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德·哈姆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

賈 延 賓

(河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7)

阿哈德·哈姆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

賈 延 賓

(河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7)

阿哈德·哈姆從重視猶太文化與猶太精神在猶太復國主義運動中的地位與作用出發，在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起因、未來復興的國家的性質、建國地點的選擇等方面提出了新的觀點，并通過興辦教育實踐活動參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阿哈德·哈姆思想對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發展和勝利做出了重要貢獻，不僅為猶太信仰虔誠的猶太人參加猶太復國主義運動提供了另一種選擇，還對以色列建國后的民族國家建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猶太復國主義；阿哈德·哈姆；猶太文化

阿哈德·哈姆(Ahad Ha-Am,1856—1927)是著名的猶太復國主義運動思想家和領導人，原名亞設·澤維·金斯伯格(Asher Zvi Ginsberg)，后改為阿哈德·哈姆，意為人民中的一員。1856年出生于今烏克蘭首都基輔市郊一戶富裕的猶太教哈西德派家庭，從小接受嚴格的猶太教傳統教育。19世紀晚期猶太復國主義運動興起后，阿哈德·哈姆積極投身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他對當時猶太復國主義主要領導人倡導的依靠大國和猶太富人支持快速實現建國目標，忽視猶太文化和猶太教地位作用的政治猶太復國主義思想非常失望，認為這種做法偏離了猶太復國主義的正確道路，19世紀末開始形成其系統的文化猶太復國主義思想。

阿哈德·哈姆思想的核心是倡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必須以復興猶太文化與猶太精神為核心，復興希伯來語，堅持猶太民族的故土——巴勒斯坦是復國地的唯一選擇。其目標是在巴勒斯坦建立一個以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為核心的猶太國。其思想對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發展和以色列建國后的國家建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目前國內學界對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研究成果較為豐富，但對阿哈德·哈姆思想及其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之間的關系探討卻較少。本文試結合國內外相關史料，對這一問題作以深入的探討，以期推動學界對這一問題的研究。

一、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興起與阿哈德·哈姆思想的形成

(一)反猶主義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興起

猶太復國主義運動興起與19世紀下半期歐洲反猶主義的重新興起密不可分。自法國大革命開始的猶太解放運動使猶太人在歐洲各國普遍獲得了解放和公民權，許多國家的猶太人開始融入當地社會和同化的歷程：放棄傳統猶太教而改宗為基督教，不再遵守傳統戒律，連海涅這樣的名人都改宗為基督教；上當地人開辦的學校，學習所在國的語言；在飲食和服飾上追隨當地主流社會的潮流。同化之風的盛行使猶太教信仰和猶太文化出現危機。

在猶太人努力融入當地主流社會，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宗教信仰和傳統文化之時，歐洲反猶主義的根源卻從未消除。獲得公民權的猶太人依然受到歐洲主流社會的歧視和迫害，反猶主義事件不時發生。拿破侖失敗后許多猶太隔都重新建立起來，1819年整個德意志地區全面爆發針對猶太人的血腥暴行[1]419。隨著歐洲猶太人的解放和逐步融入主流社會，反猶主義開始改頭換面以新的形式出現，由宗教反猶上升為種族反猶。新反猶主義一方面宣稱獲得解放的猶太人正在逐步控制國家的經濟命脈，并滲透到科學、文化藝術等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另一方面故技重施地指控猶太人從來沒有真正被同化，仍然是生活在一個民族中間的另一個民族，國中之國。同時新反猶主義還散布猶太人聚斂資本，陰謀控制世界和全人類的彌天謊言。

19世紀也是歐洲民族主義思想興起的時代，種族主義理論在此基礎上得以發展和宣揚。在歐洲，人們已普遍接受“雅利安”人種比“閃米特”人種要優越的觀念[2]162。1879年德國反猶主義鼓動家威廉·馬爾(Wilhelm Marr)創造出來一個至今通用的反猶主義詞匯Anti-Semitism(反閃族主義。從人種學出發，猶太人屬于中東閃米特人)，但在實際使用過程中卻從未用在反對其他閃米特族人身上，而是專門用來反對猶太人[2]155-156。在新反猶主義的蠱惑和煽動下，19世紀下半期歐洲開始了新一輪的反猶狂潮，1881年俄國發生反猶屠殺,1894年發生在法國的“德雷福斯事件”*德雷福斯是一名工作在法國陸軍總參謀部的猶太軍官。1894年法國總參謀部發生了向德國泄密的事件，在沒有明顯證據的情況下，德雷福斯僅僅因為是一名猶太人就被逮捕，被控叛國罪判處終身監禁，發送至法國在南美洲的殖民地魔鬼島服刑。事后在法國各界抗議下的重審證明了德雷福斯的清白，但他仍被指控有罪，直到1906年才恢復清白和名譽。則是歐洲新一輪反猶主義達到頂峰的事件。這起震動歐洲的反猶事件發生在號稱歐洲最民主、自由和最早給予猶太人公民權的法國，引起歐洲猶太人的極大震動。到19世紀晚期，歐洲反猶主義的重新興起和反猶迫害的不斷發生使猶太民族的生存遇到危機，一些有識人士開始明白猶太人的同化之路已經行不通，猶太人需要建立自己的國家和民族家園。至此猶太復國主義先驅開始出現，猶太復國主義思想開始萌生，猶太復國主義運動開始興起。

(二)猶太復國主義運動先驅與阿哈德·哈姆文化猶太復國主義思想的形成

摩西·赫斯和利奧·平斯克是早期的猶太復國主義先驅。摩西·赫斯(Moses Hess)1812年出生于波恩一個正統派猶太教徒的家庭，他第一個提出猶太復國主義的政治目標。赫斯很早就開始思考猶太人生活的不正常狀況，其民族復興的渴望萌發于對1840年大馬士革發生的針對猶太人的血祭誹謗和反猶活動的震驚和憤怒[3]42。對于當時德國和歐洲其他一些國家流行的種族反猶主義思想，赫斯認為猶太人沒有辦法擺脫自己的窘境，改革與同化都不能拯救猶太人。猶太人雖然可以被授予國籍成為公民，但永遠是異鄉人。對于寄居在其他民族土地上的猶太民族來說，想要擺脫反猶主義迫害的唯一辦法就是返回故土，重建猶太人的國家。在巴勒斯坦建立猶太國的夢想可以通過尋求歐洲大國的支持和向奧斯曼帝國購買土地來實現[4]62-63。

俄國猶太人利奧·平斯克(Leo Pinsker)的猶太復國主義思想比摩西·赫斯更為激進。他早年是“同化論”的倡導者，認為猶太人完全可以同化和融入到所在國主流社會之中。1881年俄國各地的反猶暴行徹底改變了他的觀念:猶太人沒有自己的國家，他們永遠是異鄉人，同化解決不了猶太人的問題，猶太人只有建立自己的民族國家才能拯救自己。平斯克給反猶主義盛行下的猶太人下了一個定義：“對于活著的人，猶太人是死去的人；對于當地人，他們是異己和流浪者；對于有資產者，他們是乞丐；對于窮人，他們是剝削者和百萬富翁；對于愛國者，他們是沒有祖國的人；對于社會上各階層的人，他們是令人憎惡的競爭對手?！盵4]89猶太人是沒有自己祖國的“幽靈似的民族”，猶太人在經濟上的成功引起人們的嫉妒和怨恨，而猶太人的軟弱使他們成為流行的暴力侵害的犧牲者。平斯克認為猶太人不應依賴歐洲統治者和其他民族虛無縹緲的善意，而應通過建立他們自己的祖國來共同解放自己[5]32。他還提出一些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具體計劃和活動，如購買土地，組織猶太人移民巴勒斯坦等。

摩西·赫斯和利奧·平斯克的主要貢獻是提出了猶太復國主義構想，把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真正付諸實踐的是后起的猶太復國主義運動領導人西奧多·赫茨爾(Theodor Herzl)。赫茨爾出生于奧地利的一個同化猶太人家庭，早年他也是“同化論”的堅定支持者，認為猶太人可以通過同化解決受歧視和迫害問題。1894年“德雷福斯案件”深深地刺激了他，使他轉變為猶太復國主義者，積極投身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并由于其聲望和才能成為猶太復國主義運動領導人。赫茨爾召開世界猶太復國主義大會，積極爭取大國和猶太富人的支持。在其領導下，猶太復國主義運動自19世紀90年代起開始擴大影響并成為一種潮流。

阿哈德·哈姆就是在這一時期投身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1897年他參加了第一次世界猶太復國主義大會，但對赫茨爾單純依靠大國和猶太富人的支持，為了建國可以放棄巴勒斯坦故土，忽視扎扎實實的移民工作，忽視猶太文化和猶太教的思想和做法十分不滿。他認為這樣的猶太復國主義只是為猶太人尋找一塊避難地，難以建立真正的猶太國和取得真正的成功。自此以后，阿哈德·哈姆形成了自己系統的文化猶太復國主義思想。

二、阿哈德·哈姆文化猶太復國主義思想的主要觀點及實踐活動

(一)創建以猶太文化和精神為核心的猶太國

阿哈德·哈姆猶太復國主義思想的核心就是對猶太文化和精神的重視與強調。他認為猶太民族的文化傳統塑造了猶太人，猶太人的感情是一種無需證明的自然感情。沒有人在我們出生以前向我們發問“你想成為一個猶太人嗎？你喜歡猶太教的說教，猶太教的《托拉》嗎？猶太教在我們尚未意識并同意的情況下，將我們引入了約柜，并給了我們一部先于我們自我塑造的完整的《托拉》……為什么我們是猶太人？這個問題多么奇怪！”[6]681猶太民族的歷史發展進程也證明了是猶太教和猶太文化等精神因素的凝聚作用而不是國家和物質保存了猶太民族。猶太民族歷史上多次遭遇國家滅亡、失去故土和流散世界各地的悲慘經歷，尤其是公元1世紀被羅馬帝國驅逐出故土后更是開始了長達2000年的大流散過程。猶太民族正是通過對本民族宗教和文化的堅守而免于同化和消亡，并頑強地生存下來。

對于未來要復興的國家的構想，阿哈德·哈姆認為它必須是以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為支撐的猶太國，而不僅僅是一個猶太人的國家。猶太復國主義致力的不應是猶太人的聚集，而應該是猶太精神的凝聚，否則，即便是建立起一個國家，如果忽視維持猶太人持續存在的關鍵因素——猶太文化內涵，也容易誘使他們脫離對猶太精神的忠誠，中斷他們與過去的聯系，破壞他們的歷史根基[7]116-117。阿哈德·哈姆認為這樣建立的國家會缺乏牢固的社會基礎和文化之根，作為缺少民族文化與精神之根的避難地，沒有統一的文化和理想信念也難以持久生存下去。

(二)反猶主義不是猶太復國主義運動興起的根本原因

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興起跟歐洲反猶主義的重新興起分不開，也正是種族反猶主義的興起和反猶迫害的不斷發生促使猶太人放棄“同化論”而轉向猶太復國主義道路。阿哈德·哈姆也認同猶太人正在遭受反猶主義的嚴重威脅，甚至主張猶太人自己武裝起來反擊反猶暴行[8]17。但他卻看到反猶主義背后更深的東西：猶太人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許多猶太人在解放過程中脫離猶太教和猶太文化而走向了同化，猶太文化和猶太教危機的出現，是一種比政治奴役更可怕的精神奴役。阿哈德·哈姆堅決反對在忽視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的條件下建國的做法，認為那將只是為受迫害猶太人提供一個避難地，而不是建立一個真正的猶太國。如果猶太國僅僅由于受到共同敵人的攻擊把人們結合在一起，那么這樣的國家充其量也只能是一個猶太人的國家而不是猶太國，因為它的公民并不具有真正的猶太人的民族意識，也沒有共同的文化傳統[4]205。未來如果反猶主義消失了，這個國家也會隨之消亡。對阿哈德·哈姆來說，反猶主義只是猶太復國主義運動興起的直接原因，其根本原因是猶太教和猶太文化危機的出現。

(三)堅持巴勒斯坦為唯一建國之地

為盡快擺脫反猶主義的迫害，赫茨爾等大多數猶太復國主義者主張盡快找到一個地方建立一個國家，也可以接受在巴勒斯坦以外的地方建國。在1896年出版的《猶太國》一書中，赫茨爾就設想了兩個可能的建國地點：巴勒斯坦和阿根廷。赫茨爾在書中說：“我們將選擇巴勒斯坦還是阿根廷？給我們什么地方我們就要什么地方。阿根廷是世界上最富庶的國家之一，地域廣闊，人口稀少，氣候溫和。阿根廷共和國將從割讓其領土的一部分給我們當中獲得很大好處?！盵9]38在爭取大國支持于巴勒斯坦建國無望的情況下，他相繼接受了英國提出的在埃及阿里什和東非烏干達為猶太人建立民族家園的計劃。

阿哈德·哈姆則始終認為巴勒斯坦是猶太人復國的唯一選擇，是復興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的載體。猶太人與故土的情感可以喚醒他們內心的自我認同和激勵他們為實現建國目標而奮斗，這也是其他任何地方都無法取代的。阿哈德·哈姆也意識到猶太人不可能全部移居巴勒斯坦，巴勒斯坦也不可能容納全部的猶太人。巴勒斯坦對猶太人的價值在于故土的精神中心地位，他把巴勒斯坦和猶太人在世界各地的散居地關系比作一個車輪，中心是巴勒斯坦，它向散居地的猶太人發射精神之光，使散居地的猶太人不被同化[10]70。在他和東歐猶太復國主義者的聯合抵制下，在巴勒斯坦以外地區建國的方案都遭到了否決和失敗。

(四)興辦教育

阿哈德·哈姆認為在巴勒斯坦灌輸和培養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的關鍵在于發展猶太教育，在巴勒斯坦建立學校。在他看來，巴勒斯坦猶太移民最需要的是知識和教育[11]266。隨著19世紀末大批東歐猶太人移民巴勒斯坦，阿哈德·哈姆在當地組織建立了一批希伯來語學校，創辦希伯來語刊物，教授新移民希伯來語和世俗知識。在他的推動下，1902年召開的第五屆世界猶太復國主義者大會通過了一項決議，聲稱“對猶太人民進行民族精神的教育是猶太復國主義綱領中的一個核心部分”[12]118。作為主要籌建人之一的阿哈德·哈姆于1907年為海法理工學院的籌建付出了大量心血，并堅決頂住了贊助方德國猶太社團要求在學院推行德語教育的壓力，把希伯來語教育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另外，阿哈德·哈姆還在以色列最著名的大學——希伯來大學的籌建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認為建立一所猶太人自己的大學對于猶太復國主義事業的成功至關重要，因為猶太人自己的大學將是一個猶太文學、藝術和科學創造活動之地和猶太文化的中心。對猶太復國主義者來說，這個大學是未來事業的基石，意味著猶太復國主義者在巴勒斯坦創建了一個新的猶太事業[13]300。阿哈德·哈姆在巴勒斯坦創辦猶太大學的思想深深影響了后來的猶太復國主義領導人哈伊姆·魏茲曼(Chaim Weizmann)，使他成了阿哈德·哈姆堅定的支持者。他們多方尋求猶太富人和一些大國中同情猶太人的政治家的支持。他們的想法得到了猶太慈善家埃德蒙·羅斯柴爾德勛爵的支持和慷慨贊助，同時也贏得了英國外交大臣貝爾福勛爵等人的關注和支持。在阿哈德·哈姆和哈伊姆·魏茲曼等人的努力下，希伯來大學于1918年在耶路撒冷奠基，1925年建成開始招生，到20世紀30年代就已發展成為學科門類齊全、民族文化教育特色突出的中東最著名高校，為猶太復國主義事業發展培養了大批人才，直到今天它仍然引領著中東乃至世界高等教育和研究的發展方向。

三、阿哈德·哈姆在猶太復國主義運動中的影響及地位

在當時反猶主義和反猶迫害嚴重威脅世界各地猶太人生存的情況下，盡快尋求大國支持、尋找一塊避難地建國成為大多數猶太人的需求。赫茨爾領導的政治猶太復國主義由于迎合了猶太人的現實需要和迫切要求成為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主流。但阿哈德·哈姆看到了反猶主義掩蓋下的猶太教和猶太文化的危機，指出了猶太復國主義運動興起的根源，主張必須建立以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為核心的真正的猶太國，而不僅僅是建立一個聚集猶太人的國家。灌輸猶太文化教育，培育統一的精神價值觀，只有這樣重建的國家，猶太人才能在周邊強敵的包圍下長久地生存下去。其思想對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發展有更長遠和更深層次的指導意義，被后來的猶太復國主義運動領導人魏茲曼所吸收，他把爭取大國支持和扎實推進向巴勒斯坦的移民相結合，發揮猶太教與猶太文化的重要作用，發展猶太教育,把猶太復國主義運動引入正確的軌道并取得了最終勝利。

另外，阿哈德·哈姆思想為那些猶太教信仰虔誠、忠誠于猶太文化和猶太精神、民族意識強烈的猶太人參加猶太復國主義運動提供了另一種選擇。他的思想不僅贏得了猶太教信仰虔誠的東歐猶太人的支持，對西歐和美國等地的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發展同樣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在阿哈德·哈姆思想影響下，德國猶太復國主義者逐漸從政治猶太復國主義轉變為文化猶太復國主義的支持者。不再相信單單是建立一個國家就能使猶太人新生，最重要的是猶太人民族精神的恢復和為之所做的準備工作，這也是阿哈德·哈姆思想最深和最真實的意義[12]149。阿哈德·哈姆文集在美國多次出版，“猶太教信仰的減弱導致的猶太身份認同的淡化，巴勒斯坦將成為影響全世界猶太人的民族精神和猶太文化中心”等觀點贏得了許多美國猶太復國主義者的贊同和支持，鼓舞他們一方面積極投身于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為以色列建國做貢獻，另一方面開始在美國發展和建立一個新的猶太文化中心。經過幾代美國猶太人的不懈努力，如今的美國成為除以色列之外的另一個世界猶太文化中心。猶太教信仰得以堅守，猶太文化遺址得到很好的保護，猶太文化在美國猶太社團中得以傳承和發揚光大。

但是，阿哈德·哈姆對猶太復國主義運動最重要的影響卻是體現在以色列建國后的民族國家構建過程中。1948年5月14日現代以色列國的建立標志著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勝利。以色列在政治上借鑒西方政治制度，大力發展經濟和改善民生，同時又致力于保存和弘揚猶太教與猶太文化。重新聚集起來的猶太人不僅將以色列發展成為一個經濟繁榮、人民生活富裕的發達國家，而且把以色列建設成為全世界猶太文化的中心，世界猶太人的精神家園。建立起來的以色列國為源遠流長的猶太文化提供了最大發展空間和最好的機遇。作為以色列的國家文化，猶太文化的各個方面，無論是希伯來語言、希伯來文學，還是猶太人的藝術，如音樂、美術、舞蹈、電影等文化事業都得到了蓬勃發展，在國際上享有崇高的聲譽。今日之以色列還是猶太文化研究的中心。以色列各大學的猶太學院系和各專業研究機構基本上代表了當今世界上猶太學研究的最高水平[14]320-321。猶太人還通過各種節日活動強化著自己的民族記憶，每年都有大批世界各地猶太人前來以色列旅游或求學，同時也在強化著自己的身份認同和與故土的聯系。阿哈德·哈姆文化復國主義思想的目標在以色列建國后的民族國家建設中逐步得以踐行和實現。

盡管阿哈德·哈姆的猶太復國主義思想更多的是停留在理論上，較少參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具體實踐。但他的影響是巨大的，他不僅影響了一代代的猶太復國主義運動領導人和參加者，而且對以色列建國后的民族國家建構產生了重要影響。以色列首任總統魏茲曼在回憶起阿哈德·哈姆對他的影響時說：“阿哈德·哈姆是杰出的思想家，對他來說，猶太復國主義是精神—民族意義上的猶太復興運動——若想對當前一代人講述阿哈德·哈姆對我們產生的影響并非易事。他的任何一篇文章的發表在當時都是件大事。我們總要讀上若干遍，不停地就文章提出的觀點進行爭辯。我認為，在他那個時代，他對于我們來說就好比甘地對于許多印度人，或者馬志尼對于一個世紀前的意大利青年一樣?！盵15]8這也是對阿哈德·哈姆在猶太復國主義事業中所處地位的最好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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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羅 操

Ahad Ha-am and the Zionism Movement

JIA Yan-bin

(Faculty of History,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Xinxiang 453007, China)

Ahad Ha-am was an important thinker and leader of Zionism movement. He emphasized the status and function of Jewish culture and spirit in the Zionism movement. This brought about some new opinions, such as the cause of Zionism, the nature and place of future country. He also took part in the Zionism movement by carrying out education practice, contributing a lot to the development and success of Zionism movement. His thought was not only accepted by Jews faithful to Judaism and Jewish culture as another choice and also served as a guide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Israel as a nation.

Zionism; Ahad Ha-am; Jewish Culture

2016-01-19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項目“文化猶太復國主義思想與以色列復興關系研究”(2014-qn-317)；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文化猶太復國主義與以色列現代民族國家的構建”(2014CLS013)；河南師范大學2015年度青年骨干教師資助計劃。

賈延賓(1980—)，男，河南長葛人，副教授，哲學博士，研究方向：中東史、猶太文化與宗教。

K382

A

1671-9824(2016)04-009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