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怡笑
結束了三個小時的痛苦的輔導課,然后在50米開外的站臺旁看著公交車揚長而去。這個時候正確的做法是:裝作無事發生般默默地走過車站,準備踏上一段漫長的旅程,走路回家。
這是11月末的某一個雨天,雨才停過一陣,22.5攝氏度的風,為擠過你身邊的路人平添幾分冷漠,剛好為彼此留了一方呼吸的空間。
應該感激你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外套,還有一雙防水的鞋,這樣你就可以任由大衣下擺拍打手臂,毫無顧忌地踩破水洼里灰暗靜謐的世界。那些平靜的鏡像實在太過真實,總讓你暗自期待著踏入愛麗絲的兔子洞,來一場詭異的冒險。
在細碎的雨絲中孤獨地撐一把傘,在人潮里穿梭。濃稠情緒里最后的罅隙,也被這小雨填滿了溫和,于是鞋子落在水泥地上,不由得輕了幾分。
萬物都好像被玻璃包裹,透明而易碎。街邊的招牌囂張地炸開霓虹燈光,卻不知沒人看它。人們都嫌它俗,然后匆匆地掠過路口,不肯瞟一眼欄桿上駐留的白鳥。
來玩“人生解剖”的游戲吧!左手邊散發著濃郁花香的小姐,正厭煩著和閨蜜的虛情假意;前方滿身灰塵的建筑工人,突然想念起還在老家讀書的兒子;斜后面訓斥孩子的母親,腦里盤算著午飯吃什么好……
口罩真是人類發明的最有用的偽裝,這樣無論雙眼中散發出的迷茫多么強烈,也不會有人靠近去詢問。這是偽裝嗎?這是壁壘吧。
走過一個又一個路口,人和車一樣,都在找尋終點站,不同的積水交換著身影。
輕快地匯入等候人群中的你突然感到強大的違和感,你會想他們為什么看起來這么不開心,明明在11月末的這個雨天,你們都撐著一把傘,漫游在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