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的側面,時代的背影

李 寧

有人說現在是一個缺少大師的時代,《傻也風雅》讓我們領略了正在漸漸遠去的文人風骨和品行,一幅幅名人的側面像,勾畫出了一個時代的背影。

《傻也風雅》是一本散文集,說的都是名人的“倔脾氣”。翻開書一瞧,藏書家阿英、詩人艾青、漫畫家豐子愷、京劇表演藝術家程硯秋……330位近現代名人,每一位都不是一本傳記能說盡的,寥寥千余字能寫出什么東西?這話雖然有理,但得看是誰寫的。

作者豐紹棠多年來潛心研究我國文學藝術資料,善于從浩如煙海的史料中發掘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他在《人民日報》(海外版)開設有專欄,撰寫的那些風格雋永的“名人逸事”文章流傳于海內外。寫名人逸事的文章很多,這本書的獨特之處在于所選人物均為舉世皆知,所談逸事卻是人們聞所未聞。

寫事說到底是為了寫人。就像看一部電視劇,人物塑造得是否成功是很重要的評判標準,否則影視界也不會有“人保戲”的說法了。影視劇的人物塑造,除了劇本本身,還有演員的表演,可謂是雙保險?？晌淖植煌?。作者選取的都是名人“傻事”這一側面,讀來仿佛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

文章的文人氣息濃重,闡幽發微,用的卻都是大白話,特別是每一篇的題目,基本就是點睛之筆,絕不故作高深:《阿英“焦頭爛額”為買書》《誤把廁所蓋板當做畫板的晁楣》《豐子愷摘掉別人戴在自己頭上的美冠》《不認錢不認名的書畫家啟功》《把自己當做初出茅廬者的趙麗蓉》……看到題目就大體知曉內容,但作者卻沒有局限于就事論事,而是以縝密的行文和老到的筆法把“傻”這種品質融入人生大背景中,見微知著,喚起人們對先賢大家的傾慕之情。

豐紹棠毫不掩飾對“傻”這種品質的推崇。雖然這一主題的限定可能會或多或少影響發揮,但這種品質卻恰如其分地表達出了這330位名人的大師風范。這種“傻”大多出于對某一事業的執著或對某一理念的堅持,因為“傻”,所以不易受世俗浸染;也因為“傻”,他們在失去世俗的錢財名利時,收獲了人們的敬仰。

記得高中時一位老師說過,人們越提倡懷念或者敬仰什么,越說明這種東西是現實世界中所缺少的。豐紹棠的作品是關注當下的,他在寫陳翰伯時上來就說“時下假煙、假酒、假藥觸目可見,假話亦不難聽到”,于是越發懷念起“相信一就是一時,他就說一,而不是說二”的陳翰伯來。有人說現在是一個缺少大師的時代,那么,這本書讓我們領略了正在漸漸遠去的文人風骨、大師品行,一幅幅名人的側面像,勾畫出了一個時代的背影。這些人,都是我們的精神領袖。

鮑魚好吃也不能天天吃,所以這本書不適合一口氣讀完。這不是快餐,每個人的故事和品格,都值得細琢磨、慢品味。否則,浪費了好東西。

(選自《襄樊晚報》2009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