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非法經營成品油案的新思路

■ 王成輝 徐廣偉 陳程程

辦理非法經營成品油案的新思路

■ 王成輝 徐廣偉 陳程程

0 引 言

2004年至2014年，長江航運公安局蕪湖分局偵辦非法經營成品油（現主指柴油、汽油）案120余起，打擊處理30余人，涉案金額近億元，積極清除了因倒賣成品油產生的消防、運輸安全隱患，有效維護了長江水域油品類經營市場秩序。

隨著2015年國家確定新版《國家危險化學品目錄》以及2016年通過新版《國家危險廢物名錄》后，條目中一些新增類別給在長江流域辦理非法經營案件帶來了新思路。下面，筆者分別就“目錄”和“名錄”為辦理非法經營案帶來的有利條件進行闡述。

1 根據新版《國家危險廢物名錄》將長江廢油回收行為納入非法經營罪的可行性

隨著長江流域船舶數量和噸位的不斷增加，船舶營運中產生的大量油污對長江流域的水環境造成的影響也日益嚴重。為了落實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意見》精神，促進長江生態環境綠色健康發展，長江公安在轄區內組織開展了打擊破壞長江生態環境違法犯罪專項行動，行動中發現長江水域收購廢油活動異?；钴S。長江廢油包括：船舶拆卸中產生的廢油和油泥、油船裝卸產生的清艙油，以及不符合國家標準的燃料油、機油等。

1.1 長江廢油回收行為的現狀

在沿江?？咳宄扇旱乃啻?，私自從事船舶廢油回收作業，這些小船噸位在30 t左右，屬典型無證無照的“三無”船舶。由于長江線長點多，海事部門防不勝防，廢油非法交易時常發生，難以禁絕。

1.2 長江廢油回收行為的危害性

在長江上進行廢油倒賣交易，極易造成二次污染。有些人將非法回收的廢油賣給收購者，收購者再將這些廢油經過濾后二次利用，有的直接流入船上使用。由于這些殘油質地低劣，在機器中極易堵塞和增加機器的磨損，給船舶的正常航行安全造成嚴重威脅，易釀成更為可怕的船舶安全事故隱患。而這些從事廢油交易的小船本身船況不好，設備非常簡陋，很容易造成泄油或爆炸事故。

1.3 《國家危險廢物名錄》簡介及運用

為保護環境，減少環境違法犯罪和船舶安全事故的發生，必須從危險廢物入手打擊處理此類現象。

2008年，我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制定了《國家危險廢物名錄》。2016年3月30日，由環境保護部部務會議修訂通過新版《國家危險廢物名錄》，自2016年8月1日起施行。

新版《國家危險廢物名錄》在08版本的基礎上新增117種內容，其中涉及08版長江375—001—08拆船過程中產生的廢油和油泥，涉及16版新增900—221—08廢燃料油的具體新規（見表1）。

表1 08版涉及的長江拆船過程中產生的廢燃料油

1.4 法律依據

《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第五十七條明確規定：禁止無經營許可證或者不按照經營許可證規定，從事危險廢物的收集、貯存、利用、處置的經營活動。禁止將危險廢物提供或者委托給無經營許可證的單位從事收集、貯存、利用、處置的經營活動。由此可見，危險廢物的收集、貯存、利用、處置是屬于需行政審批的經營行為，危險廢物屬于限制買賣的物品，非法從事危險廢物的收集、貯存、利用、處置的經營活動觸犯了我國關于危險廢物專營的法律規定，具有嚴重擾亂市場秩序的性質。因此根據《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危險廢物經營許可證管理辦法》（2004年國務院令第408號）的有關規定和《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款的規定（未經許可經營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的專營、專賣物品或者其他限制買賣的物品的）達到立案標準，可以非法經營罪論處。

1.5 實際案例

案例1：2014年3月，威海公安食品藥品與環境犯罪偵查支隊破獲一起非法收購、運輸、儲存、處置危險廢物案。經查，犯罪嫌疑人在沒有取得危險廢物經營許可證的情況下，自2013年2月至案發，私自收購、運輸、儲存、處置列入《國家危險廢物名錄》的引擎產生的廢礦物油和研磨、打磨過程中產生的廢礦物油及其含油污泥，犯罪嫌疑人的行為觸犯了《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的規定，經法院審理，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

案例2：2014年1月，保定市北市區公安分局環境安全保衛大隊破獲一起非法經營，將涉嫌非法收購、運輸、買賣危險廢物油（廢機油）的犯罪嫌疑人連某某、姚某某抓獲。經審，兩名犯罪嫌疑人供認，自2013年以來非法經營廢機油，涉案金額達20余萬元。連某某因涉嫌非法經營被刑事拘留，姚某某因涉嫌妨害公共安全被依法行政拘留。

1.6 偵查此類案件時應著重注意的幾個問題

1）需要達成共識。由于新的司法解釋的出臺，各地方的標準和理解不一，如果要在刑事方面予以打擊整治，亟需公檢法機關達成共識。

2）確認危險廢物的名稱、性質、來源以及處置過程和重量，危險廢物與危害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等?？裳埈h保執法人員參與，必要時也可以邀請檢察機關派員參加，查明處置的危險廢物是否屬于《國家危險廢物名錄》中所規定的危險廢物，或通過環保部門鑒別是否具有危險特性，這樣可以保證取樣的規范性與合法性。

3）固定現場其他相關證據。封閉勘查現場，制作現場勘查筆錄，拍照固定證據，特別是要在處置地提取危險廢物樣本，進行檢測鑒定，保持結論的一致性，以明確案件的因果關系。

4）非法經營廢物案件往往與污染環境罪、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非法處置危險廢物罪等交叉競合，應查明廢油、“清倉油”運輸、倉儲、使用環節，必要時考慮其他罪名。

2 新版《國家危險化學品目錄》將長江非法經營成品油行為納入非法經營罪的可行性

2014年至今，長江航運公安局蕪湖分局近乎停止辦理長江水域油品類的非法經營案件，原因是檢察院、法院認為成品柴油未列入危險化學品目錄，且0號柴油市場已經放開，不屬于非法經營犯罪的對象。但在新版《國家危險化學品目錄》下有了新的可行性。

2.1 法律依據

長江非法經營成品油行為會直接導致長江水域出現油品類經營混亂化、危險化，產生消防、運輸安全隱患。為了制止此類非法行為，筆者認為可以從“?；贰苯嵌冗M行切入分析。

1）按照《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國務院令第591號）有關規定，2015年國家制定了新版的?；纺夸?，柴油（閉杯閃點≤60 ℃）屬于?；罚ㄎ；纺夸?674號）。

2）按照《國家危險化學品目錄》的有關規定，對生產、經營柴油的企業（每批次柴油的閉杯閃點均大于60 ℃的除外）按危險化學品企業進行管理，經營柴油的加油站應該到安監部門辦理危險化學品經營許可證。

根據《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有關規定和《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的有關規定，在長江水域非法經營?；凡裼突蚱?，達到立案標準，涉嫌非法經營罪。而非法經營閃點在60 ℃以上（不含60 ℃）的柴油，則不構成非法經營罪，如果不涉及其他犯罪，應移交有關部門作出行政處罰。

柴油是成品油的一種，柴油的閃點大多在60 ℃～ 90 ℃，或更高。在某些情況下柴油的閃點也可能低于60 ℃。如：黑市加工生產過程中采取的工藝粗糙、運輸過程中汽油柴油混裝、儲存時罐內混入其他油品、使用時添加某些添加劑等等。生產、運輸、倉儲、使用不當，均有可能造成閃點超標。

2.2 偵查此類案件時應著重注意的幾個問題

除開展非法經營案的一般偵查工作外，筆者認為以下幾點值得注意：

1）從歷年偵辦的案件來看，由于管理混亂、市場因素等影響，非法經營柴油案越來越多、案值越來越大，對長江水域造成的安全隱患也越來越嚴重，如果要在刑事方面予以打擊整治，亟需公檢法機關達成共識。

2）經營柴油的企業是否取得營業執照，是否有經營成品油的許可證等等。

3）柴油閃點的鑒定是重中之重，應咨詢當地安監部門及石油管理部門，聘請有鑒定資格和鑒定權的機構和人員進行鑒定。

4）查明柴油閃點低于60 ℃發生的環節，是發生在生產環節，還是在運輸、倉儲、使用環節。根據案件偵查需要，可以順藤摸瓜，追溯源頭、查清銷售網絡等。辦案時也要采取足夠的安全措施。

5）查明嫌疑人的主觀故意，可以根據交易習慣、交易程序、人證物證書證（如合同、化驗單、留存的樣品）等來綜合判斷犯罪嫌疑人的主觀故意。

6）非法經營柴油案件往往與其他犯罪如偷稅罪、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走私罪等交叉競合，必要時考慮其他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