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新詞匯的翻譯
——從“山寨”一詞談起

周聰慧

(福州大學 外國語學院,福建福州 350002)

“中國特色”新詞匯的翻譯
——從“山寨”一詞談起

周聰慧

(福州大學 外國語學院,福建福州 350002)

隨著社會的發展進步,大量的漢語新詞匯應運而生,“山寨”、“房奴”、“拼客”等新詞都成為中國老百姓生活中的流行詞匯。中英文化差異很大,一些在漢語語境中通俗易懂和已被漢語讀者普遍接受的新詞匯,很可能對于英語讀者來說變得隱晦難懂。該如何翻譯這些極具“中國味”和“中國特色”的新詞新語,該選擇哪種譯法以做到一方面使目的語讀者容易理解和接受,另一方面又能把中國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發展及在中國人們思想隨之發生的一些變化介紹給譯語讀者,譯者處理得體與否尤為關鍵。

漢語;新詞匯;翻譯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大量的漢語新詞匯應運而生。對于這些新詞匯的翻譯,譯法并不是單一的,對于不同的詞匯,所采取的譯法也是不同的。那么,對于在詞典中沒有或一時找不到相應譯法的新漢語詞匯,如何讓外國讀者理解并欣賞其所傳遞的中國文化?對于這些近年來漢語中出現的有中國特色的新詞匯和表達方式該如何處理?筆者想借2007年8月16日,教育部和國家語言工作委員會聯合發布的《2006年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列出的171條漢語新詞語中的一些對漢語新詞新語的譯法做一粗淺的探討。以這些漢語新詞匯的翻譯為例,漢語新詞新語的譯法方法主要有以下六種:

一、直譯法(Literal translation)

直譯法是指“在不違背譯文語言規范以及不引起錯誤或誤解的條件下,在譯文中既忠于原文詞義又保留原文形式”[1](P62)。從對“中式”“中國特色”的新詞匯的宣傳考慮,中國味濃的新詞語可以大膽直譯,不必換上洋氣一些的譯文,這種譯法即保持了詞匯的中國味,又能讓中國文化滲入外國文化,讓外國讀者了解中國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發展及中國人思想隨之發生的一些變化。

如:在2008北京奧運會上,奧運志愿者都有佩戴承諾為奧運服務的塑膠手環——“微笑圈”,“微笑圈”作為北京奧運的專門標志,該詞可直譯為“the smile ring”;隨著網絡的發展,出現了一個新的群體即“合吃族”,一些素不相識的年輕人通過網上發帖,相約一起吃飯,品味美食,吃完后大家AA制,這種方式便捷、省錢且可以交友,該詞可直譯為“joint eater”;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和銀行政策的扶持,許多人買車、買房,高額的貸款使他們不堪重負,不敢吃好不敢喝好,名義上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實際上為此所累生活質量下降,這些“車奴”和“房奴”可直譯為“car slave”和“house slave”,同樣的那些為過節所累、窮于應付各種關系的“節奴”和疲于奔命于考取各種資格證書的“證奴”可分別譯為“festival slave”和“slave of certificates”;中央電視臺的《百家講壇》是觀眾熟悉且喜歡的欄目,通過該欄目迅速走紅的廈門大學易中天教授被媒體稱為“學術超男”,該詞中的“超男”(Superman)不同于湖南衛視選秀節目中“超男超女”的“超男”(superboy),該新詞可直譯為“superman scholar”。

二、釋義法(Paraphrasis)

“一些富有漢語文化特色的詞匯,或由于其字面意義很難理解,或由于比喻形象因為文化差異和接受習慣的差異而導致文化沖突、信息含義不清,為了不影響讀者對原文信息的正確理解,翻譯經常要對原作做相應的釋義處理,目的在于清晰表達愿意,避免讀者誤解”[2](P163)。釋義法在漢譯英中是很常用的方法。

如:“白奴”一詞如果按字面譯為“white slave”是不妥的,因為“白奴”實際上是“白領奴隸”的簡稱,指的是“貸款買房、買車或進行其他超前奢侈消費的白領族”,所以應譯為“white-collar slave”;“白托”是“白天入托”的簡稱,但也不能簡單地將該詞譯為“daytime nursery”,因為“白托”的具體含義是“白天為老人們提供的養老服務”,因此,為了避免歧義,應根據該詞的具體含義譯為“daytime-service for the old”;商家在商品銷售淡季推出的促銷活動被稱為“寒促”,“寒”字若直譯為“cold”,很可能令人莫明其妙,所以應根據其實際含義譯為“off-season promotion”;“動能車”一詞如根據字面意思譯為“dynamic vehicle”也是不恰當的,因為它是指那些“不燃油而靠電、氫或混合動力驅動的車輛”,因此根據其不用油的特點,該詞應譯為“non-petrol vehicle”;來自于《半糖主義》這首歌的一新詞“半糖夫妻”,指的是“兩個人婚后并不是天天粘在一起,生活在一起,而是過著‘五加二’的生活――五個工作日各自單過,周末兩天才與‘自己的另一半’聚首”,若將“半糖”直譯為“half-sugar”,目的語讀者會不知其義,所以要根據“半糖夫妻”的特定生活習慣,對該詞做相應的釋義處理譯為“weekend couple”,即“周末才能相聚的夫妻”,這種譯文讀者容易理解和接受,不至于引起誤解;對于一些家長為了子女能讀名校,不惜重金在學校周邊購買的房屋——“求學房”,根據其義可譯為“school-nearby house”;另一中國教育特有的現象——“裸考”,該詞在英語中并無對應詞匯,根據該詞的內在含義——“什么加分都沒有的,僅憑考試成績報考高一級的學?！?可將這一高考新名詞譯為“non-extra-mark examination”;一些大學生為了能找到一份比較滿意的工作,迎合某些企業的“用人需求”,“丟下課本拿起酒杯、拉關系跑門路、練習唱歌跳舞、研究《厚黑學》等另類教材”,這些“灰色技能”是一種“旁門”手段,故該詞組可譯為“unsound ability”;而對于那些既不深造,也不就業,而是繼續“賴”在學校過著非正常高校生活的大學畢業生即“賴校族”,該詞可譯為“sticky graduate”,因為“賴校族”一詞中的“賴”不是依賴的意思,而是粘粘乎乎不想走的意思;在娛樂影視方面,“文替”即“文戲替身”,指替主演拍全景戲或背影戲等次要鏡頭的演員,該詞可譯為“minor-scene substitute”;還有在一些選秀比賽中,例如湖南衛視“超級女生”等活動中屢見不鮮的“砸票”做法,即“不惜全額話費通過手機短信專投一個候選人的票”,根據該詞“孤注一擲為某人投票”的含意,該詞可譯為“desperate voting”。

以上這些漢語新詞匯,若按其字面意義翻譯,不利于被目的語讀者接受,甚至會引起歧義或誤解,導致交際失敗,所以通過做相應的釋義處理,能把原意清晰地傳達給讀者。

三、回譯(Back translation)

“回譯指的是通過翻譯進入譯語的詞語在譯回原語”。[1](P73)回譯有兩種形式,“一是將原語中借自譯語的帶有明顯文化特征的名稱回譯成它們在譯語中原來的表達,二是將原語中帶有明顯文化特征的名稱回譯成它們在譯語中的習慣叫法”。[1](P73)

如:一些不愿養育子女的“丁克”夫妻為了能享受為人父母的快樂,紛紛養起了寵物,這些家庭被人們稱為“丁寵”家庭?！岸櫋笔怯伞岸】恕币辉~轉化而來,實際上是“養寵物的丁克”,而“丁克”一詞是從英文“DINK”音譯而來,所以還原回原來的單詞,譯為“pets-only DINK”;女人愛購物,陪著女士們“血拼”的男士們被稱為“陪拼族”,因為血拼即購物是從英語“shopping”音譯而來,所以該詞可譯為“shopping follower”;現有部分被稱為“跑酷”的年輕人“把整個城市當作一個大訓練場,一切圍墻、屋頂都成為可以攀爬、穿越的對象”,該詞中的“酷”字是從英文單詞“cool”音譯而來,在此則還原回原來的單詞譯為“cool runner”;而隨著網絡發展而出現的了一新興的網絡名詞——“曬客”即“把自己的生活、經歷和心情展示在網上,與他人分享的人群”,該詞可譯為“internet sharer”,因為“曬”音譯自英文“share(分享)”;娛樂方面,隨著各電視臺選秀節目的舉辦,出現了以“粉絲”為名的職業運作團隊,他們專門為參選藝人拉票、搞活動、策劃形象等,他們被稱為“職粉”,“粉絲”是英語“fans”的音譯 ,故回譯為“professional fans”。

四、同義表達套用法(Using parallel expression)

漢英兩種語言可能使用不同的形象表達某種相同的語義,這類現象的直譯會在譯語中只具備字面義而造成語用義的損失?！盀榱苏_傳達原語形象所包含的語用信息,增加譯文可讀性,同時也保留原語的修辭色彩,促進譯文預期功能的實現,有時可套用英語中語用意義相當的詞語進行處理,用外國人所熟悉和習慣的語言,進行‘創造性’的轉換”。[1](P69)雖然這些詞語不可避免帶有譯語文化色彩,但在幫助讀者理解和接受原語文化,縮小文化差距方法,在許多時候仍不失為一種有效方法。

如:胡錦濤總書記提出的“八榮八恥”,不妨借鑒英語中原有的“Dos and Don’ts”,將“八榮八恥”譯成“Eight Dos and Don’ts”,合乎了英語的表達習慣;社會生活方面,那些在商場或快餐店內為了享受空調等環境而買杯飲料一坐大半天的人被稱為“啃椅族”,“啃椅族”并非“啃椅子的人”(chair eater),而是在椅子上粘粘糊糊不想走的人,套用英語中用來形容那些呆著不走的客人的“sticker”一詞,“啃椅族”可譯為“chair sticker”;那些倡導放慢生活節奏的“慢活族”,鑒于該詞在英語中沒有現成對應的詞匯,該詞可套用同義表達譯為“slow walker”(行走步伐緩慢的人),意為“追求生活慢節奏的人”;“拼客”,近年來出現的一新興群體,他們AA制消費,有拼房、拼飯、拼玩、拼卡、拼用等等,在英語中partaker有“參與者,分享者”之意,因此“拼客”可譯為“partaker”;“網絡曬衣族”常常將自己的衣服拍成圖片發到網上,與人交流搭配心得。這種把不同的衣物顛來倒去不斷搭配的做法,與英語中“shake”(搖晃擺弄)的行為相近,因此該詞譯為“internet clothing shaker”,而且“shaker”一詞與“曬客”也有諧音之妙;再如,25至35歲之間、未婚的都會精英女性即“輕熟女”,她們外貌年輕;內心成熟,獨具品味,該詞可譯為“green lady”,因為在英語中“green”用于修飾人時,有“青春活力”之意,而“lady”多指有品味、有地位的女性。

五、類推法(Analogy)

英語詞匯中,有些新詞新語是從已有詞匯中根據英語的結構和構詞原則類推而成。在漢譯英時,一些漢語新詞也可如法炮制。但此類推法一定要符合英語結構原則,確保英譯準確。

如:“卡神”不是“神”,是指“刷自己的卡替別人買東西,再收他的錢,以此換取積分,再用積分換禮品,或者把禮品賣掉賺錢的人”,不能譯之為“card god”,參照英語中“送奶工”(milkman)、消防隊員(fireman)、持槍歹徒(gunman)等詞的構詞法,可把“卡神”譯成“cardman”;新世紀的新時代,女性擁有了更多的收入,由于女性對消費的推崇,推動經濟的效果很明顯所以稱之為“她經濟”,參照英語中的“she-wolf”(母狼)、“she-dog”(母狗)、“she-goat”(母山羊)等構詞習慣,與女性有關的“她經濟”可類推譯為“she-economy”。

六、借用相對應的英語詞綴

“詞綴法(affixation)是派生法的一種,它借助于語法形式運用詞綴構成新詞。由于英語的前后綴的表達力很強,用得好就可以使目前許多尚無先例可循的新詞語英譯增色不少,而且還能節省大量篇幅,可謂簡潔達意、事半功倍”。[3]

如:上世紀70年代末實施“一對夫婦生一個孩子”政策后出生的一代被稱為獨一代,獨一代的子女則被稱為“獨二代”,根據“獨生子女的下一代”的含義可將該詞譯為“sub-mono-children”,因為在英語中,“mono”詞綴有“單、獨”之意,而“sub”詞綴有“下、次”之意;如今,租房需求很大,但租房者又希望能節省費用,于是一些房主把毛坯房分割成一個個獨立的房間,再簡單裝修一下,然后以便宜價格把房子出租給很多人,這種房主把房子租給多人的租賃形式稱為“群租”,該詞不能譯為“group leasing”,這就成了好多人一起去租房了。因此可借用英語詞綴“-oriented”,把“群租”譯為“group-oriented leasing”;“換客”常常把自己不用的閑置品,拿出來跟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東西,鑒于“swap”的“交換”之意,可借用指人或物的詞綴“er”,將“換客”譯為“swapper”;對于網絡新名詞“掘客”,根據它的基本含義“網上新聞挖掘者”,挖掘可譯為“dig”,借用英語中詞綴“er”,“掘客”可譯為“digger”(挖掘者),其他含義可根據“掘客”的上下文表現出來。

七、結語

世界發展的趨勢不是一種文化被另一種文化所侵吞,而是各種文化的融合,翻譯就是文化融合的橋梁。中英文化差異很大,一些在漢語語境中通俗易懂和已被漢語讀者普遍接受的新詞匯,很可能對于英語讀者來說變得隱晦難懂,所以需要譯者進行語用調整,譯者能否處理得體,直接關系著譯語讀者對原語文化的理解和接受。隨著國際交往的日趨頻繁,更多漢語新詞新語出現,一部分譯成外來語且成為別國語言從漢語中引入的新詞。而由于社會變革和經濟發展,新詞將會越來越多,以上所提及的各種方法各有所長,我們應根據具體情況譯漢語新詞新語,為我國的文化交流起橋梁作用。

[1]陳小慰.新編實用翻譯教程[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6.

[2]陳小慰.語言、功能、翻譯[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8.

[3]羅勝雄.漢語新詞翻譯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8,(4).

周聰慧(1974-),女,福州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語言學和英語教學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