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提升的金融支持機制分析

劉曉華，劉維政

（延安大學a.歷史文化學院;b.公共管理學院，西安716000）

0 引言

近年來，我國旅游服務貿易取得了長足發展，貿易出口額從本世紀初的不足200億美元迅速增加到2013年的500多億美元，年均增長率超過20%，但同時我國的旅游服務貿易卻開始出現逆差，而且其逆差額還有逐年增加的趨勢，截止到2013年，這一額度已經由2009年的40.25億美元增加到769.19億美元，這說明我國的旅游服務貿易在規模不斷擴大的同時，競爭力卻出現了持續下降的態勢，一種“大而不強”的產業格局正在逐步形成，這顯然與“十二五”規劃中提出的“提高旅游服務出口質量和效益，促進其從成本優勢向綜合競爭優勢轉變”的要求相差甚遠，這其中的原因在哪？目前為止，還沒有學者對此問題進行回答，本文就嘗試從金融支持的視角為該問題的解決提供可供借鑒的答案。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金融支持包含多種含義，除了我們通常所理解的金融總量支持之外，還包括：（1）金融制度支持，這包括由金融深化和金融中介的發展引起的參與成本與交易成本的降低；（2）金融結構支持，即尋找一種對促進經濟增長最有利的金融結構；（3）金融政策支持，即通常所說的政策性金融和財政投融資支持等。

雖然不同的含義代表的內容存在區別，但是各種金融支持之間又相互聯系，不能截然分開。比如在金融政策上給予支持的話，那么金融資本的流入也必然會增加，從而也就間接實現了金融總量支持，但是反過來未必成立，即金融總量支持并不代表金融制度的完善和金融結構的優化，于是，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金融總量支持即金融資本的增加很可能只是增加了旅游行業的基礎設施建設而并不沒有提高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典型的比如政府給予旅游行業較低的優惠利率，那么這就意味著與其他行業相比，旅游企業的成本降低，成本降低又會激勵其進一步增資本的投入，這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明顯的粗放型增長模式，通過這種模式，雖然短期內旅游行業的收入會增長較快，但是這種增長并不能帶來競爭力的有效提升，各企業采取的發展路徑都是雷同的，項目開發的深度不夠，而且經常是以興建現代化的基礎設施來開發項目，缺少注重質量和內涵的旅游品牌培養。

進一步來講，一旦金融資本的進入達到一定程度，那么根據邊際報酬遞減的原理，等量資本的進入會帶來更少的收益，這實際上意味著資本的質量開始下降了，而質量的下降又與旅游行業的貿易競爭力息息相關。也就是說，短期內的話，金融總量支持的增加會降低企業的經營成本，從而通過價格優勢來吸引更多消費者，這可以帶來旅游服務貿易規模的擴張，但是這種擴張卻并不能提升自己的競爭力，特別是對國內游客的吸引力，于是旅游服務的進口增多并逐步超過出國，最終造成了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在規模擴大的同時，其競爭力下降，貿易逆差逐步增大的“大而不強”的產業發展格局。

上述分析是建立在金融總量支持無法帶來金融結構和制度支持的情況下產生，但若是金融總量支持能夠帶來或伴隨著金融結構與制度的支持，那么情況就會發生變化，這意味著目前我國所發生的旅游服務貿易逆差只是黎明前的黑暗，隨著金融制度支持和金融結構支持的出現，中國旅游服務的國際競爭力會不斷提升，并最終扭轉逆差的格局，從而形成“大而強”的產業良性循環。

根據以上分析，我們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一：如果金融總量支持沒有伴隨金融結構支持和金融制度支持，那么其僅僅會在短期內促進旅游服務貿易規模的擴張，但不會帶來競爭力的提升。

假設二：如果金融總量支持帶來或伴隨著金融結構支持與金融制度支持，那么其不僅會在短期內帶來旅游服務貿易規模的擴大，而且最終會提升旅游服務的貿易競爭力。

2 數據和模型

根據上文的理論分析，我們分別使用旅游外匯收入（TRA）和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兩個指標作為被解釋變量，其中，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測度指標為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簡稱RCA指數）。所謂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是指某行業出口占該國出口額比重與整個世界該行業出口占總貿易額比重的比值，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Xij表示i國j行業的出口額，Xi表示I國總的出口額，Xwj表示全世界j行業的出口額，Xw表示全世界的出口額。當該指數大于1時，說明該行業是該國的比較優勢行業，反之則為比較劣勢行業。我們以中國加入WTO為時間分割點，將2002～2012年的旅游業外匯收入和RCA指數列在表1中，并同時計算了英國、美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和德國等國的RCA指數，以便于進行國際對比。

表1 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出口規模和競爭力

圖1 金融相關比率（FIN）與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RCA）的折線圖

通過表1我們可以看出，我國的旅游服務貿易外匯收入不斷增加，世界排名也在曲折中向前邁進，已經成為一個旅游服務貿易出口大國，但是我國的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卻持續下降，到2012年甚至已經低于德國的競爭力水平，與其他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貿易競爭力更是相差甚遠。這與我們在上文中對中國旅游服務業“大而不強”的判斷是一致的。根據上文的理論分析，這種現象既有可能是金融總量支持沒有伴隨金融制度和結構支持的結果，也有可能是金融總量支持伴隨或者帶來了金融制度支持和金融結構支持，但是這期間有一定的時間間隔，因此暫時無法帶來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升。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的，我們將在下文中通過計量分析來加以證明。

在解釋變量方面，我們主要是使用測度金融總量支持的金融相關比率FIN，其計算公式為：金融相關比率=銀行業金融機構各項貸款（余額）/GDP。我們將金融相關比率FIN和旅游業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RCA進行一次平滑之后的結果表示在圖1中，從中可以看出，兩者之間的變化趨勢正好相反，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中國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的下降與金融支持存在某種關系，為了驗證這種關系，我們將使用時間序列數據的相同技術進行分析。

3 實證結果分析

為了避免時間序列模型中可能會存在的偽回歸問題，我們先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然后再進行協整分析和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從而對上文的理論命題進行驗證。

3.1 單位根檢驗

表2 變量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ADF單位根檢驗的結果見表2，從中可以看出，三個變量，無論是有無截距項和趨勢項，其水平值均是非平穩的，我們不能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而一階差分均是平穩的，其ADF值均大于5%顯著性水平上的臨界值，因此，我們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下面，我們就是用E-G兩步法對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進行檢驗。

3.2 E-G兩步法協整檢驗

E-G兩步法協整檢驗首先使用OLS方法估計原模型得到殘差序列，然后再對殘差進行相應處理就可以得到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為了穩健期間，我們分別對金融支持與旅游外匯收入和金融支持與貿易競爭力之間的關系進行協整檢驗，進過檢驗，我們發現不管是外匯收入還是貿易競爭力，其與金融支持之間都存在著穩定的“均衡”關系。通過軟件分析，我們分別得到如下結果：

從最終的均衡結果我們可以看出，金融支持對于外匯收入的增加和貿易競爭力的提高均具有積極的作用，但是兩者的作用機制存在一些差別，首先，外匯收入的截距為正，而貿易競爭力的截距為負，這說明金融總量支持對貿易競爭力的提高存在一個門檻效應，只有突破了固有的門檻，金融支持的提高才會對競爭力產生明顯的積極作用，這就支持了我們在理論分析中提出的第二個命題，也就意味著目前提高金融支持程度的改革方向是正確的，但是改革的力度還不夠，還無法激發起其對于貿易競爭力的積極提升作用；其次，兩者之間的系數值差別較大，這說明金融支持影響外匯收入的力度較大，但是金融支持影響貿易競爭力提高的速度則比較緩慢，這也符合競爭力提升的路徑，任何發展都會先經歷粗放型增長過程，然后才進入集約式的增長路徑，如果我們把外匯收入的增加可做是粗放型模式的話，那么競爭力的提高則可以看做內涵式的增長路徑，但是這兩者之間在一定條件下并不是矛盾的，當金融支持發展到一定程度，只要制度設計合理，其就會向集約型增長模式自發轉變。到此我們已經驗證金融支持的增加與旅游業貿易競爭力的提高確實存在著均衡關系，但是這種均衡關系是否是因果關系，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檢驗。

3.3 因果關系檢驗

我們主要使用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來分析金融支持與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之間的因果關系，其基本的思想是我們先使用變量的滯后值對該變量進行回歸，然后再引入其他變量的滯后值看模型的解釋能力是否顯著增強，如果是，則稱后引進的變量是考察變量的Granger原因，反之則不是。

表3 變量之間的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變量之間的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的結果見表3，從中我們可以看出，首先，金融支持既是外匯收入增加的Granger原因，同時也是旅游業貿易競爭力提高的Granger原因，但是這種因果關系發生的階段是不一樣的，正如我們在均衡分析中所提到的，由于存在金融支持對競爭力提升的門檻效應，因此，只有在滯后三階的時候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才出現，相反金融支持對于外匯收入的促進作用很快就可以體現出來。此外，金融支持和外匯收入增加以及競爭力提升之間僅存在單向因果關系，并不存在從貿易競爭力提高和外匯收入增加到金融支持的Granger原因。我們認為這種由銀行到旅游服務競爭力提高的單向因果關系是由旅游業本身的行業特點所決定的，這也是銀行等金融機構不愿意貸款給旅游企業的原因。旅游業的投資周期較長，而且風險較大，未來的收益不確定，因此，旅游業外匯收入增加和競爭力的提高在短期內很難對金融發展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4 結論

本文從金融支持的視角探討了中國旅游貿易外匯收入不斷增加，但是貿易競爭力卻持續下降這一現象的形成機制。理論分析發現：如果金融總量支持沒有伴隨金融結構支持和金融制度支持，那么其僅僅會在短期內促進旅游服務貿易規模的擴張，但不會帶來競爭力的提升。相反，如果金融總量支持帶來或伴隨著金融結構支持與金融制度支持，那么其不僅會在短期內帶來旅游服務貿易規模的擴大，而且最終會提升旅游服務的貿易競爭力。經驗研究發現：金融總量支持對貿易競爭力的提高存在一個門檻效應，只有突破了固有的門檻，金融支持的提高才會對競爭力產生明顯的積極作用，這就意味著目前提高金融支持程度的改革方向是正確的，但是改革的力度還不夠或者改革的配套設施還不完善。此外，旅游業本身的行業特點決定了金融支持與外匯收入增加和競爭力提升之間僅存在單向因果關系，旅游業貿易競爭力的提高和外匯收入的增加并不能促進金融業本身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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