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行為內表型及研究進展*

黃繽慧 綜述,褚成靜 審校

(廣東醫科大學人文管理學院應用心理學教研室，廣東東莞 523808)

自殺行為內表型及研究進展*

黃繽慧 綜述,褚成靜△審校

(廣東醫科大學人文管理學院應用心理學教研室，廣東東莞 523808)

自殺；心理學，社會；自殺行為;內表型；綜述

自殺(suicide)是指患者出現自愿、主動結束自己生命的行為。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報道，全球估計每年有超過80萬人自殺死亡，而且實際上這個數據很可能被低估[1]。我國自殺率約為22.2/10萬，自殺未遂率約為自殺成功者的10倍以上[2]。因此,了解自殺行為的內表型，將對自殺行為基因的機制探討和預防自殺至關重要。

1 內表型

內表型(Endophenotype)概念最早應用于昆蟲學研究，此后，人們發現其似乎也適用于精神疾病基因學研究,并成為連接疾病基因與臨床表現之間的一座橋梁。內表型系指相互獨立的、有各自特定遺傳基礎的疾病內在特征[3]。

1.1 內表型概念 內表型不是很明顯的、外在的而是微觀的、內在的，是介于基因型和表現型之間的。所以在精神醫學中，把復雜的行為還原為它的一些成分，如神經生理的、生物化學的、認知的等被叫做是內表型的方法。內表型提供了可以分辨臨床表現型的“下游”性狀和基因的“上游”結果，它有助于發現傳遞疾病易感性的、假定的多基因體系中的可能基因。內表型可以是神經生理的、生物化學的、神經解剖的、認知的、神經心理學的測量。另外一些術語如“中間表現型”“生物學標記”“亞臨床特征”及“易感性標記”都和內表型具有相同的意義[4]。

1.2 內表型標準 為了使內表型發揮最大用處，需要滿足一定的標準，現最常用的是Gottesman和Gould提出的標準[4]：(1)與疾病共同存在。(2)可遺傳性(>20%)。(3)內表型是狀態獨立的(無論疾病是否處于活動狀態都能表現出來)；可用具較好心理測量學屬性的工具進行測量，在一段時間段內表現出相對的穩定性，更可能是一種特質而不是一種狀態。(4)在家庭中，內表型和疾病共分離。(5)在受疾病影響的家庭成員中的內表型在未受疾病影響的家庭成員中比一般人群中的比率要高。其中最重要的特點是可遺傳性和穩定性(和狀態相獨立)。在滿足了上面這些標準后，一般就認為內表型和疾病與共同的基因相聯系。

總結研究者們的相關文獻，自殺行為候選內表型主要包括：人格特質(沖動/攻擊特質)、早發性抑郁、神經認知功能(決策)、社會壓力應激下的皮質醇反應及神經影像5個方面。

2 自殺行為候選內表型

2.1 人格特質——沖動/攻擊特質 (1)與疾病共同存在：事實上，關于沖動/攻擊特質(impulsiveness-aggressivenesstrait)與自殺行為的研究文獻已不少[5]。心理學解剖研究已經發現在重型抑郁患者和躁郁癥患者中,有自殺行為患者與無自殺行為患者進行對照組分析，自殺行為者具有較高水平的沖動/攻擊特質[6]。(2)遺傳性：攻擊特質的遺傳性已被證實，在雙生子研究中，利用不同的測量方法，遺傳可能性為40%～47%。而至于沖動特質的遺傳性則有雙生子及家系研究證據支持，運用各種人格特質天平和實驗室行為評估，遺傳可能性約在30%～45%之間[7]。(3)穩定性：沖動/攻擊特質反射出潛在的5-羥色胺的功能紊亂，它與五羥色胺的功能在時間上保持著穩定[8]。(4)在家族-遺傳學上和疾病存在交叉：攻擊特質在家系分析上與功能性多肽核苷酸MIR124-1[9]相關；沖動特質與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基因(rs2030324)具有相關性[10]。(5)在未患病家屬中比普通人群比率要高：以與沖動/攻擊特質相關的疾病——注意力缺陷多動癥(attention-deficit/hyperactivitydisorder,ADHD)研究為例。在未患病家屬與普通人群對照組中，ADHD的未患病家屬在時間再現雙重任務(timereproductiondualtasks)中比普通人群需要更長的時間間隔[11]。綜上所述，沖動/攻擊特質滿足內表型全部的標準要求。當然，這還需要在自殺行為方面上及更多的樣本量上進一步的研究。

2.2 早發性抑郁 (1)與疾病共同存在：自殺行為與早發性抑郁(early-onsetmajordepression)的聯系在臨床和社區樣本研究中已有闡述[12]。(2)遺傳性：家系調查已經顯示早發性抑郁具有遺傳性，而且在患病男性雙生子(<30歲)研究中，早發性抑郁的遺傳率約為47%[7]。(3)穩定性:早發性抑郁一種是以更長期性、伴隨精神疾病和更低下的社會心理功能為特征的漫長過程的抑郁癥亞型[13]，因而具有穩定性。(4)在家族-遺傳學上和疾病存在交叉:在患病家系和親屬的基因關聯研究中，早發性抑郁被認為與5-HT基因的L/L基因型相關[14]。

關于早發性抑郁作為自殺行為的內表型，在未發病家屬中的患病率與普通人群對比的高低的相關研究，暫時還沒有文獻報道。

2.3 神經認知功能——決策 (1)與疾病共同存在：在評估決策(decision-making)過程的神經心理學測試中(愛荷華賭博任務測試)，自殺未遂者與健康對照組相比，獲得更差的結果，且在有躁郁癥的自殺患者中尤為明顯[15]。(2)在家族-遺傳學上和疾病存在交叉及可遺傳性：決策的過程與一些已知自殺行為相關的基因有關聯，例如，5-羥色胺轉運體啟動子區(5-HTTLPR)[16]，單胺氧化酶A(MAOA)[17]。(3)在未患病家屬中比普通人群比率要高：Alexander等[18]報道，在有自殺行為者的直系親屬與普通人群對照試驗分析中，通過威斯康星卡片分類測試 (theWisconsincardsortingtest)，有自殺行為的未患病家屬比健康對照組有更明顯的持續語言錯誤及低水平的概念上的反應。

2.4 社會壓力應激下的皮質醇反應 (1)與疾病共同存在：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axis,HPA軸)的功能失調與自殺行為有關聯[19]，在無地塞米松抑制下皮質醇升高而導致自殺的危險性是重型抑郁的4倍[20]。(2)穩定性：在自殺未遂者中，已經用各種不同的指標來測量HPA軸的功能失調，包括腦脊液、促腎上腺素釋放激素、血液及尿液皮質醇[21-22]。說明HPA軸功能失調作為內表型具有穩定性。(3)可遺傳性：在雙生子研究中，血液、尿液和唾液皮質醇水平都表明有大約60%的遺傳可能性。雙生子在特里爾社會應激測試(TSST)中，壓力下皮質醇表現出接近56%的遺傳可能性[7]。(4)在家族-遺傳學上和疾病存在交叉在各種社會壓力應激下的皮質醇反應測試研究中(主要為TSST)，鹽/糖皮質激素受體[23]、5-HTTLPR[24]都與皮質醇水平具有相關性。此外，FK506結合蛋白5(FKBP5)基因，通過糖皮質激素受體影響HPA軸的功能，其位點rs3800373已經被證明與自殺行為具有相關性[25]。在未患病家屬與普通人群的對比研究，對于皮質醇反應的數據仍需要更多的研究。

2.5 神經影像 現代的功能性神經影像(neuroimaging)技術已經在神經系統科學領域的研究建立了重要的進展，而且作為內表型，能提供大腦新陳代謝方面可量化的數據資源。盡管目前沒有將神經影像學技術作為自殺行為的內表型論著發表，仍然有數據來說明其可以作為候選的內表型之一[26]。大腦杏仁核的代謝活動主要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測量，相關文獻表明其與5-羥色胺轉運體基因有關[27-28]，是一種在自殺行為中被研究的最多的基因。而另一方面，額葉前部的皮質則由正電子發射斷層顯像(Positronemissiontomography,PET)工具測量。支持其作為內表型的數據來自Oquendo等[29]的研究，他們運用PET測量抑郁癥患者的額葉前部皮質層區域(額上回、帶狀前回和扣帶下回)，發現在有較大自殺意念和較大的致命性自殺企圖者中，其區域的代謝活動較低。此外，在另一項研究中，大腦前額葉皮層的代謝活動與5-羥色胺轉運體基因(5-HTTLPR等位基因S)相關聯[27]。

3 小結與展望

自殺行為的候選內表型包括：沖動/攻擊人格特質、早發性抑郁、決策、壓力應激下HPA軸的皮質醇水平，以及新近提出的神經影像學技術。然而，只有沖動/攻擊特質符合嚴格的內表型標準，因此，還需要更大量的調研工作。比如，早發性抑郁、壓力應激下HPA軸的皮質醇水平都未滿足最后一條標準：在未患病家屬中比率比普通人群要高；后續研究可以在這兩方面開展，以提供更多的數據支持。

此外，運用嚴謹的方法論和均一化的測量工具將更有利于對比及重復性的研究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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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671-8348.2017.02.039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81101021)。

黃繽慧(1991-)，在讀碩士，主要從事心理疾病發病機制方面研究?！?/p>

E-mail：chchj200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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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348(2017)02-0259-03

2016-07-28

2016-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