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嫘祖陵（組章）

■張曉林

圣地嫘祖陵（組章）

■張曉林

每一座青山都讓我景仰

沿著梓江，或者彌江的走向，每一次隆起，都是華夏民族的胎盤，每一個聳立，都是不朽的美麗傳說。

穿行在長長的峽谷，吉祥的鳥兒把熟透了的紫紅的桑果喂到我們的唇邊，夢幻般的晨光把桑樹葉片的芳香送到我們的鼻端。埡口那邊的蠶房里，隱隱傳來蠶寶寶貪吃的籟簌聲，以及姑娘們輕柔的歌聲。如果我們禁不住快樂地吼叫，那邊，就會傳來古西陵部落遙遠的回聲。

站在山頂，五千年的時光蜂涌而來，又波滔般鋪展開去。天地輪回，世事如煙，地殼起伏變幻，萬事萬物，都在時光的巨輪下化為粉塵。而眼前的這座座山峰，卻被嫘祖的恩德所浸潤，在世代傳誦中生生不息，千秋蔥蘢。

上風上水，祖恩浩蕩，傳奇永不熄滅。鹽亭，我來朝圣，你的每一寸土地都讓我依戀，每一座青山都讓我景仰。

遠古的祖母

仰望的高度，你母性的磁場廣闊而盛大。我就像一粒微小的鐵屑，不由自主地被你牽引，被你吸附。

這是丘陵起伏的川中腹地，這是華夏之都鹽亭。每一座山丘都被綠色籠蓋，每一條河流都流淌著古西陵國的神秘和悠遠。

金雞鎮青龍山，彌漫的大霧讓嫘祖陵如夢如幻。遠古的祖母，你母性的慈愛，這時也恍惚濃霧一樣，輕柔地在我們的頭發間繚繞，在我們的臉龐上撫摸，你母性的慈愛，像濃霧一樣把我們緊緊抱住。

此刻，我就像遠方歸來的游子，投進祖母的懷抱，內心柔軟，淚流滿面。

此刻，世界靜好，萬物歸宗。我只想一動不動地吮吸祖母身上的香氣，只想一動不動地傾聽那來自大地深處的呼喚。

2015年四川散文詩座談會現場

名叫王鳳的女子

環繞著嫘祖陵，久久地不愿離去。

高聳在青龍山之首，圣潔的氣息中，有紅丘陵的泥土味，有銀杏葉、青岡葉和茅草的干香氣味。

我的耳畔回旋著那些美妙的神話傳說，而我的對面，卻跳出一個名叫王鳳的女子，她向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身背滿背篼的桑葉，名叫王鳳的女子卻在山路上行走輕盈。眉清目秀，長發飄飄，她的美麗，讓路邊爛漫的山花也感到慚愧。

名叫王鳳的女子，她溪水般的眼波認閃過來，我一眼認出，她就是我的鄰家姐姐。

名叫王鳳的女子，在桔樹坡桑樹林偶然發現了天蟲，后來又慢慢學會了抽絲綴衣、紡絹織錦，把溫暖和文明帶給人間。再后來，遠方的黃帝發現了名叫王鳳的女子，傾慕愛戀，娶為元妃。

——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人間凡事，只不過為仙界所想像和創作。名叫王鳳的女子，也在五千年的傳說中上升為神。

這炷香舉過頭頂

雙手合什，兩眼微閉，這炷香舉過頭頂，無盡的思緒如同這濃霧般飄滿天際。

微風拂過，香煙繚繞。先祖啊，我感到腹部的臍帶，通過幽幽的煙霧，在瞬間與你連接、拉緊。我感到了你的心跳和血脈，你的音容笑貌如此真切地浮現在我的面前。

聽見了，先祖啊，我聽見了你最想告誡后代子孫的諄諄寓言：止于溫飽，毀于貪欲。

是啊，我們有絲綢穿戴就足夠了，我們有桑果飽腹就足夠了，我們有一間遮風避雨的小木屋就足足夠了。

事實是，人類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事實是，所有的不幸：戰爭、瘟疫、仇殺、災難、大地污染、恐怖襲擊……全都源于人類自己的貪欲。

這炷香舉過頭頂，先祖啊，我感恩你給了我生命，感恩你衣被天下，福祉萬民,功德無量。先祖啊，此刻，你讓我也為人世的明天虔誠地祈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