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言
點睛前:
最先是綠皮的,載著松林坡的落花生
狗尾草,和送信的人
那時我們坐在東風村石屋的門檻上
不知道鐵軌,會從哪一個方向延伸過來
兄長,最近見你
頭頂禿了。你說:奶奶和父親新遷的墳地
前有一片水塘,遞延著層層稻田
更遠處,依然是巴岳山
春天里。老屋被無形的手抽去地基
我們撿拾奶奶和父親的骨頭,努力拼接破碎
在鄰村的泡桐樹下,把他們又埋葬了一次
在越來越快的動車上,我們
能載走的東西越來越少
一條小安溪河,藏著
我們所有的把柄,和火車的秘密
點睛后:
最先是綠皮的,載著松林坡的落花生
狗尾草,和送信的人
那時我們坐在東風村石屋的門檻上
猜測著鐵軌,從哪一個方向伸過來
兄長,最近見你
頭頂禿了。你說:奶奶和父親新遷的墳地
前有一片水塘,遞延著層層稻田
更遠處,依然是巴岳山
無形的手,正抽去老屋的地基
我們撿起奶奶和父親的骨頭,努力拼接
在鄰村的泡桐樹下,把他們又埋葬了一次
在越來越快的動車上,我們
能載走的東西越來越少
一條小安溪河,藏著
我們所有的軟肋,和火車的秘密
點睛師評論:
當下詩歌被讀者詬病的一處傷口,無疑是氣韻。許多寫作者以翻譯體、小說體為學習模板,陷入了索然無味、了無生氣的寫作怪圈。他們用大量緊張的、機械化的詞匯,堆砌出一堆不知所云,不知所措,不知所蹤的分行文字。殊不知,一首有深度有溫度的詩,并不全然依托處心積慮的思辨,也拒絕著道貌岸然的真理,更反對耳提面命和解惑答疑。
當然,這是題外話。就本詩而論,語言并沒有以上的毛病。也就是說,這是一首在場的,存在的,及物的詩。作者需要做的,是消除敘述上的扁平化,讓語言更加活色生香一點,更有彈性和意味一些。比如,“努力拼接破碎”這樣的描述,顯然不夠自然,而“延伸”“遞延”“把柄”這些詞匯,也不夠準確,動人。另外,第二節和第三節,仿佛在時間順序上不對,是否可以調換一下。分行,分節這些基礎問題,我們不能太過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