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布面油畫損傷原因分析與修復

劉 峻

淺議布面油畫損傷原因分析與修復

劉 峻

油畫修復是為長期保存畫家的作品而使用的必要性技術，這一技術的關鍵在于能夠準確地判斷損害造成的原因，并針對常見的如依托材料腐朽脫落、著色層龜裂剝落、亮油層發黃變舊等問題分別進行移植、填補和清洗，防止病變現象進一步惡化，使作品的壽命得以延長。同時，為了在以后的修復工作中最大可能地降低修復技巧難度，畫家在作品尚未誕生前就應慎重考慮依托材料的選擇、底子漿的制作、著色層顏料的使用以及保護性亮油的運用技巧等問題。

布面油畫；損傷原因；修復

修復是保護文化遺產相當重要的一環，在歐洲文化領域，無論是建筑還是雕刻或者畫廊，都有各種不同的專業修復師，歐洲國家油畫的修復技術具有相當高的水平。而我國在此領域僅僅處于起步階段，從業者不多，技術也不很成熟。擬通過對布面油畫造成損害的前因分析和對受損后所要采用的修復技術加以簡述，以期對畫家在作品創作前和未來修復工作提供一些參考。

一、造成損害的前因分析

一件油畫作品遭受損害與病變的原因是相當廣泛的，可以從一件作品的“先天”與“后天”來進行分析。一件油畫作品在畫家創作之初，如果對所用材料沒有清楚的認識，應用方法也不得當的話，那么這件作品就先天不足了。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該作品又沒有被很好地保存，其后天結果就可想而知了。因此，消除創作的各種前因是十分重要的。

（一）依托材料的選擇

依托材料是一件作品承受材料的支撐物，如果畫家在創作之初就沒選用好的底基物，常常會因為依托材料的問題而造成作品著色層的剝落，甚至威脅到整件作品的生命。所以，依托材料的選擇是一件作品的最基本的保證。

布面油畫可供利用的底物十分豐富，有天然棉布、麻布，人工合成纖維織品及各種制品，其中麻布是最好的。麻布的纖維非常堅固并且耐冷、熱，受空氣溫濕度影響較小，不易變形。常用的麻布大約有3種，分別是黃麻布、大麻布、亞麻布。棉布因其縮水特性，易受潮而變形，加上不耐磨損，隨意棉布遠不如麻布結實耐用，其壽命自然也不如麻布長久。合成纖維所織成的畫布或厚板紙，雖然耐磨但易老化變脆，其壽命又比棉布差了很多。

（二）底子漿的制作

底子漿是畫布與繪畫層之間的隔離劑，其作用一方面可以防止繪畫層的顏料直接滲入畫布，造成畫布氧化或酸化反應，致使畫布被腐蝕。另一方面又有助于繪畫層的附著力，讓顏料更均勻附著在底基物上面。如果畫布缺少這層工序，顏料會一層層剝落。出現這種情況，任何修復師都會深感頭疼。通常在涂底之前，畫家必先涂上一層粘著劑。在國外，很多畫家采用的粘著劑是動物膠 （如兔皮膠），而我國多采用白乳膠。其具體配方［1］是：1份大白粉或立德粉+2份膠水混合漿+4份水，調配成牛奶狀。依先稠后稀的順序涂上數遍才算完成底子漿工作。市場上出售的經過處理的畫布分為油性和水性兩種，一定要根據自己的創作需要進行選取。水性底子漿處理過的畫布可很好地與水性顏料結合，適于進行傳統的以雞蛋為媒介劑的丹配拉技法。而油性底子漿只適宜于以植物油如亞麻油、核桃油、罌粟油等為媒介劑的技法。

（三）色層

在歐洲，傳統油畫創作采用的顏料可分為有機顏料與無機顏料兩大類。有機顏料來源于植物或動物，其化學成份很不穩定，易褪色或變色，甚至龜裂，如藤黃、深茜紅、胭脂紅等。而無機顏料來自無機礦物質等，其化學成份相對穩固，如土黃、拿浦黃等?，F在有許多新的人工顏料如翠綠、鉆藍等，有毒性，日光、空氣對顏色本身的影響不大，但會被酸堿分解，遇到硫化物的顏料或空氣會變黑。許多古代大師如委拉斯貴支、魯本斯、凡·愛克等非常注意顏料的運用，他們知道濫用這些顏料會給畫面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都采取了預防措施，因此他們的作品至今仍鮮亮如初，幾乎不需要過多的修復。相反，許多現代畫家的作品在完成后不久就發黑變色，很難進行修復。

（四）保護性亮油層

畫家完成一件作品后，必須涂上一層上光油保護層，不讓空氣中的灰塵和微生物直接附著在顏料層上面，避免產生色澤變化。所以保護層就像一層透明的薄膜緊緊覆蓋在繪畫層上面。以后如果作品受到了污染，只要對保護層加以清理就可以恢復原有的色澤。但在涂上保護層前，一定要等到油畫層完全干透，否則會使顏色中的水分無法揮發，日后形成黑色斑塊，或使畫面發“藍”。而這種討厭的“藍”是很難去掉的。所以在完成作品后，一定要經過半年或1年的時間才可以涂上保護性亮油層。需注意的是，涂保護性亮油層時必須流暢地連續進行，但不應當太亮。如果太亮，會使畫在某一角度難以觀看，或使某些不透明顏色遭到損害。

以上4點是畫家在創作之前和創作過程中應該注意的事項。但如果不慎，作品產生了變化，就涉及到后天修復的問題。

二、面對損壞狀況的應對措施

（一）依托材料移植

既使采用最好的麻布做油畫的依托材料，也不是一勞永逸的，均有一定的壽命期限。當依托材料的纖維隨年代久遠而老化時，唯一的補救法就是進行依托材料移植。原來已老化的舊畫布經過移植，可獲得雙倍的保存時間。但是，這種移植工作非常精細繁瑣，需要熟練而良好的移植技術，否則，移植不當反而會破壞原畫的美學價值，甚至造成繪畫層的剝落。

依托材料移植的具體方法是：先把新畫布繃好，并用明礬膠上幾遍膠底。新畫布最好用質量好的亞麻布，要避免用半亞麻布，因為半亞麻布不能均勻地繃緊。貼裱所用的粘合劑配方為：100份白松香溶解于30份松節油中，并加入10份蜂蠟和20份亞麻籽油［2］。這是一種很優良的粘合劑，可使一些對水非常敏感的舊畫避免了使用水質粘合劑帶來的損害。然后，在畫面上涂一層用松節油稀釋的Zinzibar copal樹脂。對正在剝落并有可能剝落的地方，可貼上多層預先涂有Zinzibar copal樹脂的白棉紙。用Zinzibar copal樹脂涂層是為了防止粘合劑滲入畫布。因此在年代久遠的尤其是腐朽的畫布背面，更要適當地涂上Zinzibar copal樹脂，如無，可以用Chios castic光油替代。在這之后，可用刮刀將膠（一般使用的是動物膠如兔皮膠）抹在舊畫的背面，并用同樣的辦法抹到新畫布上。膠應當像藥膏那樣粘稠，務必使整個底子均勻地布滿膠。然后，把兩張畫布重合，由中間向四周輕輕地壓在一起，不平的地方可用溫熱的熨斗熨平。具體的方法是：先將背面熨平然后再熨正面，熨斗表面要用蠟涂一下，以隔溫。著色層的表面也需涂上蠟（1份白蜂蠟溶于4份松節油中），否則顏料會粘到熨斗上。有折痕和氣泡的地方需要反復熨平。等到粘合劑干后，再用松節油除去著色層表面的涂臘。筆者用上述方法移植過數張毀損較重的舊油畫，收到了較滿意的效果［3］。

（二）龜裂紋

繪畫層經過相當長的時間后，由于受到氣候熱脹冷縮的影響會發生自然變化，形成大小和長短不同、尤如龜蓋上花紋似的裂紋，其龜裂的形狀大致可分為凸起狀與凹陷狀。其補救的方法是：用適當的粘著劑涂在繪畫層上面，再裱上一層很薄的蠟紙輔助粘著劑被繪畫層吸收，有時還可借用熨斗將已是游離狀態的繪畫層重新裱回到依托材料上面。還可將凸起的顏料層弄濕變柔軟，使用注射針管注入膠水，然后在上面覆上一張涂有稀薄膠水的紙，輕壓使其粘合。干后，在畫面上墊上一層矽膠墊布，用熨斗熨平，再用溫水除去畫面覆蓋的紙張和膠水布［3］。這些補救法可使作品的生命獲得延續。

（三）填補白漿

當繪畫層剝落得過于嚴重或龜裂紋太粗太深、影響到整張作品的完整性時，就要調制水性材料的白漿填補空隙，使受損的部位恢復到與繪畫層完全平整的高度。白漿的配方［3］為：兔皮膠、白堊粉和陶土各1份，均勻混合。在此需要注意的是，白漿的填補要以受損的面積及形狀相吻合，不可圖省事將未剝落的色層一并覆蓋。白漿干透后，再用丹配拉顏料點描或交叉排線的技法使剝落的色層重新恢復到以前的面貌。需特別強調的是，應用丹配拉顏料修補顏色，理由一：因為丹配拉顏料是水性顏料，如果修補不當可以用水洗掉再重新修補。理由二：丹配拉顏料單純并無化學變化的顧忌，所以不會與原來畫面的顏色層產生新舊不協調的現象。法國著名油畫修復師賓卡斯及其夫人修復徐悲鴻先生的油畫作品，使用的就是這種技法。修復后，無論是遠觀還是近看，幾乎很難發現被修補過的痕跡。

（四）清潔

一幅作品經過較長時間的擱置后，自然會有灰塵附著在亮油層上，顏色層變黃或變暗，畫面失去了原來的色澤，這就需要對作品表面進行清潔。清潔的辦法有多種，有的用面包屑或揉捏的橡膠擦去污跡，有的用水去沖洗，但這些方法非但不能達到滿意的效果，而且還損害畫面，使畫面會出現更為嚴重的病變現象。也有人嘗試用切成片的洋蔥或土豆片來擦凈畫面，但效果都不理想，反而會使水份滲入到細小的裂紋中去。目前最安全、最廣泛使用的是清潔劑，但因每件作品受污染的情況不同，所需配制的清潔劑溶液濃度也不同。所以在清潔前一定要先細心地審視作品的受污情形，再調制最適當的溶劑加以清潔。在清洗過程中最忌諱的是用過強的溶劑以致傷害著色層，其次是清潔不當，破壞原畫的筆觸。因此，一定要先用最弱的溶劑進行試驗。具體的方法［2］：用1份Zinzibar copal樹脂與2份松節油相混合，然后先在沒有價值的舊畫上進行試涂。待確定溶液的溶度沒有偏差之后再在所需修復的畫面上進行清洗。清洗時，取一團棉花，稍微浸入所配制的溶液之中，然后擠凈，輕輕貼在畫面上作圓周運動進行清洗，不可在一處久留，而且在一定時間內不能反復擦洗同一塊地方，不能急于追求立稈見影的效果。所以，應分多次進行清洗，這需要很大的耐心。在顏色堆積較厚的區域，要先除去凹陷處的污物，否則會影響清洗效果。每次清洗完之后都要涂上1份松節油與1份Zinzibar copal脂混合涂層，為下一次的清洗提供方便。只有當所有溶劑都無效時，才使用較強的溶劑，例如乙醇。

三、結束語

修復的最大目的是將畫面上正在進行的破損及時制止，使它不再繼續受損傷，它可以延續繪畫的生命。修復是一門相當深奧的學問，我們應當在學習歐洲各國已有的先進經驗的基礎上，針對我國油畫所具有的本土特點，創造出適合我國油畫修復的概念和模式。

[1]祝福新,新仁杰.法國克勞德?伊維爾油畫技法[M].哈爾濱:黑龍江美術出版社，1992.

[2]馬克斯·多奈爾.歐洲繪畫大師技法和材料[M].楊鴻晏,楊紅太譯.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

[3]陳景容.油畫的材料研究與實際應用[M].廣州:嶺南美術出版社,2004.

J213

A

1673-1999（2011）08-0132-02

劉峻（1973-），男，陜西漢中人，西安文理學院（陜西西安710065）藝術設計系助教。

2011-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