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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比較文學變異學視角淺析葉賽寧詩歌的翻譯

2015-06-11 02:48柴詩瑤
名作欣賞·學術版 2015年8期
關鍵詞:葉賽寧詩歌翻譯

柴詩瑤

摘 要:變異學開啟了比較文學的新篇章,本文以比較文學變異學為視角來關注葉賽寧詩歌在當代中國的翻譯,探討在翻譯過程中譯入語文化中的諸多因素,透過語言表層現象關注深層次的內因以及相關的文化意義。

關鍵詞:變異學 葉賽寧 詩歌翻譯

在文化全球化的今天,翻譯的價值越來越凸顯,翻譯是跨文化跨語言進行文學交流的橋梁。文學研究對于翻譯的要求在不斷的發生變化,從早期嚴復提出的“信、達、雅”,力求忠實原作;到譯介學,它把翻譯納為文化圈的范圍,譯作成為一個既定文化事實,關注的不再是翻譯過程中的符號轉換,而是語言現象背后的文學現象與文化背景;再到比較文學變異學,尋找原作與譯作的差異作為文學研究的目的??陀^來說,每一部作品在翻譯之后,其實都會發生變異,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難免受到外在或是內在因素的影響,所以關注文學翻譯過程中的變異現象,探求其中深層次的原因,也就變成了一個具有學術意義的話題。本文以比較文學變異學為理論基礎,以俄國作家葉賽寧詩歌中俄版本為例,通過誤譯、漏譯、增譯、省譯等手段來觀照原作譯作的不同之處,說明文學翻譯不僅僅是語言層面的轉換,更是深層次文化的轉換。

比較文學變異學是近些年來新興的一門科學,它與早期法國學派的影響研究可以稱得上是比較文學領域的雙子星座。與影響研究求同相反的是,變異學注重觀照文學在傳播與接受過程中由于媒介、文化等各種內外因素帶來的差異,即“求異”。變異學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影響研究、平行研究的弊病,開啟了比較文學的新道路。

變異學這一概念首先在曹順慶的《比較文學教程》中提出,他把比較文學變異學定義為:“比較文學的變異學將變異性和文學性作為自己的學科支點,通過研究不同國家不同文明之間文學交流的變異狀態,來探究文學的內在規律?!雹龠@一學科是基于對比較文學形象學、譯介學、東方學等一系列問題的思考提出的體系化理論,雖然在此之前很多理論都已經有了變異的說法,但并沒有逃過實證研究的窠臼,變異學將前者從中分離出來,歸為己用。變異產生的原因可以歸納為:譯者在接觸原作的時候是以一定的身份入手的,首先譯者的身份是社會的,是特定社會歷史傳統與意識形態下的譯者;其次譯者的身份是個人的,職業、種族、地位、性格等個人因素都是產生變異的原因,譯作可以說是社會集體想象的產物。

葉賽寧是俄羅斯著名的農民詩人,他是俄羅斯農村風貌的忠實歌者。以他的詩歌作品的譯作作為切入點,具有深刻的語言研究價值。漢語與俄語之間存在著較大的差異,在翻譯的過程中,譯者有時需要根據自己的藝術創造,對原作進行語言層面的轉換,融入自己的思想感情和個人風格,即一種創造性叛逆。

一、誤譯

誤譯,顧名思義,就是翻譯時譯文出現錯誤的現象。這樣的錯誤有時是有意的,有時則是無意的。而其中無意的誤譯則在某些方面反映了譯者的本土文化的影響。如《??!你,我親愛的俄羅斯》一詩中:“Гой,ты,Русь,моя родая,Хаты —вризах образа……Не видать конца и края —Только синь сосёт глаза.”當代翻譯家陳守成將其譯為:“??!你,我親愛的俄羅斯,層層的房屋,披著袈裟的圣像……無際的空間,深藍一片——兩眼望得酸脹?!雹?/p>

對于“риза”的翻譯,我國是一個深受佛教文化影響的國家,由于宗教文化的不同,我們很容易把俄羅斯的圣像和我們的佛像聯系起來,自然而然認為俄羅斯的圣像的服飾也是袈裟。其實不是,俄羅斯是一個深受基督教文化影響的國家,尤其是東正教對俄羅斯人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葉賽寧在文中使用的“риза”很顯然是指神父身上所穿的法衣。

二、漏譯

漏譯,是指在翻譯過程中,由于譯者的疏忽使得原文中的某一部分在譯文中并未得到體現,從而導致了譯文中意義的部分缺失,如在詩歌《給母親的一封信》中:“И тебе в вечернем синем мраке,Часто видится одно и то ж: Будто кто-то мне в кабацкой драке,Саданул под сердце финский нож.”鄭錚譯作:“在傍晚藍蒙蒙的昏暗中,一個幻影經常在你眼前浮現——酒館里似乎有人和我打架,一把尖刀刺進了我的心田?!痹谶@個譯文中譯者直接把“финский нож”譯為尖刀,這其實也無可厚非,但葉賽寧特別指出“финский нож”即芬蘭刀,說明作者對于這種刀獨特的感情,芬蘭刀以造型流暢,用材講究,工藝精湛,富有濃郁的民族風格而馳名世界。過去,在簡陋鐵匠鋪中錘打出的芬蘭刀是當地人生活所必備的工具:狩獵、捕魚、宿營、防身,芬蘭刀可以說隨身不離,當地人民對這種刀感情深厚而獨特,很容易理解在中國同樣是利器,刀與劍的含義卻大不相同,甚至文化含義也是相差甚遠。這里譯者漏譯了“финский”,雖然并不影響理解,但在感情色彩方面卻大打折扣。

三、增譯

增譯,指翻譯過程中根據譯入語的需要,在翻譯過程中加上對于譯入語使用的必要成分,從而使得譯文在語法結構、語言文化、語言習慣以及思維方式上符合譯入語語言的習慣方式。在葉賽寧詩歌《我不悔恨,不呼喚,也不哭泣》中有這樣一句:“Словно я весенней гулкой ранью,Проскакал на розовом коне.”著名翻譯家劉湛秋把它翻譯為:“仿佛在一個早春的轟隆的清晨,我騎在玫瑰色的馬背上疾馳如箭?!痹谶@節詩中“Проскакать”意思為“疾馳”,而譯者譯為“疾馳如箭”,在原詩中并不能找到“箭”的相對應的單詞,這就是譯者自己的“創造性叛逆”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和豐富多彩,無論是四字成語、歇后語,還是俗語、諺語都獨具中國特色,尤其是四字成語的運用為文章增色不少。在中國的文化傳統當中“箭”被賦予了快的含義,如“光陰似箭”“歸心似箭”“如箭在弦”,所以這里的翻譯正是契合了中國語言文化的使用,而在俄語中則沒有這種用法。

四、省譯

省譯,指在翻譯過程中刪去不符合目標語思維方式、語言習慣和表達方式的詞。通常,省譯的部分是原文中那些不言而喻的成分,目的在于使譯文更加符合譯入語的語言表達習慣。在《蘇維埃俄羅斯》中:“Кого позвать мне?С кем мне поделиться,Той грустной радостью,что я остался жив?”陳守成譯作:“我呼喚誰?和誰共慶,我還生存,分享我那憂郁的歡欣?!雹墼谶@一小節的第一句中“мне”使用的是第三格,說明在文中省略了一個“надо”,這是俄語的語言使用習慣,無人稱在句中做謂語,通常省略“надо”一詞,主體用作第三格,表示“應該、必須”,在譯文中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并沒有體現出來,對于理解而言無可厚非,但沒有體現出俄語語法的使用習慣,這樣的翻譯通常是不同語言習慣造成的。

在詩歌翻譯的過程中,上述問題的例子還有很多,筆者只是選取一些比較具有代表性的,通過這些誤譯、省譯、漏譯、增譯現象,來揭示翻譯過程中造成這些現象的原因,希望達到以管窺豹的效果。毋庸置疑,不同的地理環境、文化、歷史、宗教傳統都會導致翻譯中的差別。其次,語言習慣、思維習慣都在語言使用的過程中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除此之外,作者與譯者創作風格的差異,詩歌語言本身的朦朧性與意象性,以及其他很多原因都是產生這種差異的原因,所以對于翻譯中的誤差,是必然存在的,而非是偶然的。

總體來說,本文通過對譯本的個案研究,以比較文學變異學為出發點,來關注葉賽寧詩歌在當代中國的翻譯,探討在翻譯過程中譯入語文化中的諸多因素,不僅關注了表象的變異,更透過現象看到了深層次的內因以及相關的文化意義,從一個側面看出文化和翻譯之間的互動關系。近些年來,變異學的理論已經越發成熟,這個理論的實際應用不僅為文學翻譯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更為不同民族的文化交流做了有益的嘗試,為比較文學的發展開啟了一個全新的篇章。

① 曹順慶:《比較文學教程》,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97頁。

②③ 葉賽寧:《葉賽寧詩選》,蘭曼、付克、陳守成譯,漓江出版社1983年版,第27頁,第64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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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劉湛秋編選.葉賽寧詩歌精選[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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