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產業優化升級與制造業服務化發展模式思考

姚小遠，姚 劍

(上海師范大學 商學院，上海 200234)

一、問題的提出

就傳統產業的概念表述而言，較多地是指制造業或更廣泛的第二產業。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大力調整產業結構，加快傳統產業優化升級是一項重要任務。一直以來人們考慮的比較多的是以戰略性新興產業取代傳統產業或者將傳統產業的能級提升至高新技術產業的層面，如促進新興技術產業化和傳統制造業的高技術化，以實現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和轉型發展等。其實，傳統產業優化升級可以從多方面著手，即使是注入高新技術因素也有很多可以選擇的路徑。

近年來服務業在我國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我國已經成為世界上服務貿易成長最快的國家。我國龐大并且不斷升級的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產生了更多的需求，同時伴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對生活性服務業也產生了巨大的需求，因此服務業在我國有著廣闊的市場前景和巨大的發展潛力。隨著經濟社會發展的深入，傳統的制造業和服務業都需要轉型升級。

目前在制造業不斷注入高新技術因素向新興產業特別是先進制造業發展的進程中，制造業和服務業呈現出相互促進和融合發展的趨勢，進而傳統產業的優化升級，就由產業各自發展轉變為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并舉發展的路徑。鑒于制造業和服務業的競爭優勢及產業發展邊界的日益模糊化，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日益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越來越受到重視。

二、傳統產業優化升級的途徑和制造業服務化發展模式分析

由于制造業發展的內外部環境在不斷地發生變化，市場競爭的加劇和消費者日益個性化的需求，越來越多的制造企業開始注重引入服務業的因素來謀求進一步發展，通過增強服務以增加其產品的價值。低消耗、高附加值，服務產品日益成為制造企業的核心價值產品，原有的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界線已日漸模糊，人們更加關注于怎樣把服務業更多、更好地融合到制造業中，將制造與服務相融合起來進行組織創新和運行模式的創新。于是制造業服務化這一發展模式應運而生，并且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過程中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1.制造業服務化的內涵及其發展歷程。制造業服務化是制造業與服務業相融合的新型生產模式，它是制造企業以更好地滿足顧客需求為導向，以實現企業的價值和獲取競爭優勢為最終目標，將企業價值鏈由以制造為中心向以服務為中心轉變的過程。制造業服務化發展模式的出現有著不斷充實的過程，隨著經濟全球化尤其是制造業產業鏈全球化的不斷發展，面對環境的變化和新問題的出現，世界各國(主要是歐美發達國家)開始積極探尋本國制造業的轉型和重新定位的路徑，在服務業獲得日新月異的發展形勢下，各國的制造業除了繼續重視技術創新之外，開始向服務業滲透和轉型，通過制造業與服務業的交互融合、流程再造和營銷創新等，實現產品差異化生產，創造新的增長點和利潤來源。人們發現在價值鏈上，生產所創造的價值約為1/3，而服務所創造的價值卻高達2/3，且服務過程的時間最長可擴展到整個產品生命周期。于是開始在發展制造業時注重引入服務的功能，提出制造=生產+服務，也就是制造已不再局限于生產加工層面，而應當包括生產和服務兩個部分，在制造過程中需要融入服務的要素。因此從事制造的企業開始突破自身的產業邊界向服務業延伸和拓展，向市場提供與產品相關的功能服務，使制造業的服務功能越來越突出。

2.傳統產業優化升級途徑——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發展。在制造與服務的融合發展過程中，人們提出了“服務型制造”的概念。所謂“服務型制造”是指將服務和制造相融合，是為了實現制造價值鏈中各利益相關者的價值增值，通過制造和服務的融合、客戶全程參與、企業相互提供生產性服務和服務性生產，實現分散化制造資源的整合和各自核心競爭力的高度協同，達到高效創新的一種制造模式。在制造業通過服務拓展業務范疇的同時，服務業為了提高經濟效率，也開始逐漸向制造業領域發展，出現了生產性服務業。生產性服務業是指為保持工業生產過程的連續性、促進工業技術進步、產業升級和提高生產效率提供保障服務的服務行業。它是與制造業直接相關的配套服務業，是從制造業內部生產服務部門獨立發展起來的新興產業，本身并不向消費者提供直接的、獨立的服務效用。生產性服務業依附于制造業企業而存在，貫穿于企業生產的上游、中游和下游各個環節中，以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作為主要投入品，把日益專業化的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引進制造業。生產性服務的發展是制造業和服務業加速融合的關鍵環節。服務型制造和生產性服務的興起與發展，表明了制造業和服務業之間不再是相互獨立的關系，制造業和服務業之間正在越來越多地互動，兩者正變得越來越相互依存、相互影響和相互支持。制造業與服務業相互向著對方領域延伸和拓展，反映出了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是一個雙向過程，即一方面是“制造業的服務化”(servitisation)過程，另一方面是“服務業的制造業化”(manufacturization)過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就是通過這兩種方式體現出來的。

3.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分析。所謂制造業的服務化是制造企業作為融合的主體，在繼續向市場與顧客提供所制造產品的同時，開始提供與產品相關的功能服務和其他服務，進而按照顧客的需求提供成套解決方案，使制造向著服務業延伸和拓展。而服務業的制造業化則是服務業企業作為融合的主體，憑借著自身技術、管理、銷售渠道或品牌優勢等向制造業延伸和拓展，通過直接進入或“貼牌生產”(OEM)進入產品制造環節，或者是將制造業的現代化生產、標準化產品的方式引入服務業。不論制造業與服務業哪一方作為融合的主體，兩者的融合發展都是突出點，在一般情況下被稱為制造業服務化(servitisation)。

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與服務業的不斷發展壯大有著密切的關聯，特別是隨著現代服務業的興起和迅速發展，服務業所帶來的財富越來越多，服務逐漸滲透到生產制造領域的各個環節，日益變得“服務密集化”。近幾年服務業占世界經濟總量的平均比重在70%以上，主要發達經濟體的服務業比重更是達到80%左右，服務出口占世界貿易出口的比重為20%左右。①正因為服務業的重要性越來越突出，催生了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向著制造業服務化方向發展，制造業服務化的突出特征之一是制造業價值鏈的核心由產品制造向服務提供轉變，再進而向提供成套解決方案的供應商轉變。

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是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發展的一種成果，過去，制造業是以生產線的效率來競爭，現在，制造業是以服務的增加值來競爭。目前歐美發達國家制造業服務化的水平明顯高于正處在工業化進程中的國家。美國制造與服務融合型的企業占制造企業總和的58%，芬蘭的這一比值為51%，而馬來西亞的比值是45%。②在2008年開始爆發的全球金融危機中，制造業服務化這一發展模式也顯示出了良好的抵御風險的能力。

在我國新一輪的產業結構調整與轉型升級中，特別是傳統產業的優化升級中，注重制造業服務化這一發展模式的應用應是可取的選擇之一。盡管我國制造業服務化進程相對落后，不過我國在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發展方面還是取得了不少成就和經驗。比如上海電氣集團在制造業服務化方面就取得了成就并嘗到了甜頭，這家老牌電站設備供應商以前只做設備制造商，一套發電設備制造周期通常1～2 年，后來發展成為工程成套商，一座電廠建設周期變成為4～5 年，再發展成為技術服務商，用遠程監控技術支持電廠安全運營，用新技術改造原有發電機組，服務周期可以持續30～40 年。③

將制造業延伸到服務領域，不但能夠催生出高端制造業，也加強了服務業作為經濟發展支柱性產業的地位。

三、制造業服務化給傳統產業優化升級帶來的機遇

近幾年歐美發達國家及我國進行的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實踐表明，制造業服務化是適應產品價值鏈延伸、產品差異化需求增強、科技迅猛發展以及資源能源約束加劇等發展環境變化而產生的一種產業發展趨勢，是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的重要途徑。結合我國正在進行的傳統產業優化升級，注重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將為我們帶來了很好的機遇。

1.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為傳統產業的優化升級提供了發展空間。經過60 多年的發展，我國的制造業已經有了良好的基礎，這里面有不少今天已經屬于傳統產業，我們可以充分利用這些基礎資源，通過發展制造業服務化來促進產業的升級，通過注入服務方面的因素，延伸產業的發展空間。

2.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為企業提高創新能力提供了發展動力。歐美發達國家之所以能夠掌控制造鏈上的高額利潤，主要是轉移了傳統制造業，不斷推動著技術創新，以掌握關鍵性產業的核心技術。而有了核心技術，就意味著掌握了自主權和控制權，再進一步開展營銷方式的創新，就能取得良好的生產經營業績。如美國蘋果公司在產品創新獲得消費者認可之后，進而開始創新自己的商業模式，利用網絡商店和ipod 的組合，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商業模式——將硬件、軟件和服務融為一體。對于蘋果公司而言，盈利路徑主要有兩個:一個是靠賣硬件產品來獲得一次性的高額利潤，二是靠賣娛樂軟件和應用程序來獲得重復性購買的持續利潤。正因為制造業服務化能增強企業的盈利能力，它也為企業開展創新活動提供了動力。我國與發達國家在先進制造、信息化關鍵性技術方面還有較大差距，就更需要加大科技研發投入，加快各領域關鍵性技術的自主研發，在科技研發的同時加大對服務的重視與創新，拓展獲取利潤的路徑，以推動產業的優化升級發展。

3.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有利于推進產業信息化的進程。在制造業和服務業不斷融合發展的時代，一個企業已不可能在整個價值鏈上都具有優勢，而應該將資源集中于最具有競爭力的環節，把握產業價值鏈的戰略控制點，而將其他環節外放，以強化核心競爭力。這中間注重信息化的發展既是制造業發展的重要方向，也是推進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發展的重要手段，更是制造業服務化發展模式的戰略重點。信息化具有覆蓋面廣、滲透性強、帶動效應明顯的優勢，實施信息化，重點是面向中小企業和傳統產業的生產制造部門，推動企業產品設計、工具裝備、生產制造、經營管理、市場營銷等各個環節的信息技術普及和應用。這就同時需要產業鏈上的各個相關環節通過一定合作，共同搭建信息化公共服務平臺。產業信息化的過程其實也是單純制造業向制造業服務化轉型的過程，把握住這一發展特征和趨勢，就可能尋求到制造業信息化發展的突破口。

4.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可以對化解產能過剩提供幫助。我國在引導傳統制造業利用自身優勢與新興產業銜接提升產業能級方面，有“一窩蜂”發展的現象，表現在各地產業發展重點與方向上有同構化的趨向。根據國家發改委宏觀研究院在2011 年上半年對24 個省市的調研，90%的地區都將發展信息、生物醫藥產業作為新興產業的支柱產業，80%的地區選擇發展節能減排產業，60%的地區選擇生物產業。④如此相似的產業同構化發展難免會造成產能過?，F象，并且給經濟的正常運行帶來危害，國家已經明確了堅定不移地化解產能過剩的戰略部署，并提出化解產能過剩的根本出路在于創新。而服務作為企業價值鏈上最靠近顧客的一環，對提高顧客的滿意度、培養顧客的忠誠度至關重要。各地要素稟賦不同，對服務的內容和要求等方面也存在差異，相關企業必須根據所處環境和自身特點選擇合適的服務化模式，以確保服務化戰略的順利實施和企業整體績效的順利提升。由于必須注意差異化的發展以及區域內的產業傳承，特別是區位特色的凸顯，于是這一過程客觀上也會為各地產業發展避開同構化現象，化解產能過剩帶來積極的效應。

四、結語

總體而言，大力調整產業結構，加快傳統產業優化升級是我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主攻方向，注重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將為我們帶來了很好的機遇。

國際社會經濟發展的經驗表明，在人均GDP 為1000 美元到5000 美元階段，產業結構處于快速變動時期，特別是服務業將處于加速發展的轉折點，我國經濟發展目前正處于這一階段，在這一階段注重制造業和服務業之間的融合發展，尤其是注重制造業服務化發展模式，對提高經濟社會發展效率意義重大。隨著專業化分工的深化和專業服務外置化趨勢的發展，制造業的競爭力越來越依賴于設計策劃、技術研發、物流等商務服務業的支撐。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過程中，通過擴大加工規模提高產品附加價值的空間會越來越有限，而利用現代信息傳輸技術和計算機網絡服務改造傳統產業組織和生產經營方式所發揮的作用會越來越大。因此，在加快制造業向先進制造業發展的過程中，大力發展服務業特別是現代服務業，促進制造業與服務業日益融合的趨勢，把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模式作為提高經濟整體競爭力的主要方面，使之成為未來經濟增長的重要支撐，應是可取的路徑之一。

注釋:

①人民日報，2012-4-26.

②張德存.中國發展服務型制造業面臨的問題與對策［J］.國際商務論壇，2010，(8).

③聯合時報，2011-6-28.

④新聞晚報，2011-9-14.

［1］上海市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上?？茖W技術情報研究所.2010 世界服務業重點行業發展動態［M］.上海:上?？茖W技術文獻出版社，2011.

［2］孫巖林.服務型制造:理論與實踐［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9.

［3］孫巖林，高杰，朱春燕，李剛.服務型制造:新型的產品模式和制造范式［J］.中國機械工程，2008，19(21).

［4］孫巖林，李剛，江志斌，鄭力，何哲.服務型制造模式［J］.中國機械工程，2007，18(19).

［5］趙小蕓，芮明杰.上海以高新技術推動制造業升級的模式與路徑研究［J］.上海經濟研究，2012，2(12).

［6］張德存.中國發展服務型制造業面臨的問題與對策［J］.國際商務論壇，2010，(8).

［7］周振華.產業融合與新型工業化道路［J］.天津社會科學，2004，(3).

［8］周振華.現代服務業發展研究［C］.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5.

［9］Andersson M.Co-location and Manufacturing and Producer Service:A Simultaneous Equation Approach［R］.2004.

［10］Christian Schulz.Foreign Environments: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ducer Services［J］.The Service Industries Journal，2005，(3).

［11］Grbel H G，Walker M A.Service Industry Growth:Causes and Effects ［M］.Canada:The Fraser Institute.1989∶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