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強拆直排熱水器的法律問題

馬偉杰

(福建師范大學 法學院，福州350007)

對于“強拆直排熱水器”事件，相關部門解釋說，主要原因是該地區發生了一系列使用直排熱水器引發煤氣中毒事件，其是出于安全考慮才集中拆除、公開銷毀直排熱水器的。據當事人透露，該事件中街道辦的房管員上門查訪，有時沒有出示證件，一旦發現有直排熱水器就入室強行拆走，連罰沒的票據都沒有［1］。由于該事件涉及到許多相關法律問題，而且強拆也存在一些法律瑕疵，因此有必要對其進行分析和論述。

1 直排熱水器概述

熱水器可以分為燃氣熱水器、電熱水器、空氣能熱水器和太陽能熱水器四種，其中燃氣熱水器按給排氣方式又可以分為:直排式、煙道式、強制排氣式、平衡式、冷凝式［2］。所謂的直排式熱水器是指由室內提供所需的燃燒空氣，燃燒后所產生的廢煙氣直接向室內排放的燃氣熱水器［3］。由于燃氣在燃燒時有可能不完全燃燒產生一氧化碳等有毒氣體，從而導致煙氣中含有這些有毒物質，容易污染室內的空氣，極易造成安全事故［4］。另外，這種熱水器還有一些缺點，例如燃燒強度低、體積大等，安裝和使用過程中的一些問題也可以導致其他許多安全隱患。

2 強拆直排熱水器涉及的法律問題

2.1 強拆直排熱水器缺乏法律依據

關于直排熱水器問題，相關的法規規章有一些規定，例如早在1999年，原國家輕工業局、原國內貿易局就共同發出了《關于禁止生產、銷售浴用燃氣熱水器的通知》，該通知的實施辦法如下:“一是從1999年10月1日起，禁止生產浴用直排式燃氣熱水器……。二是從2000年5月1日起，禁止銷售浴用直排式燃氣熱水器?！绷硗?，2007年3月1日起施行的《深圳市燃氣條例》第四十一條第一款規定:“禁止銷售直接排氣式家用熱水器、自然排氣式家用熱水器……?！睆倪@些法條可知，它們僅僅是針對生產和銷售而言的，在直排式熱水器的使用環節，法律仍然沒有明確的規定。由于法律在直排熱水器的使用環節存在空白，因此相關部門無權采取強制措施，強拆是缺乏法律依據的［5］。另外，根據我國《行政處罰法》第三條第2款的規定:“沒有法定依據或者不遵守法定程序的，行政處罰無效?！币虼藦姴鹬迸艧崴魇菬o效的。

2.2 強拆直排熱水器違反了《物權法》的有關規定

根據我國《物權法》第四條的規定:“國家、集體、私人的物權……受法律保護……?！绷硗?，《物權法》第二條第2款規定:“本法所稱的物，包括不動產和動產……?！敝迸艧崴鲗儆谒饺说呢斘?，而且是該法規定的動產，該動產的所有人享有的所有權應受法律保護，任何人不得侵犯。顯然，在強拆直排熱水器事件中，實行強拆的房管員是違反《物權法》的相關規定的。因此，房管員在履行職責的過程中，如果發現有直排熱水器，能采取的僅僅只是進行勸說、要求整改等非強制措施，而無權對熱水器采取強制措施，更無權沒收拆下來的熱水器。

2.3 強拆直排熱水器的執法過程存在法律瑕疵

除了無法律依據和違反《物權法》外，強拆直排熱水器的執法過程中還存在一些法律瑕疵。主要有:①執法時未出示證件。因為根據我國《行政處罰法》第三十七條第一款的規定:“行政機關在調查或者進行檢查時……并應當向當事人……出示證件……?！雹跊]收直排熱水器時未出具罰沒的票據。因為我國《行政處罰法》第五十六條規定:“行政機關對當事人進行處罰不使用罰款、沒收財物單據或者……當事人有權拒絕處罰，并有權予以檢舉……?！币虼?，對于這種法律瑕疵，當事人有權利行使處罰拒絕權及檢舉權。

3 杜絕直排熱水器的有效途徑

3.1 嚴格禁止直排熱水器的生產和銷售

根據相關規定，直排燃氣熱水器從1999年起禁止生產、2000年起禁止銷售，但是目前我國仍然存在許多直排熱水器。根據我國《家用燃氣燃料器具安全管理規定》(GB17905-1999)，自售出之日起，家用管道煤氣熱水器使用壽命為6年，液化氣和天然氣熱水器為8年［6］。依此規定，如果是國家禁止前生產銷售的直排熱水器早已報廢，故而現在使用的直排熱水器大部分應是國家禁止后生產銷售的，這就說明相關部門對禁止直排熱水器的生產和銷售不夠嚴格。要想從根本上杜絕直排熱水器的使用，首先得從生產、銷售這一源頭上入手。只有在生產和銷售環節把好關，才能避免新的直排熱水器流入市場。因此，嚴格禁止直排熱水器的生產和銷售是杜絕直排熱水器的首要途徑。

3.2 加強對直排熱水器危害的宣傳力度

之所以會發生一系列使用直排熱水器引發中毒事件，一方面是由于使用人安全意識弱，另一方面也說明對直排熱水器危害的宣傳還很不夠。因此，為了杜絕直排熱水器，必須加強宣傳，讓人們充分認識到直排熱水器的危害。宣傳的方式主要有以下幾個:

(1)通過媒體進行廣泛宣傳。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信息傳遞的速度越來越快，方式和手段也越來越多。而媒體是信息傳播最有效的手段，它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把信息傳給最廣泛的群體。我們通過媒體可以很好地普及關于直排熱水器的安全問題，從而達到較好的宣傳效果。例如，通過網絡、電視、報刊等方式進行宣傳。

(2)對“中毒事件”多發地進行重點宣傳。由于使用直排熱水器的大都是外來工租客，他們大都租住在企業宿舍或農民房中，而這些地方就成了“中毒事件”多發地。因此，為了更好地達到宣傳效果，工廠附近或外來工聚集地所在的社區可以重點進行宣傳。采取的形式可以是宣傳欄、傳單等。重點宣傳具有針對性，可以進一步達到宣傳效果。

3.3 合法合理地規制直排熱水器的使用

如前所述，直排熱水器的用戶大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的收入低，買直排熱水器的主要原因是貪圖價格上的便宜。因此，要使這一群體不再使用直排熱水器，必須要從“補貼”入手，具體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

(1)通過法律規定“強制補貼式報廢”進行規制。所謂的“強制補貼式報廢”是指通過法律對直排熱水器的使用作出強制規定，規定有關部門一經發現存在直排熱水器，就有權進行強制拆除，但是在拆除的同時必須以購買時同等的價格進行補貼。一方面，可以使有關部門在管理直排熱水器的使用時有法可依。另一方面，通過補貼的方式又不會使經濟條件差的用戶受到損失，這樣他們較易配合執法，從而有助于執法的順利進行。

(2)通過企業的“有償召回”和“以舊換新”政策進行引導。除了政府部門外，企業也應當承擔一部分社會責任。國家可以制定一些政策，要求相關企業召回用戶家中其品牌的直排熱水器，予以集中報廢，并給用戶發放“報廢補償金”，廣東萬和集團的做法就值得提倡［7］。另外，如果用戶愿意換購安全型熱水器，可以借鑒家電下鄉“以舊換新”的相關政策，對換購的用戶進行補貼。

4 結語

通過對強拆直排熱水器涉及的相關問題進行分析，我們了解了直排熱水器的危害性和杜絕其使用的法律困境，必須多管齊下才能從根本上杜絕直排熱水器的使用。首先，要加強安全知識的宣傳。其次，要從法律入手，彌補直排熱水器使用環節的法律空白，使有關部門能有效規制生產銷售和使用三個環節。最后，從價格入手，充分利用“補貼”這一配套措施，落實“有償召回”和“以舊換新”等方案，這樣也有助于行政執法的順利進行。

［1］ 石義勝.強拆直排式熱水器惹投訴［N］.深圳特區報，2012-02-11(2).

［2］ 劉莉.家用熱水器性能綜述［J］.農村新技術，2008(21):46.

［3］ 趙欽新，章燕謀.燃氣熱水器與壁掛式鍋爐［J］.工業鍋爐，2002(4):46.

［4］ 姚天國.直排式燃氣熱水器附設排煙裝置性能的研究［J］.天津城市建設學院學報，1997(6):44.

［5］ 鄒瑋，文建清.出租屋和商店里的奪命熱水器誰來管?［N］.晶報，2012-02-09(2).

［6］ 雪靈.熱水器“天下三分”——安全第一［J］.大眾標準化，2006(7):23.

［7］ 周紹雷.萬和將向消費者召回在用直排熱水器引向深入［J］.現代家電，2005(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