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科斯教授 重溫科斯定理

■ 任勝利

追思科斯教授 重溫科斯定理

■ 任勝利

羅納德·哈里·科斯（Ronald H. Coase）——新制度經濟學的鼻祖，產權理論奠基人。

驚悉科斯教授辭世消息，我的思想似乎停滯了。退休后離開產權市場的我，終于拿起了筆。此時此刻，我想起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悼詞：“這位巨人逝世以后所形成的空白，不久就會使人感覺到?！?/p>

20年前，我剛剛步入產權市場就有機會了解“科斯定理”。通讀了作者的不朽名篇《企業的性質》和《社會成本問題》后，感到文章深入淺出，理解起來卻并不容易。后來，通過閱讀各種有關科斯理論的經濟刊物后，才知道科斯教授是產權經濟理論創立者之一，是當代新制度經濟學創始人之一，也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有了科斯定理，世界經濟理論界是幸運的，改革開放的中國是幸運的，中國產權市場更是幸運的。

正如早期中國革命理論主要來自歐洲的馬克思主義一樣，科斯定理對我國的改革開放產生了重大影響。由科斯教授等經濟學家創建的新制度經濟學促進了中國社會主義市場制度體系建設?？扑菇淌陉U述的產權概念和產權理論，使新興的中國產權市場發展有了堅實理論基礎。筆者在江西產權市場的創建和工作實踐中，深感科斯定理和科斯理論對產權市場發展的引領作用無處不在。產權交易平臺出現的萍鋼、雪津、狗不理等國有產權轉讓的著名案例中，精心策劃的交易程序和積極創新的交易方式，處處滲透著產權人吸收科學定理用于產權交易的智慧結晶。

科斯教授是一位“早熟”的經濟學家。22歲寫成、27歲公開發表《企業的性質》，奠定了產權經濟學的理論基礎；他提出了“產權的界定是市場交易必不可少的前提”，進一步闡明了只有產權的清晰界定和足夠低的交易成本，才是市場交易的條件。正是對產權界定的科學理解，延伸出了交易成本的概念；他進而提出了只要產權能夠清晰的界定，且所有的交易成本為零，資源的利益效率與產權擁有者無關；他還進一步推論：只要產權能夠清晰界定，且所有交易成本為零，帕累托最優將能夠實現。以上就是當代經濟理論界對科斯產權理論的普遍解釋，被許多經濟學家稱之為“科斯三定理”。在上個世紀30年代，青年學者科斯就洞察企業組織和交易成本的關系，首創了運用交易成本分析經濟組織的方法，解釋了為什么企業組織能夠取代企業內部交易而成為市場交易主體，解釋了為什么要素市場（包含資本市場）交易效率高于產品市場的現象。

科斯教授是一位低產、甚至是一個吝嗇文字的學者。在全世界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經濟學家中，科斯教授的著作恐怕是最少的。但是，科斯教授區區幾萬字的論文前瞻性地提出了產權界定和交易成本對行為的決定性，因此，他的兩篇經典著作成為不少經濟學新分支的開山鼻祖。更為重要的是，他的經典理論也使他有幸成為打開制度和組織新分析大門的第一人。教授之所以成為少產的學者，正是映射出他的治學嚴謹，反映出他對客觀規律的尊重和學無止境的探索。正如著名制度經濟學家張五常教授撰文描述的那樣：“科斯受其導師阿諾德·普蘭特的影響，深信人只有看到和接觸到現實時，才能對某些事物有所理解。在其一生學術生涯中，他始終厭惡他所謂的黑板經濟學，而熱衷于與現實世界相聯系的經濟學?！逼鋵嵲诮裉炜磥?，一個有道德良知和高尚情操的學者，著作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著作能夠給人類經濟活動提供先進的且經得起長年檢驗的理論，從而給人類社會的演進提供切實可行的階梯?？扑菇淌谡沁@樣的學者，令我敬仰。

科斯教授又是一位高壽的產權經濟學家。他的兩篇文章分別在1937年和1960年發表，直到1991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時隔54年。這樣的時間長度說明教授的理論不僅在他的學術生涯早期不受重視，甚至長期并不為大多數經濟學家所認可?？墒?，科斯教授面對長期處于學術低潮的環境，沒有感到清冷寂寞，也沒有牽強附會地改弦更張，急功近利地成為真理的懦夫。他在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時詼諧地說：“一個學者必須承認，如果他說的是錯的，立刻會有人指出來。至于如果他對了，他會指望最終看到人們接受他——只要他活得足夠長?！笨扑菇淌谝簧蛔兊淖非笳撬约簩W術生涯的最好詮釋。

改革發放30多年后的今天，產權不僅寫在黨中央的全會公報上，而且也成了官方通用語言；產權這個概念，也走進老百姓的生活，成為國人耳熟能詳的口語。盡管人們頭腦中產權的概念與科斯定理的產權表述內涵不同，但是，從一個層面印證了科斯定理已經深入老百姓的生活。更為重要的是，如何正確理解科斯定理，正確把握科斯教授等一批產權經濟學家創立的產權理論，應該是我們這些從事產權市場工作的產權人的必修課。我們是公開公平公正的產權市場，依據科斯定理，清晰界定產權，給各類產權提供低成本交易的機會，給各類產權和各類資源（包括公共資源），提供一個實現高效率配置和高產出效能的平臺，以規范交易在世界資本市場之林中展現自己的風貌，應當是幾代產權人的探索和實踐。

我們產權人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應當努力學習科斯教授的治學精神，始終如履薄冰，不盲從，不固執，不懈怠，一步一個腳印地走穩妥發展之路，完成中華民族的復興之夢。我想，這可能也是大洋彼岸科斯教授的在天之靈對中國產權市場發展的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