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猿到人

從猿到人

人是什么？乍一看，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你我他，滾滾紅塵中的我們都是“人”！但要往深里追究，到底人是什么或者什么是人呢？這又是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無論哲學家們怎么說，思想家們怎么想，從生物學上來說人只不過是一種普通的動物，它們有自己的起源和演化的歷史。如果真要想弄清楚人是什么，就必須沿著時間的脈絡，看進化之手是如何“造人”的！

早在19世紀中葉，進化論的主要奠基者達爾文和赫胥黎就已經論證人類起源于古猿，但由于當時已經出土的人類化石還很稀少，且受傳統思想的制約，人類起源于古猿的理論并未被學術界普遍接受。其后隨著不同時期人類化石的陸續發現，人們對人類進化的歷程獲得越來越多的認識，人類起源于古猿的理論也修成正果。在古人類學家和分子生物學家的共同努力之下，人類進化歷程的輪廓已經被勾畫得越來越清楚。

隨著約6500萬年前恐龍時代的結束，哺乳動物迎來了進化的春天，迅速演化出不同的類群。最古老的靈長類也在那時產生。1983年，德國梅塞爾化石遺址出土了一件類似狐猴的靈長類動物化石標本，經研究取名為達爾文梅塞爾猴（Da rwin ius ma silla e）。達爾文梅塞爾猴屬于一類已經滅絕的原始靈長動物，生活的年代為距今4700萬年前的始新世，它很可能是人類的遠祖。然而，2009年發表了一種在埃及發現的晚始新世最早期距今約3700萬靈長類化石，這種名為長冠非洲兔猴（Afra d a pis lon g icrista tu s）的兔猴型動物雖然比達爾文梅塞爾猴晚近一千年，但同樣具有了更晚期類人猿才具有的特征，這很有可能是趨同進化的結果，它們在始新世晚期和漸新世早期最終被真正的類人猿取代了。

1985年中國古人類學家林一璞在江蘇溧陽上黃水母山發現了一種古老靈長動物——中華曙猿（E osimias sin e nsis），中華曙猿屬類人猿亞目曙猿科，生存于距今4500萬年前的始新世中期。之后，在山西垣曲縣寨里村又發現了另外兩種曙猿，一種被命名為“世紀曙猿”（E osimia s centennicus），意思是“猿類的曙光”，另一種被命名為道森曙猿（E osimia s d a wso n a e）。此外，內蒙古二連地區也發現了兩種種名未定的曙猿。曙猿的個頭很小，比老鼠稍大，體重約200克，體態很像原猴類的鼩鼱，有一根長長的尾巴。曙猿是十分原始的靈長類家系的成員，這個家系延續到今天的還有猴類、猿類和人類。

1999年一個由法國科學家為主組成的研究小組還報道了發現于緬甸中始新世晚期曙猿科的一個新屬種邦塘巴黑尼亞猿(Ba h in ia pon d a un g e n sis)。但后經進一步研究，有人提出邦塘巴黑尼亞猿應該屬于原猴亞目，它們的臉大，眼眶小且位于側面。

2008年，在印度古吉拉特一個煤礦中發現了一種小型遠古靈長類動物的牙齒，這些牙齒非常小，在鉛筆的末端上可以放置4顆牙齒。經研究，這種大約只有75克重的靈長動物生活在大約5500萬年前，可能是迄今世界上最古老的類人猿。由于化石產在煤礦中，因此被稱為古吉拉特煤炭猿（Anth ra simia s g u ja ra te n sis）。古吉拉特煤炭猿也屬于曙猿科，它們主要以茂密雨林中豐富的昆蟲為食物。

高等靈長類在距今約3900萬年的始新世晚期就已經開始向兩個亞科發生了分化，即副猿亞科和森林古猿亞科。前者有3個前臼齒，可能是現生獼猴超科的祖先；后者只有2個前臼齒，可能是人猿超科的祖先。在隨后漫長的歲月里，高等靈長類發生了許多次分化，演化出大量的分支，繁衍成一個龐大的家族。

現在的高等靈長類分為闊鼻猴類（又稱新大陸猴類）和狹鼻猴類（又稱舊大陸猴類）。前者分布在美洲大陸，后者則分布在歐亞和非洲大陸。闊鼻猴類兩個鼻孔分得很開，并開向兩側，有長而能蜷曲的尾巴，好似又增加了一條胳膊。闊鼻猴類僅有一個卷尾猴超科，迄今最早的闊鼻猴類化石發現于南美洲早漸新世地層中。狹鼻猴類兩個鼻孔靠得很近，方向朝下，尾巴不能蜷曲。狹鼻猴類有兩個超科，即獼猴超科和人猿超科。獼猴超科包括疣猴科和獼猴科，其中獼猴科是現生靈長類中除了人以外最成功的類型，包括白眉猴、長尾猴、赤猴、狒狒、獅尾猴、山魈、獼猴等許多屬種。人猿超科包括猿科和人科，其中現生的猿科動物有亞洲的長臂猿、猩猩和非洲的大猩猩、黑猩猩。

藍田人（Homo erectus lantianensis）

時代：更新世中期，距今50萬年

出土地點：陜西省藍田縣陳家窩村

發現日期：1963年

湯山南京人

時代：中更新世中期，距今35萬年左右

出土地點：南京城東約30公里處江寧縣湯山鎮雷公山葫蘆洞 發現日期：1993年

埃及猿(Ae g yp to pith e cu s ze uxis)是最著名的早期古猿化石之一，化石發現于埃及開羅以南的法尤姆地區，時代為距今約3300萬年前的漸新世。埃及猿是狹鼻猴類的基部成員，可能是高等猿類和人類的直接祖先。原上猿（P ro plio p ith ecus）也是產自法尤姆地區的早期古猿化石之一，目前認為它是處于接近猴類和猿類的共同祖先的位置。埃及猿填補了始新世化石和之后中新世人科動物間的空缺。

距今2300—1400萬年前的中新世，是猿類大發展的時期，當時全世界的熱帶森林和薩瓦納地帶生活著種類繁多的猿類。這些古猿體型比漸新世的古猿更大些，身材大小介于現代非洲大猩猩和黑猩猩之間。在此期間，人科動物已經出現，并且有了一定的地理分化。在非洲，最為著名的是產自肯尼亞西部的原康修爾猿（P ro-consul），據推算其體重約為11千克，腦量約為167.3毫升，比現生猿類都大。它們可能過著樹棲生活，但不能在樹叢間迅速跳躍或懸蕩。原康修爾猿在很多方面都很原始，與非洲的西瓦古猿可能有共同的祖先，與印度的西瓦古猿也有密切關系。在歐洲，則生活著森林古猿（Dryo p ith e cus）和奧蘭諾古猿（O ura n o p ith e cus）。森林古猿類似于現生猿類，可能生活于茂密森林里。目前，一般認為它們可能是現在生存的3種大猿（猩猩、大猩猩和黑猩猩）的共同祖先。奧蘭諾古猿生活在中新世晚期，可能是人類及非洲原始人最后的共同祖先。而在從土耳其到中國南部的廣大地區，生活著變化最大的一個類群——西瓦古猿（S iva pith e cus）。西瓦古猿是一些較為粗壯的似人似猿的高等靈長類，最早發現于印度北部與巴基斯坦接壤的西沃里克山區。屬名的詞頭“Siva”是印度三神之一——大自在天神的名字。目前西瓦古猿在歐、亞、非3洲的許多國家和地區都有發現。中國云南祿豐縣石灰壩煤窯古猿化石產地曾于1978年冬發現了一個比較完整的西瓦古猿頭骨。西瓦古猿長期被看作現代大猿類的祖先，但也有觀點認為西瓦古猿是現代猩猩的祖先。

和縣猿人

時代：中更新世中晚期，距今20-30萬年

出土地點：安徽省和縣西北約45公里善厚鎮汪家山北坡的龍潭洞

發現日期：1973年

分子生物學研究顯示人類與黑猩猩最近的共同祖先生活在距今7-6百萬年前的中新世晚期，此后分別向人類和現生黑猩猩的方向演化。因此上述這些生活在中新世的古猿，無論它們是不是人類家族的直接祖先，至少它們可能曾與現生大猿類和人類的共同祖先一道生活過。在1600-1000萬年前的中新世中期，非洲的古猿逐漸減少并向亞洲擴散，古猿在歐亞大陸則繼續生存到距今700萬年前左右。

近十幾年來，在非洲、歐洲及亞洲發現了一批與早期人類起源密切相關的中新世中晚期古猿化石，其中在東非新發現的具有直立行走功能的地猿始祖種家族祖先亞種及原始人圖根種在年代上已達到或接近600萬年。這些發現及研究提示，非洲極有可能是早期人類起源及人猿最近的共同祖先的生存地。而迄今在歐亞地區，包括中國云南發現的中新世古猿化石尚不能提供作為人猿共同祖先，或向后期人類演化的可靠證據。

迄今所知，最早的人類化石是產自非洲肯尼亞的原初人土根種（O rro rin tu g e ne n sis）和撒海爾人乍得種（S a h elan th ro pu s tch a d ensis），其年代估計都是600-700萬年前，這可能是人類最初出現的時間。比這兩者稍晚的有發現于埃塞俄比亞的580-520萬年前的地猿族祖亞種（Ard ip ith e cus ra mid us ka d a b b a）和440萬年前的地猿始祖亞種 （Ard ipith ecus ra mid us ra mid u s）。

目前了解得比較詳細的早期人科動物是南方古猿（Au stra lo pith e cu s），它們生活420-390萬年前，最早的是湖畔種，最晚的有粗壯種（A.rob ustus），可能在150-100萬年前滅絕。兩者之間有非洲種（A. a frica n u s）、阿法種（A.a fa re n sis）、驚奇種（A.g a rh i）、羚羊河種（A.b a h re lg h a za li）、埃塞俄比亞種（A. a e th io picus）、包氏種（A.b oise i）。他們出土于南非、埃塞俄比亞、肯尼亞、坦桑尼亞和乍得，大體上可以歸納為纖巧型和粗壯型，頭骨、骨盆和四肢骨形態表明能直立行走。早期的南方古猿身高較矮有的甚至不足一米，后期的較高。南方古猿非洲種和阿法種、羚羊河種的生存時代較早，時間上有重疊，驚奇種和埃塞俄比亞種，包氏種和粗壯種比較晚，也可能有一段時間與中期的其他南方古猿同時生存。在360-330萬年前還有扁臉肯尼亞人與南方古猿同時生存。已經發現的扁臉肯尼亞人（Ke n ya n th ro p u s p la tyo ps）面骨下部比南方古猿的較欠向前突出，因此被一些學者認為比南方古猿可能更接近后來的人類祖先，而所有的南方古猿分支后來可能都滅絕了。

在南方古猿還沒有完全滅絕前，人屬（Homo）出現。與南方古猿相比，早期人屬成員能人（H.h ab ilis）腦容量大得多，多數個體的腦量男性和女性分別在700—800毫升和500—600毫升之間，平均身高男女分別是157厘米和141厘米。有的學者主張將其中一些化石分開，另立一個新種———魯道夫人（H.rud olfe nsis），認為他比能人更接近現代人的祖先。

一部分能人或魯道夫人在非洲東部演變成直立人（H.e re ctu s），在大約200—180萬年前才走出非洲，在歐亞大陸迅速擴散。亞洲直立人主要分布在我國和印度尼西亞。印尼早期直立人又稱魁人,許多學者將昂棟地方出土的10—5萬年前的人類化石也歸入直立人。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在印尼弗洛勒斯島出土一種人類化石——弗洛勒斯人（H.flo resiensis），其身高約1米，腦容量僅300多毫升。他們可能是在大約200萬年前走出非洲的特殊人類的后裔。

與亞洲中期的直立人同時并存于歐洲的人被稱為海德堡人（H.h e id elb ergensis），其后有尼安德特人（H. n e a nd e rth a le n sis），他們的眉脊和腦顱骨壁的厚度介于直立人與現代人之間。尼安德特人生活在大約20萬年前到3萬年前，主要分布在歐洲，向東達到中東，甚至延及南西伯利亞的阿勒泰地區。尼安德特人之后生存在歐洲的人其形態與現在活著的人基本上一致，被稱為解剖學上現代人。

亞洲東部早期的人類化石屬于直立人，其中最早的是170萬年前的云南元謀人，115萬年前的陜西藍田的藍田人，77萬年前的北京人，50-30萬年前南京湯山的南京人和安徽和縣的和縣人。此外還在湖北鄖縣、山東臨沂、河南南召和淅川也發現過可能屬于直立人的零星化石。在20余萬年前至大約10萬年前之間，中國還有一批總體上較直立人晚的古人類化石，產地包括陜西大荔、遼寧營口金牛山、廣東馬壩、安徽巢縣，可能還包括山西丁村、晉冀交界地區的許家窯、湖北長陽和黃龍洞、河南許昌靈井等地。特別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在廣西崇左木欖山智人洞出土的下頜骨化石，其形態表明東亞發生過由古老型人類向現代型人類的過渡，它能證明東亞也是現代人起源地區之一。

最后，大約20萬年前現代人（智人）出現，開始利用強大的思維器官逐漸創造出藝術、音樂、語言和其他文化特征。在中國，解剖學上現代的智人化石點中比較重要的有北京周口店的山頂洞及其附近的田園洞、內蒙古薩拉烏蘇河流域、廣西柳江、云南呈貢、麗江、貴州穿洞、四川資陽等。

柳江人

時代：舊石器時代晚期

出土地點：柳州新興農場柳江人洞（即通天巖，距離柳江縣城27公里）

發現日期：195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