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變量模型與虛擬經濟研究
——以中、美、日三國虛擬經濟發展為例

毛善成

(淮安工學院圖書館,江蘇淮安 223003)

三變量模型與虛擬經濟研究
——以中、美、日三國虛擬經濟發展為例

毛善成

(淮安工學院圖書館,江蘇淮安 223003)

對利用三變量模型計算中、美、日三國不同時期的經濟周期和增長率時產生的較大誤差進行了研究,結果發現,誤差與各國虛擬經濟對GDP增長的貢獻率一致。計算結果表明,美國虛擬經濟占GDP比重在不斷提高,而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卻在下降,從而找到其金融危機發生的數量基礎。三變量模型暗示了凱恩斯政策只是在民眾的消費系數不太高、恩格爾系數不太低、民眾儲蓄率較高的情況下才是科學的。

三變量模型;虛擬經濟;金融危機;經濟增長;恩格爾系數

數量(模型)分析是對政策分析的深化。美國經濟在輕松擺脫1991年、2001年危機后,自信的美國人繼續采取經濟刺激計劃,無論格林斯潘還是伯南克都采取了高度寬松的貨幣政策,而這正是2008年金融危機的政策基礎。美國的虛擬經濟也是在這一時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筆者用三變量模型分析發現,美國虛擬經濟占GDP比重在不斷提高,而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卻在下降,從而找到其金融危機發生的數量基礎。

(n-1)x=-ln(1-r)

式中,n為經濟增長周期(年);x為GDP的年平均增長率(%);r為恩格爾系數(初始年)。由于三變量模型含有的恩格爾系數也是經濟增長的趨動變量,而小康是經濟增長的某個特定階段和目標,所以三變量模型具有中國經濟學的研究特色。文獻[1011]通過假設“(宏觀)經濟學是一種乘數效應”推導了三變量模型,利用三變量模型及其假設又推導了經濟增長的收斂性假說,即經濟增長率的高低與人均GDP的常用對數成負相關?？梢娙兞磕Ｐ蛯洕鷮W研究有普遍意義。根據三變量模型,可以對經濟周期、經濟危機、金融危機、經濟增長可持續性以及虛擬經濟進行數量分析。

從20世紀80年代,美國經濟增長出現相當活躍的經濟成分,即虛擬經濟,其在GDP中的占比越來越大。據張云[12]的研究,20世紀80年代,美國虛擬經濟已由20世紀50年代的15%上升到20%以上,2000年后又上升到30%以上;與此同時,實體經濟的比重由20世紀50年代的40%下降到2000年的20%左右。進入21世紀,由于房地產價格的不斷攀升,股票、債券和期貨的交易額也在不斷增加,所以中國經濟的虛擬成分在不斷增多。根據李正輝等[13]的研究,股票價格指數每上升一個百分點,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提高0.015個百分點;商品房銷售價格每上升一個百分點,分別能使居民消費支出增加0.035和0.033個百分點。美國從2002—2008年,其虛擬經濟發展更快,而居民的消費水平也突躍性增加,消費支出占GDP的70%[14]?？梢钥闯?虛擬經濟的增加刺激居民消費需求,使消費系數上升、恩格爾系數下降。而危機發生期間,居民生活水平又會下降,如美國次貸危機期間有700萬人失業, 3 220萬美國人靠領取食品券生活[15],其恩格爾系數又會上升。鄭海濤等[16]的研究表明“廣義虛

一、數據收集

美國經濟曾在1982年和1991年出現了負增長,2001年也發生了經濟衰退,但其危機的程度都比較溫和,而2008年發生的金融危機則類似1929—1933年經濟大蕭條,所不同的是1929— 1933年的危機是生產過剩的危機,是實體經濟高度發展的結果,而2008年的是金融危機,是由虛擬經濟發展所誘發的危機。美國經濟1982年出現2%的負增長,1983年就開始復蘇,實現4.1%的增長率,并以平均增長3.4%的速度到1991年結束本輪增長。1992年美國經濟又迅速擺脫上年的經濟負增長,開始新一輪的經濟復蘇,并以平均3.2%的增長率維持到2001年,而該年經濟只是稍有衰退。2002年美國經濟增長率1.8%,該輪周期中最高增長率為3.5%,最低是2008—2009年危機時分別出現的0.3%和3.1%的負增長,2010年經濟緩慢回升。2002—2009年,美國經濟增長平均速度只有前兩輪的50%。1983—2009年,美國經濟逐年增長率和各周期的平均增長率如表1所示。

表1 美國1983—2008年GDP增長率

二、平均增長率的計算與誤差

表2 美國三輪經濟周期平均增長率計算值、誤差和虛擬經濟占比

利用三變量模型計算某個周期內平均經濟增長率,必須知道增長周期初始年的恩格爾系數。根據世界銀行的《世界發展報告1990》的記錄, 1980—1985年美國恩格爾系數的平均值為13%,考慮到1982年經濟危機期間恩格爾系數會升高的因素以及1990和1992年的恩格爾系數分別為17.5%和16.4%的事實,所以把1983年的恩格爾系數定為20%。1991年美國出現經濟衰退,其當年具有0.2%的負增長,1992年就開始復蘇。由于經濟危機會使居民的生活水平下降,危機期間居民的恩格爾系數會升高,而1991年恩格系數應該比1990年高。1992年的恩格爾系數和1991年的應該非常接近,故調整為18%,比1990年的略高,比1992年的統計值16.4%高1.6%,二者基本接近?？紤]到1993—1995年美國恩格爾系數在9%～10%,2000年的恩格爾系數為9.3%, 2001年美國出現少許經濟衰退,2002年就開始復蘇,所以2002年恩格爾系數定為10%是有其合理性的。有了恩格爾系數和周期,利用三變量模型計算出1983—2008年美國三輪周期的平均經濟增長率(理論值)分別應為2.5%、2.2%和1.3%,與實際增長率相比其相對誤差分別為-26.4%、-31.2%和-13.3%(見表2)。

表2也同時列出美國在危機發生時虛擬經濟占GDP比重分別為28.07%、31.84%和32.63%。

三、誤差與虛擬經濟占GDP比重分析

計算結果和實際經濟增長率相比存在較大的負誤差。筆者在利用三變量模型研究中國和日本的經濟增長周期時也遇到類似情況。計算中國1991—1999年的經濟周期時,結果和實際情況符合得很好,只有1%的誤差,而計算2000—2009年周期時產生24%的負誤差[910]。計算日本1959—1965年、1966—1974年、1975—1985年的經濟周期結果和實際比較吻合,而計算日本1986—1993年周期時產生了15.1%的正誤差(見表3)。

中國和日本的誤差有一個顯著特征,早期的計算結果與實際結果比較吻合,后來的計算誤差顯著增大。不同的是中國出現的是負誤差,和美國的一樣,而日本是正誤差。當時把中國24%的負誤差解釋為中國經濟增長率統計偏高和恩格爾系數統計偏低的人為因素促成[9],把日本15%的正誤差解釋為日本1992年農產品的大量進口引起[9]?，F在看來,其主要原因是2000年后中國虛擬經濟增長過快。中國2000年后,房地產價格成倍上漲,雖然在2005年逐漸放開對人民幣的管制,人民幣對美元開始升值,到2010年人民幣兌美元已由8.7下降6.8左右,但與日元相比人民幣升值要慢得多。另一方面,2009年中國的貨幣供應量為60萬億人民幣,而同期美國的貨幣供應量為8萬億美元,約合人民幣55萬億。1999年中國的貨幣供應量貨幣供應量為12萬億人民幣, 2010年中國的貨幣供應量增長5倍。虛擬經濟發展的明顯標志是貨幣供應量的增加。如此看來,從2000—2009年中國經濟增長約有1/4是虛擬經濟貢獻的(見表3)。三變量模型在計算中國1991—1999年的經濟周期時只有1%的誤差,因為1991—1999年期間中國的人民幣沒有貶值,那時中國的虛擬經濟發展和實體經濟比較顯得微不足道。

表3 中國和日本的經濟周期①

1986—1993年日本15%的正誤差主要是日元升值引起,拖累了實體經濟增長。日本是外向型經濟,出口是實體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日元升值使日本產品出口受阻。1985年9月22日,美、日、德、法、英五國在美國紐約簽訂“廣場協議”,當時美元兌日元在1美元兌250日元上下波動,協議簽訂后不到3個月的時間里,美元迅速下跌到1美元兌200日元左右,跌幅25%。不到三年的時間里,美元對日元貶值了50%,也就是說,日元對美元升值了一倍。虛擬經濟擴張的主要表現為貨幣貶值、房地產等價格企高。相反則表現為貨幣升值。1985年后,美國的虛擬經濟有相當大的擴張,而日本的虛擬經濟和美國的相比受到了極大的抑制。

三變量模型能夠反映實體經濟對實際GDP增長的貢獻分額,從而將虛擬產業對GDP增長貢獻額分離出來,便于獨立考察虛擬經濟(產業)的利潤變動,從而合理解釋金融危機發生原因。計算美國的經濟增長率時產生較大負誤差,分別為-26.4%、-31.2%和-13.3%。表明美國虛擬經濟在不同時期對其GDP增長的貢獻分別為26.4%、31.2%和13.3%。而美國實體經濟在不同時期對其GDP增長的貢獻分別為73.6%、68.2%和86.7%。根據文獻[12]給出的美國1991年、2001年、2008年虛擬經濟占GDP比重分別為28.07%、31.84%和32.63%(見表2)。如果以虛擬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多少來考察利潤變化,可以用下列公式計算美國虛擬經濟利潤率相對下降的幅度。

從對GDP的增長貢獻可以看出,1983—1991年美國虛擬經濟利潤率相對下降5.9%{[(28.07 -26.4)/28.07]×100%=5.9%},所以發生了溫和的經濟危機,出現0.2%的負增長,1992年復蘇;1992—2001年美國虛擬經濟利潤相對下降了1.9%,當年經濟增長0.8%,也出現了衰退跡象,但沒有出現負增長,2002經濟就增長1.8%結束衰退,屬于正常的周期性過渡。與前兩輪周期不同的是,2002—2009年虛擬經濟利潤相對下降了59.2%,所以2008美國發生了嚴重的金融危機。隨著虛擬經濟的發展,經濟危機逐漸由實體經濟危機向虛擬經濟危機轉變。

四、虛擬經濟的本質

1.資本虛擬化和資本金融化

逐利是人類最基本的經濟行為。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人類的逐利行為受到社會制度的激勵和法律保護,于是,一種叫做“資本”的逐利工具隨著資本主義社會制度的產生而逐漸成長起來。從人的逐利行為到資本的逐利行為,是資本擬人化的過程,是人類逐利行為的衍生。在馬克思看來,金融資本必須通過產業資本來獲取利潤,而現在通過貸款消費越過廠商直接從千家萬戶獲取利潤,這是金融資本的深化或資本的金融化過程。虛擬經濟也逐漸從金融資本的深化過程中被經濟學家們抽象出來和概念化。

虛擬經濟是美、英等發達國家近30年來經濟增長和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新穎性和前衛性,有好多表述:經濟虛擬化、經濟金融化、資本深化、金融深化,以及金融衍生品等,甚至叫做虛擬產業。由此可見,虛擬經濟或經濟虛擬化,其目的只有一個:逐利。虛擬資本、資本金融化都是資本的存在形式和運作方式,都服從資本利潤趨于下降或報酬遞減這一規律。虛擬經濟在利潤高時繁榮,利潤低時蕭條甚至危機。從美國1983—2009年的三輪經濟周期來看,美國的虛擬經濟的利潤率是相對下降的,表現在虛擬經濟占GDP比重在不斷增加,而它對GDP增長的貢獻率卻在下降。從1983—1991年、1992—2001年、2002—2009年三個時間段來看,該比重分別為28.07%、31.84%和32.63%而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分別為26.4%、31.2%和13.3%。尤其是2002—2008年,虛擬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由31.2%下降到1992—2001年的13.3%,而在GDP中的比例卻由31.84%上升到32.63%,表明虛擬經濟的效率有顯著下降,其利潤的下降在所難免,終于導致了2008—2009年史無前例的金融危機。

2.依附于實體經濟

虛擬經濟必須依附于實體經濟而存在。在擺脫20世紀70年代的經濟滯脹后,從20世紀80年代初到次貸危機發生前,美國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發展都有相當好的表現。有些經濟學家把美國經濟發展稱之為“大穩定期(Great Moderation)”[17]。雖有三次(1983年、1991年和2001年)經濟衰退但很快復蘇。從計算結果看,美國實體經濟對美國經濟的增長貢獻份額都在70%以上,尤其是2002—2009這一時期貢獻份額達86.7%。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是相輔相成的,虛擬經濟對實體經濟發展有更大的刺激作用。正是實體經濟在這一時期也得到了更大發展,再加上虛擬經濟的過度膨脹,出現了各種商品、金融衍生品過剩,導致了整個資本利潤率的嚴重下降,才出現了嚴重金融危機。并非是實體經濟萎縮,虛擬經濟膨脹才導致金融危機。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的區別在于:實體經濟發展能夠提高民眾的生活水平,表現為消費水平提高和恩格爾系數下降,而虛擬經濟發展能夠刺激消費需求,增加民眾的消費負擔,使恩格爾系數下降,但并不提高民眾的生活水平,出現虛富現象。

3.虛擬經濟的虛偽性

人類經濟發展的最根本的目的是提高人類的生活水平。無論資本如何去逐利,人類的生活水平還是由于資本的擴展而有很大的提高。然而,虛擬經濟的發展卻不遵守這個基本常識。增加民眾的消費負擔而不提高其生活水平,發展虛擬經濟的基本手段和策略是貨幣貶值,這是其基本特征之一。另一方面,虛擬經濟的發展,可以讓民眾的恩格爾系數下降而擁有更多財富,卻是負債累累的窮人,表明虛擬經濟具有虛偽性。正是虛擬經濟能夠降低恩格爾系數但卻不提高人類的生活水平這一特征,三變量模型才能將虛擬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以計算誤差的形式分離出來。

五、結 論

用“資本虛擬化”和“資本金融化”最能反映虛擬經濟的本質特征。虛擬經濟必須依附實體經濟的發展而發展,人們所說的二者要保持平衡發展只是看到了它們的表面聯系。如何保持平衡,只有通過深刻的數量分析才能有可靠的結論。過度發展虛擬經濟會導致嚴重的金融危機,而壓縮虛擬經濟又會拖累實體經濟。虛擬經濟發展的水平要以不拖累實體經濟為基本原則,發展虛擬經濟的同時要認識到它的政策基礎仍然是凱恩斯主義。從三變量模型來看,虛擬經濟發展會使民眾的消費負擔加重,恩格爾系數會變得虛低,反過來抑制經濟增長。要促進經濟增長必須將虛高的消費系數降下來、虛低的恩格爾系數重新提升起來,只有經濟危機或金融危機才能達此目的。三變量模型暗示了凱恩斯政策只是在民眾的消費系數不太高、恩格爾系數不太低,換句話說,民眾有較多儲蓄(儲蓄率高)的情況下才是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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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孫 立】

Three-Variable Model and Fictitious Economy——Taking Fictitious Economy development in China,Jap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as Example

Mao Shancheng
(Library,Huai’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Huai’an 223003,China)

The errors that generated in the calculation of business cycle and growth rate of China, Jap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in different periods using three-variable model are analyzed.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hare of GDP of the fictitious economy of the United States continues to improve,and the rate of contribution to the economic growth is declined,thus the quantity basis of the financial crisis is found.Three-variable model implies that Keynesian policy is scientific under the circumstance that people’s consumption coefficient is not too high,Engel coefficient is not too low,and high public savings rate.

three-variable model;fictitious economy;finance crisis;economic growth;Engel’s coefficient

F 124.7

A

20131206

毛善成(1960),男,江蘇沭陽人,淮安工學院副教授,博士。擬經濟系數與恩格爾系數存在負相關關系”。筆者認為恩格爾系數下降,一方面是實體經濟增長導致居民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改善所致。另一方面是虛擬經濟增長所致。恩格爾系數的這部分降低——“虛低”,它不提高民眾的實際生活水平或只滿足其心理需要而非生理和健康需要。三變量模型反映的民眾的實際生活水平的變化與經濟增長和周期間的關系,虛低或虛高的部分通常以誤差的形式表現出來,這正是三變量模型能夠對虛擬經濟進行數量分析的基礎。

2095-5464(2014)04-046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