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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光陰(外一篇)

2016-06-07 09:56李萍
椰城 2016年4期
關鍵詞:雛菊過客二胡

李萍

陽臺上的植物,在光陰中很是明媚。

居家小區的門衛換了好幾人了,最近幾年,一直是位馬姓的回族老頭和他老伴及孫子們。日子一恍惚,好幾年過去了。

馬師家口較大,大大小小好幾人,他最小的孫子現已入了幼兒園,小點的自然讀小學了,大點的女孩不知是孫子還是老來得女,也戴了紗巾,至于待字閨中還是出閣了,也不知就里,只是隔上一段時日,會遇到,如此斷斷續續的,一年多過去了。

一大家人,男男女女,看去很是熱鬧,是否煩亂,從馬師的臉上也看不出來。

就像街頭一路歡歌而過的灑水車,叮叮當當,讓所有人注目,甚至被頑童歡快地接納那點點滴滴的噴霧,歡喜不言而喻。

叮叮當當的日子,在叮叮當當中滑過。孩子們漸大,馬師見老。有些老很顯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相見,本以為看不出老,誰知竟然那般分明。

發覺到馬師的老之后,突然在一個秋日午后對鏡審視,臉上松弛的肌膚,暗淡的眼神,一道道散在眼角的細紋,與那些宛如刀刻的皺褶,一起戲謔驚愕。

光陰就這樣留在一張臉上,而陽臺上的植物,那些在我家度過幾載的生命,從莖桿到枝葉,唯一能看得出的,就是一個一個移栽的花盆,從一般到看去長眼的,從磚紅色到多彩的,都將一個個日子作了解釋。那些生長旺盛的花兒(盡管更多日子看到的是葉片),很合我意。因此有了一些小小的得意。得意之后,又有點悵然若失。不是無病呻吟,不是百無聊賴,只是在得意中,發覺光陰爬在額際,在陽光下閃現歲月的無情。

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對有些植物的生長信手拈來,無需刻意,只要稍稍留心,就會將一盆發蔫的綠寶石料理得葉子油光發亮。因此,被冠以“手氣旺”的贊譽。其實,我心知肚明,因為那一方陽光,那些花兒們的光陰很是愜意。

陽光一點也不吝嗇,總會穿過墻壁,穿過玻璃,穿過凡是能穿過的,直抵植物的內心,也向我而來。于是,文字忽然變得生動起來,靈感也有些調皮了。

一些思緒,一些情感,也跟著陽光,一壺一壺地醉了。

想念也是有腳步的,總是順著光陰,一步一步,在間或的沉默寡言中,點綴了風的行囊。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固執。

這世間,歡喜與煩憂,冰冷與熱情,癡迷與淡漠,與他人無關,光陰會一視同仁,不會挑挑撿撿,不會眷顧某誰,更不會落下誰。

日子就在一壺的光陰里暈開。早些年,村里的老者,還是喜歡在爐子上燒一壺水,壺不大,也就恰好兩三人吸溜吸溜的過茶癮。很多人都是有茶癮的,哪怕幾塊錢的茶葉,哪怕放上那么幾根,再忙,也會讓一壺水滾沸后,加點涼水,繼而燒開,水入杯,又加水,直到喝得心滿意足,才會將開水灌進暖瓶,起身忙活。叔叔和嬸嬸們一樣,不肯錯過一天的茶癮,冬天圍著火爐,夏天也蹴在爐旁,等那一壺水燒開,那把被煙火熏得黑乎乎的壺,有了歲月的溫度,日子也一天一月一年,被熏過來了。叔叔老說老家的那把壺有些年了,漏了,補了幾次,用不成了,只好放在院中角落,也不擋路,先放著。想必叔叔看到那把壺,會想起那些年熬過來的日子,苦樂摻半,煩憂于心。

在一壺光陰里,歲月不老,人世不老,而老了的心情,老了的日子,看著孩子們又在一個個煙熏火燎的日子里蒸煮,重復生活,多少難言的話語,都統統隨著一壺水,咽下了。

聽 秋

曾經,那般地喜歡冬,喜歡冬雪飄飄的街頭,更喜歡在雪地上咯吱咯吱踩出的腳印,整齊又雜亂。后來,又喜歡春,喜歡春花怒放的妖嬈,更喜花香四溢的美,當然還有在那暮春午后和暖陽光下的靜坐。

年歲漸長,便愛上了秋。且不說那風高云淡的闊遠,就是那絲絲帶點涼意的風,穿過俗世的夢,被裝進感覺,也令文字惆悵萬千。

初秋、仲秋與暮秋里,最愛晚秋了。

因為愛,也就喜歡聽毛寧的那首《晚秋》,只是更喜二胡拉奏的調調。我一個五音不全的人,居然迷戀二胡,稱之為非分之想也不為過,練字或是收拾家務或者做飯時,會讓那纏綿到令內心感慨萬千的曲調,在身邊漾開。

雖說調子有些凄婉,但心并不憂傷。日子怎么可能只有歡笑呢?唯有悲喜相加,才叫煙熏火燎的日子。就在聽去哀怨的琴聲(應該是“弦聲”吧,二胡呢。)里,我的心卻一點一點的平靜。

就在短暫的平靜里,滿樹繁華的日子,搖曳著金秋的色彩,層林盡染的美,展現出非凡。

非凡又是什么呢?具體我也不知。只知就在一棵樹上,秋至,感性的葉子,在枝梢泛黃,由明亮漸趨暗淡,最后飄離。更有甚者,用一抹獨有的嫣紅,飄搖出卓越的美。一棵樹上,葉子綠的綠著,黃的黃著,橘色的也鋪陳期間。猶如一幅油畫或者水彩畫,一筆一筆,用橘黃橙綠勾勒出一個季節。那個季節單喚秋,深秋。

淺秋也是令人分外爽心的。早晚的涼意,需加單衣的舉手投足,讓日子顯出一份無奈。

我也是喜歡在微雨中行走的,不撐傘,就那樣走著,忽視周身的人來人往,沉湎雨滴的撫摸,很是享受。年輕同事說我是個浪漫的人,他也喜歡那樣,但不喜歡獨行?;蛟S,不惑之年,浪漫徒有虛名罷了。我倒是習慣了獨行,生活不會讓你永遠處于熱鬧中,三三兩兩為伴的行走,不會永遠。所以,適應顯得很重要,就像適應季節一樣,應該適應生活中所遇到的一切。如我適應在大多的日子里聽秋一樣,盡管有些孤獨感,但現實超越了喧囂,適應孤獨,很不易,所以難得。

秋雨是有些涼意的,加上那些風,秋花慢慢老了,在日漸高遠的感覺里,濃縮自己,升華秋,便是它們的初衷吧?

有時,我似沒心沒肺一般,漠視了那些秋花的繽紛,很遲鈍??深D悟之時,雛菊,那些妖嬈的黃與藍,蹲在了記憶的門檻上,唯有期待來年的秋了。

也是,田野里的秋花,尤其是雛菊,在我文字里歇息的雛菊,在我固執的感覺里,用明亮的黃與深邃的藍,給我飄搖出鄉村的精美。我是喜歡那些雛菊的,每年,都會留下一張剪影,讓時間分享。

美美地,在秋雨中睡個懶覺,不是席夢思,而是在老家的土炕上,溫熱的身底,彌漫出真實的舒坦。老說接地氣,我總覺得睡炕就是接了地氣,踏實不說,身板受用。

大概,我與生俱來就是一個鄉下人,原本就是,只是在城市里借宿,租用一方天地,打發一段時光。細想,就是那樣的,我的好多日子就是在鄉下度過的,何嘗不是呢?時至今日,幾乎每周一次去老家的慣例,無需多言,肯定了我在城市僅僅是個過客而已。

不管是城市的過客還是季節的過客,秋與我而言是真實的,與每個人來說是真實的。與我更真實的,該是一份難以言表的情愫。

心似在浮沉間,對秋的戀戀不舍,在文字里,在二胡的拉奏里,彌漫出日子的飽滿??桃?,在陽臺上,與一方陽光為伍,與一縷風為伴,打開窗戶的那刻,不管靈感還是別的,迎風,發絲的舞動里,耳邊一個個與秋有關的前塵往事,紛至沓來。

風居住的街道,是怎樣的一個街道呢?

我側耳傾聽,用心,等候一段日子的安寧。我家陽臺,給我的一個秋,明晃晃的,是那一截一截延伸的陽光,以及我滿心歡喜的美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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