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一次國產史詩電影的“滑鐵盧”？

袁源潔

【摘 要】吳宇森導演的《太平輪》平鋪了“底層軍民的患難見真情”、“將軍和大小姐的短暫浪漫史”以及“中日跨國戀的長相思”這樣三段愛情故事。本文從影片的故事結構、明星陣容、片中細節及結尾設計幾方面來評議影片拍攝的不足之處。

【關鍵詞】《太平輪》；滑鐵盧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5-0132-02

看《太平輪》上部之初，我還對導演吳宇森抱了點殷切的希望。尤記得少年時第一次接觸他的《變臉》，驚嘆、投入，連續看了三四遍，甚至從此一度非常喜歡那個叫做“尼古拉斯凱奇”的演員。所以，當2014年12月的《太平輪》，打著“中國的泰坦尼克號”的史詩巨著電影的名頭上映時，我屁顛屁顛去寧波的UME捧了個首映場。結果，當然可想而知。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上部的電影散場時，鄰座的觀眾們紛紛大呼上當，說的無外乎是“看了半天到結尾才看到那艘太平號輪船出鏡，一干主角配角居然還沒上船”等等。而我有點呆滯地坐在影院的位置上，怎么咂摸覺得怎么不對勁，也許是一種“不見黃河心不死”的倔勁驅使著自己，當時我就想，既然上部已經這樣了，下部總得把撞船的災難和歷史的經緯交織在一起，或許會改善一些也說不定。當下已經決定看下部，當然這個時候的決定更多的是一種“這部電影再爛，也必須看到結尾”的執著。2015年7月底，《太平輪》下部也就是所謂《太平輪*彼岸》上映，我在電影院里眉頭越皺越緊，當2個多小時的電影大篇幅地回顧上部情節進行到九十幾分鐘，然后在最后倒數的半小時里。太平輪終于和建元輪相撞，已經可以預期票房的沉沒在所難免，而且比上部更慘淡。

一、故事結構過于龐大雜亂

吳宇森導演的初衷據說是想講述“亂世里浪漫的愛情”，反映的是“大時代里的小人物的命運”。這個故事的背景設定在1949年，全片的軸線是那年1月27日從上海開往臺灣沉沒的游輪“太平號”。許多觀眾包括我本人，一開始聽到片名，都以為這部電影是“泰坦尼克號”的中國版，其實是一種先入為主的錯誤。后來看完電影上部就明白了，按照導演本人和制片方的設想，這應該是一部投射歷史的電影，整部影片貫穿了抗日戰爭和國共內戰末期的部分史實，想展開的估計是在當時動蕩的環境下，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人在戰亂中本能的掙扎和生存現狀。

但是，原先應該十分有情懷的歷史故事，在年近七旬的吳宇森手里，硬生生變得膚淺而平淡了。我沒有看過王蕙玲女士的劇本，不知道原著是否將主要人物的走向脈絡交代得比較清晰。我只知道，如果要說這樣以大時代為背景的故事，《太平輪》遠遠不如嚴歌苓原著、張藝謀導演的《金陵十三釵》?！督鹆晔O》的主線和主角如片名一樣明確，老謀子盡管沒有超越自己前期《活著》的制高點，但仍然不失為最近幾年里他執導的一部好片。而反觀《太平輪》呢，分別以于真和佟大慶，雷義方和周蘊芬，嚴澤坤和志村雅子三對情侶的軌跡展開，簡要概括就是“底層軍民的患難見真情”、“將軍和大小姐的短暫浪漫史”以及“中日跨國戀的長相思”這樣三段愛情故事。問題是，如果只以其中一條為主線（個人以為金城武那條線最兼顧“家、國、兩岸兩地”），就能使整部影片重點和主線凸出，偏偏導演一條都不肯放棄，甚至不惜把電影“截肢”成上、下兩段，于是冗長啰嗦之余，反而讓電影沒有了明確的故事主軸，處處是中心，最后反變得全無重心。

如果說劇本或者小說可以多一些人物和線索，私以為在電影中必須要做濃縮性的處理。畢竟在幾個小時的敘述中，你要說的話，要表達的內容是有限的，而在這些有限的東西里，如何去打動觀眾，甚至能引起觀眾的深思，恰恰是一個導演需要做的事情?？上?，吳宇森把故事講得有點糟糕。我不禁要想，不知道是不是導演出身香港的關系，一個講究“暴力美學”的動作片導演，去講一個文藝情懷的歷史故事，也許太牽強了。

二、全明星陣容缺乏亮點

為了迎合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票房，《太平輪》對演員的選擇可謂“煞費苦心”，制片方不惜血本請來了國際化的明星們：章子怡、金城武、黃曉明、宋慧喬、佟大為、長澤雅美……中、日、韓兼顧的龐大陣容在宣傳的時候不是不唬人的，甚至配角們都是兩岸三地數得上名號的老戲骨。這個商業性的賣點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太平輪》上下兩部的所有票房估計不會超過4億制作的一半。而這一半里的一大半，我估摸著有不少是這些不同明星的粉絲們貢獻的。

明星們的片酬咱就不追究了，主要來談談本片里演員們的表現。這個表現如果要我個人來打分，六個男女主角（沒錯，應該就是六個）里至少一半不及格。每個演員分到的戲份基本是平均的，這種平均造成了一個問題：每個人都沒什么可發揮的余地，更遑論這六位沒有一個是單憑眼神或者背影就“動人”的演技派。

最糟糕的要屬黃曉明扮演的將軍，一位鐵骨錚錚的將軍能讓他演出“上海灘”那點耍帥痞氣的味道，不禁要讓人撫額長嘆。與之搭檔的宋慧喬存在同樣的問題，即使穿身旗袍，她扮演的豪門千金，怎么看都沒有老底子的上海淑媛的感覺，正所謂“形似神不似”，或許換一個中國女演員反而更好。片中黃與宋的相遇、相知和相愛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色彩，不知道為什么老讓我想起“白雪公主”、“灰姑娘”之類的迪斯尼童話，那些舞會、約會的片段加插在那個沉重的歷史背景下，有些讓人覺得不倫不類。此外，長澤雅美作為金城武的相思和回憶出現，過少的鏡頭、過大的特寫，顯得十分做作，許多鏡頭其實用背影或者局部就可以帶過，對手戲遠不如金城武個人的獨角戲。章子怡和佟大為或許可以說是《太平輪》中相對好一點的兩個主演，奈何前者算不上有大突破，后者沒什么空間來發揮，從角色扮演來說只能算無功無過。

如果一定要找亮點，我倒覺得《太平輪》下部里，扮演嚴澤坤嫂子的吳飛霞可以略提一提。作為導演的女兒，一個在美國長大的女性，她倒是天衣無縫地融入了當年國軍退守偏安的那一隅，把一個忍辱負重的傳統臺灣女性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當她在漁市里看到小叔子，撥弄掉發間的魚鱗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帶著對即將代替故去丈夫、續娶自己的男子的一點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