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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大荒排演芭蕾舞劇《白毛女》

2024-03-15 06:12毛佩令口述吳佩珍整理
百年潮 2024年2期
關鍵詞:宣傳隊白毛女芭蕾舞

毛佩令?口述?吳佩珍?整理

我出生在藝術世家,外公是上海有名的“鐘表大王”—亨達利鐘表行的老板孫梅堂。我父母親都是音樂家。我父親毛鐵民是20世紀50年代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曾擔任上海市業余歌詠團體聯誼會主席,先后籌建人民合唱團、新聲合唱團、聯聲合唱團、新歌合唱團、紅旗舞劇團等音樂舞蹈團體。組織過數萬人參加的“黃河大合唱”“紀念星海、聶耳音樂會”“‘上海之春音樂舞蹈會演”等。我母親是上海樂團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父親在擔任文藝會堂主任期間,開辦茶室,成為文藝界人士的活動之家,許多文藝界的知名人士,如著名合唱指揮家、上海樂團團長司徒漢,上海評彈團團長吳宗錫,著名話劇演員喬奇,電影明星上官云珠……都是父母的好朋友。

練就芭蕾童子功

我的父母非常重視培養我們的藝術修養,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我排行老三。那時我家的住房雖然很小,但有架鋼琴,我跟著父母學聲樂、學鋼琴,很快就能彈奏優美的訓練曲了。三年級時,學校來了位從英國回國的老師,她教同學們跳芭蕾舞。那時蘇聯的芭蕾舞團已經非常有名,只要來上海演出,父親就會想辦法弄到票讓我去看。多少年過去了,小時候看過的《天鵝湖》《吉賽爾》《神燈》……都讓我難忘。著名芭蕾舞演員烏蘭諾娃嬌美的身姿、輕盈的舞姿,更是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

在兵團時的毛佩令

我因為喜歡芭蕾舞,練舞也格外刻苦、用心。跳芭蕾是需要專門的芭蕾舞鞋的,可我沒有,奶奶便一針一線給我做了一雙布鞋,學習擦地動作時,布鞋一擦就壞了,讓我心痛不已。三年多的芭蕾舞童子功對我來說非常受用,也對后來我所走的路,起了決定性作用。

中學我考取了全市重點中學—上海中學。我從小就是文藝骨干,到了重點中學更是如魚得水,成為學校舞蹈隊隊長,把舞蹈隊搞得有聲有色,帶領同學排節目,業余時間到各班教大家跳舞。在上海兒童劇院派來的輔導員的指導下,還排話劇《雷鋒》、講述知識青年到農村去的話劇《早稻田大學》,演歌劇《劉三姐》,組織許多全校性的大型節目演出……非常充實。

原以為在上海中學讀完中學是鐵板釘釘的事,沒想到兩年后取消了五年一貫制,上高中要重新考。因為家庭出身問題,我被從上海中學劃出來,去了七一中學。我成了可教育好的子女的典型,加入了共青團。我繼續發揮自己的藝術強項,自編自演了許多反映學校生活的小節目,擔任指揮,組織同學們唱合唱。

在兵團豬舍的那些日子

1968年6月,老三屆的畢業分配開始了,六六屆第一批是赴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但是要查家庭出身,查三代。我看到六六屆有的同學因出身不好沒有被批準而傷心地在操場上哭,很為她們打抱不平。雖然我是六七屆高中,還沒有輪到分配,但我還是決定自己也去試試。我跑到常德路靜安區武裝部遞上申請書,堅決要求去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在區武裝部坐了三天三夜,但是一批批名單下來還是沒有我。我就去爸爸的單位找工宣隊。當時,爸爸還被關在牛棚里。他們看到我的態度那么堅決,加上父親查下來并沒什么大的問題,最后還是批準了。我開心得跳起來。只有兩天的準備時間,遷戶口,領被子,裝備行裝。9月15日,和我校六六屆初中生們一起出發了,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到達哈爾濱,從哈爾濱再坐火車到東北邊疆的小鎮—福利屯車站,卡車又把我們這批快凍僵的青年送到了目的地—沈陽軍區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十九團二十一連。

當農民的日子開始了,剛到連隊時正值秋收,一個多月里,我們積極參加勞動,割大豆、谷子、高粱、玉米……每天一清早出工,手割破了,腰累得直不起來,但還是搶在下雪之前把所有作物收了回來。

成為正式的兵團戰士是要經過評選的,結果還是因為家庭出身問題我沒能成為兵團戰士。但是我沒有氣餒,看到沒人愿意干豬舍的活,我就要求去豬舍。雨天,豬圈里泥濘難走,送食慢一點,飼料就會被豬拱翻。常常身上、腳上全是豬糞,大家都嫌我們臭,看到我放豬,也都離得遠遠的。時間一長,我就覺得這樣養豬不行,一定要科學養豬,就和班長一起重新壘豬圈,把豬分群飼養:母豬一窩,公豬一窩,育肥豬一窩,小豬仔一窩,分群飼養后,情況大大改善。豬食中的骨粉重得不得了,300斤一袋,我像烏龜馱石碑一樣一點一點地把它們挪進飼料間。當時喂豬都用糧食,一袋袋苞米往大鍋里倒,很浪費。從爸爸的來信中了解到有位叫葉洪海的部隊飼養員,搞出了中曲發酵飼料,喂豬效果很好,節約了大量糧食。我就讓爸爸把報紙剪下來寄給我,開始研究如何制作曲子。曲子只有釀造廠才有,我跑到寶清縣的酒廠、醋廠去取經,回來后就開始試驗。制曲子必須無菌操作,我們就把一間小屋子改造、消毒,做好木曲盒,麥麩子作材料,準備就緒,開始試做曲子。做曲子溫度控制很重要,我就在曲房里不睡覺守著,隨時查看溫度的變化,終于成功做出了中曲。又割來北大荒遍地生長的水稗草,用鍘刀剁成小段,與曲子拌好了放入發酵池,蓋上氈布。幾天后經過發酵的水稗草變軟了,散發出甜甜的酒香味,豬非常愛吃,不僅長得快,而且養得很肥,節省了大量糧食。在連隊兩年,我努力鉆研,搞科學養豬,豬圈干凈了,小豬的成活率也提高了,大家夸我到底是高中生。

十九團要排芭蕾舞

正當我在豬圈干得起勁的時候,突然營教導員來找我,說要調我到團里搞文藝匯演。后來了解到,團里會演時,一營四連宣傳隊有個叫徐玲的寧波女知青表演了芭蕾舞《白毛女》選段“北風吹”,在全營引起轟動。無獨有偶,三營宣傳隊也演出了芭蕾舞《白毛女》中的片段,反響也很好。師里正要搞會演,這兩個芭蕾舞小節目的表演,讓領導萌生出排全劇芭蕾舞《白毛女》的想法。

十九團要排芭蕾舞的消息,在全兵團引起頗多議論。我接到通知到宣傳隊報到,同時來報到的還有徐玲、三營宣傳隊跳“大春”的岑惠中和跳“白毛女”的畢尹中,后來又來了上海知青周志堅。1970年7月,宣傳隊成立了,我和蘇洪杰任宣傳隊副隊長,我分管業務。要排全劇,需要的演員就多了,來自上海、北京、哈爾濱、杭州、舟山等地知青不斷充實,近50名演員,還有音樂、舞美、樂器、布景、舞臺……簡直就是一個大劇團!

芭蕾舞要從小練起,而大部分知青已近20歲,早已過了學習芭蕾舞的最佳年齡,更何況沉重的農業勞動,已經把她們磨煉得粗手大腳了,不僅演員沒有芭蕾功底,其他也一無所有,沒有劇本、沒有樂譜、沒有樂器、沒有服裝,吃、住、排練都在一個種子倉庫里。想排練整出《白毛女》舞劇,真的有點異想天開。

團首長下了決心,集中全團舞蹈人才,一定要搞芭蕾舞《白毛女》。我從小學的幾年芭蕾舞發揮了作用,開始從最簡單的芭蕾手位、腳位教大家,再教大家練足尖站立。為了練好足尖功,大家用白紗布把五個腳趾包起來,增大受力面積,可練完功脫下舞鞋時,那殷紅的血還是將紗布滲透和襪子粘連在了一起,每揭下一層紗布,都疼得直掉眼淚。但大家咬著牙,圍成圈,一起立起來轉圈子走,一圈圈,一遍遍,嘴唇都被牙齒咬出了血,嘴里還喃喃地念著“下定決心、不怕犧牲……”為了練芭蕾,大家的大腳指甲拔了長,長了壞死再拔。男隊員練劈叉,練到大腿拉傷出血,上炕只能趴著爬上去。但所有隊員咬緊牙關,不管有多苦、多難,就是要攀登這藝術頂峰!

排出了全劇芭蕾舞《白毛女》

要排出全場芭蕾舞《白毛女》談何容易,大家都沒有看過,只有我在上海曾經看過一場演出。但是排樣板戲一絲一毫都不能走樣,弄得不好,要被套上歪曲革命樣板戲的罪名。我的思想壓力很大,但我們的團首長惠銘永政委和政治處韓寶春主任給予了我極大的信任。韓主任在沈陽打聽到撫順歌舞團有芭蕾舞《白毛女》,立即讓我前往沈陽。我到兵團后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帶著鄧隊長給我的韓主任家的地址,直到天黑才找到沈陽軍區干部宿舍的大院韓主任的家,韓主任立即讓等在那兒的后勤部的一位處長,帶著我趕赴撫順。

幸運的是撫順歌舞團舞美隊有一位上海老鄉,他熱心地幫助我。在演出前,后臺邊上請“白毛女”給我跳一段,請“楊白勞”給我走一遍……在宿舍里,讓小演員們給我又跳了一遍窗花舞。晚上演出時,在劇場昏暗的燈光下,我不停地在本上做筆記,搶記每個演員的動作。在撫順我三天看了三場演出,對《白毛女》全場有了基本的概念。第三天得知劇團有一本《白毛女》場記,我如獲至寶,立即借來連夜抄寫,到天亮的時候,總算把整本場記都抄下來了。

回到團里,我們便著手重排《白毛女》,正巧兵團來了黑白的16毫米的芭蕾舞劇《白毛女》電影片子,兵團首長特別撥給我們一部拷貝,這真是及時雨。我每天通宵達旦地看電影、記動作,每個演員的動作、每個動作的樂點我都牢牢記住,第二天早晨排練時再教大家。經過日日夜夜的奮戰,我們終于排出了全場《白毛女》。

難忘那些點點滴滴!能排出芭蕾舞《白毛女》全劇,爸爸也幫了我許多忙。樂隊沒有總譜,而且我們許多樂手也不認識五線譜,我爸爸和姐姐想辦法弄到簡譜的《白毛女》總譜,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我們又從上海買來了幾位主角的服裝和白毛、灰毛、黑毛的頭套。沒有卸妝油,我們只能用豆油代替,臉上都長了痘痘,爸爸介紹我們去上影廠搞到了好的化妝品和卸妝油,解決了大問題。

但是還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困難,芭蕾舞的演出,需要一個平整的舞臺,還要鋪上薄薄的地布,立足尖才不會打滑??墒俏覀兡挠羞@個條件?連隊沒有禮堂,我們就在連隊的曬麥場或空地上搭上布景演出,在泥土地上跳芭蕾舞。水泥地太硬,一個大跳,關節震得發痛;泥土太軟,一轉圈足尖就轉進了泥里。我們演“白毛女”的徐玲在二十一團演出時,第七場有七個高難度的足尖轉體動作。剛做完就感到左腳鉆心地疼,原來左腳后跟的一塊軟骨撕裂掉下來了,她忍著劇痛,硬是堅持演完了全場,才讓我們送她進了醫院。

芭蕾舞演出,只能穿單衣服,否則無法完成規定動作。東北大部分時間是冬天,冰天雪地,穿著皮襖還嫌冷??墒俏覀兊难輪T卻要一次次地脫掉衣服。有一次,我們去三師躍進山鋼鐵廠慰問演出,為奮戰在深山老林建設新鋼廠的戰友們鼓勁。那兒生活設施簡陋,我們就在露天搭起了土臺,在后臺用大鐵桶燒起了兩個爐子。天氣陰冷陰冷,演員們穿著單薄的演出服,披著大衣,圍著爐子烤火,輪到自己上場就扔掉大衣,使勁蹦跳幾下,沖上臺去。有一回演出,當“北風吹,雪花飄”音樂聲響起時,天上也飛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真是太美了,我們都忘了寒冷,越演越起勁。有一場戲,喜兒被打昏在地,領隊的同志怕她受凍,要在舞臺上鋪上大衣,扮演“喜兒”的周志堅硬是不肯,穿著單衣在雪地里躺了五分鐘。

為了做好編導工作,我千方百計想多學點東西。去觀摩省會演成為我學習的好機會,每場演出我都不放過,無論是什么劇種,我都認真看,從中吸取有益的東西,為自己搞創作提供素材。

我不僅是編導,在劇中還要當演員,先是反角“黃母”。每次演出前要提前兩個小時化妝,為了化成一個蒼老可怕的老太婆,要在臉上抹許多油彩,有時天很熱,汗直往下淌,流進了眼睛里只能忍住,演完“黃母”我要立即卸妝,準備跳第五場“大紅棗”群眾舞蹈。所以常常是一邊脫衣服,一邊化妝,還要別人一邊給我扎辮子。第五場結束時的報信丫鬟也是我扮演的,我只能趕在報信前跑到后臺脫掉服裝,再沖上臺去。

北大荒的氣候環境,讓我的關節出了毛病,疼得連毛巾也無法擰,團醫院把我團自產的虎骨、鹿茸、人參等名貴中藥配制成的藥酒給我。我不會喝酒,但一看這能治關節炎,就一口氣買了三瓶。每天演出結束后回到宿舍,就用一個小瓶子倒上一點酒,放在大搪瓷缸子里用熱水暖暖,在炕上盤腿一坐,開始喝酒。一打開瓶蓋,一股熱辣辣的酒氣直沖鼻子,小小喝上一口,立刻從頭熱到腳。這三瓶虎骨酒救了我,把風濕性關節炎硬是頂了回去。后來,連里給我們女同志的炕上加了一層木板隔潮氣,爸爸也給我定做了一件羊皮大衣,每次外出演出,我就打成背包背在身上。我們到各師巡回演出,有時坐車一坐就是8個小時,有的車子沒有暖氣,渾身都凍僵了,特別是腳,下車時都不能走路了。有了這件皮大衣保護,使我的風濕性關節炎沒有轉到風濕性心臟病,逐步控制住了。這件大衣我一直保存至今,多次搬家也沒有舍得處理掉。

芭蕾之花在黑土地上綻放

1971年是我們“白毛女”宣傳隊最繁忙的一年,全年共演出131場。5月22日,在吉林市小市六十四軍軍部劇場,我們作為兵團代表隊參加了沈陽軍區文藝會演,并代表軍區慰問許多野戰部隊和東北地區一些國家重點工礦企業。六十四軍、三二二六部隊、一三一九部隊等野戰軍部隊和鞍鋼、弓長嶺礦區、本鋼、小豐滿水電站、大慶油田等東北地區一些國家重點工礦企業,以及佳木斯兵團俱樂部、鐵路俱樂部、哈爾濱北方大廈、少年宮、紅太陽展覽館、沈陽八一劇場等地都有我們的演出身影……

在弓長嶺礦區,我們上下午連演兩場,劇場里人山人海座無虛席。當時天氣非常炎熱,我們的演出服裝都被汗水浸透了,上午演出一結束立即在劇場里拉起繩子晾衣服,沒等干透,下午又要穿上半濕的衣服上場。天氣炎熱,衣箱里的衣服散發出陣陣汗臭味,有些服裝不能洗,我們就噴上白酒去除異味。由于演出太頻繁,天氣又熱,演員體力消耗太大,王心心、陳培利兩位演員因血色素下降還住進了醫院。

在鞍山演出時招待所的廚師給我們做了一桌好菜,但我們都不吃。師傅說:“是我做得不好吃,不合你們口味吧?”我們說:“不是,只是人太累了吃不下?!碑敃r,演員們都瘦得像“三根筋吊著一個腦袋”(上海俚語,形容人很瘦)。隊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都撐不起來,只看見細細的脖子。鞍山市政府為了表示感謝,特地安排演員去千山游覽,千山風景區當時是軍事管制區,一般人是進不去的,我們坐著大巴開進去,車后跟著一輛面包車,里面裝滿了吃的。鋼鐵工人喝的一大罐一大罐的鹽汽水被搬下來放進小溪里冰鎮著,草地上鋪上桌布,放上面包、紅腸……那頓豐盛的野餐,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次。鞍山人民的盛情款待,使我們很感動。

1971年8月7日,我們圓滿完成了兵團黨委交給我們的任務,回到了團里,向全團指戰員作匯報演出。那幾年,我們宣傳隊的足跡走遍兵團各地,兵團戰士們稱我們是北大荒一支“絢麗的芭蕾之花”。

在短短的幾年里,我們宣傳隊連續演出400多場,走遍東北山山水水,經常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幾乎天天都是在緊張地趕路、卸車、搭臺、演出、拆臺、裝車中度過的。有人好奇地問:“你們一臺大戲,天天換劇場,搭臺、拆臺怎么來得及?”我得意地說:“因為我們有一個非常專業的舞美隊?!蔽杳狸犼犻L劉世彩原是總政文工團的,做過話劇《萬水千山》的舞美設計,他畫的布景非常逼真,在我的腦海里深深地印刻著他不辭辛勞、冒著高溫,在強烈的燈光燎烤下瞇著眼睛埋頭畫幻燈片的情景。負責舞美場景和道具制作設計的劉長午老師根據卡車車廂的大小,合理安排道具的制作—每一件道具、每個箱子、每塊景片都有固定的位置—裝上卡車不大不小,正好塞滿一卡車。我們的布景根據需要經常搬運的特點,都制作成折疊型,兩輛卡車就能裝完整臺戲的布景、燈光、道具、服裝。因人員有限,演出時每個人都有任務,上景、下景、搬椅子、擺道具都是演員承擔的,為了縮短幕間換景時間,我們每到一地經常為換景而事先實戰演習一遍。而每天演出結束,第一時間把布景、道具裝上卡車,我們才能安心去換裝、休息,第二天早上再以最快的速度出發,奔赴下一個演出地點。1973年,在我們宣傳隊芭蕾藝術逐漸走向成熟的時候,我們又學演了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序、一、二場,無論是表演、舞美、服裝、道具,都比《白毛女》又上了一個臺階??上в捎谘輪T不夠,沒能排完《紅色娘子軍》全場,成為我終身的遺憾。

兵團宣傳隊演出芭蕾舞《白毛女》劇照

1974年5月,我們參加了黑龍江知識青年文藝會演,受到廣泛好評,省專業文藝團體聞訊都趕來觀看我們的演出。團黨委對宣傳隊的思想政治工作也非常重視,1973年派了林潤照指導員來我隊負責建立黨支部。我在1971年巡回演出中向黨提出了入黨申請,在1973年6月第一批加入中國共產黨。

由于“白毛女”宣傳隊的這段經歷,我學習到了許多藝術和劇團管理的知識,1979年回到上海后,經過不斷努力,我走上了領導崗位,擔任了上海樂團副團長、黨支部書記,后來又擔任上海歌劇院黨委書記、上海昆劇團黨支部書記、上海市文化局工會主席等職務。這都與“白毛女”宣傳隊給我的鍛煉、教育分不開。在邊疆艱苦的環境中,能夠為豐富活躍兵團、連隊的文化生活作出自己的一份貢獻,這是我一生都感到欣慰的事情。

(責任編輯 楊琳)

口述者:曾任上海歌劇院黨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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