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自我制度市場

謝雅萍 蘇東水

摘要：現代經濟理論認為，企業是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的合作契約，企業家人力資本對企業的生存和發展起著重要作用。知識經濟時代，經理革命背景下，公司經理權濫用的可能性不斷加大，不能僅僅依靠企業家激勵制度中的約束機制來制約企業家，而必須在激勵制度的基礎上構建專門的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制度，使激勵制度和約束制度配合使用，達到解決公司經理權濫用問題、全面激勵與約束企業家的目的。

關鍵詞：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

一、約束與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

激勵和約束是一對既對立又統一的有機體：激勵意味著給予企業家以物質和精神上的滿足，以刺激其努力工作，而約束則是運用一定手段使企業家對個人欲望的追求有一個邊界。所謂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就是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主體通過頒布具體的法規、設立相應的機構、簽訂一定的合約、營造各種輿論等手段對企業家人力資本在企業生產經營活動中的行為給予適當的限制，并視具體情況進行事前監督、事后懲罰。使其正確、有效地行使代理人權力，保證企業健康、穩定、持續發展。企業家在規定的范圍內行為權利，其行為是受到鼓勵的，但是如果行為逾越其權利邊界。給企業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失時，相應的法律法規、社會輿論、企業規章制度以及各種機構就會對企業家進行不同程度的懲罰，使其物質上受到損失，精神上產生壓力，進而能夠約束自己的行為，回到國家、社會和企業允許的行為軌道上來。

從現行法律上看，我國的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制度采用了大陸法系的內部約束機制，即當事人雙方的約束，企業和人力資本之間的相互約束。由于國有企業經過多層委托。造成“所有者實際缺失”，此種約束是一種軟約束，在這種情況下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機制不能得到有效發揮，致使約束最終失效?？疾彀l達國家的經驗，結合我國公司股權結構以及證券市場和經理市場的發展。我國既不能完全照搬英美法系國家的外部約束機制，也不能全盤否定大陸法系國家的內部約束機制。我國構建的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制度應是內外結合的。不能僅滿足于傳統代理理論下的委托人對代理人的單向約束，而且應根據契約理論和人力資本理論尋求回應企業家作為人力資本所有者性質。形成動態約束集。即第一層為自我約束，第二層為制度約束，第三層為市場約束。

二、企業家人力資本自我約束

從理論上說，出于保障和實現自身經濟利益的考慮，本著對經營者地位丟失的擔憂，企業家也會適當約束自己的不合理行為。自我約束集是對企業家人力資本作用最直接的約束機制，它主要通過企業家的道德觀念和責任心來實現的。因此。該約束集又可細分為道德約束和責任約束兩種。首先，道德約束。法約爾曾經說過，制止一個重要領導人濫用權利和其他缺點的最有效地保證是個人道德，特別是該領導人的高尚的精神道德。道德主要通過內化為個人品德而發揮作用，對人的約束是深刻而長久的。在社會公德方面，應繼續鼓勵企業家發揚國家利益、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相結合的社會主義精神，自覺履行對社會和國家的義務；在經濟活動中要注重自己的人格和品德修養，要采取正當的手段贏利；在履行權利職責方面，切勿以權謀私、以權壓人，應當利用手中的權利，勤于管理、積極進取。為國家、為企業、為廣大職工謀利益。其次。責任約束。企業家擁有正常經營條件下支配企業財產權利的同時，必須承擔起相應的責任。這些責任包括對投資者、債權人、職工等利益相關者負責和完成企業的各項經營目標的責任。這種責任和義務既來自社會道德的要求，也來自法律、法規要求，還有來自企業合約的規定。只有將責任要求內化到企業家的意識中，成為其自覺自愿的行為和意識，才能正在發揮責任約束的作用。因此，強化責任約束，首先要取消企業的行政級別，切斷國有企業家向政府官員過渡的途徑；其次要將經營企業職業化，制定詳細的職業規范和資格審查制度，將那些缺乏責任意識的人驅逐出經營者行列；再次要在企業內對企業家的責任明晰化，防止因責任模糊引發約束失??；最后要制定嚴厲的懲罰制度，對失敗、讀職行為進行嚴懲，甚至動用法律武器進行制裁。

與其他約束集相比。企業家人力資本自我約束集依賴企業家的自覺性，約束效度容易弱化?；谄髽I家經濟人的人性假設。企業家人力資本自我約束效度與企業家約束收益大小直接相關，經濟收益越大，企業家約束的自覺性越強，反之就越小。要使企業家人力資本通過自我約束提高履約信譽，則必須建立相應的報酬激勵機制。

三、企業家人力資本制度約束

首先，機構約束。所謂企業家的機構約束，就是通過公司機關來監督制約公司經理，即由股東行使投票權產生公司機關，將股東對公司經理的約束轉化為公司機關對公司經理的約束。企業所有者通過建立相應的機構，如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等來要監督、控制企業家人力資本的活動。在公司內部，股東會與董事會之間是信任委托關系。董事會代表股東會參與企業重大經營決策，企業家根據董事會的決策，發揮企業家人力資本。整合企業各種資本進行生產經營，董事會對企業家生產經營情況進行監督，董事會有權對履行企業合約不當的企業家進行警告、處罰，甚至辭退。監事會與股東會之間也是信任委托關系，監事會受股東大會之托對企業家人力資本利用企業非人力資本的情況，以及企業家人力資本經營企業的效果進行監督、審察，向董事會和股東會提交審察報告，由其決定是否對企業家進行獎懲。實行企業家的機構約束最大的好處是將公司內部人對人的約束轉化為機構對人的約束。人與人之間的約束容易加入個人的好惡，必然產生“人治”。而機構是一個團體。組成機構的成員代表著不同的利益。具有不同的好惡，他們的好惡可以相互牽制甚至抵消，從而形成公平、公正的經理約束機制。易于形成“法治”。由代表企業非人力資本所有者的利益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活動及其效果進行監督，并直接決定企業家的去留，有利于企業家人力資本提高其履約信用。

其次，法律約束。對企業家的法律約束是指通過法律直接為企業家設定法定義務或者限制其權力范圍。企業家是在股東不參與公司具體業務運營的前提下控制著公司，企業家負有對公司和公司其他參與者的誠信義務和勤勉義務。為了確保企業家的誠信義務和勤勉義務不被逃避，有必要通過法律建立一種控制機制使其得到強制履行，這種控制機制就是企業家的法律約束制度。除了《公司法》、《合同法》、《證券法》等一系列相關法律法規直接約束企業家的行為外，目前。較為直接且行之有效的法律約束機制是企業家與公司之間的合同約束。所謂合同約束，就是指經理人在進入某個公司時，必須與公司簽訂受法律保護的任職合同，這種任職合同對經理人的權利義務做出明確而嚴格的規定，從而成為對經理人的有效約束機制。如果把公司看成是一個契約網絡，在本質上是公司參與人意思自治的產物。通過聘任合同和授權合同事先盡量將公司經理的權利與義務界定清楚，不僅能夠盡可能地解決契約的不

完備性問題，更重要的是對企業家形成約束機制。法律作為一種剛直不阿性的約束機制。主要表現為當企業家人力資本在履行合約、經營企業的過程中，違反其規定。致使國家、企業或他人的利益受到損害時。就會采取強制性行為使企業家人身或財產受到損失，迫使企業家回到社會允許的規范內。法律約束的前提是有法可依，在法律未涉及的范圍。其約束作用不如市場約束，甚至不如自我約束。

四、企業家人力資本市場約束

首先，產品市場的約束。是否具備經營才能是是否能占據經營者位置的重要標準之一。所謂企業家經營才能，即是對付市場的不確定性。作出企業“做什么和怎么做”的經營決策，不過是企業家人力資本在企業中的運用(周其仁，1996)。從一定意義上講，企業家經營成果的最終體現是企業產品和服務在市場上的表現，因而產品和服務的競爭力成為評價企業家經營業績的有效尺度。企業在產品市場上的占有率是衡量一個企業家經營效率的重要依據，同時也是對企業家經營才能的重要驗證。除了市場占有率，利潤也是對企業家經營能力、經營效果的最終反映，也是衡量企業家業績的重要指標。當然，企業經營包含許多不確定因素。其中大多數并非企業家所能決定或控制。因而把企業經營成果完全與企業家經營能力和經營業績掛起鉤來未免有失公允。因此，應該充分考慮市場各種不確定因素的綜合影響，結合產品市場的表現來綜合評價企業家的經營能力。

其次，企業家人力資本市場的約束。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教育程度的發達，企業家人力資本供應會越來越多。職業化的企業家不斷增加，企業家人力資本市場應運而生。企業家的業績和聲譽是其人力資本價值在企業家市場上升降變化的基礎。企業家人力資本市場的功能就是評價、管理、提供職業化、高存量的人力資本，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約束主要在于它可以有效地評價企業家人力資本的業績和信譽，利用其優勝劣汰的競爭機制將一些不合格、信譽較差的人力資本淘汰出市場。在現代企業，企業家職位和權利的穩定性，最終取決于企業家人力資本對公司的經營業績和履約信譽。經營業績和履約信譽的優劣，企業家人力資本市場會給出一個正確的價值判斷。企業所有者會根據市場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價值判斷來決定企業家在企業的去留。對企業家來說。只有憑借經過長期累積起來人力資本才能夠與企業非人力資本所有者訂立合約，獲得其他類型人力資本無法得到的企業控制權和剩余索取權。一旦被企業家人力資本市場淘汰，則很難再進入這個市場，昂貴的淘汰代價使企業家不得不竭盡所能。履行承諾。

第三，資本市場的約束。資本市場的競爭在發達的市場經濟中被認為是解決代理問題的另一強有力的手段。資本市場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約束是企業所有者的一種“用腳投票”方式。企業所有者(股東)盡管可以在股東會上通過“用手投票”來制裁企業家人力資本的不忠誠和怠惰行為，但如果股權分散，每個股東在企業中的股權份額較小。股東會上“用手投票”的方式就不足以形成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有效約束，然而資本市場上股票的高度流動機制彌補了“用手投票”的缺陷，并且更加有效。當股東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經營業績、履約信譽不滿意時，他可以拋售持有的該企業股票。雖然單個或少數股東拋售股票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地位不會造成什么影響。但是當多數股東都這樣做時，這家企業的股票價格就會大幅度下降，不僅直接影響企業商譽、籌資、產品銷售和企業家人力資本的聲譽，更為重要的是為那些有勢力的公司，包括“惡意收購者”提供了收購目標，使他們能以低價購進足夠的股份。從而接管或控制該企業非人力資本，撕毀企業家人力資本與企業簽訂的合約，雇傭市場上異質性人力資本存量較高、履約信譽較好的企業家經營企業。這對企業家來說無疑是性命攸關的，因為它往往意味著企業家職業生涯的終結。因此。資本市場的約束顯現出越來越強的約束效用。

五、結論

有效的約束企業家人力資本，是保證了企業家行為與企業行為目標的一致性，保護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保證了企業經營的正常方向的關鍵。在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集中，三個層級相互聯系、互為補充，構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企業家人力資本自我約束不能有效約束企業家時，制度約束顯示出其剛性的一面。而制度約束無法解決的問題，市場機制以其特有的競爭機制給予積極的回應。三個層級一環扣一環，環環相連，疏而不漏。在三個層級中，由里向外，對企業家人力資本的約束強度越來越大。制度約束和市場約束的對企業家的懲罰，形成一種強大的震撼力。這種震撼力威懾著其他企業家，內化于企業家身上，強制其提高自覺性，達到自我約束的目的，從而使得企業家人力資本的履約信譽提高。構建合適有效的企業家人力資本約束集，并輔之于相應的措施。則無論企業家人力資本如何控制企業，如何操縱董事會，如何濫用職權、營私舞弊，最終都將會受到約束機制的懲罰。從而達到保護相關者利益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