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相情感障礙患者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與沖動控制、外顯行為攻擊的關系分析及早期檢測價值探討

李超,王英戩,于悅

雙相情感障礙(bipolar affective disorder,BD)患者躁狂發作時表現為情緒高漲,意志行為增加,不計后果,易激惹,因此可能增加患者自傷、自殘或對他人進行語言、肢體沖動攻擊,從而增加犯罪風險,威脅自身及社會公共安全[1]。對BD患者的沖動攻擊行為,臨床中暫無高效、簡便的預測方法,是目前精神科研究領域的重點和難點。有研究顯示,BD患者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指標與健康人群有異,神經內分泌異常已被證實可用于輔助BD的診斷[2]。過往文獻報道,內分泌代謝系統與中樞神經系統關系密切,其通過下丘腦-垂體-甲狀腺/腎上腺軸與BD產生生理功能的聯系和相互作用[3-4]。結合BD患者內分泌代謝活動的特點,筆者推測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狀況可能影響BD患者的沖動控制和外顯攻擊行為,既往已存在BD患者甲狀腺水平與其沖動攻擊行為的相關性研究,但關于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共同對BD患者發生沖動攻擊行為的研究鮮少,其影響意義及相關性還具有一定的研究空間?；诖?筆者展開回顧性研究以探討內分泌代謝與沖動攻擊行為的關系及其檢測價值,以更好的預測及干預BD患者的沖動攻擊行為。

1 對象和方法

1.1 對象 選取我院自2019年5月至2021年3月診治的98例BD首發患者作為觀察組進行回顧性分析研究,根據醫院病歷資料及問卷調查收集其臨床資料,問卷共發送98份,收回率100%。根據有、無沖動攻擊行為分為有沖動攻擊行為組(n=43)和無沖動攻擊行為組(n=55)。98例患者中男41例,女57例;年齡(35.17±3.96)歲;體質量(69.14±3.96)kg;收縮壓(115.38±3.16)mmHg;舒張壓61～85(77.64±2.25)mmHg。納入標準:①符合國際疾病分類第10版中BD診斷標準[5],BD分型均為Ⅰ型,處于躁狂發作狀態急性期;②BD分型為雙相Ⅰ型;③患者基本恢復自知力,病情趨于穩定;④基本資料完整,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伴有其他類型精神疾病者;②繼發性精神障礙者;③具有內分泌代謝疾病;④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⑤合并惡性腫瘤或嚴重傳染疾病者;⑥濫用毒品、酒精等精神活性物質者。另選取同期于本院體檢中心體檢為健康的98例為對照組:其中男42例,女56例;年齡(35.28±4.25)歲;體質量(70.28±3.45)kg;收縮壓(116.57±3.28)mmHg;舒張壓(72.35±2.20)mmHg。對照組精神狀況正常、內分泌代謝正常,排除有精神分裂、焦躁、抑郁傾向者和有甲狀腺、腎上腺相關疾病者。觀察組和對照組年齡、體質量、血壓、性別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 沖動攻擊行為判定標準 采用改進版外顯攻擊行為量表(modified overt aggression scale,MOAS)評估BD患者,當總評分≥5分,且表中體力攻擊維度評分≥1分時評定為患者有外顯行為攻擊[6-7];采用Barratt沖動量表11(修訂版)(barrat impulsivity scale-11,BIS-11)評估沖動控制,當總評分≥5分,評定患者沖動控制外顯[8];患者以上兩項評分均滿足時,評定為有沖動攻擊性行為。

1.3 內分泌代謝指標及檢測方法 取所有受試者的清晨空腹靜脈血5 ml,抗凝處理后以3 000 r/min的速度離心10 min后取血漿低溫保存備用。采用放免磁性法檢測三碘甲狀腺原氨酸(free triiodothyronine,FT3),甲狀腺素(thyroxine,T4)。采用放免包被法測定促甲狀腺激素(thyroid stimulating hormone,TSH),采用放免分析法檢測皮質醇(Cortisol,Cor),促腎上腺皮質激素(adrenoeorticotropic hormone,ACTH)。內分泌激素正常取值范圍:FT3:1.2～3.4 nmol/L;T4:66～181 nmol/L;TSH:0.5～6.0 mIU/L;Cor:80～400 nmol/L;ACTH:10～52 pg/ml。

2 結果

2.1 對照組和觀察組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比較 觀察組內分泌代謝指標Cor、FT3、TSH均高于對照組,ACTH、T4均低于對照組,兩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

表1 對照組和觀察組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情況

2.2 有、無沖動攻擊行為組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比較 有沖動攻擊行為組內分泌代謝指標Cor、FT3、TSH均高于無沖動攻擊行為組,ACTH、T4均低于無沖動攻擊行為組,兩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詳見表2。

表2 對比有、無沖動攻擊行為組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情況

2.3 內分泌代謝與BD沖動攻擊行為的相關性 存在沖動攻擊行為BD患者MOAS平均得分為(8.56±2.21)分,BIS-11平均得分為(78.26±6.18)分;相關性分析顯示,MOAS、BIS-11評分分別與ACTH、T4呈負相關(P均<0.05);MOAS、BIS-11評分分別與Cor、FT3、TSH呈正相關(P均<0.05),見表3。

表3 內分泌代謝與BD沖動攻擊行為相關性(r值)

2.4 內分泌代謝對BD沖動攻擊行為的影響分析 將BD患者內分泌代謝指標(Cor、TSH、FT3、ACTH、T4)分別作為協變量,因變量為患者是否發生沖動攻擊行為(1=發生,0=未發生),回歸分析顯示,Cor、TSH、FT3、ACTH、T4表達異常是BD患者發生沖動攻擊行為的影響因素。見表4。

表4 內分泌代謝對BD沖動攻擊行為的影響分析

3 討論

BD是嚴重類精神疾病,患者躁狂與抑郁交替發作,易對自身情緒控制、認知及行為控制造成干擾,從而容易導致自傷、自殘和沖動攻擊他人的行為[8]。因此,盡早預測BD患者是否發生沖動攻擊行為尤為重要,可在風險發生前擬定干預對策,制定治療方案,并有助于降低BD患者的社會危害性。

BD患者因不良認知,易引發應激反應,造成沖動失控、外顯攻擊行為。過往研究表明,內分泌代謝活動中下丘腦-垂體-腎上腺(HPA)軸的作用是應激反應發生的核心,HPA軸控制并參與應激反應的發生、發展,是神經內分泌系統的重要部分,可調節機體多種活動[9]。研究指出,Cor、ACTH激素水平能夠反映HPA軸的功能狀態[10]。眾所周知,BD發生機制較為復雜,BD患者中樞神經系統和HPT軸功能失調,促使自身識別能力下降,免疫功能降低,甲狀腺功能亢進增強,進而誘發沖動攻擊行為[11-12]。甲狀腺激素FT3、TSH、T4是臨床中可敏感反映甲狀腺功能亢進的指標。本研究結果中,BD患者內分泌代謝指標Cor、FT3、TSH水平均高于健康人群,且在正常值內偏高,ACTH、T4均低于健康人群,且正常值內偏低,初步提示了BD的發生可能與內分泌異常代謝有關,該結果也初步表明內分泌代謝可能參與沖動攻擊行為。進一步對比分析BD患者發現,有沖動攻擊行為的BD患者Cor、FT3、TSH水平均高于無沖動攻擊行為的BD患者,ACTH、T4低于無沖動攻擊行為的BD患者,進一步表明內分泌代謝與BD患者的沖動攻擊行為有一定聯系,可能對預測沖動攻擊行為有一定的價值。甲狀腺是人體主要的內分泌器官,甲狀腺激素異?？捎绊懮窠浬L發育和大腦成熟,造成情緒障礙,FT3、TSH、T4是HPT軸活動的主要激素,其可通過影響HPT軸對神經元的興奮性和中樞神經產生調節作用,誘發沖動性行為[13-14]。李京淵等[15]在其研究中對228例有暴力傾向的精神障礙患者進行研究后發現,攻擊組(n=86)患者T3、FT3、TSH水平均明顯高于非攻擊組(n=142),與本研究得出結果基本一致。

采用雙變量Spearman相關性分析發現,各項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激素與MOAS評分、BIS-11評分均存在相關關系,提示分泌代謝異常與BD患者的沖動攻擊行為具有相關性,可用于預測診斷沖動攻擊行為的發生。沈小琴等[16]的研究也提示:BD患者內分泌代謝狀況與沖動攻擊行為具有相關性,且內分泌代謝各指標之間也有明顯的相關關系,表明各項激素間相互影響作用,共同參與BD患者的沖動攻擊行為,驗證了本研究結果的準確性。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進一步證明內分泌代謝指標(Cor、ACTH、FT3、TSH、T4)是BD患者沖動攻擊行為發生的影響因素。本次通過研究雖可知,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異常與沖動攻擊行為發生存在相關性,但二者間具體相關機制目前仍尚未明確,且相關研究較少,在未來仍需進一步開展研究以進行驗證分析。

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異常是BD患者沖動外顯,產生攻擊行為的影響因素,其與BD攻擊行為具有相關性。通過檢測甲狀腺、腎上腺內分泌代謝可預測沖動控制、外顯行為攻擊,當聯合檢測內分泌代謝指標時診斷價值增高,具有臨床推廣應用價值,可為BD患者早期風險預測及合理干預提供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