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民族地區奶業產業鏈的價格波動溢出效應研究

姬曉輝，于 松（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武漢4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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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數民族地區奶業產業鏈的價格波動溢出效應研究

姬曉輝，于 松
（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武漢430000）

摘要：以2006年1月—2014年12月豆粕價格、普通袋裝鮮奶零售價格月度數據為研究對象，運用BEKK模型模型考察了我國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之間是否存在波動溢出效應。研究發現以豆粕為代表的上游飼料環節價格與下游鮮奶零售價格之間存在雙向波動溢出效應。

關鍵詞：豆粕價格；鮮奶零售價格；BEKK模型；波動溢出

一、引言

我國是一個擁有55個少數民族的大國，各民族之間大雜居小聚居，緊密聯系不可分割。由于地域、歷史等種種因素，各少數民族地區都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和經濟產業。在文化方面，各民族百花齊放，都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瑰寶。而在經濟方面，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發展與中部及沿海地區相比，顯得十分的弱勢。從經濟總量上來說，我國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每年經濟增長水平都處于世界前列。但是從經濟發展水平上來說，我國東、中、西部地區之間，各民族之間，還存在較大的差距。為了縮短各地區各民族之間經濟發展的差距，國家也相繼出臺了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等多項國家政策，但這是一個復雜且艱巨的任務，任重而道遠，還需要上到中央下到地方政府、各少數民族群眾的共同努力。

目前我國各少數民族地區依托自己獨特的自然資源，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優勢產業，尤其以內蒙、新疆、黑龍江、河北為代表的奶業產業。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人民消費水平的不斷提高，牛奶占食物消費的比重也不斷增加，所以牛奶價格的波動對人民生活的影響也是不斷增強的。近年來，牛奶價格波動頻繁，普通袋裝鮮牛奶零售價格從2006年1月的4.5元每千克漲到2014年12月的9.84元每千克，上漲幅度超過110％，其中，在2007年末及2013年末的時候鮮奶零售價格出現兩次大幅度的攀升。而以豆粕為代表的上游飼料價格也從2006年的最低值2.49元每千克上升到2014年的最高值4.3元每千克，上漲幅度超過73％，在2007年末的時候也出現一次比較大的價格攀升。

圖1　豆粕及普通袋裝鮮奶零售價格

奶業產業鏈包括上游飼料環節及下游零售環節，是市場牛奶價格形成的關鍵。奶業產業鏈某一環節價格水平的波動是否會溢出到其他環節？如果存在波動溢出效應，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波動溢出的方向又是怎樣的？目前國內對這一問題并沒有很深入的研究。

本文從牛奶產業鏈的視角，研究以豆粕為代表的上游飼料環節價格與下游鮮奶零售價格之間的波動溢出關系，為政府有關部門的政策制定、少數民族地區奶業產業發展提供依據參考。

二、少數民族地區奶業產業發展面臨的困境

（一）散戶和小規模養殖模式，致使成本收益不匹配。中國雖然幅員遼闊，但原料奶生產區主要分布在內蒙古、新疆、黑龍江等北方地區，尤其是少數民族地區，受當地經濟水平所限，很大程度上采取散戶和小規模養殖，在成本和創造收益方面都沒有優勢。奶牛養殖的成本包括飼料費用、固定資產折舊費用、人工費用等，大規模的養殖可以減少頭均人工成本、固定資產折舊費用。同時大規模養殖憑借規模優勢，不僅可以更好地對奶牛進行飼養、對奶制品進行監督，也能提升議價定價能力，創造更多的利潤。

（二）原料奶價格受到雙重擠壓。目前我國原料奶價格受到雙重擠壓的局面并未得到改變。奶牛養殖需要大量飼料及土地的投入，與世界產奶大國相比，我國草地資源、飼料質量都存在差距，近年對玉米、豆粕這樣的精飼料進口量不斷增長，致使原料奶生產的成本不斷抬升。另一方面由于原料奶的產能過剩及奶牛養殖者的弱勢地位，原料奶的價格一直處于低位，所以市場上常出現奶牛養殖者傾倒牛奶的現象。原料奶價格受到雙重擠壓，會壓制奶農的積極性，甚至會造成奶業產業鏈價格的一個惡性循環。

（三）產品單一、奶企同質化競爭嚴重。目前我國奶業的發展水平還是比較低的，奶企生產的產品品種單一，主要還是集中于液態奶和奶粉，這樣就容易造成奶企的同質化、無序化的競爭，不利于產品的創新。我國奶企應該加大科技投入，提升創新能力，實現差異化競爭，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優。

（四）牛奶安全事件頻發，監管不力，消費者失去信心。自三聚氰胺事件爆發以來，我國牛奶產業受到重創，其中反映出奶企不顧消費者生命安全只顧個人私利以及政府在食品安全方面的監管缺失問題。在所有奶制品中，以奶粉所受沖擊最大，奶粉質量安全關乎嬰幼兒的生命安全及健康成長，消費者出于對國產奶粉質量的擔心，更多地選擇了更具品質保障的進口奶粉。國產奶粉想要重新贏回消費者的信心，只有更加注重產品質量的提升，加大產品質量檢查的力度，同時政府部門也要設立更為嚴格的品質標準并加大抽檢力度。

（五）進口牛奶的沖擊。世界奶業大國擁有優秀的自然條件、成熟的產業運作方式，不僅牛奶質量優于國內，連價格也遠比國內要低，所以近年來不僅國內奶企開始大規模進口國外牛奶和奶基，國內消費者也能通過電商平臺直接購得國外優質的奶制品。加上國內牛奶安全事件頻發，即使國內奶企紛紛整頓，國家也加大檢查力度，國內牛奶質量水平都得以提高，在短期內仍難以挽回消費者對國產奶的信心。

三、價格溢出理論應用特點及范圍

價格溢出效應指的是某種產品的價格不僅與自身前期價格有關，同時與其他產品的前期價格也有關。而價格波動溢出效應考察的是某一產品價格的波動是否會對其他產品價格波動產生影響，即考察的是價格序列間二階矩（方差）的關聯性。[1]關于它的研究，最早出現在金融領域，20世紀90年代Hamao在研究美、英、日三國股市時首先提出了“波動溢出效應”的概念[2]，隨后，國內外學者也做了大量關于金融產品價格波動溢出效應方面的研究。

近年來，關于價格波動溢出的研究也不再局限于金融領域，國內外學者主要致力于兩方面的研究，一是能源與農產品市場之間的價格波動溢出研究，二是農產品市場橫向與縱向價格波動溢出的研究。Zhang（2009）[3]運用BEKK-GARCH模型研究發現美國乙醇、玉米、大豆、汽油、原油之間存在價格波動溢出效應。Serra（2011）[4]運用MGARCH模型研究發現：巴西甘蔗燃料乙醇與食糖市場間存在很強的波動溢出效應。

農產品市場橫向的價格波動溢出研究考察的是不同品種的農產品市場間或者是不同區域農產品市場間價格的波動溢出關系。Zhao（2011）[5]運用VAR模型研究發現美國玉米價格對大豆價格存在單向的波動溢出效應。Rapsomaniki和Mugera（2011）運用VEC模型和BEKK-GARCH模型研究發現：小麥、玉米、大米的國際價格對其在發展中國家的價格波動溢出效應只在特殊情況下才存在。

農產品市場縱向的價格波動溢出研究考察的是農業產業鏈不同環節間的價格波動溢出關系。Natcher和Weaver（1999）[6]運用VAR和GARCH模型研究發現：美國牛肉批發和零售價格之間存在雙向波動溢出效應。Rezitis和Stravapou1aus（2011）[7]運用TVECM和BEKK模型研究發現：希臘雞肉批發和零售價格之間不存在波動溢出關系。

上述文獻運用了多種方法并且從不同視角對價格波動溢出效應進行了研究，但是在產業鏈方面，主要集中于小麥、玉米、大豆等幾種主要農產品的研究，對于奶業產業鏈并沒有涉及。因此，本文擬考慮運用BEKK模型對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之間的波動溢出效應進行實證研究。

四、模型構建

為了考察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間的波動溢出效應，本文引入了BEKK模型，它是GARCH族模型中的一種，是由Eng1e和Kroner在綜合Baba、Eng1e、Kraft和Kroner等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的，其表達式如下：

式（1）中，Ht是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收益序列的條件殘差在第t期的2×2維方差協方差矩陣，C是2 ×2維下三角矩陣，A是2×2維ARCH項矩陣，B是2 ×2維GARCH矩陣，ut-1是t-1時期2×1維條件殘差向量，二元BEKK的具體形式如下：

式（2）中，hii，t表示奶業產業鏈第i個環節在第t期的條件方差，hij，t表示奶業產業鏈第i個環節價格和第j個環節價格在第t期的條件協方差。本文采用極大似然函數估計模型的參數，假設殘差ut服從條件正態分布，則對數似然函數具體形式如下：

式（3）中，T為樣本量，N為序列數量，θ為代估參數。

aij，bij是式（2）中重要的系數，aij是ARCH項系數，當i≠j時，衡量的是奶業產業鏈第i個環節價格向第j個環節價格的傳遞程度；bij是GARCH項系數，當i≠j時，衡量的是奶業產業鏈第i個環節價格向第j個環節價格波動溢出的程度。因此，aij，bij（i ≠j時）不等于0統計顯著，則可以說明奶業產業鏈上下游環節價格之間存在波動溢出效應，據此本文設定了以下三個原假設：

原假設1：奶業產業鏈上游價格對下游價格不存在波動溢出效應，即H0：a12=b12=0。

原假設2：奶業產業鏈下游價格對上游價格不存在波動溢出效應，即H0：a21=b21=0。

原假設3：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之間不存在波動溢出效應，即H0：a12=b12=0，a21=b21=0。

五、實證分析

（一）數據說明

根據中國農業科學院信息研究所的調查顯示，在我國奶牛養殖過程中，豆粕占飼料成本費用比重較高，因此本文選取豆粕價格代表奶業產業鏈的上游飼料價格，以普通袋裝鮮牛奶的零售價格來代表奶業產業鏈下游終端產品價格。從奶牛存欄量來說，內蒙古、新疆、黑龍江、寧夏、青海、西藏、云南、四川八個少數民族大省占全國的比例超過80％，因此本文的樣本數據選擇的是以上八個省份2006年1月至2014年12月的月度均價，豆粕價格（Pdp）來自于《中國農產品價格調查年鑒》和農業部畜牧業司網站發布的公開數據，普通袋裝鮮奶零售價格（PmilK）來自于國家發改委價格監測網發布的公開數據。同時，豆粕價格和鮮奶零售價格均采用對數收益率形式，即：

表1為兩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從均值來看，RPmilK大于RPdp。從標準差來看，RPdp大于RPmilK。JB檢驗顯示兩個對數收益率序列都顯著異于正態分布，二者不僅都是左偏的，而且峰度都大于3，說明兩個對數收益率序列都符合條件異方差模型的“尖峰后尾”特征。

表1　數據基本描述

（二）平穩性檢驗和ARCH效應檢驗

為了分析奶業產業鏈上下游之間的波動溢出關系，首先得對豆粕和鮮奶零售價格對數收益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和ARCH效應檢驗。

表2　平穩性檢驗結果表

從表2可以看出，RPdp和RPmilK的ADF檢驗值小于臨界值，所以二者拒絕有單位根的原假設，說明RPdp和RPmilK序列都是平穩的。

表3　ARCH效應檢驗結果表

從表3可以看出，RPdp和RPmilK序列式存在條件異方差。綜合之前數據描述，二者基本符合條件異方差的尖峰后尾特征，經ADF檢驗證明兩序列是平穩序列，所以BEKK適用于奶業產業鏈上下游波動溢出效應研究。

（三）參數估計與分析

本文運用極大似然法估計BEKK模型的參數，并運用Wa1d檢驗對受約束BEKK模型的原假設進行檢驗，結果如下：

表4　BEKK模型估計結果

表4中，除了a12，其它參數估計都是顯著的。在ARCH項系數矩陣A中，對角元素a11和a22都顯著異于0，說明RPdp和RPmilK對自己存在顯著的ARCH型波動溢出效應。在GARCH項系數矩陣中，對角元素b11和b22都顯著異于0，說明RPdp和RPmilK對自己存在顯著的GARCH型波動溢出效應。這表明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波動受以往波動的影響，波動具有集聚性。從ARCH項系數矩陣和GARCH項系數矩陣的非對角元素來看，a21，b12，b21都顯著異于0，說明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間存在波動溢出效應。

表5　波動溢出效應的Wa1d檢驗結果

從Wa1d檢驗結果來看，奶業產業鏈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了a12= b12= 0、a21= b21= 0和a12= b12=a21=b21= 0的原假設，說明奶業產業鏈上下游價格之間存在雙向的波動溢出效應。

六、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以2006年1月—2014年12月豆粕價格、普通袋裝鮮奶零售價格月度數據為研究對象，運用BEKK-模型，經過實證分析，結果表明豆粕價格與普通袋裝鮮奶零售價格之間存在雙向波動溢出效應，其表現在兩方面，一是上下游產業鏈的ARCH項系數矩陣A和GARCH項系數矩陣B的非對角元素a21，b12，b21都顯著異于0；二是從Wa1d檢驗來看，其拒絕了上下游產業鏈之間不存在波動溢出關系的原假設。

基于以上的研究結論，本文給出如下政策建議：

1.積極推進少數民族地區奶業產業鏈的縱向優化，加強產業鏈之間利益分配的協調性。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奶業發達的國家，各產業主體縱向關系緊密，養殖戶、行業組織、奶制品加工企業之間形成緊密的利益共同體，而我國三者卻是比較松散的契約關系，三方之間的利益博弈不但不利于產品質量安全也不利于市場價格的平穩。

2.政府有關部門應從牛奶產業鏈的視角做好牛奶價格的宏觀調控工作，尤其是要考慮上游飼料價格與下游鮮奶零售價格之間的波動溢出關系，而不僅僅只考慮鮮奶零售這單一的奶業環節的價格。當市場價格處于上行期時，應該主要由市場本身調節價格（自然災害、疫病造成的除外）。當市場價格處于低位時，政府可以采取飼料、凍精繁殖等方面的直接補貼。

3.對原料奶收購出臺最低價格保護制度。原料奶在整個奶業中處于非?；A的地位，只有高質量的原料奶才能生產更多高質量的奶制品，而目前我國原料奶價格受到雙重擠壓，奶農養殖的積極性受到壓制。政府應該出臺原料奶收購最低保護制度，制定最低標準的原料奶收購價格，鼓勵奶企高于此價格收購原料奶，對故意壓低收購價格的奶企進行懲罰和媒體曝光，以此穩定原料奶價格，鼓勵奶農更好地進行奶牛養殖，才能生產出更多高品質的原料奶，才能促進整個奶業產業鏈的健康發展。

4.增加少數民族地區奶業產業的扶持力度，推行規?；?、標準化的奶牛養殖模式。分散養殖既不利于實施科學養殖也不利于疫病的防治，從而原料奶的質量就得不到保證。由于少數民族地區經濟基礎薄弱，市場意識淡薄，可由當地政府牽頭，在奶農規?；?、標準化養殖改革過程中提供政策、資金支持，相關奶業管理部門可以加強對奶農的養殖技術培訓和奶源質量管理及監督。在這一方面完全可以借鑒國外的優秀經驗，引進先進的奶牛養殖和奶制品生產技術，提高我國奶牛養殖業的整體競爭力。

5.加快產品結構升級，鼓勵出口和擴大內需。我國奶制品產品結構單一，主要集中在液態奶和奶粉，奶企同質化競爭嚴重，造成利潤低，持續發展能力不足。政府可以出臺政策鼓勵奶企進行技術改革和產品創新，比如建設和擴建干酪生產線，開發適應國內消費者的口味干酪，以消化過剩原料奶和引導拓展國內奶業消費市場。面對日益激烈的國際奶業競爭，我國奶企應努力降低企業成本、提高產品質量、加大宣傳、拓展銷售途徑，積極參與國際競爭。

當然本文也有一些不足的地方，就是只考慮了上游飼料價格與下游鮮奶零售價格之間的二級產業鏈的關系，未來的研究方向是希望能把原料奶收購價格作為奶業中游產業鏈的變量，構建以豆粕價格為代表的上游飼料環節、原料奶收購價格為中游環節、鮮奶零售價格為下游環節的這么一個三級產業鏈的模型，研究它們之間的價格波動溢出關系，為牛奶價格調控、奶業產業鏈的發展、少

數民族地區經濟的發展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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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胡 曉

中圖分類號：F32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1（2016）01-0052-04

收稿日期：2015-11-18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全面深化改革視閾下社會治理體制機制創新研究”（項目編號：14ZDA062）。

作者簡介：姬曉輝（1965-），男，河南信陽人，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管理科學與供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