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的禮遇　心靈的撞擊

凸　凹　聶　白

四川樂至，雖然是川中一個不算大的縣城，卻接連出了兩位大名人，一位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外交家、詩人陳毅元帥，另一位是國父孫中山大本營秘書長、學者詩人、書法家謝無量先生，文經武緯，詩韻書香，著實體現了樂至這塊熱土深厚的人文底蘊。

2005年10月10日，來自全國15個省、市、自治區的筆會代表陸續抵達了這塊土地，在短短的三天時間里，他們不僅領略到了樂至人民對詩歌的熱情，同時也對歷史悠久的巴蜀文化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筆會期間，發生了許許多多令人感動的事，也生發出許許多多令人難忘的情，這些情和事，對讀者或許是過眼煙云，但對與會代表來說，卻是畢生難忘的。

一段佳話

徐俊國和渭北、王小忠是今年《散文詩》刊主辦的全國首屆校園文學大獎賽的獲獎作者，三位獲獎作者集體亮相，形成最年輕的方陣，是本次筆會的一大亮點?？烧l也沒有想到，大獎賽雖然結束了，卻余韻悠悠，給筆會憑添了一段佳話。

10月10日下午，首屆魯迅文學獎獲獎詩人王久辛從北京飛抵成都，來到樂至時已是晚上10時許。大家就近找了家燒烤店為他洗塵。剛落座，王久辛就問馮主編：“徐俊國來了嗎?”原來，徐俊國的參賽作品《熱愛》曾讓評委之一的他愛不釋手，他不僅細讀了多遍，還眉批道：“思想如此干凈的詩，已經十多年沒看到了!”于是，他當場給大家朗誦了組詩中的《這個早晨》。自己的詩能得到如此高度的評價，徐俊國內心的那種興奮，不亞于婚后喜得一對取名“陽春”、“白雪”的雙胞胎女兒。

從那以后，原本慎言謹行的徐俊國一掃初來時的拘謹，變得活躍起來。10月12日晚，在吳仲良中學舉行的聯歡晚會上，他激情朗誦了連夜趕寫的詩作《醉》，其詼諧的語氣，贏得了臺下的陣陣掌聲。緊接著，廣西的吉小吉分別用家鄉北流方言和普通話朗誦了陳毅元帥的詩篇。不過，從他嘴里說出來的“普通話”，總讓人感覺到像他的北流方言一樣聽不懂，因此，當吉小吉戲稱自己的普通話是“不懂話”時，平靜了幾分鐘的會場又是笑聲一片。

點將敬酒

內蒙古的王靜遠是最先抵達樂至的代表之一，當樂至縣教育局副局長、本屆筆會策劃者李茂鳴對其介紹樂至是全國最早的綠化先進縣、造林百佳縣，森林覆蓋面積達32．6％時，這個草原漢子驚嘆道：“這才是真正的草原?！痹娨獾谋扔?，使當地一干會務人員心情十分愉悅。

其實，王靜遠是個搞笑高手，河南詩人空間與他同住一室，常被王靜遠逗得樂不可支，出乎空間意料的是，自己竟每每要被他開涮一番。每講一個笑話，王靜遠都以“有一個河南人”做開場白，空間不甘示弱，搜索枯腸，移花接木，也以“有一個蒙古人”反擊。若論斗嘴，空間明顯略遜一籌，最后急得連話也講不利索了，只得甘拜下風。

敢于跟王靜遠叫板的是可風。同樣是嘴上功夫，卻不是斗嘴，而是喝酒。坐在餐桌邊，不管杯中酒有多少，可風常常一仰脖子倒個“清澈見底”，一派燕趙雄風。相比之下，年長的王靜遠斯文多了。而黃葵、堆雪等幾個“酒壇好漢”受其感染，一個個扎袖捋手，大有一比道行高深的架式。

《散文詩》刊編輯部主任吳又無酒量淺，點子多，10月11日開幕式結束后的晚餐上，他想出了一個“點將敬酒”的新點子，即由他帶頭，與他同桌的人異口同聲喊出一個人的名字，被喚者便端著杯子過來與大家同飲一杯。因此，特邀嘉賓王久辛、張新泉、劉濱，以及馮明德、雨田、蔣登科、李茂鳴等人分別榜上有名，宴間氣氛頓時高潮迭起。而一旁，該點子的創意者早已頭重腳輕，乾坤渾沌。但讓吳又無高興的是，他的這個點子被評了個“最佳創意獎”，而且，10月12日是他的生日，當晚，主辦方組織大家到了一家燒烤店，在人行道上將幾張條桌拼成一線，給他做壽。在此起彼伏的“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中，吳又無切下一塊塊蛋糕，分發給大家，共享難忘的今宵。

首席導游

之前，我們僅對“蜀人不怕辣”有所耳聞，通過這次筆會終于對四川人火辣辣的熱情有了切身的體會。

因火車的緣故，編輯部一行首先抵達的是重慶。在車上，馮主編的手機時常響起，十有八九是樂至的會務人員向他打聽行程。原來，樂至縣人大副主任、作協主席袁建明和校園女詩人熊素蘭中午就已驅車趕往重慶火車站迎接。從重慶至樂至，經過近五個小時的顛簸，到達宏揚賓館時已是凌晨一點。李茂鳴、張志遠一直沒有回家，已經等候多時，而聞訊匆匆趕來的青年詩人黃悅安是一位醫師，第二天上午——準確地說就是當天上午還要上街義診……如此熱情，便與會代表不由得想起了豪放、爽朗的陳毅元帥，便由衷地感嘆：真不愧是元帥的家鄉人!

不知是誰把袁建明叫做“首席導游”。袁建明身兼數職，還是樂至縣佛教協會主席，一首《舍得歌》令人醍醐灌頂，并有專著《龍門報國寺》出版。無論在會場，還是瀏覽當地名勝風景，他都能把奇聞軼事、歷史掌故信手拈來，如數家珍。因此，又有人稱他“樂至活辭典”。

李茂鳴參加過第二屆全國散文詩筆會，詩之緣，未了的情結，使他一直想在家鄉舉辦一次散文詩筆會。為此，他特意向趙涌濤縣長匯報，沒想到才談了十分鐘，趙縣長當即拍板：“非常歡迎?！睅滋炖?，面對新朋老友，李茂鳴說得最多的詞只有兩個字：“高興?！痹娔茏艟?，酒助詩興，李茂鳴曾作詩《在機關里堅持喝白開水》，但他酒量不淺，且性格爽朗。有人發現他的長相與陳毅元帥有幾分相似，說他化化妝就活脫脫是個特型演員。不知道李茂鳴有沒有興趣去“觸電”?若如此，想必他一定也會高興的。

真誠的詩

10月11日下午，在散文詩創作研討會上，首屆魯迅文學獎獲獎詩人張新泉先生的一句“這是詩歌的最高待遇”，引起了與會者的共鳴。

事情得從上午的開幕式說起。開幕式在樂至中學外國語會議室舉行。會上，詩人們的每一次亮相、演講，臺下學生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會議結束后，在校方的邀請下，馮明德、王久辛、張新泉、劉濱等嘉賓和詩人欣然留下了墨寶，同學們也爭先恐后找詩人們題詞、簽名、合影，中國新詩研究所所長蔣登科說：“不要拒絕每一位學生?！笔堑?，面對如此高漲的熱情，誰又忍心拒絕呢?有好多人簽名簽到手都軟了。目睹此情此景．馮主編感嘆道：“這次的開幕式是歷屆筆會氣氛最熱烈的，真使人感動!”

時間才過一天，所有與會者在吳仲良中學又著實被感動了一回。該校依山而筑，地勢高，需踏過百余級石階才能進入校門。10月12日晚，當代表們一齊來到學校時，只見從第一級石階到會場約四、五百米的路段，千余名學生分列兩旁，夾道歡迎，熱烈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代表們步入會場后，回望窗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詩人、原《星星》詩刊副主編劉濱先生不無感慨地說：“這是兩行朝氣蓬勃的詩，也是真誠的詩!”

聚散依依

10月12日中午，代表們分坐在宏揚賓館大廳里或暢述友情，或海侃神聊，說起了雨田的一件趣事：光頭、長髯、瘦個的雨田奇人奇貌，詩名遠播。這天早上，他到自助餐廳吃早餐，哪知服務員一見其相，以為他是從峨眉山上跑下來化緣的道士，馬上攔住了他。馮主編一聽，便到簽名桌上為雨田畫了一幅漫畫像，并題詞：“仙風道骨雨田也”。寥寥幾筆，神形畢現，連雨田自己也忍俊不禁。

而大廳那邊也熱鬧非凡。遼寧的雨霖是大學的副教授，新疆詩人堆雪說你是“雨”我是“雪”，當他掏出本子請雨霖題詞時，坐在旁邊的浙江女詩人天涯脫口而出：“雨霖化堆雪”。這么一來，貴州的姚輝、海南的黃葵等人也紛紛掏出了本子。大家或勉勵，或問候，或調侃，均各具巧思?？峙掠炅刈约阂矝]有想到，她寫下的那五個字，為閉幕式上的一副嵌名聯埋下了伏筆。

10月13日中午，冒雨參觀完安岳石刻藝術，雨聲淅瀝，分手在即，當真是“天亦有情”。雨霖與堆雪同坐在閉幕式的宴席上，當地作者寒雁等人在那句題詞中加進了渭北的名字，便成了“雨霖渭北化堆雪”，代表們仿佛來了靈感一般，七嘴八舌地對上了下聯：“寒雁遙飛(姚輝)到天涯”，陳旭明也湊興，補上橫批：“莫獨登科”。

名字雖然緊緊相聯，但大家都即將天南地北地“遙飛”了。臨別前，在宏揚賓館外，大家托起了《散文詩》刊的張輝，在空中拋了幾個來回，然后相互擁抱，互道祝福，天涯、雨霖、寒雁三個女詩人首先流下了淚水。車剛啟動，隔著玻璃窗，我們看見堆雪、莫獨、渭北等幾個男子漢也悄悄地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