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網紅在你的未來職業選擇清單里嗎

本期主持人

席瑞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碩士，《奇葩說》辯手

很多同學現在會運營自己的小紅書、抖音、B站等賬號，朝氣蓬勃的你們正在成為時代的“發言人”和“內容輸出者”！根據一些調查，當網紅也成了不少同學未來的職業選擇之一。你崇拜的網紅是怎樣的？你認為越來越多的中小學生未來想成為網紅這一趨勢值得擔憂嗎？

1你關注網紅嗎？你關注最久的是哪一類網紅？

李梓梁：我對美食很向往，但在現實中很難滿足口腹之欲，因此吃播類博主就是我的互聯網“嘴替”。

馮紫妍：我長期關注搞笑區和繪畫區的UP主，那些精神狀態“良好”的搞笑視頻和美到讓人語無倫次的手書視頻讓我很放松。

楊毅帆：我愛看電競類網紅的視頻，不僅解壓，還能學一些游戲策略，等我實操時，還能在隊友面前秀一把。

秦藝銘：我喜歡幽默類或者有關女性成長類的博主，看她們的視頻能開拓視野，讓我看到人生的可能性，從而增強學習的動力！

張喻景：我現在的生活圍繞著學習打轉，關注網紅主要是為了了解和自己不同的生活。有位博主的視頻常常是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暗紅的餐桌上，幾盤樸素的小菜擺在木桌上，盡顯生活的閑適美好。

張曉麗：我沒有特別關注誰，大數據推送什么就看什么，比如最近推送給我一個抱著白菜喂鴕鳥的女孩子。

席 瑞：互聯網時代的網紅經濟確實影響巨大，幾乎所有同學都關注了網紅，而且這一行業的各種垂直領域也越來越細分，比如有的同學關注閑適的生活狀態，有的同學關注游戲區UP主，還有的同學關注個人成長型的UP主。關注網紅的同學大多把它視作學習之外的調劑，它起到的是疏解壓力的作用，只不過有些同學的關注目的是獲得資訊或是提升技能，有些同學的關注目的則是獲得欲望或者需求的代償。

2你羨慕網紅的生活嗎？你想過當網紅甚至開始“運營”自己了嗎？

謝詩琪：不羨慕。首先，運營一個賬號，需要具備一項技能或者具有一個特色。其次，成名之后，一言一行都會被關注，還要承受批評甚至面對網絡暴力。

鄭涵予：我不想當網紅。很多主播長期熬夜，很傷身，此外，當網紅還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

玖拾貳：沒想過。網紅依靠流量生活，但流量充滿了不確定性，我更追求安穩、確定的生活。

秦藝銘：羨慕。我想做一個學習博主，給別人帶來更多有趣且有意義的東西。

張曉麗：網紅總是生產同質化內容，在利益的驅動下做事。但現在找工作難，做網紅也能成為一份工作吧。

曲雅清：我羨慕網紅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卻難以承受背后的壓力。我有一個視頻號，會上傳旅游、跑馬拉松、去漫展等視頻，講述自己的心聲。這些記錄都是我滿滿的成長記憶。

李宣伊：一次，我借了一本蔣方舟的書，發現上面有各屆學生留下的“故人無少年”字跡及日期，感慨之余，我在網上發了一篇筆記，收到了三四千個點贊，過了一把網紅癮。盡管如此，我并不羨慕網紅拋頭露面的喧囂生活。

沈于凱：我算一個小網紅。有時陌生同學看到我會驚呼：“我是你粉絲！”讓我體驗了一把當明星的感覺。但同時，遇到同學時會被“催更”，平時我還要抽出精力想題材、剪輯視頻，不免有些“案牘勞形”。不過，正因為我的勇氣和堅持，老師發現了我的才華，讓我在校文藝演出等活動中展現自己。

席 瑞：大多數同學都不想當網紅，網紅容易受到批評甚至網暴，對網紅而言，流量的不穩定性、作息不規律、內容的同質化、前期投入的資金大等都是問題。不過，這并不影響同學們有個人社交賬號，分享自己的學習生活。有一位同學發的某個帖子火了，也坦承自己十分開心，說明大家普遍存在表達欲，也渴望被認可，但比起功利的商業化，同學們更喜歡自在的表達。也有同學真誠地分享了“當明星”的感覺很不錯，盡管想題材、剪視頻很累，但也讓自己獲得了更多機會。

3你對很多中小學生未來想當網紅這一現象怎么看？

俞亦瑤：在互聯網時代，大家向往成為呼風喚雨、光鮮亮麗的網紅，這很正常，是網絡發展的一種趨勢。

鄭涵予：做自己最重要。如果想清楚自己為什么想做網紅，也能承擔相應的后果，那就不必擔憂。

謝詩琪：中小學生的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雖然很多人現在想成為網紅，但越長大，經歷的事情越多，反而會慢慢打消這個念頭。如果家長強迫孩子現在就放棄，可能會激發他們的逆反心理，適得其反。

張書凡：沒什么好擔心的。想當網紅的人里，有一小部分具有能力的人最終能實現夢想，剩下的人則被刷下來尋找其他出路。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

夏詩雨：未來找不到職業方向的時候，嘗試做網紅也未嘗不可，也許在這條路上能越走越遠。

鄭思雨：網紅可以成為一項極棒的副業，既能培養自己的能力，又有額外的收入。

馮紫妍：人都渴望被認同，想要有一處地方來展示自我，但當網紅并不簡單，要有一定的契機和扎實的能力。中小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而非花很多時間研究怎樣爆紅于網絡。

曲雅清：無論未來從事什么職業，當下都只能腳踏實地努力學習。做網紅，要考慮如何留住粉絲、增加流量等。知識或許不能讓你跑得很快，卻能讓你穩穩地扎下根來。

烤冷面公主：中小學生容易被互聯網迷惑，沒有較強的自我保護能力，過早地追尋網紅事業弊大于利。我們應該做“現充”，過好現實生活的每一天。

席 瑞：我發現這一問暴露出來的問題是大家對網紅的認知是失真的，比如：有同學覺得無路可走的話可以去當網紅，好像網紅隨隨便便就能當；還有的同學把網紅理解成學習的結果。只有一位同學比較明確地點出了網紅的核心——偶然和契機。大家可以想一想，網紅是一種成熟的職業嗎？它有職業發展的明確路徑嗎？會拍視頻、會剪輯就能成為網紅嗎？模仿、學習、鉆研、個性或許都是當網紅的必要條件，然而就算這些條件都滿足了，也不見得能成為網紅。網紅經濟的真正問題在于其偶然性過強，導致它幾乎沒有必然的、可復制的路徑。我們在總結里再詳聊。

主持人 總結陳詞

藝術家安迪·沃霍爾曾預言，在未來，每個人都能成名15分鐘。網紅時代的到來，讓這一預言正在成為現實。

2023年微博發起的一項“當代年輕人就業在關注什么”的問卷調查顯示，在近萬名受訪應屆畢業生中，61.6%的人“想當網紅”。網民們也圍繞青少年“不再想當科學家而想當網紅”的現象展開了熱烈的討論。盡管參與此次討論的同學們的回答與這一趨勢并不相符，或許是因為忙于學習，對網紅行業關注較少，在對網紅職業的理解上，同學們的看法也比較單薄，但作為一種社會現象，我們還是得把討論繼續下去。

在我看來，年輕人想當網紅的原因如下：首先，各類平臺提供了便利的技術條件，現在各種“傻瓜”剪輯APP、高清攝像手機與一鍵美顏功能的廣泛使用，早已讓UP主的入門難度大減；其次，獲得關注與認可是許多人的底層需求，就像有的同學說的“當明星”的感覺不錯；最后，網紅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讓一夜暴富的神話不斷上演，甚至很多網紅的教育背景并不優秀。種種原因的交織，讓一些正在寒窗苦讀又渴望一夜成名的青少年內心暗流涌動，畢竟低成本的嘗試可能會帶來巨大的回報。

但事實并非我們看到的那樣。一個成功網紅的背后，有多少個網紅的失??？《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與短視頻）行業發展報告（2022—2023）》顯示，截至2022年，自媒體市場上主播賬號開通超過了1.5億個，內容創作者賬號累計開通超10億個。經濟學中有個“二八定律”，即20%的人賺走了超過80%的收益，恐怕自媒體行業的兩級分化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正如一位同學清醒地指出，網紅需要一個被看見的契機，這才是這個行業最不穩定的地方，它與視頻拍攝的多少、從業時間的長短甚至努力程度的強弱都沒有絕對關系。這個契機也許明天就會來，也許永遠也不會來。這也是為何中小學生花很大精力做自媒體、當網紅確實不值得提倡的原因，如果習慣了較早地把未來交給偶然和命運，便很可能失去人生的主動性。要知道，一個健康的行業，應該是有方法、有路徑、有發展方向且應該與努力程度、熟練程度息息相關的。

至于大學生，我個人倒是覺得試一試也無妨，因為真的持續做過幾個月的拍攝剪輯后，望向冰冷的數據，你或許能更好地明白，精力與選擇應當更多地傾注于那些有明確回報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