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
社區向全體居民倡議,為災區群眾捐贈過冬衣被。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些厚實點兒的衣服。這些衣服,有的因為我身體發胖,變小了;有的是因為樣式有點兒過時了;有的干脆買回來后就沒怎么穿過。我找來一個編織袋,胡亂將衣物一件件塞了進去,準備送到社區。母親攔住了我。
母親一輩子過著節儉的生活,她時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是,惜衣有衣穿,惜飯有飯吃,最看不慣“敗家子”作風。她該不會是舍不得這些半新的衣服吧?
母親打開編織袋,將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抖抖,看看。我忐忑地等著挨罵。
“多好的衣裳啊?!彪p手摩挲著衣裳,母親終于開口了。她說得對,這些衣服大都比她身上穿的衣服新,料子也比她最喜歡的卡其布高級。我以為接下去,她又要念叨那句真理了,沒想到,母親什么也沒說,對我擺擺手,“我再一件件看看,你去忙自己的事吧?!?/p>
我去書房看書了。
半晌,母親的房間沒什么動靜。我不放心,走到門口,探頭看看。
床上散亂放著幾件衣服,在床沿,整整齊齊疊放著一堆衣服。母親一只手捏著一只衣角,一只手在上下穿梭,好像在縫補什么。我走進去,原來母親在縫紐扣。
我詫異地看著母親。
母親抬頭看看我,說:“我看有幾件衣裳的紐扣松了,給緊緊。還有幾粒紐扣掉了,給縫上。這次捐到災區的衣裳,我琢磨著很多是要送到災區農村的,天冷,風大,紐扣松了,壓不住風啊?!闭f完,母親繼續縫紐扣。
燈光下,母親的剪影格外溫馨。小時候,寒冷的冬夜,母親總是一個人坐在床頭,縫縫補補。在那個貧苦的日子里,母親將她的愛,一針一線地縫進我們的衣裳里,溫暖著我們。而今天,母親再一次拿起針線,密密地縫補著她的大愛。
把紐扣縫好,我們才能抵御寒風的侵襲啊。
(劉歡摘自《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