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收藏：重新審視19世紀學院派藝術大師的價值

張鴻賓

諾爾收藏是霍華德與琳達·諾爾創辦的藝術收藏博物館?；羧A德與琳達·諾爾是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收藏家夫婦之一，他們都出生于大蕭條時期的紐約。他們的收藏始于20世紀70年代，藏品類別包括15世紀至19世紀各個時期風格的油畫、手稿、宗教物件、古籍、樂譜、武器、時鐘等。

在所有的藏品中，260幅是來自英國、法國、荷蘭、德國、奧地利、意大利等國家藝術大師的作品，特別是歐洲學院派繪畫大師的作品，在數量、品質、地域性等方面在當今世界內實屬罕見?；羧A德與琳達·諾爾夫婦是當今世界范圍內私人收藏學院派藝術大師作品最多的收藏家之一。

霍華德·諾爾的收藏具有相當的傳奇色彩。

霍華德博士出生于美國大蕭條時期（20世紀30年代）的一個工人階級家庭，畢業于紐約醫學院。60年代末，霍華德與許多美國青年一樣在軍隊服兵役，并且被送往越南戰場。越戰結束后，霍華德回到了美國，再次重拾自己的醫科專業，準備實現做一個放射科醫生的夢想。然而，受設計師妻子的影響，霍華德接觸到了各種各樣的藝術，并且與妻子琳達·諾爾一同在美國和歐洲各地旅行，參觀美術館、博物館，欣賞歌劇和音樂表演，對歷史和藝術有了深刻的理解與認識。

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霍華德開始癡迷于英文原版古籍、插圖、文稿的收藏。他收藏最早的文稿是1700年前的一本英文原版文稿。由此，霍華德的收藏熱情一發而不可收，有幾種收藏是世界范圍內私人收藏數量最大的，如古籍超過5000冊、樂譜4萬件、打火機2萬多件、手杖500個。

在霍華德全部的收藏中，最核心部分是歐洲各個歷史時期繪畫大師的260幅油畫作品。這些油畫作品最早的創作年代可以追溯到15世紀，最為集中的年代為17世紀到19世紀。這些作品來自美國、英國、荷蘭、法國、德國、奧地利、意大利等國，都是出自那個時期最有代表性的藝術大師之手，如威廉·布格羅（法國）、保羅·德拉羅什（法國）、約翰·喬治·斯維貝爾（法國）、勞倫斯·塔德瑪爵士（英國）、赫伯特·吉姆斯·德雷河（英國）、佛朗西斯科·海耶茲（意大利）、伊曼紐爾·戈特利·布羅伊茨（英國）等。

19世紀對于具象藝術而言，并不是一段美妙的時光。尤其是在19世紀中葉之后，隨著印象派、后印象派以及各種現代主義藝術的興起，曾經輝煌一時的具象藝術被認為是過時、保守與不時尚的。如同美國ARC藝術復興中心主席弗萊德·羅斯認為的一樣，在19世紀具象藝術受到了藝術史不公正的待遇。

諾爾收藏從21世紀開始在全球推廣歐洲17～19世紀的學院派具象藝術。與ARC（藝術復興中心）一起，重新喚起人們對具象審美和文化的思考。2011年10月23日，諾爾收藏在加州、阿納海姆MUZFO美術館舉辦“女王的畫廊”展覽。展覽集中展示了維多利亞女王的統治（1837～1901年）時期的英國藝術，包括維多利亞女王的官方肖像畫家勞倫斯·阿爾瑪爵士，以及赫伯特·詹姆斯·德雷伯和威廉·鮑威爾·弗里斯等名家作品。20l 3年，諾爾收藏在美國加州Bowers博物館舉辦了“革命浪漫主義——19世紀歐洲繪畫的自由表達”展覽，法國著名畫家威廉·阿道夫·布格羅、修斯·摩爾、H·保羅·德拉羅什以及英國著名宮廷畫家托馬斯·肯寧頓等27位歐洲經典學院派畫家參加了展覽，引起了藝術界與學術界的關注與反思。

鑒于諾爾收藏在具象藝術復興與傳播中的地位，全球著名的ARC（具象藝術復興中心）與諾爾收藏聯合設立“歷史與文學啟發獎”，獎勵在歷史題材與文學故事題材領域創作出史詩般作品的藝術家?！妒詹亍冯s志海外欄目一直關注國際藝術市場的思潮與動態，注意到近幾年，19世紀具象藝術大師的作品在市場上逐步被重新挖掘與認識。我們與ARC具象藝術復興中心以及諾爾收藏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并通過采訪了解到他們的觀點。

《收藏》：我感到奇怪的是，作為一個醫學院畢業的學生而后又立志從事放射學科的人，怎么最后卻成了藝術品收藏家？

霍華德：你知道我在紐約長大，紐約有世界上最好的美術館和博物館，我經常到那里看展覽，受到藝術熏陶、并且了解到各種各樣的藝術形式。其實在我考入醫學院之前就通過從事藝術創作的好友接觸到了藝術。之后，我在世界各地旅行時看到了大量風格不同的藝術作品，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我在越南旅行的時候，近距離接觸到了當地的文化與民俗，感覺當地藝術風格與歐洲、美國存在著巨大的文化差異，這些文化差異是非常令人興奮和癡迷的。通過藝術家的作品，我看到了它對周圍世界作出的反應以及它對世界所產生的影響。藝術作品的不確定性和創意性使藝術本身產生了巨大的魅力。藝術將時間和空間的外沿無限擴大了，同時它也將人的思維方式擴大了。

《收藏》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藝術產生興趣的？

霍華德：大約在7歲的時候，我開始對藝術著迷。那時姑姑經常帶我到紐約弗里克博物館看展覽，我在博物館里欣賞到了大量的藝術品。在這些藝術作品里，我看到了時代的生活、人們的情感以及藝術家個人觀點的表達。我的收藏也基于我對歷史的熱愛，它使我知曉藝術品所傳達出來的許多珍貴的歷史信息。我喜歡旅游，在歐洲以及世界各地旅游，這讓我看到了許多學院派繪畫大師的杰作，了解了他們對歐洲以及對世界的巨大貢獻。收藏的情結大概也是源于此。

《收藏》：我們注意到您收藏了很多歐洲學院派繪畫大師的杰作，您如何看待學院派藝術在19世紀遭遇到的低谷？

霍華德：我去歐洲旅行期間，接觸了大量的學院派藝術，也做了深入思考。學院派（具象主義）藝術是人類情感方面的最直接藝術呈現，它有自己深厚的承載與歷史，從文藝復興開始，每個世紀都有自己發展的高潮，但在19世紀，遭遇到了挑戰。我認為，19世紀的藝術流派與所有的藝術家，甚至印象派和各種現代主義藝術家都受惠于學院派藝術，他們都在基礎訓練方面采用了學院派的繪畫方法，我相信這種藝術形式也必將成為21世紀全球藝術復興的先鋒。因為學院派藝術的產生不僅創造了美，而且它也成為改造世界的有力工具。

《收藏》：您認為學院派藝術在21世紀會成為全球藝術復興的先鋒？

霍華德：是的。雖然所有藝術形式都有自己的美感和特性，但是我強烈地認為，社會性和情感存在于學院派藝術和浪漫派藝術之中，這種藝術形式是其他任何藝術形式都無法取代的，它們貫穿于整個19世紀和20世紀。它遭到的不公正的低估必定會從學術與市場兩個層面都得到糾正。

《收藏》：我們知道，您除了收藏學院派具象藝術油畫之外，還收藏了其他很多門類，包括手稿、古籍、樂譜、手杖甚至武器對收藏家來說，有限的資金永遠無法滿足無限的收藏，您是怎樣解決資金與收藏之間矛盾的？

霍華德：很顯然，缺乏資金是一個令人生畏的障礙，這就要另辟蹊徑，即從創新開始。我采取的方法是，不跟風，不與其他收藏家爭奪現有的收藏資源。當他們收藏19世紀、20世紀古籍時，我選擇收藏15、16、17世紀的古籍，用這種方法擴大我的收藏，也開辟了一套成功的收藏途徑。

《收藏》每一件藝術品都承載著一段歷史。

霍華德：對。每一件藝術品都包含了一個可以訴說的故事。好的藝術品必然反映它所處那個時代的動蕩和焦慮。收藏品之間除了會相互影響之外，還會對公眾產生巨大的影響和教育意義。觀眾可以通過收藏品了解藝術家，了解他們從獲得靈感、著手創作到完成創作的全部過程。我的收藏品具有多樣性的特點，古籍與手稿組成了我的重要收藏，這些手稿很珍貴也很古老，很多手稿都是1700年前的，我收藏的珍貴圖書大約有5萬冊之多。

《收藏》：這是一種歷史責任，也是一種社會責任

霍華德：是的。作為一個收藏家，除了考慮藝術品、藏品本身的價值之外，還要考慮承擔社會責任和義務。我們用藏品建立起了一套歷史的脈絡給兒童、給學生，并且把歷史與藝術注入課堂。我們與美國ARC藝術復興中心也有一些合作，在他們舉辦的藝術競賽中設立了一個新的獎項，鼓勵更多的藝術家學習學院派的繪畫精神，鼓勵他們探索與創新。

《收藏》您對您未來的收藏怎樣看待，

霍華德：套用一句俗語：“任何事情都是美好的，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到?！蔽覀兤诖@個社會對所有的藝術形式都能夠用包容的心態來對待。我依然滿懷信心，抱有希望，隨著對歷史和藝術的深入研究，未來將會更加美好！

《收藏》：謝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希望我們未來會有更密切的合作

霍華德：·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