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得力女助手：埃莉維拉·納比烏琳娜

張鐸/譯

普京的得力女助手：埃莉維拉·納比烏琳娜

張鐸/譯

埃莉維拉·納比烏琳娜（Elvira Nabiullina）曾在大學期間選修了一門名為“西方經濟理論批判”（Critique of Westen Economic Theory）的課程，這是她第一次接觸資本主義。作為一位現代國家的央行掌門人，這的確是一個不同尋常的開端。近年來，納比烏琳娜又成為了另一場矛盾的代言人。俄羅斯經濟長期萎靡不振，之前是由腐敗和權力尋租所致，最近，西方國家的制裁以及俄羅斯的主要出口商品——石油和天然氣價格的暴跌對它經濟造成了重大打擊。不過，俄羅斯中央銀行（Central Bank of Russia，CRB）卻是一個堪稱模范的政策制定部門，高效而且專業。從2013年納比烏琳娜執掌俄羅斯中央銀行以來，俄央行以令人驚訝的表現維持著俄羅斯經濟的平穩運轉，使其避免走入更加惡劣的局面。

納比烏琳娜其人溫文爾雅，出身于草根階層，母親在工廠工作，父親是一位卡車司機。在俄羅斯向市場經濟轉型的動蕩歷程中，納比烏琳娜一直身處風暴的中心。2000年，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當選俄羅斯總統后，宣稱要徹底整頓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混亂局面，但在經濟領域，“普京并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前經濟部長葉夫根尼·亞辛（Yevgeny Yasin）如是說。于是，普京將經濟政策全權委托給了一批擁有正統觀點和專業能力的技術官僚，其中就包括納比烏琳娜。2000年，納比烏琳娜被任命為經濟部副部長，7年以后成為部長，正如納比烏琳娜本人所言，這段經歷對她之后的經濟決策思路產生了“最深遠的影響”。

圖：俄羅斯面臨的兩場危機

在2008—2009年的經濟危機中，油價下跌和全球經濟停滯暴露了俄羅斯經濟的弱點，即過于依賴變化無常的國外對沖基金和國內外的小額投資。當投資人將資金撤走后，俄央行為了維持盧布的價值，在短短幾個月內損失了200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導致全國范圍內信貸萎縮。2009年，俄羅斯的國內生產總值下跌了8個百分點。

這也使俄羅斯政府認識到，油價下跌是不可避免的，為此，他們制定了兩項改革方案，以在下一次油價下跌之前做好準備。首先，使資金來源多元化。比如從2013年起，俄羅斯的相關監管部門就將部分債券交由歐洲結算系統（Euroclear）和明訊銀行（Clearstream）兩家國際金融擔保機構管理。在安石投資管理公司（Ashmore）的基金經理人簡·德恩（Jan Dehn）看來，這一舉動有助于吸引機構投資人，他們傾向于擺脫市場的動蕩局面，并且擅長在資產價格走低時低價買入。

在國內投資市場方面，納比烏琳娜針對穩定資金的另一個資金源的改革也在深入推進。僅在2013年，俄羅斯國內的公共債務率就從66％上升到了70％，而今天高盛投資公司（Goldman Sachs）也承認，在俄央行的管理下，到2020年，俄羅斯養恤基金的價值將從當前的600億美元上升到2000億美元。

簡·德恩認為，資金來源多元化使俄羅斯不再像之前那樣依賴于資本市場。從俄羅斯的整體經濟規模來看，當前，私營資本外逃的情況好于2008—2009年。2015年，在油價暴跌的前提下，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僅下跌了4％，遠遠勝過2008—2009年間的經濟局面。

第二項改革方案則著眼于2008—2009年以來俄羅斯的外匯儲備。在高油價的推動下，2009—2013年間，俄羅斯的外匯儲備額從1400億美元增長至5000億美元。正是由于巨額的外匯儲備，俄羅斯得以采取擴張的、反西方國家的外交政策，而不必像1998年那樣去尋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援助。對俄羅斯而言，這雖然不會產生長遠的益處，但至少，納比烏琳娜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間。

為了在油價下跌時維持俄羅斯的外匯儲備，納比烏琳娜加速通過了一項允許盧布價值自由浮動的計劃，2015年，盧布對美元的比率下降了40％。而支持盧布價值的做法在俄羅斯國內深得人心，因為這保證了普通俄羅斯人的消費能力，但與此同時，也再一次將國家的儲備消耗殆盡。不過，俄央行選擇將美元流向那些受到西方制裁的銀行和能源企業，從而幫助他們償還外債。此外，外匯儲備也被運用于填補預算赤字。一旦油價回升，俄央行將重新積累外匯，他們現在預計的目標是外匯儲備總額重回5000億美元。

盧布價值的下跌引發了通貨膨脹，進口商品的價格一路走高，這造成的結果是，與2014年相比，真實工資水平下降了10個百分點（但仍然三倍于2000年普京剛剛就任總統時的社會真實工資水平）。利率在2014年攀升至17％，成為了俄央行用于遏制盧布價格下跌的唯一工具。高利率有助于減輕通貨膨脹，當前俄羅斯的通貨膨脹率為7％，而俄央行的目標是將其限制在4％左右。世界銀行（World Bank）首席經濟學家吉特·漢斯爾（Birgit Hansl）對此評論道：這些經濟政策的出臺“反映了俄羅斯中央銀行不計政治得失，全然為國家效力的能力”。

而在納比烏琳娜看來，這些經濟改革措施“會很痛苦，但這是必須的”。為了減輕痛苦，俄羅斯政府將占國內生產總值3％的資金用于對管理良好的銀行進行資本重組，并且對普通俄羅斯居民給予必要的補貼。除此之外，政府及俄央行允許銀行暫時將外匯負債率提升至經濟危機之前的水平，并延長不良債務的清償期限，以使銀行的資產負債表看起來更加健康，從而可以放出更多的貸款，這一舉動也受到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歡迎。這一切措施均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與2008—2009年間相比，不良貸款總額保持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上，國家信譽也在緩慢上升。

與此同時，納比烏琳娜女士也加強了監管力度，據莫斯科商業世界銀行（MDM Bank）主席和前俄羅斯中央銀行副行長奧列格·丘金（Oleg Vyugin）所說：“納比烏琳娜得到了普京總統的全權委托，去清查那些曾經不服管教的銀行?！?014年，共有200多家銀行被吊銷營業資格，占全國所有銀行的1/4。

然后，長期來看，俄羅斯經濟的前景依然不樂觀。納比烏琳娜的批評者稱緊縮的貨幣政策是罪魁禍首，而這正是俄羅斯中央銀行制定實施的。但是，去年公司的利潤率上漲了50％，盧布對外幣的價值也在逐步提升，企業的資金更加充沛，從而可以進行更多的投資。正如納比烏琳娜所說：“經濟困難的原因是結構性的?！弊盍钏械綋鷳n的并不是油價的下跌，而是“如何快速、高效地”改善俄羅斯的商業環境。達到這一目標后，俄羅斯中央銀行將在俄羅斯經濟建設中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

原文標題：Putin`s Right-Hand Wo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