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經天三次蒙冤不改志

童健飛

春秋變換，人世滄桑，孕育出多少華夏優秀的傳奇人物，雷經天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位，他三次蒙冤不改志，用行動抒寫了輝煌壯麗的人生。

一

1929年12月11日，右江一片歡騰，兩岸龍獅起舞，萬民狂喜慶祝，鄧小平等領導的百色起義成功了!右江蘇維埃政府同時在田東縣平馬鎮誕生，雷經天被擁選為主席。他，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年輕有為又經驗豐富。重任在肩，他兢兢業業地一心領導工農民眾，懲惡腐、掃殘敵，大搞土地革命，把右江地區鬧了個天翻地覆，紅透一邊天。

忽然風云突變，1930年9月30日，執行李立三“左”傾錯誤路線的黨中央派代表鄧崗到來傳下指令，要紅七軍放棄右江革命根據地，集中兵力去攻打柳州、桂林和廣州，以牽制兩廣軍閥，保證全國紅軍奪取武漢，實現所謂“一省或數省的首先勝利”。

這能行嗎?雖然當時雷經天并不知道這是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但他熟悉情況，就憑紅七軍七八千人的隊伍，去攻打敵人重兵把守的中心城市，敵強我弱能行嗎?還要把地方蘇維埃政府干部和赤衛隊全部編入紅七軍行動，這不等于把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右江革命根據地拱手讓給敵人嗎?

其實，李立三的那一套，鄧小平早就領教過了。他在來廣西之前，就曾面對面地駁斥過李立三的“城市中心論”的荒謬。這時，鄧小平冷靜地擺事實，指出不能冒險行動，但鄧崗卻以不容申辯的口吻強迫紅七軍行動。

一向堅持實事求是的雷經天想到，百色起義和右江蘇區的成果是多少革命志士灑熱血拋頭顱換來的。地處滇桂黔三省交界的右江地區，起義后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顯著的成果：肅清偷襲百色城的2000多土匪和各地反動武裝，建立百色、東蘭等11個縣的蘇維埃政府和許多工會農會組織，成立了農軍和工人赤衛隊；加強了黨政、軍事、文化、教育建設，右江婦女得到了解放；沒收了一批鴉片煙；頒發了《土地法暫行條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土地革命，使許多貧苦農民耕者有其田……想到這，雷經天便提出自己的意見：不應該把地方赤衛隊全部編入紅七軍，要留下一部分保衛右江革命根據地。

這個很好的意見，卻惹來了橫禍?！白蟆眱A錯誤路線的執行者鄧崗立即扣下嚇人的帽子：雷經天要求保留一部分地方赤衛隊，不參加紅七軍攻打大城市，是反對擴大紅軍，反對黨中央。雷經天當即被開除黨籍，撤銷一切職務，并不許申辯。

一時間，“烏云壓城城欲摧”。鄧崗，這個黨中央的代表在紅七軍發號施令，成了“太上皇”。他一來，實際上剝奪了鄧小平紅七軍政委的權，人們暗地里稱他為“假政委”。

隆冬的湘桂邊、贛粵邊，雪花紛飛，寒風怒號。雷經天跟著身穿單薄衣服、腳著草鞋的紅七軍隊伍且戰且走，翻山越嶺，忍饑挨凍。走著走著，他陷入了深沉的回憶之中——

1904年，他出生在南寧市津頭村，從小就受到父親雷昆池進步思想的影響，也受到《水滸》、《三國演義》等除暴安良、富于反抗精神的感染?！拔逅摹边\動爆發時，他16歲就被選為南寧市學聯主席，組織3000名學生集會聲援北平學生的正義斗爭。1923年他考取夏門大學，結識同學中的共產黨員施乃鑄，經常到施處看進步報刊。次年，轉學到上海大夏大學，在惲代英的領導下參加學生運動。1925年加人共青團，同年5月在轟轟烈烈的“五卅”運動中由惲代英、賀昌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此后，參加了南昌起義、廣州起義。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黨人，中共廣西省委遭到嚴重破壞，中共廣東省委先后兩次派雷經天秘密回廣西。重建廣西省委機關。當時廣西全省戒嚴，氣氛嚇人，形勢十分緊張。雷經天和交通員化裝成乞丐，從海路經北海、欽州，步行進入廣西，然后想出各種巧妙辦法同敵人周旋，恢復了黨團組織，保存了黨的領導機關，并以津頭村為秘密活動據點。

雷經天經常趴在地板上刻寫臘紙，半夜油印傳單，然后與地下黨同志分頭悄悄拿到市區和劇院散發，群眾爭相傳閱，在社會上引起了震動。

國民黨特務暴跳如雷，加緊到處搜查。一天，大批敵特突然包圍津頭村，圍捕雷經天。包圍圈越來越小，窮兇極惡的敵特到處在喊：“雷經天，快出來投降吧，你跑不了啦!”然而，當敵特撲進他家，卻空空如也，連人影也沒見一個。敵特隊長猛然醒悟，一拍大腿：“媽的，剛才那位頭扎毛巾、手提菜籃的老太婆，大大方方地走出村口，莫不是他?”正是哩，雷經天巧妙化裝，騙過了狠毒而愚蠢的敵人，化險為夷。

又一次，敵人得知代理中共廣西特委書記雷經天的住處，對他進行圍捕。雷經天臨危不懼，機智地藏到屋后的蓮藕塘里，全身潛入水中。100多敵特圍滿塘邊，向塘里“叭叭”開槍，用長竹竿到處亂捅，嚇唬著：“快出來吧，看見你了!”雷經天沉著地用荷葉作掩護，再次脫險。

1929年8月，鄧小平、賀昌知道雷經天工作可靠，便派他到右江去做百色起義的準備工作，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面對被撤銷一切職務并開除出黨的嚴厲處理，雷經天經過仔細考慮后認為，個人的榮辱較之黨的事業，是微不足道的。他以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斗志不減地為部隊做著各種服務。紅七軍戰士爬越高山時，他在路旁做宣傳鼓動工作；病號背槍或行李包有困難的，他主動去幫助；部隊休息時，他講笑話、猜謎語，鼓舞士氣；部隊一到宿營地，他不顧疲勞，給大家講廣州起義和在廣西做秘密工作的故事，戰士們都很喜歡聽。雷經天長著絡腮胡子，大家給他一個親切的外號“馬克思”。

然而，當有些同志知道雷經天已被開除黨籍時，便遠遠躲開他，有的則諷刺、挖苦、侮辱他，甚至有意甩開他，不讓他一起行軍、宿營，不給他開飯。但雷經天不計較這些，仍然堅持跟著部隊走。

為了不被發現，他總是跟著部隊但遠離一二百米行進；在宿營地，他等到部隊開飯后，才悄悄到伙房去胡亂找些剩飯菜吃。雷經天的這些行動，使一位炊事班長感動得流淚。于是，那位班長每餐有意給雷經天留下一點飯菜。

寒來暑往，萬苦千辛，歷時10個月，行程7000里，雷經天以一顆紅心、一雙鐵腳板，踏著坎坷路，緊跟紅七軍，終于在1931年7月到達了江西的中央革命根據地。

贛南初秋，山花怒放。紅七軍在江西永新縣召開了第二次黨代會，批評了李立三的“左”傾冒險主義，作出恢復雷經天黨籍的決定，給他徹底平了反，還他以清白。

關于這段歷史，黨中央在1945年作出了這樣的總結：“右江特委雷經天同志曾經表示要保留一部分地方武裝，保衛廣西蘇維埃區域的意見，但

這個意見不被采納，結果紅七軍的前委反認為這是保守思想，不愿集中全部地方武裝來擴充紅七軍的部隊，不執行中央的決定，給雷經天同志以打擊，撤銷他的右江特委書記和右江蘇維埃政府主席的職務，甚至開除他的黨籍，并強令右江蘇維埃委員的大部分(僅留韋拔群、陳洪濤兩同志)和各縣蘇維埃的主席及所有比較負責的地方干部全部拉去隨軍行動，致使廣西的蘇維埃運動完全失敗?！?/p>

二

平反以后，雷經天在紅七軍政治部編輯《火爐》月刊，為黨和人民作出了新的貢獻。

政治風云變幻無常，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紅七軍投入第三次反“圍剿”戰斗后，于1932年集中會昌縣，參加“肅反”運動。由于王明“左”傾冒險主義統治的黨中央搞肅反擴大化，全軍上下被狂風暴雨般的政治運動壓得風聲鶴唳、人心惶惶。許多經受過血與火生死考驗的好同志，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沒有倒下，在運動中卻遭到不應有的打擊，甚至含冤倒下，如紅七、紅八軍總指揮李明瑞、楊開慧烈士好友李淑一的丈夫柳直荀……

這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悲劇，也降臨到雷經天的頭上，他被人誣為“國民黨改組派”而遭到逮捕，險些被殺害。幸得國家政治保衛局局長鄧發親自處理此案，鄧發是雷經天的老上級，對他的歷史比較清楚，才免于死罪，但改組派嫌疑并未消除，而被再一次開除了黨籍。

雷經天再次受到莫須有的罪名而蒙冤，他依然堅持原則，堅信組織，矢志不移地跟著紅軍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

雷經天怎能忘記，他先后參加北伐戰爭、南昌起義后，和葉挺率部南下時，在戰斗中左腕和肺部不幸中彈受重傷，是黨安排讓他住院養傷，后又送到澳門去治療，才得以在廣州起義前組織工人糾察隊和設法營救廣州起義委員會書記周文雍，在廣州起義中配合葉劍英教導團作戰，還在觀音山一線指揮戰斗。從廣州起義到在廣西搞地下工作，從百色起義到井岡山，他哪一步能夠離得開黨的諄諄教誨!

雷經天又怎能忘記，是親愛的黨，把他從一個孩子一步步引上革命道路，成為一名共產主義戰士、黨的領導干部。黨勝父母情深似海，父母對兒子的責罰不見得都是對的，只要父母一旦弄清兒子是清白的，必然給予溫暖和愛護……

雷經天在長征中雖然被降為戰士，具體地說是一名伙夫，但他并不氣餒，而是意氣風發地背著個大鐵鍋，攀懸崖、跨溪澗、過沼澤、爬雪山，頂嚴寒，熬酷暑，每天還要躲著頭上的蔣介石數十架飛機的偵察轟炸、地上幾十萬敵軍的圍追堵截，300多個日日夜夜，歷盡了人間的苦難。

當長征隊伍路過桂北時，有好心的同志勸雷經天：“你老是背個大鐵鍋行軍是吃不消的，干脆回廣西去，那里的同志是了解你的?！?/p>

雷經天毫不含糊地回答說：“回廣西，我個人身上背的鐵鍋是放下了，但因我而受牽連的同志就會背上更重的‘黑鍋，問題就更復雜了?！?/p>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更為了戰友的前途，雷經天甘愿委曲求全，繼續背鍋行軍，為同志們燒水做飯，毫無怨言。

1935年2月，當隊伍翻越位于峻拔山峰之間的險要婁山關時，雷經天因為勞累過度，掉隊了。盡管他身心負擔都很重，仍然保持著旺盛的革命斗志和樂觀主義精神，他堅定地對戰友說：“不論遇到什么困難，我都不會離開隊伍，黨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放心吧，我決不埋怨黨，決不灰心喪氣，一定跟上隊伍，完成北上抗日的任務?！崩捉浱煺f到做到，不久他就堅強地跟上隊伍了。

過川西北雪山時，峰高雪厚，一片白茫茫，邁步十分艱難。原本生得個子高大、身體壯實的雷經天，也被折磨得身體虛弱了。走在雪道上，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全身凍得發抖，但腳步依然邁著。邁著，邁著，他突然“撲通”一聲倒下了。

這時，幸虧遇到戰友莫文驊，莫立即將自己珍藏的兩片干姜拿出來，一片給他吃下，又用一片在他身上擦來擦去，擦出了熱氣，他才爬得起來。莫文驊脫下一件衣衫讓他穿上，雷經天才能跟上部隊，一步一步走出絕境?！凹t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在雷經天身上體現了出來。

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雷經天被調到中央糧食部任秘書科長，雖然自己的冤屈尚未解決，但為了緩解延安糧食供應不足的問題，他過黃河到山西去購買糧食，日夜操勞，忘我工作，不幸患上了傷寒病，連吃喝都困難，又因無藥醫治，耳朵都聾了。但他仍帶病跋山涉水拼命干，出色地完成了購糧任務。

因種種原因，直到1945年初，中央派陳毅主持召開紅七軍干部會總結工作經驗教訓時，才對雷經天的歷史作出了正確的結論。周恩來等13位負責同志證實：雷經天自參加革命以來，一貫都在黨的領導下工作，經過長期考驗，無論在什么艱難環境中，政治上都是堅定的，“并無改組派的嫌疑”。因此，中央組織部認為過去開除其黨籍是錯誤的，并修正1935年中央黨務委員會對他重新人黨的決定，恢復其1925年5月的黨籍。

當彭真代表中央告知他這個結論時，錚錚鐵漢的雷經天也被感動得熱淚盈眶了。是啊，雷經天第二次蒙冤整整11年，4000多個日日夜夜，在黨中央的關懷下，終于得到了公正的處理。

梅開二度的雷經天，熬過霜雪后又迎春怒放，開心地笑了1

1937年金秋，陜甘寧邊區高等法院在延安成立，雷經天被任命為法庭庭長。不久，董必武院長調往重慶，雷經天接任院長。在這期間，他提出了“廉潔、明辨、公平、正直、果敢、強毅、詳細、謹慎”的16字工作準則，并建立健全各種司法制度，讓全邊區司法干部嚴格遵守，他親自做出表率，使邊區司法工作出現了一派新局面。

隴東專員兼法院分庭庭長馬錫五工作仔細認真，支持劉巧兒婚姻自主，受到人民的贊譽。雷經天總結了這個經驗，大力推廣，并上報邊區政府，中央非常贊賞。

邊區法院還嚴肅處理了大量的刑事案件，打擊了破壞邊區的犯罪活動，支援了邊區建設。并改造了不少犯人成為新人，僅1939年就組織犯人開荒近300畝，收獲糧食及瓜菜各5萬斤，基本達到自給。世界學聯代表團來邊區參觀時，稱贊邊區監獄是一所大學校。

雷經天堅持原則、秉公辦案、執法如山、不循私情的精神，更表現在受理轟動延安的“黃克功槍殺劉茜”這件要案上。

那是1937年10月的一個夜晚，在革命圣地延安的寶塔山下，突然“叭”的一聲槍響，陜北公學的女學生劉茜倒在河灘上的血泊中。她身旁站著一位木然的軍人——抗日軍政大學第六隊隊長黃克功。他因為追求劉茜姑娘不遂而槍殺了她。

“抗大”干部逼婚殺人，這可是我黨我軍歷史上的第一

次呀。

人們自然議論紛紛。許多人憤怒地說，黃克功卑鄙無恥，逼婚殺人，國法不容，論罪當斬，以正革命綱紀；也有的說，黃克功雖然殺人，但他資格老、功勞大，曾經出生入死，戰功累累，應當從輕發落；還有人主張，黃克功雖犯死罪，但可讓他到抗日前線去殺敵，帶罪立功，以觀后效?？傊?，人人盯著法院，看怎么判決。

雷經天望著桌子上黃克功的案卷和黃克功寫給毛主席的信，思緒萬端。他首先想到的是，黨和毛主席經常教導我們要真心實意為群眾謀利益，用法律去保護人民群眾的利益是一名人民法官應有的天職、神圣的職責，如果循私枉法，黨的崇高威望就會受到損害，黨群關系就會受到影響。雷經天思前想后，決心排除各種阻力，堅持原則，維護法律的尊嚴，對殺人犯黃克功必須繩之以法。

雷經天也想到，黃克功給毛主席寫了信，毛主席是否同意處決一個南征北戰有功的猛將呢?

為了慎重，雷經天當即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把黃克功的犯罪事實作了匯報，并提出自己對此案的處理意見：嚴格依法辦事，對黃克功處以極刑。

雷經天的意見得到了毛主席的支持，10月10日毛主席給雷經天回了信：“雷經天同志：

你的及黃克功的信均收閱。黃克功過去斗爭歷史是光榮的，今天處以極刑，我及黨中央的同志都是為之惋惜的。但他犯了不容赦免的大罪，以一個共產黨員、紅軍干部而有如此卑鄙的、殘忍的、失掉黨的立場的，失掉革命立場的行為，如為赦免，便無以教育黨，無以教育紅軍，無以教育革命者，并無以教育做一個普通的人。因此，中央與軍委便不得不根據他的罪惡行為，根據黨與紅軍的紀律，處他以極刑。正因為黃克功不同于一個普通人，正因為他是一個多年的共產黨員，是一個多年的紅軍，所以不能不這樣辦。共產黨與紅軍，對于自己的黨員與紅軍成員不能不執行比一般平民更加嚴格的紀律。當此國家危急、革命緊張之時，黃克功卑鄙無恥、殘忍自私至如此程度，他之處死，是他自己的行為決定的。一切共產黨員，一切紅軍指戰員，一切革命分子，都要以黃克功為前車之鑒。請你在公審會上，當著黃克功及到會群眾，除宣布法庭判決外，并宣布我這封信。對劉茜同志之家屬，應給予安慰和撫恤。

毛澤東

一九三七年十月十日”

翌日，陜甘寧邊區高等法院召開了公審大會，雷經天當眾宣讀了毛主席的這封信，并判處了黃克功死刑。

這一正義判決，使邊區軍民受到了深刻教育，震動了全國，為正在創建邊區的民主司法樹立了榜樣。邊區人民對雷經天堅持原則、執法如山的精神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稱他為當代的“雷青天”。秧歌隊給高等法院拜年時，唱歌贊道：“法院院長雷青天，辦案公道人人夸?！睘榱吮碚美捉浱斓墓?，邊區勞模大會授予他“特等勞動模范”的光榮稱號。

三

1946年后，雷經天先后調任晉察冀中央局秘書長、解放軍兩廣縱隊政委、廣西省人民政府副主席。1950年，雷經天調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中南分院院長。期間，又蒙受了第三次冤屈。

那是在1953年司法改革時，有人抓住雷經天在審理一件離婚案中的問題，無限上綱，指控他“犯有隱瞞錯誤，抵抗批評，進行非組織活動及在工作上嚴重失職”等錯誤，而被“組織”錯誤處分：留黨察看兩年，撤銷本兼各職，工資由7級降為10級。

雷經天又陷入了“冰窟”。他坦然自若，正確對待，請組織重新審查處理。

經過中央監察委員會兩年的調查，1955年終于弄清了問題，并作出決定：“按期取消雷經天同志留黨察看兩年的處分?！?984年中共中央紀檢會又批準：“同意撤銷1953年6月給予雷經天同志留黨察看兩年的處分和1954年6月對雷經天同志撤銷本兼各職的處理決定?！睘槔捉浱旎謴土嗣u。1956年，雷經天調到上海任華東政法學院院長兼書記，后又調任上海市社會科學院院長。1959年8月11日在上海病逝。

莫文驊將軍曾經滿懷戰友的深情，對雷經天的夫人吳樹琴女士說：“經天受那么多挫折，還是堅強的，真是難能可貴?！苯浰臈魅~最紅，熬過寒冬的春天最美麗。雷經天對黨、對人民赤膽忠心、光明磊落的革命風范，必將長留在億萬國人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