體的前方空間較大,后方的空間較小,柱體的側壁與洞窟的諸側壁之間,形成可以通行與禮拜的通道,一般可通過右繞禮拜的方式禮拜洞窟。
云岡石窟目前現存有8 座中心塔柱窟,①中心塔柱窟,又名塔廟窟、支提窟,大致來源于印度阿旃陀的窣堵坡式支提窟。但在早期的印度與犍陀羅地區的支提窟中,佛塔的塔身呈圓形,在新疆早期佛寺遺址和龜茲(庫車)石窟中,塔形出現了正方樣式,是中國現存最早的塔廟和塔廟窟。云岡石窟的中心塔柱窟可能效法于新疆。分別在第1、2、4、6、5-28、11、13-13、39、窟內,其中第4 窟、第13-13窟內的中心塔柱屬于未完成的中心塔柱。石窟根據山脈的走勢可以劃分為東、中、西部窟區,第1、2、4窟位于東部窟區,第5-28、6、11、13-13窟位于中部窟區,第39窟位于西部窟區。依據中心塔柱上、下層之間是否有仿木構屋檐式建筑將8 個中心塔柱分為兩類,第一類是無仿木結構的屋檐式建筑,如第11窟、第13-13 窟內的中心塔柱。因第13-13 窟內的整個中心塔柱僅雕刻出柱體,柱上無任何雕刻內容,屬于未完成的中心塔柱,不為其定類型,將第11窟內中心塔柱定為A型。第二類是中心塔柱上、下層之間有仿木構屋檐式建筑,如第1 窟、第2 窟、第5-28 窟、第6 窟、第39 窟,根據5 個塔柱的不同特征,劃分為四型。其中第1、5-28 窟內的中心塔柱為兩層,特征很相近,定為B型。第2窟內的中心塔柱共為三層,為C型,第6窟的中心塔柱設計最為復雜也最為精巧定為D型,第39窟的中心塔柱是完全仿木構的木塔為E 型。未完成的第4窟中心塔柱雕刻到塔檐處已經停工,因此是否要雕刻塔檐部分未知,也不為其定類型。
由上文可知,依據石窟內8個塔柱的不同特征將其分為A、B、C、D、E型。在A型中即第11窟內中心塔柱,塔柱的塔身分上、下兩層,上層為橫長方形,下層為等腰梯形。上層塔柱南面中間為交腳菩薩,兩側是思維菩薩。上層的其余塔柱三壁均雕刻2尊并排的立佛像。(圖1)頂部托一方形須彌座,在須彌座的頂部中央雕刻一個三頭四臂阿修羅形象,兩側雕飾科林斯柱頭裝飾,(圖2)塔頂的三頭四臂的阿修羅形象還見于第7窟門拱的上方(圖3、圖4)及第10窟由前室通過后室窟門的上方(圖5)。從位置上來看阿修羅形象均位于這些洞窟的門或塔的上方,第7 窟、第10 窟的阿修羅造像均著菩薩裝,第11窟塔柱上層的阿修羅造像的著衣風格為圓領小襖形象,這種圓領小襖的著裝是云岡石窟中期洞窟中開鑿較晚的第6窟內飛天常穿的服飾。宿白先生推斷第6窟竣工的時間為遷都洛陽前完成。[2](P105)第6窟的開鑿時間會晚于第7、8窟與第9、10窟。由此推斷第11窟中心塔柱上阿修羅的雕刻時間晚于第7、8窟與第9、10窟的阿修羅雕刻時間。
圖1 第11窟的中心塔柱
圖2 第11窟中心塔柱南面上層中間的阿修羅形象與兩端的科林斯柱頭的裝飾
圖3 第7窟窟門西壁上層三頭四臂形象
圖4 第7窟窟門東壁上層三頭四臂形象
圖5 第10窟門上方的阿修羅形象
第11窟中心塔柱上層交腳菩薩與其側兩尊思維菩薩具有“瘦骨清像”的特征,是云岡晚期造像的風格特點,其中主尊交腳菩薩(圖6)與云岡晚期(孝文帝遷都洛陽后)開鑿的第21 窟內的菩薩裝束風格非常相近,帔帛在腰間交叉,裙擺在坐具下面平擺(圖7),由此推測第11 窟中心塔柱南面上層造像的雕刻時間可能要到云岡晚期階段,即遷都洛陽之后。
圖6 第11窟中心塔柱南面上層的造像
第11 窟中心塔柱上下層之間僅雕飾正倒三角紋、帶柄的寶珠紋、橢圓形性的紋飾等,并沒有一些象征性的出檐的建筑構件。(圖8)這樣的裝飾在晚期洞窟第13-4 窟龕楣上方中可以看到。(圖9、圖10)由此推測這種裝飾是云岡石窟晚期流行的裝飾風格。
圖8 第11窟中心塔柱上下層之間的裝飾
圖9 第13-4窟南壁第2柱東面第2層寶蓋龕龕楣上方
圖10 第13-4窟南壁第2柱東面第2層寶蓋龕
第11 窟中心塔柱下層每面各開一龕,每龕內雕刻一尊立佛,為四方佛,四方佛的題材在云岡石窟第6窟中心塔柱上層也同時出現,是兩個中心塔柱的共同特征。第11窟塔柱下方的四方佛從其著衣風格來看具有云岡中期佛像的造像特征。中心塔柱下層四方佛中僅南面立佛兩側有脅侍菩薩,現存的兩尊脅侍菩薩是遼代工匠在北魏脅侍菩薩的基礎上重新雕刻而成的。(圖11)中心塔柱南面下層立佛背光上面著通肩袈裟的比丘,從造像樣式來看,具有云岡晚期造像的特征,雕刻的技術并不是很精湛,由此可知比丘造像是中心塔柱所有雕刻內容完工之后(不包括遼代的造像),由民間工匠雕刻而成。(圖12)
圖11 第11窟中心塔柱下層
圖12 第11窟中心塔柱下層佛龕上部的造像及裝飾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第11窟內中心塔柱雕刻的先后順序,首先雕刻出柱體,之后雕刻了塔柱頂部的阿修羅造像及其周圍的裝飾,而后完成塔柱下層四方佛的造像,這些雕刻在云岡中期(471-494 年)完成。塔柱上層四面的造像、中心塔柱上下層之間的裝飾及中心塔柱南面下層立佛上方的比丘造像到云岡晚期即孝文帝遷都洛陽(494年)之后才完工。
在B 型中,即第1 窟與第5-28 窟內的中心塔柱,兩個洞窟內的塔柱在結構形制及雕刻內容上相近,均由塔基、塔身、塔頂三部分組成,塔身分上、下層,四面開龕。第1 窟中心塔柱南面下層中間為結跏趺坐佛,龕外兩側是兩尊脅侍菩薩形象,為一佛二菩薩造像組合,在南面上層的盝形帷幕龕內也為一佛二菩薩造像組合,可見上、下層呈對應關系。中心塔柱東、西、北壁面的上、下層造像也均與南壁上、下層造像組合相一致。(圖13)第5-28 窟塔柱除東面上層無任何造像內容,塔柱北面上層與第1窟中心塔柱造像配置不同外,其余中心塔柱壁面與第1窟中心塔柱壁面的造像布局相同。(圖14)
圖14 第5-28窟內的中心塔柱
第1 窟與第5-28 窟內兩個中心塔柱的不同之處有以下幾點。
1.朝向不同。第1窟位于云岡石窟群的東端,坐北朝南,第5-28 窟位于第5 窟窟頂上方的平臺上,坐西朝東。
2.第1 窟中心塔柱從下到上隨著高度的升高面闊逐漸遞減,而5-28窟塔身從下到上等寬。
3.塔檐下的樣式設置迥異。第1 窟中心塔柱塔檐中央為一斗三升拱,櫨斗是獅子頭部的正面像,左右兩拱是獅子的側面頭像,左右補間鋪作是多臂神。(圖15)第5-28 窟中心塔柱的塔檐下為一斗三升拱與人字拱,其與第2 窟中心塔柱塔檐下的結構相同。
圖15 第1窟中心塔柱南面局部
4.兩個洞窟中心塔柱北面上層的設置不同。第1窟是一佛二脅侍的造像組合,第5-28窟是兩個并列的佛龕。
5.兩個中心塔柱的塔基上的內容也不同,第1窟中心塔柱的塔基無任何雕刻,第5-28 窟的塔基四面均雕刻供養人行列,塔基四角為獅子或象馱負。
6.兩個洞窟內整體壁面設置不同,第1 窟內東、西、南壁的壁面用蓮花紋帶將壁面劃分為上、中、下三層,且每一層內的設置都比較統一,屬于云岡中期開鑿的皇家洞窟。第5-28 窟內四周的壁面相對雜亂,東、西壁并不對稱,沒有整體的統一布局,是云岡晚期開鑿的民間洞窟,通過以上分析可知第5-28 窟可能是受到第1窟的影響而雕刻的。
C 型,即第2 窟內的中心塔柱,與B 型不同的是塔柱的塔身共三層,塔身南面第一層中央是一個大龕,兩側為兩尊脅侍,塔柱北面第一層是3 個并列的方形龕,塔柱的東、西壁第一層是3 個圓拱尖楣龕。塔柱的第二、三層每面均為盝形龕與圓拱龕交替排列的并列三龕的布局??梢姵厦娴谝粚邮且积悆擅{侍外,其余均為三龕的布局。中心塔柱塔身之間有中國傳統的屋檐式建筑,檐下為一斗三升拱與人字拱交替排列,是云岡石窟常見的建筑樣式,中心塔柱每層四角由抹角的八棱角柱支撐,柱體收分,柱頂上安置櫨斗,下端設置柱礎,柱體的側面有凹槽,有的凹槽延伸到佛龕前面的平面,并未完工,推測可能是安裝木質勾欄所用,體現為外廊建筑。(圖16)
圖16 第2窟中心塔柱
甘肅天梯山石窟第18窟中心塔柱下兩層也是并列三龕的布局,為三個圓拱龕(圖17),與第2 窟中心塔柱第一層東、西壁的布局相似。在西安市蓮湖區唐禮泉寺遺址出土的佛塔,現存塔身分為五層,殘高71cm,由下而上逐漸收分,為四面開龕的仿磚木結構的樓閣式佛塔,每層有瓦壟屋檐,檐下有人字拱,四角也有角柱。塔形與云岡石窟第2 窟中心塔柱有相近之處。(圖18)大同北朝藝術研究院館藏的金剛寶座塔,四面開龕,且南面下層中間也是二佛并坐佛龕,龕外是脅侍,塔的每層四角原來也都有八棱柱支撐,目前僅存下層的八棱柱。(圖19、圖20)可見無論是其開龕的設置、塔檐,還是四角的角柱來看,大同北朝藝術研究院館藏的金剛寶座塔均與云岡石窟第2 窟中心塔柱均有相近之處。有明確紀年的天安元年(466年)的曹天度石塔四角也有角柱,四角的角柱與塔身均相連(圖21),而云岡石窟第2 窟的中心塔柱角柱與塔身不連。通過以上分析可知,第2窟中心塔柱的雕刻時間應該在天安元年(466年)之后,可能與大同北朝藝術研究院館藏的金剛寶座塔為同一時間。
圖17 天梯山石窟第18窟中心塔柱(作者拍攝)
圖19 北朝藝術研究院館藏的金剛寶座塔
圖20 北朝藝術研究院藏的金剛寶座塔線描圖(張華手繪)
圖21 曹天度佛塔(作者拍攝)
C 型中,即第6 窟的中心塔柱,位于云岡的中部窟群,塔柱共兩層,第一層為中央開大龕的樣式,第一層正面為(南面)結跏趺坐佛,北面為二佛并坐,東面為交腳彌勒像,西面為倚坐佛像,體現了三世佛的信仰。(圖22)大龕上的裝飾層層疊疊,龕兩側有力士形象護衛。塔柱角部設千佛柱,上、下層的檐部雕刻出極短的椽頭和瓦當。第二層四角以白象背負四座方形仿木構九層小塔為立柱,支撐著華蓋,每個九層塔中設兩個背靠塔的菩薩形象,中間塔柱四面是四方佛,上層五個塔柱組成金剛寶座塔的形式。在這個平面方形的中心塔柱窟內,在中心塔柱的東、西壁,雕刻出有柱枋斗拱和屋頂的廊式建筑,后壁鑿一個大的盝形大龕,反映出了當時寺院建筑的樣式。再加上從山門進來的一進院落,拾階而上由一進院落北部的兩個小門可通入二進院落,而第6窟內以中心塔柱為核心的建筑空間,整體反映的是三進院落的布局。
圖22 第6窟的中心塔柱(員新華拍攝)
甘肅涇川王母宮大佛洞中心柱窟,中心塔柱上部呈八角形,每面開一龕,共八龕,每龕內造一佛二菩薩,四角也是象托塔的樣式,下層四面開龕,為中央開大龕的樣式,塔柱南面中央是二佛并坐的樣式,龕楣是小坐佛,龕側雕刻力士,仿制云岡石窟第6 窟中心塔柱的樣式?,F在學術界公認為抱嶷在任涇州刺史期間,即太和十八年(494年)至宣武帝(500-503年)初建造的。[3](P177)(圖23)由此可知第6 窟中心塔柱的雕刻時間在太和十八年(494年)以前。
圖23 涇川王母宮大佛洞中心柱線描圖(張華手繪)
D型,即第39窟內中心塔柱,是云岡西區中唯一的一座中心塔柱窟,窟內的中心塔柱與第1、2、6、5-28、11窟內的中心塔柱不同,為完全仿木構的建筑樣式,檐上雕刻有瓦壟,檐下是人字拱與一斗三升拱,每層拱下各雕五龕,塔柱南面的第一、四、五層的五龕均為圓拱尖楣龕,第二、三層圓拱尖楣龕與盝形龕交替出現。龕內主要造像有坐佛、二佛并坐、交腳菩薩、倚坐佛。每層之間有屋檐,塔頂雕刻龍與須彌山。(圖24)
圖24 第39窟的中心塔柱
《斯坦因西域考古記》在第七章《吐魯番遺跡的考察》中記述新疆吐魯番東部的SIRKIP 大塔,與云岡第39 窟中心塔柱相似,塔身隨著高度的增加面闊在逐漸縮小,方形平面,殘存六層。每層面闊7間,每間有一個佛龕,佛龕的樣式為圓拱尖楣龕。底層留有間柱與柱頭斗拱痕跡。底層上方的層與層之間留有水平的殘孔,估計原來有木構屋檐建筑。[4](P185)(圖25)推測第39窟中心塔柱晚于吐魯番的這座塔。
圖25 新疆吐魯番SIRKIP大塔
第4窟與第13-13窟內的中心塔柱并未完工。第4窟的拱門與明窗呈倒品字形結構,中心塔柱只雕刻出上層,塔柱的東、南、西、北壁為一佛二菩薩題材。(圖26)
圖26 第4窟中心塔柱上層的雕刻內容
第13-13 窟是一門一窗的設置,窟內的中心塔柱只雕刻出柱體,塔柱上無任何雕刻內容,洞窟北壁、西壁的壁面并未鑿平,無任何雕刻內容,洞窟東壁雕刻兩排造像,上排3 個龕,下排2 個龕,每個龕外的兩側分別有1 尊立脅侍與1 尊坐佛,坐佛在脅侍的上方??邇饶媳谏戏矫鞔皟啥耸莾蓚€立佛龕,佛龕內的造像并沒有雕刻完工,且佛像風化嚴重,窟內門拱兩端的壁面看不到造像。(圖27)
圖27 第13-13窟外景
第1、2窟是一組雙窟,窟外共用一個前庭,前庭左右對稱設置有一座一層方形佛塔。兩個洞窟內的結構相同,雕刻內容相近,窟內中央均雕刻中心塔柱,塔柱均為樓閣式佛塔樣式,兩個洞窟內中心塔柱頂部均為寶蓋、須彌山,龍的形象由塔柱頂端延伸到窟頂南部的頂端,窟頂的最外圍為自由飛翔的飛天,塔柱南部并排三朵團蓮。而塔與須彌山的組合還見于第39窟窟頂上方。第1 窟與第2 窟北壁,主尊分別是交腳彌勒菩薩與交腳彌勒坐佛,彼此呼應。第1窟的東壁與第2窟的西壁對稱,第1窟的西壁與第2窟的東壁對稱,由此可以看出第1窟與第2窟為同時期的作品。
第5-28 窟中心塔柱上下層的雕刻內容與第1 窟內中心塔柱幾乎一致,第5-28 窟內中心塔柱塔檐下的結構與第2 窟中心塔柱的結構相同??梢姷?-28窟是第1窟中心塔柱直接影響的結果,同時也受到第2窟中心塔柱的影響。
第1、2窟的中心塔柱較第6窟的中心塔柱在規模上較為小巧,但內容上與第6窟中心塔柱有諸多相似之處。兩個中心塔柱都是隨著高度的增加面闊呈遞減的趨勢。第1 窟與第6 窟的中心塔柱均為兩層,下層塔柱均為中央開大龕的樣式。第2 窟中心塔柱的中、上層四角有角柱,在角柱的內側與龕的前面均有放置木質欄桿的鑿渠,反映的是繞廊建筑。在第6窟的東、南、西壁的下層也有廊式的建筑。(圖28、圖29)
圖28 第2窟中心塔柱的廊式建筑
圖29 第6窟東壁下層的廊式建筑
第1、2窟的東、西壁面中央開大龕,佛龕之間是佛塔的布局設置,與第6窟的東、西、南壁面布局設置相同。(圖30)第1 窟南壁東、西兩面組成維摩與文殊對話的場面,(圖31)第6窟南壁的門拱上方也有這樣的構圖。(圖32)第1窟東壁下層北側有睒子本生故事而第6窟同樣的位置有釋迦牟尼的佛轉故事畫面,均為騎馬出城的場面。(圖33、圖34)第2窟東壁下層與第6窟東壁下層均有太子射藝的畫面。(圖35、圖36)第2窟北壁與第6窟后室北壁均為盝形大龕下是交腳彌勒佛與兩尊站立的菩薩。①第1 窟北壁是一尊交腳彌勒菩薩與兩尊思維菩薩。依據第9 窟前室東壁是交腳彌勒菩薩與兩尊思維菩薩,第9 窟前室西壁上層是交腳彌勒坐佛與兩尊站立的菩薩。洞窟的東、西壁造像配置的對應與雙窟主室之間的對應相一致。由此推斷第2 窟的北壁是交腳彌勒坐佛與兩尊站立的菩薩。(圖37、圖38)好像已經提示1、2 窟可能為云岡雕刻最精華的洞窟第6 窟在做式樣。由此推測第1、2窟早于第6窟。
圖30 第6窟東壁中央
圖31 第1窟南壁維摩與文殊
圖32 第6窟門拱上方的維摩與文殊
圖33 第1窟東壁的佛經故事圖
圖34 第6窟東壁佛經故事圖
圖35 第2窟東壁箭射鐵鼓
圖36 第6窟東壁箭射鐵鼓
圖37 第2窟后室北壁
圖38 第6窟后室北壁
第4 窟位于第3 窟的西邊,第4 窟可能是為建好第3 窟而留存一些胚料。第3 窟第一層一門兩窗的設置與第4 窟的設置相同。第3 窟后室留下一塊巨大的柱體,柱體的北側與墻體相連,原意是要雕成第4 窟那樣的中心塔柱窟,可能是因工程中斷,并未鑿成中心柱。(圖39)
第13-13 窟窟內的中心塔柱只雕刻出長方形的柱體雛形,整個塔柱并無雕刻內容,如果繼續雕刻也只能模仿第11 窟中心塔柱柱體的結構。因為第13-13窟中心柱上下層之間并沒有雕刻出塔檐部分。
從以上內容可以看出云岡石窟中心塔柱均為方形,包括窟頂考古發掘發現的北魏塔基遺址也均為方形。在1990年左右在云岡山頂東部接近第1窟頂部約300米的位置發掘的一處北魏方形塔基遺址。[5](P269-276)2010年,在第39 窟窟頂上方發現北魏佛教寺院遺址。包括一處方形塔基遺址。[6]2011年,在明代城堡以東的第5、6窟窟頂上方,發現一處北魏至遼金佛教寺院遺址,北魏的塔基為方形,坐北朝南,周圍有回廊,踏道位于塔基的東南部。[7]
根據上文中的中心塔柱的形制與特征,推測出云岡石窟中心塔柱先后雕刻順序是,第11 窟、第1 窟、第2 窟、第6 窟、第5-28 窟、第39 窟、第13-13 窟、第4 窟。中心塔柱的結構呈現一個逐漸漢化的過程,從中亞風格式的佛塔到融合外來風格的中國樓閣式佛塔,再到完全仿木結構的佛塔。云岡石窟中心塔柱的結構樣式也是相互傳承的,早期的佛塔風格也會影響到晚期佛塔的風格,如第11 窟中心塔柱下層南面一佛二菩薩造像風格影響到晚期第4 窟中心塔柱的造像組合等。云岡石窟的中心塔柱也會影響到其他地區的中心塔柱,如甘肅涇川的王母宮石窟同樣受到云岡第6窟中心塔柱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