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傳奇《李娃傳》新探

摘 要：唐傳奇是唐代盛行的一種新文體，李娃和鄭生之間的愛情故事更是唐傳奇中的愛情代表作。在這場愛情中，李娃對鄭生的情感歷程究竟有著怎樣的變化呢？通過對文本深細的研析，我們便可清晰的看出李娃對鄭生情感的轉變：由內疚到好感，再到深深的愛戀。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了李娃的這些情感轉變的呢？這些情感轉變又對鄭生的命運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呢？在唐傳奇中，像李娃這樣的風塵女子能最終獲得圓滿愛情并走向婚姻的女子不是太多，相同身份地位的霍小玉，她的戀愛結局就要比李娃凄慘得多，究其主要原因，乃是性格和遭遇的不同。

關鍵詞：李娃；鄭生；情感轉變；命運；性格

1 由一見鐘情到欺騙背離

鄭生第一次出遠門就遇見了李娃，并被李娃所吸引。而后便駕著華麗的大車，帶著裝滿財寶的行李來到了李娃家里，一個富家俊朗才子讓久處風塵的李娃心生愛慕之意。李鄭的第一次相遇，鄭生就被李娃的美貌所吸引，他的癡情讓人感嘆。他沒有去顧及他和李娃之間身份地位的懸殊，沒有去思量家族成員的感受，他是一個為愛情不顧一切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沒有愛情經歷和預見性的癡情少年，他只想一頭扎進這愛河中，不去思考其他問題。而李娃呢？一個歷經風塵的老練女子，她深刻的明白在當時的社會情況下與鄭生結婚是天方夜譚。所以在鄭生散盡錢財之時，與李母設計騙鄭生以此來擺脫鄭生。

此時筆者不禁要問，如果是真愛，為何李娃要這樣拋棄鄭生？筆者認為李娃之所以沒有真心愛上鄭生也是和自身的身份以及經歷有關，一個美貌的風塵女子，身邊一定不缺乏追求者，肯定有很多像鄭生這樣的公子哥追求過李娃的。李娃與鄭生的第一次見面其實已經建立了好感，若二者發展為真心相愛也是有可能的。之所以李娃沒有愛上鄭生，筆者覺得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李娃一早便認清自己和鄭生的身世差距不會被世人所認可，加上平日見慣的那些歡場情愛之事讓她早已內心冷漠。在她眼里鄭生和其他的公子哥一樣，對她的感情只是一時的，就像一場過眼云煙，稍縱即逝。

2 因深感愧疚而悉心照顧

我們反觀鄭生，生長于溫室的他是一個性格軟弱的人，被李娃拋棄是他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他在街頭唱挽歌，唱的人人皆悲。在第一個轉折點之后，讀者可能覺得這已經是鄭生的人生的谷底了，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在街頭唱挽歌被家人得知，他的父親認為他給家族蒙羞，狠狠地鞭打他，最終也棄他而去，這是他人生的第二個轉折點。一個本來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接連被愛人和家人拋棄，親情和愛情都離他遠去，這種精神上的打擊又是誰可以輕易接受的呢？鄭生他年少癡情，為了李娃，他放棄了功名利祿，卻不想最終落得了被李娃拋棄的下場，他無法面對這一切。

就在鄭生靠著行乞為生的時候，他再次遇到了李娃，這次的重逢令人唏噓不已。久處風塵的李娃有著一顆沒有泯滅的良心，當她看到榮陽生因為自己而受傷，遭受朋友和親人的拋棄時，內心愧疚難當。鄭生落到如此地步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也萬萬沒有想到鄭生對自己的癡情并非一時的沖動和迷戀，而正是這份愛最終將鄭生的人生推向了谷底。李娃想要陪伴照顧鄭生的想法遭到了李母的強烈反對，但是李娃這次沒有向李母妥協，她義無反顧的表達了自己想要照顧鄭生的心愿。種種跡象表明李娃的一顆心還沒有被風塵世俗完全浸染，她的內心還是有著善良的一面。

3 因朝夕相處而產生真愛

李娃細心周到地為自己和滎陽生將來的生活作出安排。在和鄭生同處之后，李娃每日悉心照料，用了一年時間才讓鄭生恢復到原來的身體狀況。之后她陪著鄭生去選購書籍，服侍鄭生安心讀書。在這些朝夕相處的日子里，李娃已經對鄭生產生了真正的感情，處處為鄭生著想，不是自私的感情而是無私的愛，讓他無所顧忌的安心學習。就這樣，在李娃的陪伴下鄭生又安心讀了兩年書，當他認為自己已經可以應付考試了，李娃卻他再安心學習一年，等自己更有把握再去，這一點充分體現了李娃對鄭生的耐心和不離不棄。從以上的事例中，可以明顯的看出李娃不再是單純的贖罪，而是一種珍惜對方，愿為對方付出的愛。后來鄭生一舉考上了甲科，名聲在朝廷禮部之間傳遍開來，他所寫的文章也得到了大家的賞識。李娃并沒有因為鄭生獲得一次功名而放松對鄭生的督促，她鼓勵鄭生要再接再厲，鄭生也是越來越勤奮，聲望也是水漲船高。那一年，正好是科舉大比之年，鄭生考取第一，做了高官。眼見就是鄭生走馬上任之時，李娃卻對他說：“今之復子本軀，某不相負也。愿以殘年，歸養小姥。君當結媛鼎族，以奉蒸嘗。中外婚媾，無自黷也。勉思自愛，某従此去矣?！?/p>

李娃至始至終都是清醒的，她明白她自己最后要做的就是放手，讓鄭生完成父母所期望的門當戶對的婚禮。鄭生哭著挽留李娃，甚至以死相逼，李娃還是不答應。而在這個時候是鄭生命運的上升點，父親看他功成名就又與他和好，本來已經失去的地位和親情都回來了，唯一沒有回來的就是和李娃的愛情，難道這段愛情就這樣消逝？作為長輩，鄭生的父親看到了李娃的善良與機智；作為父親，他也感受到了兩個人內心的痛苦與糾葛，最終他同意李鄭二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4 感嘆李娃之幸，唏噓小玉之悲

《李娃傳》和《霍小玉傳》同為唐傳奇中愛情故事的巔峰之作，題材也同樣是取材于文人才子與妓女之間的愛情，皆是情節曲折、人物生動、語言優美。她們都美麗充滿著感情，具有自己的獨特魅力。但是為何在面對愛情的同時，兩人的結局卻截然相反呢？

李娃是出生下層的妓女，是風月場所的老手，長期待在這樣的環境中早就造就了李娃待人處事的能力。以李娃的美貌，追求她的公子肯定甚多，但是又何來真情而言呢？二十年的娼妓生活，李娃受到了太多的玩弄和欺騙，她的心早以木然。她的生活目標漸漸地由感情生活轉變到了物質生活，李娃深知以自己的身份是無法獲得愛情的。

霍小玉本是出生貴族，后來家族衰落淪為娼妓，生活環境一下子翻天覆地。為了生計她迫不得已做了娼妓，涉世未深的她其實還是保有一份大家閨秀的氣質，她的內心有著千萬個不甘愿，卻仍然渴望擁有美好的愛情和生活。她一開始渴望和李益在一起擁有自己的愛情，后知后覺的她在認清現實之后有了冷靜的思考，明白了自己最終會難逃被李益拋棄的命運，可是就算她意識到了這些，她也沒有早早斷絕這段感情，而是抱有一些幻想和堅持。

兩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遭遇，造就了不同的命運。李娃在作者的筆下是一個具有清醒頭腦，干練明智的人。相比李娃，霍小玉心中最多的則是癡情，感情蒙蔽了她的理性，在她看透現實差距的時候，她沒有選擇及時收手，而是定下一個離開的約定，這約定的背后是霍小玉的心酸和痛楚，最終被深愛的情郎拋棄。這場愛情對角戲中霍小玉一直都是被動的，自己定下那帶有妥協意味的約定。而占據主動權的李娃則受傷較少，可以說這也是霍小玉自己給自己造就的悲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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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劉開榮.唐代小說研究[M].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1997.

[4]程小銘、袁政謙.唐宋傳奇集全譯[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

張凡，女，漢族，江蘇省南京市，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中小學語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