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劉馬栓 整理/張洪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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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路上我讀懂了父親
口述/劉馬栓整理/張洪瑜
母親節是每年5月的第2個星期日,今年的5月8日。父親節是每年6月的第3個星期日,今年的6月19日?!白怨胖倚㈦y兩全”軍人因職責所在、崗位需要而不能回家陪爸爸媽媽過節,以下幾篇親情故事中有對家人的思念與祝福,守衛祖國守護你……
(攝影/羅焱文)
“爸,今天連長表揚我了,說我是‘鋼鐵戰士’”“今天連隊推薦我到機關學習,說我有寫作特長……”每當我在電話里向父親匯報成績時,我似乎又看到了病床之上孱弱的父親,他“呵呵”笑過之后,總忘不了提醒那句語重心長的老話:“娃,要想人前顯貴,人后必定遭罪!”
是??!這不正是我那黃土高坡父親最真實的寫照嗎?
先人說,一塊沒有精壯和血性漢子的黃土地是悲哀的。在我的印象中,這裸露著青筋、露著傲骨,在田間地頭一粒汗水摔八瓣的父親是一條好漢。
父親腿有殘疾,是在建筑工地做工時摔傷的,可父親卻沒有向命運作出絲毫妥協,右腿打了5根鋼釘的他,出院不久就再次跑到工地干活,有人說:“你怎么不找工頭賠償???”父親總是擺擺手:“罷了罷了,誰家都苦!”
推灰車、拌沙灰……時間一長,父親就有些吃不消了,雙腿疼得站不起來,牙齒咬得“咯咯”響,臉漲得像個紫茄子。工友勸他別太累,父親默不作聲。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有三個娃在讀書呢!”
父親常說,生活就像呼吸,呼是為了出一口氣,吸是為了爭一口氣。但勞苦半輩子的他,等來的卻是肺氣腫和心臟病越發嚴重了,每天晚上咳嗽到半夜才能入睡。即使從醫生那里知道自己僅有五六個年頭可活了,父親仍然獨自在老家的窯洞里插著氧氣機、下著農田。母親說,他的手指頭時常長滿了血泡,紫色圓鼓鼓的,像熟透了的山葡萄,一看便是又拖著病痛的身子去工地了。
我知道父親在等,在等他的兒子大學畢業,等他的兒子光耀門楣。然而,大學畢業后,作為紅色革命圣地的延安人,我卻選擇了在軍營建功立業。
那是2014年9月13日,當我接到入伍通知書時,父親很高興,親自送我到鎮武裝部集合。登車時,父親甚是不舍,一個勁兒地對我說:“部隊是個鍛煉人的地方,好好干,爸盼著你能有出息!”說這話時,父親那銼刀似的雙手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初入軍營,連隊跑3公里,大家都到了,我還在后面“吭哧吭哧”,照理說我是山里娃出身,體力不該比別人差啊,可能是營養不良造成的。然而,每當這時,我就想起父親反復跟我說的話:“娃,要想人前顯貴,人后必定遭罪”。想到此,我就暗暗告訴自己:“和父親相比,這點磨難算得了什么呢?我現在是一名戰士了,不能打敗仗!”
晚上,別人休息時我打起背包來到操場,不計圈數的跑,直到跑不動為止;練障礙,大腿內側磨出了血結了痂,痂又磨破了,訓練完兩腿疼得直發抖;練瞄準,我在槍頭掛上兩個水壺,半個小時不動。功夫不負有心人,新訓結束,我在全新兵營綜合成績排名第二。
那一刻,我朝著天空歇斯底里的吶喊,站在訓練場上,使勁眺望著陜北高原,我多想把心中的喜悅告訴父親??!
如今,我當上了導彈兵,經過不懈的努力,我成了連隊尖子集訓隊的一員,建制連比武9門課目我8門成績優秀。連里的老兵常在背后說:“他干嗎這么拼呢?”對啊,我干嗎這么拼呢?因為,在我的意念中,那渾黃的天地間,有一位黃皮膚的老者,他一瘸一拐,看不清他的面孔,聽不清他的聲音,只有那被黃土染成褐色的頭巾在被太陽噴成紫色的浮塵中飄拂,他朝著我揮手、揮手,他是我的父親。
責任編輯:武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