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正街拾掇（二首）

陶順義

臨街的穿衣鏡

走進服裝大廳

我第一眼見到的

便是這面大鏡

對門的那幾座高樓大廈

也只落得個一層二層

在這里和我合影

于是我想到踏實地的農村

想到鄉親們額手相慶的那個建房標準

如水澄明

如云逸興

摩肩接踵的市聲和市情

以及我最耳熟的鄉情和鄉音

它讓我的目光左避右讓

生怕偌大的都市

與那個漂亮的農村縮影

(由于我的視覺暫留)

在這里口角紛爭

從鄉下生產的心情

一旦激動地上市

一轉眼就可以被人討價還價

一轉手就能夠在市場覆雨翻云

一轉身就使你衣袂更新

而商業機制的景觀

精彩的工藝流程

這個中的奧秘

是誰框架在我們的眼前

如鏡把城鄉經濟

以及我臨街走失的詩情

帶進這抒情的畫面

而且

穿戴得如此迷離動人

上街的扁擔

漢正街

在中國的街衢

你遠不及北京的長安大道

也長不過南京路連串的路牌

我眼前出現的扁擔

也許就是對你的丈量

和描繪

這使我憶起霓虹燈下的春妮

第一次光臨哨兵保衛的上海

還有

井岡山走來的朱德元帥

同樣的一根扁擔

怎么老是被我

土生土長的詩歌

吱吱呀呀地關懷

布草行縱情地堆放著色彩

皮鞋店炫目地整齊著步態

模特兒一個個無奈著可愛

電子表一秒秒走動著未來

而扁擔頭懸掛著的日月星辰

它只能看你

挑去一個弓腰彎背的歲月

卻挑不走大武漢一條小街

小小的地攤一塊

因此

你才像今天初試舞步的歌者舞者

那扁擔開花的心思

讓漢正街擁擠的市聲

為你

也為我不懂市場行情的詩情

讓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