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妹”的“女（孩）權（力）”

2016年7月8日的《經濟學人》網站上，刊載了瑞秋·羅伊德的文章：《女（孩）權（力）的售賣力》。在文中，羅伊德對以“辣妹”為代表的女性流行音樂進行了評論。

今年是“辣妹”的首支單曲《Wannabe》發行二十周年，但流行音樂各方人士對于這支單曲的評價卻都并不高。然而羅伊德認為，不管“辣妹”賣的是什么，它都很值錢：《Wannabe》發行之后幾周便登上了英美兩國流行音樂榜單的首位，并在其后七周時間里一直雄踞榜首；到目前為止，它是售賣成績最好的單曲之一。羅伊德認為，如此賣座的商品，當然是“女（孩）權（力）”的：當“辣妹”組合的幾位成員開始集結時，她們就非常確定地在打造一種全新的“女性主義”——在她們看來，老派的“女性主義”太過“高大上”，而她們打算為新一代年輕人發明出全新的版本。比如，她們以一種性感、粗魯的方式來推動傳統女性主義的議題——自主、機會平等、出言無忌、姐妹一家等等；對于這樣的方式，她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而這一招也確實有效：女孩們聽“辣妹”的音樂，由此確信她們能做的可以和男孩一樣多?！袄泵谩毕蚴廊吮砻?，敢于面對性別平等問題發言，并不意味著你無法不拘禮節。這就像是裝在爽口歌和松糕鞋里面的誘人意識形態：朱迪斯·巴特勒和“女太監”對于90后女孩來說不可能有同樣的效果。人們可能會批評說，“辣妹”表達這些，無非是為了賣唱片，但沒人可以否認“辣妹”在流行文化中的影響力，以至于藝術家（特別是女性藝術家）可能會為了“女性主義”的大計而與之結盟。在羅伊德看來，“女（孩）權（力）”的真正繼承者是碧昂斯。她在飾有“女性主義者”大字的大屏幕面前表演，這在二十年前是無法想象的，而且碧昂斯的音樂經常有女性自尊、自立和挑釁上層社會的意象。與“辣妹”一樣，碧昂斯唱片的銷量也相當可觀：就此而言，探討女性權利而又能夠打動人心的流行音樂，在市場上潛力巨大。

羅伊德指出，“辣妹”所代表的“女（孩）權（力）”既大聲，又驕傲，它無可避免地改變了流行音樂的圖景。音樂、性別與意識形態和諧相處；“辣妹”的成功使得后來者可以對自己認為合適的女性樣態鼓與呼，并且證明這樣的做法也可以獲得經濟上的成功。有人會認為，在我們所理解的更為現代、區分更為細致的女性主義之中，沒有“女（孩）權（力）”的一席之地。羅伊德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因為社會在性別歧視和不平等方面的社會和法律變革都速度緩慢，所以告知女孩她們應該要求什么、為什么而斗爭，當然是非常正面的事情。然而，作為激進意識形態的“女性主義”與作為“文化工業”產物的“女（孩）權（力）”之間，究竟存在怎樣的異同？它們又是否完全可以被等量齊觀呢？這當然也是需要進一步仔細辨析的問題。

（歐陽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