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何新新國家主義的內涵

侯澤明

（南京政治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03）

論何新新國家主義的內涵

侯澤明

（南京政治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03）

新國家主義是當代中國重要且影響深遠的政治思潮之一，何新是其主要代表人物。何新以中國的國家和民族利益為出發點，探討了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各方面的問題，形成了較為完善的理論體系。本文將以何新的主要論著及相關研究文獻為材料，淺要論析新國家主義的內涵。

新國家主義；何新；信念；意識形態

新國家主義是當代中國各種社會思潮中重要的代表之一，它對于中國的發展產生了重要而深遠的影響。新國家主義“孕育于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活躍于整個 90年代，直到今天新國家主義在中國思想界與學術界仍具有相當大的影響”1。新國家主義的核心特征是：以中國的國家主權原則和國家利益為神圣本位，研究中國治國之道和治國之術。

何新是新國家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在許多文章和著作中都提出并闡述了新國家主義的思想。研究何新的新國家主義思想對于幫助我們理解當代中國的國家利益、認識中國在當前國際環境下的角色以及思考“中國該向何處去”等時代性的問題，有著重要的意義。

關于“國家主義”和“新國家主義”的概念，何新在《論政治國家主義》這本著作有直接而詳細的表述：“什么是國家主義？國家主義是近代興起的關于國家主權、國家利益與國家安全問題的一種政治學說。在本質上，國家主義就是一種研究治國之道和治國之術的主義。什么是新國家主義？我理解的新國家主義，就是以中國和中華民族的國家利益、民族利益、以國家統一、國家強盛、國民福祉和民族文化奉為至尊和第一價值的主義?！?

一、“新”的內涵

國家主義作為影響近代西方政治的重要思想和理論由來已久。與國家主義相比，新國家主義究竟“新”在何處？這“新”的內涵是我們理解新國家主義概念的關鍵。

從何新關于“國家主義”概念的闡述可以看到，他認為研究治國之道和治國之術是近代興起的國家主義政治學說的本質，而所謂的“新國家主義”就是結合中國的國情和實際推行國家主義的理念，把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奉為至尊，以國家強盛、國民福祉和民族文化為第一要義。比較之間，“新”的內涵似乎就在于將中國的國情與國家主義相結合。

因此，國家主義并非何新的發明，它來源于近代西方的政治思想。何新的新國家主義，并不是在國家主義基礎上的什么新的理論創造，而只是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將中國的改革實際與國家主義的理論聯系起來，呼喚人們重新思考國家主義，把國家利益奉為至尊，并以此為基礎形成公民共同的信念和國家的意識形態，而這正是新國家主義“新”的內涵。

二、全民共同的信念與意識形態

在何新看來，新國家主義不僅僅是一種思想和理論，更應該成為“一種自然的信念，全民共同的信念”3。正因為國家主義應該作為一種信念而存在，所以何新認為其“正義性不需要邏輯論證，不需要充足理由”。他把這種正義性歸結為，愛國是生為這個國家公民的天賦責任，而叛國是一切罪惡中的第一大罪。

何新進一步指出，國家主義的信念“作為中國一切政治家（不論是何黨派）的治國理念和每一個公民的政治信念”，“至于自由主義或其他任何主義，包括各種宗教信仰，可以作為知識分子或其他公民自行選擇的個人信念?！?由此看來，何新把國家主義作為一種全民的信念與其他諸如自由主義、宗教等個人信念區分開來，并指出個人所奉行的信念或信仰不被干涉的前提是不違背或有害國家利益。相比之下，何新顯然將國家主義這種全民的自然信念至于更高的地位。對于如何使國家主義成為全民共同的信念，何新指出，“國家主義必須依靠對全民進行灌輸！使之成為一種自然的信念！全民共同的信念！”5

作為新國家主義信念的提出和倡導者，何新本人自然是信奉這種信念的，他在一次采訪中說道：“受國之托，則勤國之事，能為國家服務效力是我個人的無上榮幸……我認為國家利益，社會公眾（最大多數的民眾）的利益，才是最重大的利益、最重大的價值?！?從上面的表述可以看到，何新將為國效力看作是知識分子應當自覺承擔的責任，這正體現了他所說的愛國是公民自然的信念，由于這種信念是天賦的，因而何新認為忠誠于國家而承擔責任并不一定要有所回報。最近，何新在新出版的著作《命運與思考——何新自述》中說：“從20世紀70年代至今，我 40余年來的全部思考和著述活動，所追求的始終就是一個目標——中國的強盛，憧憬于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因此，何新既是新國家主義信念的提出者，又是新國家主義信念的實踐者。

在何新看來，新國家主義除了應當作為全民共同的信念，還應當成為一種意識形態。何新在《思考——我的哲學與宗教觀》這本著作的上編第九部分，特意將意識形態作為專題進行了論述，他直言中國當代所面臨的真正危機是“由于意識形態與現實分裂所造成的精神的危機，價值的危機，信仰的危機”，而“意識形態關系到國家的命運”，因此必須“創造有利民族振興的新意識形態”8。何新說：“我試圖探索和形成一套有效體現中國國家利益和民族特性的政治意識形態，此即以中國國家利益為本位而以中國民族的傳統文化為根基，以愛國主義為旨歸的政治意識形態?！?。

新國家主義既是一種奉中國國家利益為至尊的政治思想，也是一種全民共有的信念，一種國家的意識形態。盡管在今天看來，新國家主義尚未完全完成向全民信念和國家意識形態的轉變，但我們必須認識到新國家主義這兩方面的含義，才能全面地理解“新國家主義”這一概念的意義。

三、方法論上的現實主義

新國家主義思考問題的方式是現實主義的，何新贊成鄧小平的實踐主義，認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種現實主義思維方式是何新“在經濟學以及政治學以及人生中取舍權衡是非的方法論”10。然而，需要注意的一點是，新國家主義希望得到的是有利于國家利益的實踐結果，即只有當實踐結果是有利于國家利益時，才被新國家主義者認可。因此，新國家主義的現實主義方法論包括兩層含義：第一，真理由實踐來檢驗；第二，實踐必須有利于國家的利益。

首先，這種現實主義的方法論體現在何新有關經濟學的思考中。何新在一次采訪時說道：“我主張現實主義。我反對任何自稱是絕對真理的先驗經濟模式?！倍裁词钦胬?？“真理就是經得起實踐檢驗的東西”，“如果實踐的結果不符合預期目標，那么出錯的絕不是客觀現實，而是所用的理論有問題，模型有問題。必須修改方案和理論再去試”11。從這樣的思維方式出發，何新質疑西方主流經濟學的數學模型，認為這種分析所基于的完美的市場根本不存在，因而提出了“市場有限性規律”。

其次，這種現實主義的方法論也體現在何新的價值觀上。何新作為新國家主義者，自然奉國家利益為至尊，而是否有利于國家利益正是他考量一切問題的出發點，只要是有利于國家利益的實踐，都可以轉變為其價值觀的一部分。曾經有學者試圖將何新劃分至左派或右派，但何新卻認為自己無宗無派。何新曾在一次采訪中笑言：“在價值觀上，我是一個道地但不徹底的保守派。我信仰中華民族主義，大中華主義?！?2這種把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思維正體現了新國家主義方法論上的現實主義，也許我們可以說，這種現實主義的方法論就是何新最根本的價值觀。

最后，這種現實主義的方法論還體現在何新有關國際政治問題的思考上。新國家主義的思想基礎主要是來源于馬基雅弗利和霍布斯，這兩人都被學界認為是現實主義的思想淵源13?，F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認為國家的行為是出于國家安全和國家利益的考慮，這與新國家主義所強調的奉國家利益為至尊的思想是一致的。何新在《論政治國家主義》這本著作的二至四卷對國際問題進行了詳細的論述，而這些論述都是在現實主義的方法論上展開的。

四、結束語

何新的新國家主義是產生于當代中國的一種重要的社會思潮，其核心的思想在于以中國和中華民族的國家利益、民族利益，以國家統一、國家強盛、國民福祉和民族文化奉為至尊和第一價值。在此基礎上，新國家主義形成了涉及政治、經濟、意識形態、價值觀等多方面的理論體系，對當代中國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任何一種社會思想有都其產生的時代背景，對于新國家主義，我們必須將其置于特定的時代背景下，以客觀的態度審視它，既要承認它的積極作用，更要大膽質疑，勇于批判?？梢灶A見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新國家主義也必將擴充其內涵，這有待于我們在未來進一步討論和研究。

注釋：

1 于義凡：《簡論何新的新國家主義》，第1頁。

2 何新：《論政治國家主義》，北京：時事出版社社，2003年版，序言第3頁。

3 何新：《論政治國家主義》，北京：時事出版社社，2003年版，序言第3頁。

4 倪陽：《何新研究與批判》，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45頁。

5 何新：《論政治國家主義》，北京：時事出版社社，2003年版，序言第3頁。

6 何新：《思考：我的哲學與宗教觀》，北京：時事出版社，2001年版，第8頁。

7 轉引自倪陽：《何新研究與批判》，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9頁。

8 何新：《思考——我的哲學與宗教觀》，北京：時事出版社，2001年版，第135-139頁。

9 何新：《論政治國家主義》，北京：時事出版社社，2003年版，第170頁。

10 何新：《新國家主義經濟學》，北京：同心出版社，2013年版，第82頁。

11 何新：《新國家主義經濟學》，北京：同心出版社，2013年版，第79-83頁。

12 何新：《新國家主義經濟學》，北京：同心出版社，2013年版，第79頁。

13 見劉豐、張睿壯：《現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流派辨析》，《國際政治科學》2005年第4期，第11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