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經濟學分析

王金翎

（遼寧大學經濟學院，遼寧沈陽110036；長春大學經濟學院，吉林長春130022）

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經濟學分析

王金翎

（遼寧大學經濟學院，遼寧沈陽110036；長春大學經濟學院，吉林長春130022）

節能環保產業是解決資源環境問題的有力助推器。2014年初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李克強總理提出，要把節能環保產業發展成為“生機勃勃的朝陽產業”。為此，有必要建立一種經濟模型，分析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必要性及其補貼效果，并結合我國節能環保產業的財政補貼實際情況，探尋未來補貼的作用方向和對策。

節能環保產業；財政補貼；經濟學分析

自2010年9月8日《國務院關于加快培育和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決定》中明確提出將節能環保產業作為七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之一以來，節能環保產業在我國的戰略地位日益凸顯。限于該產業在我國的發展階段及其產業特點，財政政策成為推動產業發展的重要工具，而財政補貼是其中的重要手段之一。財政補貼對于節能環保產業的作用及效果究竟如何，本文將結合經濟學理論進行分析。

一、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機理

節能環保產業是為節約能源資源、保護環境和發展循環經濟提供物質基礎和技術保障的一種產業。其產出包括節能環保產品（如節能汽車、高效節能家電等）、節能環保設備（如節能電機、風機等）、節能環保技術以及節能環保服務等。假定其他條件不變，節能環保市場中價格與供求的關系也存在著價格越高，供給越多，需求越少；反之，價格越低，供給越少，需求越多。因此，節能環保市場的供給曲線向右上方傾斜、需求曲線向右下方傾斜。二者相交確定節能環保市場的均衡價格與均衡數量。

財政補貼是指國家財政根據某種特定需要，在一定時期內以價格補貼、財政貼息或稅式支出等方式對部分特定企業（生產者）、居民（消費者）或事項給予的無償補助或津貼。對節能環保產業的財政補貼通過作用于生產者和消費者，影響節能環保市場的供給與需求，引起供給曲線或需求曲線的移動，導致節能環保產業的均衡價格與均衡數量發生變動，最終對節能環保產業的發展產生影響。

節能環保產業的財政補貼對象，可以是生產者、消費者，還可以是銷售節能環保產品的商家。生產者補貼即對生產節能環保產品、技術、設備及服務的生產者或提供者進行補貼，影響生產者或提供者的研發規模和投資決策，調動生產者（提供者）的積極性。消費者補貼即對消費節能環保產品或服務的用戶進行補貼，降低消費價格，引導消費偏好和消費習慣，激發消費者對節能環保產品和服務的認可程度。

財政補貼在節能環保產業的不同發展階段，表現出不同的影響和作用力。本文從補貼生產者和消費者兩個方面，分短期和長期進行經濟分析，并結合現實情況探討如何調整我國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角度和力度。

二、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效果分析

（一）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短期經濟分析

1.補貼對產業均衡數量的影響

節能環保產業發展初期，由于產業發展時間短，受收入水平、消費觀念等因素制約，消費者在購買商品時，除產品的外觀、性能、售后服務之外，更關注商品的價格，商品是否對環境保護有利，并不被消費者重點考慮。節能環保產品價格較高，消費者寧愿選擇不具有環保功能，甚至是會對環境造成污染的同類普通商品。因此，價格對節能環保產品的需求量影響較大，即受價格影響比較敏感。并且，對于滿足同一消費需求的產品來說，節能環保產品的替代品較多（以汽車為例），也易造成節能環保產品受價格影響較大的局面。節能環保產品的需求價格彈性較大，需求曲線比較平緩。與之對應，生產者受生產技術和生產成本的制約，節能環保產品的供給彈性較小，供給曲線較陡峭。

財政補貼于生產者和消費者，引起供給曲線和需求曲線移動。本文為簡化分析，假定補貼要么針對生產者，要么針對消費者。

圖一（A）：對生產者補貼機理及效果

圖一（B）：對消費者補貼機理及效果

如圖一（A）所示，對生產者補貼降低了生產成本，供給增加，供給曲線右移，均衡點由E1移至E2，均衡數量由Q1增加至Q2。圖一（B）所示，對消費者補貼降低了消費價格（也可理解為增加了消費者收入），需求增加，需求曲線右移，均衡點由e1移至e2，均衡數量由Q3增加至Q4。短期內，尤其是產業發展初期，對生產者或對消費者補貼，均會使產業均衡數量增加，從而刺激節能環保產業發展。

現階段，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節能環保產業尚處于發展初期，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補貼范圍不斷擴大。從2007年年末對高效照明產品的補貼到通過家電下鄉、以舊換新、節能產品惠民補貼等對節能家電、節能汽車、節能設備實行財政補貼，進一步向節能技術、節能服務及資源的循環利用領域拓展。補貼方式更加靈活多樣，現金補貼、以獎代補、價格補貼、財政貼息等多種補貼方式綜合利用。在補貼對象方面，既有對生產者的補貼，也對消費者進行補貼。補貼的運用極大促進了節能環保產業的發展。以財政補貼節能家電產品為例，通過以舊換新，截至2011年底，全國家電共銷售五大類新家電9 248萬臺，直接拉動消費3 420多億元，按10%推算，估計補貼額約340億元，相當于1元財政補貼拉動10元節能產品的市場需求［1］。1973年8月，第一次全國環境保護會議招開，標志著我國節能環保產業開始起步，但是直到1988年，我國的環保產業產值僅為38億元，僅占世界貿易額的1%。2012年，我國節能環保產業產值已達2.8萬億元。預計到2015年，產值將達4.5萬億，年均復合增長率為15%［2］。節能環保產業的快速發展，當然有諸多推動因素，但在產業發展尚不成熟、居民收入水平不高的情況下，財政補貼對產業發展的刺激作用不可忽視。

2.補貼的福利效果分析

補貼的福利效果一般體現在三方面，即節能環保企業、消費者及全社會。

首先，節能環保企業和消費者的福利可借助生產者剩余和消費剩余分析。所謂生產者剩余，是指廠商在提供一定數量的某種產品時實際接受的總支付和愿意接受的最小總支付之間的差額［3］160。對廠商進行補貼，即是降低廠商的生產成本，也即降低了廠商愿意接受的價格，使其實際接受的價格與愿意接受的價格差拉大，增加了單位產品的生產者剩余，更進一步提高了生產者的積極性，增加產品供給。消費者剩余，是指消費者在購買一定數量的某種商品時愿意支付的最高價格和實際支付的總價格之間的差額［3］65。一般來說，節能環保產品的能效等級及環保標準越高，成本越高。與普通商品相比，節能環保產品的價格較高，購買成本成為制約消費者對節能環保產品需求的主要因素。由于補貼，消費者實際接受的價格降低，從而導致消費者剩余增加，從而使產品需求擴大。

圖一（A）所示，對生產者補貼，生產者剩余由AE1H增加至CE2F，消費者剩余由BE1A增加至BE2C。消費者和生產者剩余共增加GJE1E2C。圖一（B）所示，對消費者補貼，生產者剩余由ae1f增加到ce2f，消費者剩余則由be1a增加到he2c。消費者和生產者剩余共增加ce2e1mn。無論對生產者補貼，還是對消費者補貼都可增加二者剩余，從而提高對節能環保產業的供給和需求，進而推動產業發展。由于剩余增加，生產者增加供給，消費者增加需求，使節能環保市場供需兩旺。以高效電機為例，從2010年6月起，國家實行的財政節能補貼中，首次將高效電機列入補貼名單。中央財政累計撥付補貼資金5.43億元，高效電機型號從推廣初期的1 061個增加到現在的約20 000個，實際銷售并用于各類項目工程的高效電機已達到1 500多萬千瓦［4］，一些重點電機生產企業已經形成了完善的高效電機生產、推廣、銷售體系。

其次，財政補貼對于整個社會福利的影響。大力發展節能環保產業源自于資源能源問題及環境危機已經威脅人類的生存與發展。與其他產業不同，節能環保產業不僅滲透性強，且具有明顯的正外部性，可以帶來資源環境的改善。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以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為原則，每單位產品支付的補貼額等于每單位節能環保產品產生的邊際收益，主要指邊際社會效益。如果財政補貼生產者，由補貼帶來節能環保產品的環境社會效益為圖中的E1JE2K。而財政補貼支出增加為GJE2C?？偸Ｓ嗯c財政補貼的余額為E1E2K（GJE1A+ AE1E2C+E1JE2K-GJE2C），為正值。同理，對消費者補貼，由補貼帶來節能環保產品的環境社會效益為圖中的je2me1。而財政補貼支出增加為ce2mn?？偸Ｓ嗯c財政補貼的余額為je2e1（ce2e1a+ae1mn+je2me1-ce2mn），也為正值。由此可見，補貼的實施最終有利于產業發展，尤其是對環境狀況的改善是極為有利的。而補貼其他產業，則不存在環境社會效益。

圖一中顯示，無論對生產者和消費者中的哪一方實行補貼，一方面，補貼最終表現為社會環境效益的增加；另一方面，生產者剩余的增加大于消費者，這對于產業發展尚未成熟、提高生產者的生產積極性是有利的。從現實來看，補貼究竟針對生產者還是消費者，要結合實際情況。短期內，尤其是產業發展初期，財政補貼的對象究竟選擇生產者、消費者還是銷售節能環保產品的商家，要看補貼政策實施的難度。以我國節能環保產品市場的現狀來看，節能環保產品的消費者數量遠遠多于生產者，直接補貼給消費者的難度要遠遠大于直接補貼給生產者。銷售節能環保產品的商家雖然直接面對消費者，將補貼發放給商家可以減化補貼手續，但由于商家的數量也遠遠大于生產者，管理難度較大，而且也會弱化節能環保產品生產企業改進技術、生產節能環保產品的積極性。

目前，我國節能環保市場的發展尚不成熟，政府的財政資金監督管理機制有待完善。短期內，生產者作為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直接補給對象較為合理。當然在個別地區或者節能環保市場的個別領域，也可以向消費者或銷售商實施財政補貼政策。

（二）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長期經濟分析

長期而言，節能環保產業發展更加成熟。隨著居民收入水平提高，環境責任感增加，消費觀念改變，節能環保產品、技術和服務等會更受青睞，相對于普通產品來說，消費者對于節能環保產品的需求彈性變小，表現為需求曲線比較陡峭。長期內，生產者可以改進技術，壓低成本，而且隨著時間延長，節能環保產品的供給彈性將會變大，即供給曲線比較平緩，如圖二所示。此時，對消費者補貼，其剩余的增加量（圖二（B）中ke2b與ae1c的差）要大于對生產者補貼中消費者剩余的增加量（圖二（A）中的陰影部分）。財政補貼可刺激消費者更大的節能環保產品市場需求，從而也有利地推動節能環保產業持續發展。

圖二長期內財政補貼的效果分析

雖然美、日等發達國家的節能環保產業已相對成熟，但財政補貼依然作用重大。以日本為例，太陽能發電在日本非常普及，但對普通家庭來說，費用高昂成為普及太陽能發電的難點，日本政府對家庭購買太陽能發電裝置給予一半的財政補貼。

只要普通商品價格低于節能環保產品，人們總會愿意選擇普通商品，補貼可以有效刺激消費者用節能環保產品替代普通產品。節能環保產品的能效等級越高，價格會越高，如果要取得更好的環境效益，補貼仍是必要的。人類發展始終要面對資源環境問題，財政補貼將在相當長的時期內對節能環保產業發揮作用。

三、完善財政補貼節能環保產業的對策

（一）建立適度、適時的彈性補貼機制

節能環保產業內部各細分產業發展水平差距巨大，應結合產業的發展階段及細分產業本身特點，建立彈性補貼機制。一方面，從綜合情況看，現階段產業供給不足明顯，應多進行生產補貼，同時適時提高補貼標準，以督促生產企業不斷改進技術，提高節能環保產品、設備、技術及服務的質量；另一方面，也可按產業不同領域，調整補貼對策。對具有鮮明公益性特征，屬于社會公共需要范疇的，財政應當持續補貼；對節能環保產業重要支撐的節能技術和創新，應加大財政補貼扶持力度。對發展相對成熟的領域，可適當轉向消費者補貼，并最終讓市場機制充分發揮作用。彈性的補貼制度，既可以真正起到補貼的促進作用，同時也可以節約財政資金。

（二）完善財政補貼機制，加強財政補貼資金的監督管理

財政補貼是國家提供的無償補助或津貼。補貼過多、過濫不僅浪費財政資金，也不利于產業發展。補貼資金的發放、使用以及補貼效果的檢驗過程中，對補貼的監督尤其重要。一方面，資金使用企業或單位應定期向資金撥付部門匯報資金使用表況，并配以具體資料佐證；另一方面，資金撥付部門應適時調研、了解資金的真實使用情況。為避免資金監管成本過高，應借鑒發達國家經驗，由財政主管部門采取委托或招標方式，將財政支出資金的具體落實情況和監管權力下放給社會組織，將政策執行權力交付給具有相應資質的實施機構，既可以減少政府部門的工作負擔，也可保證財政補貼政策的實施效率。

結語

節能環保產業屬于政策驅動型產業，財政補貼是促進產業發展的重要工具，“不可不補，不可多補”的原則仍然適用。除財政補貼以外，隨著產業發展，政府采購及稅收支持的力度應進一步加強。

［1］武鵬隆.節能家電再“開補”卓越理財［EB/OL］.［2012-07-10］. http://www.wisemoney.cn/Html/Investment/13914.html.

［2］國務院.“十二五”節能環保產業發展規劃［Z］.2012.

［3］高鴻業.西方經濟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4］財政部經濟建設司.“節能產品惠民工程”取得顯著成效［EB/OL］.［2013-07-12］.http://jjs.mof.gov.cn/zhengwuxinxi/diaocha-yanjiu/ 201307/t20130711_960347.html.

【責任編輯李菁】

F812.45

A

1674-5450（2015）01-0060-03

2014-10-15

王金翎，女，吉林蛟河人，遼寧大學財政學博士研究生，長春大學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