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彝《隨使法國記》與巴黎人民起義

【摘 要】1870年，因天津教案清政府派崇厚出使法國道歉，張德彝隨崇厚出使。此次出使恰遇普法戰爭，張德彝成為目擊巴黎公社的中國第一人，在他的日記中有大量關于巴黎人民起義的記載，同時反映了他對巴黎人民起義的情感態度。

【關鍵詞】張德彝；《隨使法國記》；巴黎人民起義

一、張德彝與《隨使法國記》

張德彝（1847-1918）原名張德明，字再初。1862年，同文館在北京成立，張德彝成為同文館第一批學生，他先后八次出洋，參加了斌椿使團，蒲安臣使團，崇厚使團等重要的晚清外交活動。張德彝每次出洋都對游歷的過程進行記錄，寫成八本日記，共七十余卷，二百余萬言。張德彝的日記打開了國人的眼界，更為研究近代中國外交留下了珍貴的歷史資料。

1870年，天津教案發生，法國要求中國派出使團赴法道歉。清政府派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為特使，帶領使團赴法道歉，張德彝也隨團出行。這是他第三次出使，前兩次出使張德彝寫成《航海述奇》與《再述奇》，這次出使的過程也寫成日記《三述奇》，也就是《隨使法國記》。崇厚使團于同治九年（1870年）十月初二離開北京，十二月初五抵達法國馬賽。這次出使正趕上普法戰爭，巴黎爆發人民起義，法國資產階級政府忙于鎮壓起義，無暇接見崇厚使團。同治十年（1871年）七月，崇厚使團前往英國，美國游歷，法國公使來請崇厚回法國，使團這才回到巴黎，崇厚向法國遞交國書，這次外交使命才得以完成。

張德彝在日記中記載了巴黎人民起義的情形，他成為親歷1871年法國巴黎公社的中國人。正所謂旁觀者清，《隨使法國記》從客觀的角度審視巴黎公社，有助于更為真實的了解歷史真相。

二、巴黎人民勇于革命斗爭

張德彝隨崇厚使團抵達之初就覺察到法國國內混亂的情況，“忽聞樓外樂聲一陣，出而視之，共兵百馀名，亂步而行”。當時正值普法戰爭之際，張德彝多次隨使團出使，對國際局勢有所了解。

日記中第一次對巴黎人民起義的記載“有戴紅帽之鄉勇十萬，名為紅頭者”。張德彝在日記中將巴黎人民的自衛武裝稱呼為“紅頭”，“紅頭”是沿用國內對廣東農民起義的稱呼，巴黎人民又以紅旗為標志，所以張德彝稱之為“紅頭”。當時普法戰爭，法國連吃敗仗，國內憤怒的民眾推翻了法蘭西第三帝國，廢除帝制，成立了資產階級臨時政府。普魯士軍隊攻入法國，圍困巴黎，資產階級政府妥協投降。巴黎人民自發聚集起來抵抗外敵的入侵，前線法軍戰敗的消息傳來，巴黎人民毅然舉行了起義。1871年3月法國向德國投降，簽署割地賠款的屈辱條約，資產階級政府還派軍隊偷襲巴黎人民武裝的炮兵陣地，巴黎人民面對敵人的武力鎮壓英勇地進行了抵抗。

三、張德彝對巴黎人民起義的錯誤認識

張德彝把起義軍和中國的農民起義混為一談，認為他們以抗擊普魯士為名義，借恢復共和而發動叛亂。張德彝日記中記載“巴里（巴黎）雖已停戰，而紅頭時時反亂，故移會堂（政府）與外部（外交部）于巴里西南之波耳多（波爾多）?？凇?。在張德彝看來，巴黎人民的起義是“作亂”，這顯然不符事實，巴黎人民是為反抗侵略才舉行武裝起義。

張德彝還揣測了巴黎人民起義的原因，“由于德法已和，蓋和局既成，勇必遣撤，撤則窮無所歸，衣食何賴？因之挺而走險，弄兵演池”，這種完全是中國鎮壓農民起義的邏輯。日記中有關于巴黎公社將領東布羅夫斯基的記載“聞現在紅頭黨中，有法人戴色里者，本系元帥亢貝達營勇將。因德法已和，稍有觖望，竟改名為鄧波斯基（東布羅夫斯基），投入叛勇營中，參謀一切，可謂始終異轍歟”，這是他在思想上用對中國農民起義的認識來分析巴黎的人民起義，認為起義就是“叛亂”，對人民的反抗存在著恐懼心理。

四、張德彝對巴黎人民起義的同情和贊賞

在德國的幫助下，法國資產階級政府最終撲滅了巴黎人民起義。張德彝在日記中記載了法國政府對起義者的殘酷鎮壓，同時表達了對起義者的同情與贊賞。

在撲滅巴黎公社后，法國政府開始抓捕起義者，延續一個多月仍不停止，張德彝五月初七日的日記中稱“近日仍大索紅頭馀黨”，五月二十三日的日記中稱“每門守兵數名。凡人馬入城，驗而后放。蓋原為查帶私貨，今則兼訪紅頭馀黨也”。法國資產階級政府鎮壓起義者的手段非常殘酷，被抓捕的起義者或被流放，或被槍斃，“馬步兵解送被脅之紅頭萬馀人上火輪車，皆流于阿斐利加。其馀黨惡作亂者，皆黑布蒙頭，以槍斃之”。

面對資產階級政府的殘酷鎮壓，巴黎人民顯示了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張德彝也表達了對公社戰士的同情，他在日記中寫道：“其始無非迫脅之窮民，未必皆強暴成性而甘于作亂；近俱伏罪受刑，睹之不禁惻然?！比沼浿杏涊d了公社戰士被俘后的神情，“中有女子二行，雖衣履殘破，面帶灰塵，其雄偉之氣，溢于眉宇”，“婦女百馀名，雖被赭衣，而氣象軒昂，無一毫裊娜態”?！靶蹅ァ?、“氣象軒昂”等詞匯的描寫足以說明公社戰士的慷慨激昂！

綜上所述，張德彝的《隨使法國記》給我們留下了關于巴黎人民起義的大量詳實的記載。由于張德彝受社會制度，自身思想的影響，對巴黎人民的愛國行為不能作出完全正確的認識，但是在當時的背景下能較為客觀地記載巴黎人民起義，為中國了解世界留下寶貴的資料，張德彝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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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許賀葆（1992- ），男，河北秦皇島人，天津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在讀歷史學碩士，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