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基雅維里政治思想解讀

黃坤

【摘 要】文藝復興時期的馬基雅維里的代表作《君主論》在政治思想史上影響巨大，至今仍被西方輿論界列為20 世紀最有影響的十大世界名著之一， 然而對其解讀卻爭議頗多。本人認為只有深入剖析其形成的背景和政治思想內核， 才能揭示出馬基雅維里政治思想對人類社會產生廣泛而又深刻影響的根本原因。

【關鍵詞】馬基雅維里；《君主論》；政治思想

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著名政治思想家馬基雅維里的政治學說一經問世就引起經久不息的反響， 幾百年來一代人又一代人從各種角度不斷對其思想進行探索和解讀， 有的人對他深惡痛絕， 稱其為“罪惡的根源， 野心和仇恨的發泄者， 謊言的首創人” ， 甚至出現了專指“道德敗壞， 鼓吹邪惡”的馬基雅維里主義一詞； 有的人卻對其贊不絕口， 稱他為文藝復興時代才華橫溢的巨人， 近代西方政治學之父。恩格斯認為馬基雅維里是文藝復興時期西歐學識淵博、才華出眾的四位巨人之一， 并稱他是“政治家、歷史家、詩人， 同時又是值得一提的近代軍事著作家”。時至今日，馬基雅維里的代表作《君主論》還被西方輿論界列為20 世紀最有影響的十大世界名著之一， 而他的思想仍是哲學家、歷史學家、政治學家和社會學家眾說紛紜的問題。馬基雅維里的政治學說為什么會引起這么大的爭論呢？ 我們只有從馬基雅維里所處的社會時代切入， 深入剖析其政治思想內核和形成的背景， 才能揭示出其中客觀原因。

一、馬基雅維里的政治思想的社會背景

馬基雅維里認為只有徹底消除教會對世俗政權的干預，建立統一強大的新型民族國家， 意大利才能擺脫被殖民奴役的命運。新興的資產階級盡管作為一支獨立的力量出現在歷史舞臺上， 但由于他們力量不夠強大，只能同國王聯合，借助王權來消滅封建割據勢力，為資本主義發展消除障礙。隨著資本主義生產關系進一步增長，新興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與舊的傳統發生了尖銳矛盾，一度在基督教神權統治下的歐洲社會開始向人的社會回歸。盡管馬基雅維里反對教皇的世俗權力，并且非常清楚教皇支持下的切薩雷·博爾賈的勝利就意味著佛羅倫薩共和國的滅亡，但他為什么還對公爵那么推崇，真正根源不在公爵本身，而在于他創立的用強權建立并由強權維持的新型國家機構。他敏感地意識到， 這種新型政治實體已是時代的潮流，它將沖垮中世紀等級制度和神學政治的全部基礎， 在未來歐洲政治生活中居主導地位， 因而促使他以極大的熱情去研究它。

同時， 馬基雅維里從意大利現實出發， 認為只有強大的王權，才能消滅四分五裂的割據局面，而只有擺脫教會的控制，才能產生強大的王權。因此，他主張意大利應該建立中央集權的民族國家，堅決反對教皇干涉世俗政權，并否定羅馬教會有利于意大利國家的說法。在《佛羅倫薩史》中，他指責教會說：“歷屆教皇就是這樣，有時是出于宗教熱忱，有時是受個人野心驅使，不斷從外部招來新勢力，造成意大利境內新的動亂。他們一旦把一位帝王扶持起來， 勢力大了，就又嫉視他，想方設法要把他消滅。教皇們從來都不允許別人治理這個地區，而由于他們本身低能，又無法治理這個地區”， 教皇的行為表明他已非牧人，而是一只豺狼。他還猛烈抨擊君權神授的理論，認為強權才是國家和法律的基礎，因為“王室在理論上從屬于羅馬教皇這一事實，成了無所顧忌的豪紳們用來嘲笑國王權威的話柄，并使那些顯要的貴族們奉行更加獨立的政策。從而也使得不少城市、主教官邸、大修道院里的局面更加混亂?！?/p>

二、馬基雅維里的政治思想的主要內容

《君主論》闡釋的統治方式和政治權術理論，既為馬基雅維里政治學說的廣為流傳創造了條件，同時也贏得了暴政提倡者的罵名，使其成為四個多世紀以來長久爭議不休的人物之一。

馬基雅維里通過對意大利幾百年來政治實踐的研究和自己從政經驗的分析意識到， 要想在意大利建立民族國家， 實現政治統一，必須依靠君主制度。而君主不僅要靠實力，還得精通政治技巧。他明確提出： 目的總是證明手段正確的原則。馬基雅維里認為， 人類不分民族、地域和國家， 都有統一永恒不變的人性，即自私和利己。他們為了滿足私欲會拼命追求權力和財富，但由于人的欲望現實又很難滿足，因此人們必然會采取欺騙，偽善等各種手段，甚至背信棄義，暴力爭奪。意大利的現實告訴人們，作為一名君主，盡管應具備善良誠實、寬宏大量、仁慈公正的美德，但由于他所處的是一個大多數人沒有善良品質，沒有固定宗教信仰和教育，“人們忘記父親之死比忘記財產的喪失還來的快些” 的生存環境里， 如果君主堅持自己的美德， 那只能被時代所拋棄。因此，馬基雅維里在《君主論》中一反統治者要達到自己最高目標必須獲得傳統美德的人文主義觀念，毫不隱諱地告誡君主：“因為一個人如果在一切事情上都想發誓以善良自持，那么， 他廁身于許多不善良的人當中定會遭到毀滅”。因為君主的權力體現著最高的善， 是公眾政治的需求，沒有權力就不可能有統一的秩序和社會穩定。正如斯賓諾莎在《神學政治論》中所宣稱的那樣：“最富有創造天才的馬基雅維里已大膽宣稱，君主的惟一動機是對權力的欲望，他應當把這種欲望用來建立和維護他的統治——這就是君主的全部含義，至于用什么計謀則是很難確定的”。

三、馬基雅維里的政治思想的評價

馬基雅維里的政治學說由于過分強調權力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 特別是“君主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就可不擇手段”的政治權術理論， 被后人發展為“爾虞我詐， 背信棄義”的“馬基雅維里主義”， 使其蒙受惡名， 受到倫理學家和宗教衛道士不斷指責。如果我們從他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環境出發，經過深入研究就會發現， 雖然馬基雅維里的政治思想非常激進，有許多缺陷和矛盾之處，但平心而論，他的政治思想同所謂的馬基雅維里主義顯然不能同義而語。

首先， 在馬基雅維里思想中體現著強烈的愛國主義熱情和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使祖國繁榮昌盛的思想?！八砟陼r所抱的惟一理想是意大利的統一”，迫切希望意大利徹底結束四分五裂的封建割據局面， 成為強大統一的國家，進而建立資本主義共和國。這一愿望， 是十六世紀人文主義進步思潮在意大利的具體反映，同時，也是馬基雅維里愛國主義的高度概括，因為他深切體會到分崩離析是兩個多世紀意大利國家貧弱， 經濟凋敝，不斷遭受外辱的根源。布克哈特在《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一書中說“馬基雅維里是一個最無與倫比的偉大人物……他的政治論斷的客觀性， 其坦率程度有時令人吃驚， 但他是危急存亡之秋的時代標志……雖然佛羅倫薩人自己最后把他看作是一個罪人，但他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愛國者”。

其次，馬基雅維里從人性出發，肯定了物質利益在政治生活中不可忽視的作用。與此同時，馬基雅維里還特別強調，個人道德規范與公共政治生活無關，提出道德不應干涉政治的反傳統的倫理觀點， 從而埋葬了整個中世紀的理論遺風，開創了政治學研究的全新時代，為此他獲得了資產階級政治家鼻祖的尊稱。

第三， 馬基雅維里的政治就是權力， 國家穩定和強大基于訓練素的軍隊和良好的法律， 用完善的法律防止政府腐敗的思想， 反映了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的時代潮流。即國家的職能是：“籍著軍隊和警察建立武力， 制定法規，漸漸形成風俗習慣， 以支持領導權，維系社會秩序”，這也完全符合歐洲日益發展的資產階級社會政治制度的需求。此外，他的一切從現實生活出發，“論述一下事物在實際上的真實情況，而不是論述事物的想象力方面”的研究態度，教育和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后人，開啟了歐洲學術理論界邁向科學殿堂的大門。即使是今天，仍不乏現實指導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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