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中文化意象的英譯研究

張廣法

[摘要]從異化到歸化是一個從原文作者走向譯文讀者的過程，這個過程可以視為一個連續體，異化與歸化內部還可以進行次范疇的劃分。據此，筆者把《功夫》中文化意象的翻譯。分為異化和歸化兩個組。共六個等級，逐一進行統計分析，進而揭示出電影翻譯中文化意象的翻譯方法。

[關鍵詞]《功夫》，歸化；異化

一、引言

2004年周星馳自導自演的《功夫》在國際上獲得巨大成功。其成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題材、導演、拍攝技巧等方面的原因之外，與本片優秀的字幕翻譯也密不可分。本文從歸化、異化的角度探討《功夫》字幕中文化意象的翻譯方法。筆者認為，從異化到歸化是一個從原文作者走向譯文讀者的過程，兩者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從異化到歸化正好形成一個連續體，異化與歸化內部還可以進行次范疇的劃分。據此，筆者把《功夫》中文化意象的翻譯，分為異化和歸化兩個組，共六個等級，逐一進行統計分析，進而揭示出電影翻譯中文化意象的翻譯方法。

二、研究方法

1813年，德國古典語言學家、翻譯理論家施萊爾馬赫說：“翻譯只有兩種方法，不是譯者不打擾作者，盡可能讓讀者靠攏作者，就是譯者盡量不打擾讀者，讓作者靠攏讀者?！泵绹g理論家勞倫斯-韋努蒂分別用“異化法”表示第一種方法，用“歸化法”表示第二種方法。在從作者到讀者的道路上，譯者并非只可做或作者或讀者的二元對立的選擇，譯者的選擇是多樣的。筆者認為，從異化到歸化是一個從原文作者走向譯文讀者的過程。這個過程可以視為一個連續體。

翻譯文化意象時，譯者應該同時考慮兩個方面的問題，即“象”和“意”，盡量兩者兼顧。但文化意象又常常為文化所特有，很多情況下必須舍“象”取“意”。為了描述電影中文化意象的翻譯策略，筆者對《功夫》這部影片的英漢語臺詞做了細致的對比，并把文化意象的翻譯從異化到歸化的等級描述如下：

1保留意象。

2采用原語中的其他“象”。

3用譯語中的意象替換。

4放棄“象”譯出部分深層含義。

5放棄“象”譯出全部深層含義。

6簡化處理。

其中，等級1和等級2屬于異化翻譯，等級3到等級6屬于歸化翻譯。

下面，筆者分別對這六個等級做詳細解釋：

等級1：比如把“昆侖派”和“蛤蟆功”——中國特有的文化意象，譯為“Kwan Lun School”和“The Toad Style”。等級2：比如把“任督二脈”翻譯為“chiflow”。任督二脈，即任脈和督脈，是中醫中特有的概念。為避免誤解，譯者沒有直接翻譯，而是用漢語中的另一個已為西方讀者所熟悉的“chi”來代替。等級3：比如把“楊過”和“小龍女”翻譯為“Paris”和“Helen of Troy”。譯者借用了英美讀者所熟知的兩個文化意象“Paris”和“Helen of Troy”，成功地傳達了原意。等級4：比如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翻譯為“Everyone has his reasons”。譯者放棄了“經”這個帶有佛教文化特色的象，只翻譯出了部分深層含義。例5：比如把“砂鍋”翻譯為“a fist this big”，即“像這樣大的拳頭”，譯出了全部深層含義。等級6：比如把“等上墳的時候再哭吧”翻譯成“Stop the crying”?！皦灐边@個文化意象帶有深厚的中國文化特色，“等上墳的時候再哭吧”生動地體現了包租婆苛刻、無情的個性。譯者做了簡化處理，翻譯成“Stop the crying”。

三、研究結果

筆者對六個等級的統計結果如下：等級1，9次，占26.5％，等級2，3次，占9％，等級3，5次，占14.7％，等級4，4次，占11.8％，等級5，6次，占17.6％，等級6，7次，占20.4％。這六個級別基本可以分為兩組，分別為異化組和歸化組。異化組包括等級1和等級2，共占35.5％，歸化組包括等級3、等級4、等級5和等級6，共占64.5％。

歸化組占64.5％，比例過半，是本部影片中的主要翻譯方法。同屬歸化翻譯組，在具體方法的選擇上也是不一樣的。等級3，用譯語中的意象替換，占14.7％。比如，用“Paris”和“Helen 0f the Troy”這兩個西方觀眾熟知的文化意象翻譯“楊過”和“小龍女”。用美國習語“numbnut”即“傻瓜”來翻譯“爛泥扶不上墻”。等級4，放棄“象”譯出部分深層含義，占11.8％。有些文化意象帶有深厚的文化內涵，譯語中很難找到與其對應的文化意象，其深層含義也難完全傳譯出，只有譯出部分深層含義。比如，用“Warrior Days”翻譯內涵十分豐富的“江湖”。等級5，放棄“象”譯出全部深層含義，占17.6％。比如，用“be invincible”翻譯“飛龍上天”。

歸化翻譯是本部影片中的主要翻譯方法。眾所周知，電影不同于單純以文字形式出現的文學體裁，是一種聲音和畫面相結合的藝術。電影觀眾要同時接收視覺和聽覺信息，這兩種信息都具有瞬時性，因此電影臺詞盡量要做到明白易懂。以譯語觀眾為中心讓譯文明白易懂，便成了電影翻譯的首要標準。電影的故事情節，大部分是由獨白和對話表現的，臺詞就不可能像小說那樣用詞優美，同時譯文還要受到時間，演員口型、字幕字數等因素的限制，這些都要求電影翻譯應該以譯語觀眾為中心，盡量采用歸化法。

另外，本部影片中還大量運用了簡化處理的辦法，即等級6占20.4％。比如，把“腰里揣著死耗子，就硬充打獵的!”簡化處理成“You nitwit!”，把“等上墳的時候再哭吧”簡化處理成“Stop the crying”。字幕翻譯要考慮時間和空間兩個因素。時間是指字幕和電影圖像配合的同步性，字幕停留在屏幕上的時間大約是2至3秒，這段時間內觀眾有足夠的時間去閱讀文字信息?？臻g是指屏幕上最多可以容納的字符數。一般來說，字幕最多不能超過兩行，英文最多不超過35個字母。這兩個譯例中，第一個有28個字母，第二個有25個字母都符合要求。但是，如果把“腰里揣著死耗子，就硬充打獵的!”和“等上墳的時候再哭吧”忠實地翻譯出來的話，則一定會超過35個字母。

同時我們也看到，譯者還大量運用了異化法，異化組總共占35.5％?！豆Ψ颉肥且徊课鋫b題材的影片，臺詞中充斥著帶有強烈中國文化特色的意象，比如“蛤蟆功”、“獅吼功”、“五郎八卦棍”、“線拳拳”等等。譯者分別譯為：“The Toad Style 0f Kwan Lun School”，“Lions Roar”，“Hexagon Staff”，“Iron Fist”。韋努蒂主張異化翻譯，他認為，“反對英美傳統的歸化，主張異化的翻譯，其目的是要發展一種抵御以目的語文化價值觀占主導地位的翻譯理論與實踐，以表現外國文本在語言和文化上的差異”。他把這種翻譯策略稱之為“抵抗翻譯”，在這里“抵抗”即抵抗目的語文化的種族中心主義，這種翻譯不僅避免譯文通順，而且對目的語文化提出挑戰。這部影片中異化策略的應用可以彰顯漢語對于英語在語言和文化上的差異，有助于中國文化的輸出，抹去西方文化殖民和文化霸權留下的印跡，改變東方文化壓抑和無聲的地位，重塑東方的文化身份。

四、結語

如果我們把文學翻譯的譯者比作是戴著鐐銬的舞者的話，那么電影翻譯的譯者則是受著鐐銬和枷鎖雙重束縛的舞者。在翻譯電影中的文化意象時，對翻譯策略的選取，我們不應該采取二元對立的態度，而應該仔細考慮主客觀多方面的因素，比如電影語言的特點、配音和字幕的技術要求、文化差異等等，對翻譯策略非此即彼地簡單取舍和對各種因素的考慮不周都是影響翻譯質量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