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玉縣家庭承包土地流轉調查

殷海善，趙 鵬

（1.山西省農業科學院農業資源與經濟研究所，山西太原030006；2.右玉縣右衛鎮政府，山西右玉037200）

當前農村家庭承包土地的流轉成為農業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農業發達地區，土地流轉如火如荼，規模種植、多種經營得到了發展[1-3]。而右玉縣是山西省典型的高寒干旱風沙區，農業生產條件差，農業生產效益低。在農業欠發達的丘陵山區，家庭承包土地的流轉狀態是什么，值得我們關注和研究。

1 調查區基本情況

1.1 基本情況

右玉縣位于晉西北邊陲，縣北與縣西北以古長城為界，與內蒙古毗鄰。地勢南高北低，中間平緩，周圍群山環抱。氣候干旱寒冷、多風沙，年均氣溫4℃，無霜期100～120 d，年降雨量400 mm左右。全縣總人口10.8萬，其中農業人口8.5萬，是山西省人口較少的縣之一，也是山西省貧窮縣之一。調查右衛鎮的6個行政村，其基本情況列于表1。

由表1可知，在6個行政村中，北辛窯村和烏林村屬于山區，交通不方便，土地條件差；中元村、南元村在蒼頭河西岸；紅旗口村在蒼頭河東岸，與中元村隔河相對，屬于灘灣地，土地條件好。其中，李家堡村收入高，收入主要靠種植馬鈴薯和飼草玉米。

表1 右玉縣右衛鎮6個行政村被調查的基本情況

1.2 耕地情況

右玉縣2005年耕地面積46 050 hm2，鄉村人口8.74萬人，鄉村人口人均耕地0.53 hm2，遠高于山西省的平均水平。右玉縣耕地由梁地、彎地、灘地三類組成，其中，質量高、產量高的彎地、灘地有6 670 hm2，是右玉縣耕地的精華。每戶的耕地也由灘灣地、旱平地、坡梁地三類組成。另外，從2002年以來，右玉縣退耕還林面積6 670 hm2。調查6個行政村可知，總戶數為366戶，總人口為1 480人，總耕地面積492.53 hm2，人均耕地面積0.33 hm2，戶均耕地面積1.35 hm2。

1.3 農作物與收益

右玉縣主導農作物為胡麻、馬鈴薯、雜豆和玉米等。其中，胡麻、馬鈴薯是兩大高效益作物。馬鈴薯生育期短，能夠適應夏秋有雨、無霜期短的氣候，且產量高、價格高、收益高。豐年，馬鈴薯梁地可產18700～22500kg/hm2，灘地產22500～30 000 kg/hm2，價格為 0.60～0.80 元 /kg，除去種、肥，純收入均高于7 500元/hm2。胡麻的市場價格高，2008年胡麻籽價格為7.0元/kg，產量為1 100～1 500 kg/hm2，純收入在4 500元/hm2以上。地膜覆蓋玉米產量為6 000～6 750 kg/hm2，玉米均價為1.5～1.6元/kg，除去地膜、化肥、種子及機械耕種費，純收入為7 500元/hm2左右。坡梁地主要以種植胡麻、谷黍為主，這些作物投入不大，收入也不大，投入在1 000元/hm2左右，純收入在3 000元/hm2左右。

總的來說，正常年景，灘灣地和旱平地的收入在7 500元/hm2左右，一戶種植0.67 hm2灘灣地或旱平地，大體能夠純收入500元。

1.4 農業生產方式

目前，右玉縣農業播種主要依賴機械和畜力，灘灣地和旱平地主要用機械，坡梁地機械、畜力、人力并用，原因是地勢不平坦，機械無法操作。農作物收獲基本是人力，只有李家堡村的馬鈴薯為機械收獲。

1.5 農民收入情況

2008年山西省農民人均純收入4 050元，右玉縣右衛鎮農民人均純收入2 450元，其中，種植收入1 800元。右玉縣農民收入水平在山西省乃至全國均處于較低水平。所調查各行政村的集體收入全部來自轉移支付，沒有其他收入來源。

2 調查區土地流轉情況

2.1 土地流轉數量

右玉縣右衛鎮6個村參與土地流轉的耕地面積占總耕地面積的20.19%，轉出耕地的農戶數量占農戶總數的24.59%（表2），這個流轉比例高于全國和山西全省的平均情況，說明土地流轉在右玉縣農村已經成為一個普遍的現象。

表2 右玉縣右衛鎮部分村莊土地流轉調查

2.2 村莊差異

從調查的6個村莊的情況看，耕地質量較好、距離鎮政府較近的李家堡、紅旗口、中元村3個村的土地流轉發生比例低，尤其以綜合條件最好的中元村土地流轉面積比例最??；而耕地質量較差、距離鎮政府較遠的北辛窯、烏林村、南元村3個村的土地流轉發生比例較高，尤其以最偏遠的北辛窯村為典型。

2.3 土地流轉類型

轉包是指由本村村民流轉入承包耕地的使用權，租賃是指由非本村村民流轉入承包耕地的使用權。從表3可以看出，右衛鎮6個行政村中，91戶流轉是土地轉包方式，占土地流轉總戶數的96.81%；另有3戶是土地租賃方式，情況是右衛鎮的市民由于生活困難在周邊農村租賃土地耕種維持生活。從右玉縣的情況來看，轉包是土地流轉的主要類型，租賃偶爾有之，股份制和轉讓形式均沒有。

表3 右玉縣土地流轉類型

究其原因，土地轉包可以獲得雙重土地承包權的收益，包括國家給予的農業補貼和流轉后的有償使用費用；而土地轉讓后不能獲得土地承包經營權的收益，所以，土地轉讓方式不會發生。租賃、股份制需要在土地生產力比較高，土地能夠吸引資本進入的環境下才可能發生，右玉縣土地生產力低，農業生產風險比較大，流向土地的資本少，所以一般不會發生土地的租賃和股份制[4-6]。

2.4 土地流轉后的用途

右玉縣屬于高寒地區，無霜期短，當地只能種植玉米、馬鈴薯、胡麻等作物，不能耕種其他高效益作物，因此，即使村民轉入土地，也是從事傳統的農業生產；再加上普通農民經濟實力有限，不會去從事高效益、高風險的產業，因此，農業落后地區土地流轉后農業用途基本保持不變。

2.5 土地流轉的費用

右玉縣耕地流轉費用和土地質量有直接關系，像灘灣地基本是600元/hm2，約占農業生產純收入的8%；坡梁地為150元/hm2，約占農業生產純收入的5%。從農業生產者的角度，承擔的流轉費用顯然是比較高的。

關于費用交付方式，一般以現金結算的比較多。另外，不用付錢，象征性給點馬鈴薯、胡麻油等實物的情況也有，這些村民之間一般帶有親屬關系，而且轉包人收入高，不在乎土地流轉的收入。但即使不要錢，轉包人也要保留承包土地最終的支配權，土地對村民仍然具有重要價值。

2.6 土地流轉的管理

右玉縣土地流轉是農民自發行為，村集體和鄉縣政府對土地流轉沒有參與管理[7]。其主要原因有2個方面：一是《土地承包法》和有關土地流轉的幾個法規，都賦予了土地承包經營權人在土地流轉方面完全的權利，村集體無權干涉，甚至其喪失了對耕地的管理權。二是出租和承包戶之間按照農村習俗進行，一般無糾紛，政府插手少。

2.7 土地流轉的動機

為什么有人要轉入土地？原因是這些人年齡比較大，或者沒有外出經歷，沒有機會和能力出去打工，需要多種土地來增加收入。調查的6個行政村的附近沒有工業企業可以打工，人們愿意多耕種土地，多種地能增加收入，因此，土地轉入市場比較興旺。

3 調查區土地流轉原因分析

從右玉縣右衛鎮的土地流轉情況來看，土地轉出去的原因有三：一是外出打工與轉包土地有密切關系[8-9]。右玉縣調查的6個村莊外出打工帶來的土地流轉占全部流轉事件數量的88.30%。外出打工的收入高低和距離遠近影響著流轉土地。一般來說，打工收入低，距離近，如在縣城、大同市、朔州市等地打工的村民要回來種地。只有到距離遠的地方，或者是大車司機、煤礦工人收入高的村民才不再往返耕作。由于右玉縣沒有大型工業，缺乏就業機會，村民打工的距離比較遠，所以右玉縣土地流轉比較多。二是村民年老和死亡。如北辛窯村的伊某因年老不能夠耕種，另外死亡3戶。這一類情況占到土地轉出家庭的9.57%，目前，其還不是土地轉出的主要原因，但不應該忽視。三是養殖農戶流轉出土地。這說明養殖業和較高養殖收入促進了土地流轉[10]。這是因為家庭養殖業擴大以后，已經沒有時間來經營土地，同時由于收入較高，對較低的土地收入不重視。最后，村莊區位很關鍵。在農村人口城鎮化的背景下，偏遠的小型村莊人口流出多，從而為土地流轉創造了條件。如中元村的地理位置較好，離鎮很近，土地流轉則少；像北辛窯村和內蒙古自治區緊鄰，交通不方便，土地流轉較多（表4）。

表4 右衛鎮土地流轉原因分類

4 對土地流轉的思考[11]

4.1 土地流轉的意義

右玉縣土地流轉最大的意義在于促進了一部分農民從農村、農業轉移到城鎮工業和服務業，同時流轉出來后，耕地得以繼續耕種而沒有撂荒，保證了農業生產穩定發展，土地有償、自愿流轉功不可滅。

4.2 退耕補貼與農業補貼的關系

退耕還林是我國的政策之一。右玉縣由于地處風沙區，是退耕還林大縣。有關退耕補貼的政策是退耕戶可領16 a退耕補貼?，F在農業補貼逐年上漲，退耕補貼和農業補貼之間的差異影響著農民處置土地的心態和選擇。

4.3 農業補貼與土地流轉的關系

一般來說，農業補貼歸土地承包權人所有，土地承包權人在土地流轉以后仍然獲得由國家給的農業補貼，即600元/hm2的雜糧補貼歸從集體承包土地的家庭所有。而轉包入土地的農戶，無法獲得國家對農業生產的補貼。同時，土地承包權人還可以得到土地流轉金，顯然，土地承包權人的權益得到了充分有效保障。而且正是這種保障，鼓勵了村民放心地把土地轉包出去，而不是將土地轉讓，或者將土地交還集體。發放農業補貼是影響土地流轉以轉包方式為主的因素之一。

4.4 繼承

農民死亡后，耕地一般由子女繼承，這在農村是普遍現象。五保戶一般是沒有兒女的，右玉縣的五保戶活著時由國家給予生活費，死亡后國家給予安葬費，由其旁系親屬（兄弟姊妹侄兒外甥之類的）安葬。在右玉縣右衛鎮，五保戶死亡后土地是由其親屬繼承，如北辛窯村五保戶許某的土地由其侄兒繼承，五保戶馬某的土地由其外甥繼承，南元村五保戶要某土地由其侄子繼承。其實，在《土地承包法》中對家庭承包土地的繼承是有明確規定的，五保戶死亡后的耕地應由集體收回，但事實上集體收不回。

右玉縣雖然是農業生產條件差的貧困縣，但是土地流轉在右玉縣農村已經成為普遍的現象，在農業生產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F實需要我們研究土地流轉，加強土地流轉管理，規范土地流轉程序，讓土地流轉走上合法的、合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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