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與綠葉

肖金池

相聲是大家熟悉和非常喜愛的傳統藝術形式。觀眾也都知道，大多數相聲都是對口相聲，由甲乙二人共同表演一段節目，甲為逗，也稱逗哏；乙稱捧，也就是捧哏。在舞臺上，兩個演員面向觀眾，站在舞臺右邊的為逗哏，站在舞臺左邊的為捧哏。表演傳統段子時在臺中都擺一張桌子，大多逗哏站在舞臺桌子的外邊，而捧哏仍站在左邊并站桌子中間。

一般人們都認為逗哏是主角，而捧哏只是個配角。實際上，并非如此?！芭酢薄岸骸敝g的關系因節目類型的不同而有所變化，相聲的表演類型有很多種，如“子母”“一頭沉”“貫口”“柳活”“腿子活”等等。像“子母哏”的節目，它以“逗”“捧”之間的爭辯為主要內容，雙方各執一詞，相互爭論，一環緊扣一環，層層深入。甲乙二人無論是臺詞，還是節目中所起的作用都差不太多，沒有明顯的主次區別。而“一頭沉”就不是這樣了，是以逗哏的敘述、描繪、講解、評論、模擬為主，而捧哏通過附和、補充、議論、提問等方式予以襯托和配合。當然，“捧”“逗”的上述關系也不是固定不變的，也是根據節目內容表達和內容需要而定的?！耙活^沉”的段子中有時也出現“捧”沉于“逗”的時候。

在“子母哏”的段子表演中，有時也會出現一頭輕一頭重的現象，這是根據節目所表達的內容需要而決定的“捧”與“逗”地位和作用上的差異，是在他們相互聯系，相互作用中表現出來的。很明顯，按照現代系統論的觀點，“捧”與“逗”共同組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子系統——一段對口相聲或群口相聲段子。因而，節目的整體性不能不成為他們的一個重要特性。所謂整體性，首先是指系統整體不等于各孤立要素之和，整體的性能也不等于組成它的各要素性能的總和。對一段對口相聲或群口相聲來說“捧”、“逗”藝術水平的高低無疑會對它的藝術水平產生直接影響，但是，這個藝術水平并不等于“捧”“逗”藝術水平之和。一名相聲演員，不論他的藝術水平多高，只要成為這段相聲表演的組成要素，他就不只以本人的藝術水平影響觀眾，而是與合作者共同合作，完成這段節目。以整體的藝術水平給觀眾以影響。例如，“氫”與“氧”的關系，生成水以后，“氫”的性質是可以燃燒，“氧”的性質是可以助燃，而它倆生成水以后，上述的性質卻一概不具備了。而水可以飲用，可以洗滌，在大氣中零度可以結冰，一百度可以沸騰。這些性質，無論是“氫”，還是“氧”就都做不到了。這和我的相聲中“捧”“逗”所起的作用，道理不是很相似嘛！辯證唯物主義認為：世界是普遍聯系著的，事物是作為系統而存在的，整體性是一切事物的共性。因此，相聲中“逗”與“捧”的整體美是所有相聲演員的最大追求！

整體美是指不僅系統的整體行為依賴各組成要素的行為，而且各要素的行為必須受整體行為的控制，協調于系統整體的行為之中。一個樂隊，一位提琴手，一位號手個人技術不好，這個樂隊自然演奏不出高水平的樂曲。反之，名樂手技術都很好，可他們都不聽指揮的，各自為政，是不是也不會演奏出美妙的樂章來。一段對口相聲或群口相聲，應該在風格上、特點上、演出效果上有自己的總體設想、總體追求。無論是“逗”還是“捧”都應該對所表達的段子中有自己的設計和總追求。

在對口相聲和群口相聲中，逗哏和捧哏為了達到敘述事物的貫通性和完整性，還需要甲乙二人互相“給肩膀”、“墊磚兒”、“搭橋兒”。相聲演員常說：不論逗哏的還是捧哏的（尤其是捧哏），要會“給肩膀”、“墊磚兒”、“搭橋兒”，就是說要為對方敘述故事時承前啟后，輕重轉折鋪墊平穩，使敘述者就勁兒跨越時空，順勢自然而然地轉變方向。例如，甲說：油燈下，大娘為我用針挑腳上的水泡。我是又感動又不敢動！乙說：什么叫又感動，又不感動??？（給肩膀）甲說：你想啊，大娘這樣愛咱子弟兵，我能不感動嗎？乙說：是得感動，那怎么又不敢動呢？甲：大娘拿針給我挑泡呢，你說我敢動嘛？乙：對，是不敢動，一動扎腳哇！感動和不敢動，在逗哏的這一意識飛快進行的時候，如果沒有捧哏的給“肩膀頭兒”，那么逗哏的是很難完成以上事件的真意表達和包袱效果的。

相聲在我國文藝舞臺上是一門深受廣大觀眾喜愛的藝術種類，它是我國絢麗多彩的百花園中一處美麗耀眼的奇葩。又有人把共同完成一段相聲表演的逗、捧二人比喻成紅花和綠葉。本人倒認為誰是花，誰是葉又不那么重要，論它們對藝術表演的作用又都那么重要，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在舞臺上，綠葉與紅花缺一不可，絕不能是孤花，更不能是獨葉，相聲藝術的誕生和發展證明這樣一個不滅的真理——扎根大眾深處的泥土中，相聲這朵紅花襯著艷麗的綠葉一定會綻放出更加耀眼奪目的光彩！

（作者單位：遼寧省沈陽曲藝團）

（責任編輯 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