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與博弈：經濟全球化進程中東南亞國家的政治與宗教

鄭筱筠

（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 100732）

在歷史發展過程中，宗教作為一個變量，對東南亞各國的政治、經濟、社會發展進程發揮著不同程度的影響。就宗教與政治之關系而言，東南亞宗教政治化、政治宗教化的鮮明特征①鄭筱筠：《東南亞宗教情勢研究報告》，鄭筱筠主編：《東南亞宗教研究報告——東南亞宗教的復興與變革》，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4年，第3頁。，逐漸形成有博弈卻又相互均衡發展的格局。在東南亞地區，宗教具有穩定社會分層的作用，有助于政治的和諧發展?！白诮套鳛橐环N超驗的一部分，通過有意識地幫助每一個社會階層確定自己的社會地位，甚至可以給非常不平衡的社會形態增加巨大的穩定性。然而，在移民、技術進步、人口增長以及其他妨礙其他階層應得權力和前程因素的影響下，一旦那些模式開始變化，同樣的宗教學說和教義就會成為抗議的工具和捍衛手段?！雹冢勖溃萦⒏瘢骸蹲诮痰目茖W研究》，金澤等譯，劉澎校，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年，第405頁。在當代，在經濟全球化的種種力量作用下，東南亞宗教與政治關系格局開始發生變化，出現博弈和非均衡性發展狀態。

經濟全球化發展進程為東南亞國家帶來較多的發展契機。東南亞國家基本上都是新興經濟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與世界各國都有著較為廣闊的合作空間。我國與東南亞國家的政治、經貿、文化等諸多領域都有了較好的合作與交流。東南亞的地理區位優勢使東南亞各國在世界政治、經濟、文化、軍事格局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不僅對中國重要，對世界各國的國際發展戰略也非常重要。對此，美國逐漸調整其全球發展戰略，高調重返亞太，尤其是近年來特朗普政府制定了“印太戰略”，加大了對亞洲地區的經濟資本投資和戰略發展。與此同時，其他國家也紛紛調整發展戰略，凸顯自己在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

近年來，國際經濟、金融資本加大了對東南亞地區的投入。很多國家與東南亞各國開展了良好的合作，并取得了實質性進展。但由于大國在東南亞的競爭，東盟國家的社會制度、發展水平等導致的人文環境的不確定性，新興經濟體、發展中國家的發展短板等因素，使得該地區的發展充滿諸多變數。宗教的變量作用在外部力量的非常規“干預”下，逐漸發生非均衡性的規律性變化現象。在這樣的背景下，全球經濟資本、國際政治對東南亞國家政治、宗教的影響和外部干預，使得東南亞政治宗教化、宗教政治化的特征尤其凸顯。宗教因素對政治的影響也開始在東南亞地區日益放大，有時，對于宗教問題的處理將會影響其政治格局。因此，全球經濟社會發展的國際格局變化迫切需要我們從世界政治、經濟格局角度來全方位考量東南亞社會的經濟、社會發展與宗教之間的關系。為此，筆者擬從東南亞國家的政治、經濟和宗教文化三個層面來展開論述。

一、東南亞國家政治發展進程中的宗教因素

在歷史發展進程中，就以南傳佛教為重要信仰區域的中南半島國家而言，佛教重要的政治功能就是為國家政權提供合法的政治論證。統治集團的最高統治者往往被賦予神圣的統治地位特權，“君主的獨裁統治是以神性原則為背景的，這是整個南亞和東南亞佛教國家政治觀念中的共同性，這種觀念的流行與上座部佛教密不可分。君主專制是中央政權同各地封建主斗爭的必然產物，佛教在理論中提出了自己的政治支持?！雹偎瘟⒌溃骸渡袷ヅc世俗——南傳佛教國家的宗教與政治》，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年，第75頁。

就中南半島國家的發展歷史進程來看，佛教對其王權的穩固和統一發揮了重要作用。例如，緬甸1044年阿奴律陀國王建立蒲甘王朝之后，為了進一步鞏固王權，整頓佛法，奉斯里蘭卡上座部佛教大寺派為國教，從此開始逐漸形成以上座部佛教為主的東南亞佛教文化圈，并對周圍各國施加影響。泰國等國也如此。老撾與柬埔寨佛教的聯系較為密切，14世紀以前均以大乘佛教為主，但到14世紀中葉，由于柬埔寨已經轉而以南傳上座部佛教為主，故而從柬埔寨引入上座部佛教，尊為國教，并確立了僧王制度。至此，半島國家開始形成以南傳上座部佛教信仰為主、間以大乘佛教信仰的佛教格局。②詳參鄭筱筠《斯里蘭卡與東南亞佛教》相關章節，《世界佛教通史》第12卷，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半島國家如此，海島國家也一樣，宗教在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國家的形成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隨著當代經濟全球化時代的到來，東南亞國家在國際政治、經濟建設等領域取得了顯著的發展。但很多國家仍然對外深陷大國戰略博弈的戰場，對內面臨領導人交接、民主政治轉型、民族沖突等多重矛盾。這對宗教在政治發展中的變量因素起到了非均衡性的作用，雙方有時甚至處于博弈狀態，甚至直接會因政治問題而引發宗教風險，宗教風險反過來又作用于政治。

近年來，特朗普政府將提升美國在印太區域的領導力作為推進印太戰略的重要目標，中國在該地區的影響力將受到來自美國的現實挑戰。2018年8月4日，美國國務院發表的“美國在印太區域的安全合作”情況說明書中詳細列出五大目標，即確保海上與空中自由、推進市場經濟、支持良政與自由、保障主權國家免受外部威脅以及促進伙伴維護和推進基于規則的秩序?？梢娞乩势照√珣鹇缘暮诵膬热莺w安全、政治、經貿、投資以及民主等議題。與此同時，日本、俄國、澳大利亞、印度等國也制定了相應的東南亞地區戰略。這些新變化新態勢對東南亞國家政局的穩定和發展是極大的挑戰。

在此國際勢力博弈過程中，東南亞國家為鞏固政權，紛紛加強對政治制度的建設和對宗教領域的治理。近年來出現的泰國法身寺事件就是一個反映泰國政治與宗教關系的鮮明事例。泰國法身寺建于1970年2月20日，由法身寺發起及承辦的許多活動在全世界范圍內被認同與推廣。其在佛教傳播過程中，更是充分運用網絡媒體平臺，在全球范圍內傳播自己的佛教理念，掀起了法身寺運動，成為當代佛教新興運動的一個代表。隨著法身寺全球影響力日益增加，其在泰國佛教僧團中的影響權重也日益增大。值得注意的是，法身寺屬于泰國佛教的大宗派，其成員主要是泰國在現代化進程中出現的廣大中產階層，代表泰國中產階層的利益。2016年泰國曼谷王朝拉瑪十世王即位后，首先改革了南傳佛教的僧王傳承系統。2017年2月7日，國王直接任命法宗派僧王頌提帕瑪哈穆尼翁為泰國第20任僧王，法宗派正是以泰國王室成員為主要信眾。泰國政府這一直接任命泰國僧王的做法，改變了泰國過去王室及政府不干預僧權的傳統，加強了國家政府對僧伽系統的控制權。①鄭筱筠：《東南亞宗教的轉型與復興》，鄭筱筠主編：《東南亞宗教研究報告：東南亞宗教的轉型與復興》，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第28頁。法身寺事件是泰國政局內部勢力博弈的縮影，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泰國社會內部的階層的政治分化和利益沖突。但這恰恰也反映出宗教與政治之間的博弈和非均衡發展的狀態。東南亞其他國家的政府也一樣。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各國都加大了對宗教領域的治理，以期降低或化解可能出現的宗教風險。

二、經濟全球化時代的東南亞政治與宗教因素

中國早已與東南亞國家形成了區域、跨區域、次區域的多層次的經貿合作機制，尤其是自2013年習近平主席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來，更是積極開展與東南亞國家全方位的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的合作機制。但東南亞國家的經濟特征各不相同，又都屬于新興經濟體國家、發展中國家，正處于經濟結構現代化轉型過程中。東南亞國家自身經濟體系和金融系統的國際影響力尚處于完善發展階段，外來的金融資本、經濟資本對東南亞經濟社會的發展進程將會產生重要的影響，這就為外部金融資本、政治勢力在東南亞國家的各領域進行博弈和均衡發展提供了可能。

多年來，國際社會很多國家加大了對東南亞地區的經濟投資和經貿活動，美國、日本、韓國、俄國、澳大利亞等國長期致力于東南亞的經營，從而使東南亞地區成為大國博弈的重要領域。

美國華盛頓大學沈大偉教授認為，美國在東南亞保持著強大的存在。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對這里的援助發展非常迅速，涉及商業、安全、教育和外交等領域。他指出，“2015年，美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額達到2730億美元，美國的累計直接投資達到2260億美元（超過了中國、日本和韓國的總和）。從2007年到2012年，美國對東盟國家的投資總額達到960億美元?！雹凇睹绹鴮W者沈大偉：中國過度擴大影響力令東南亞各國不安》，新加坡《聯合早報》2018年7月13日。事實上，近期美國的印太戰略明確提出經濟干預的戰略，積極通過重塑與地區內國家的貿易關系、加大對地區內基礎設施投資的力度等方式，強化美國在印太區域的經濟存在。同時提出建立約3億美元的新基金，以加強區域內國家的安全能力。該安全援助基金將涵蓋孟加拉、印尼、蒙古、尼泊爾、太平洋島國、菲律賓、斯里蘭卡、越南以及其他地區。而特朗普政府印太戰略的核心內容則涵蓋安全、政治、經貿、投資以及民主等議題。③陳積敏：《美國印太戰略及其對中國的挑戰》，《學習時報》2018年10月22日?？梢灶A見，未來美國會對東南亞國家的政治與宗教等領域進行干預，從而使得東南亞宗教與政治關系結構發生非常規性變化。

東南亞也聚集著為數眾多的日本企業。張玉來教授認為，“多年來，日本在東南亞保持著強大的影響力，而且是名利雙收。日本不僅是該地區受訪者心目中最值得信賴的國家，日本企業在該地區也一直大幅盈利，2014年當地五千家受調查日企的經常利潤超過兩萬億日元。企業海外經營已經成為日本經濟的核心支柱，日本對外經常收支一直呈現順差狀態的原因正是日本企業海外盈利的大幅增長”。④張玉來：《日本如何在東南亞構建“強大影響力”》，《世界知識》2017年第8期。根據日本《東洋經濟周刊》統計顯示，“投資亞洲的日企的總占比超過六成，其中東南亞比例最高，超過了總占比的24%；在投資金額上，截至2015年日本對東盟十國直接投資余額已達1669億美元，占其全部對外投資的13%；日企產品在東南亞市場也具有極高占有率，以汽車為例，泰國和印度尼西亞的日本品牌汽車分別占89%和96%”。⑤張玉來：《日本如何在東南亞構建“強大影響力”》，《世界知識》2017年第8期。日本依托金融資本、經濟資本對東南亞的政治、宗教進行影響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事實上，“二戰”期間，日本在緬甸對抗英軍的戰役中，就曾經有過緬甸僧侶為其傳遞信息的事例。目前日本對東南亞地區的經略也是全方位的，宗教與政治領域也在其范圍之內。

宗教與政治的均衡性發展對于社會穩定是非常重要的。但隨著外部的經濟資本注入，東南亞國家脆弱的經濟生態體系如果不迅速完成轉型，就有可能加大該國社會階層的分化，導致內部的政治與宗教均衡發展的關系結構發生變化，進而引發各領域的風險。例如，菲律賓人口超過一億，是東南亞僅次于印尼（2.5億）的人口大國。20世紀50年代菲律賓曾是亞洲的經濟強國，人均收入僅次于日本。但菲律賓經濟發展長時間停滯不前，大量出國謀生的勞力雖然為菲律賓帶來了些許的經濟收入，但尚不足以改善菲律賓經濟發展內驅力不足的現狀。但目前在外國經濟資本注入下，菲律賓經濟高速增長，這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居民的購買力。以馬尼拉市為例，自2010年以后，該市房價一直以至少每年6%的速度增長，八年來均價已增長了近一番。這無疑加大了菲律賓社會階層的分化和基尼指數危機程度?！?016年菲律賓前總統拉莫斯的國家安全顧問阿爾蒙特（Jose Almonte）就已經提出，菲律賓經濟領域寡頭壟斷令菲律賓經濟缺乏動力，成為國際競爭中的失敗者?！雹訇惻d利：《杜特爾特騙了中國嗎》，2016年11月3日，http://blog.sina.com.cn/s/blog_97069bb40102wube.html，2016年12月7日。與此同時，菲律賓南部的宗教分裂運動始終在活動，這是一種宗教風險隱患。

對東南亞國家而言，社會的成熟與發展并不是靠簡單的經濟制度轉型就可以完成的，它還要求文化等方面的成熟與發展。對于宗教來說，在全球經濟社會對東南亞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發生影響作用時，宗教既以自身規律不斷發展，也對全球經濟、政治的影響做出一系列的反應，這就是宗教應對。例如，泰國經濟發展的不平衡造成南部的貧困現象，反映在社會和宗教層面上，就表現為泰國南部穆斯林與佛教徒之間的沖突。當然，還有國際伊斯蘭復興運動在一定程度上對泰國的穆斯林分離運動起到催化作用。又如，近年來基督教的傳播在東南亞地區也非?；钴S，由于東南亞地區與歐美國家交往日漸密切，以移居到歐美的東南亞移民群體為傳播紐帶的基督教也開始在這一地區凸顯其影響。與此同時，韓國、美國的基督教尤其注重對東南亞山地民族的傳播。有時，基督教組織在東南亞的活動成為有些西方國家的戰略資源。2012年中國在緬甸密松水庫的投資項目受阻，其背后就有美國利用當地信仰基督教的克欽族組織以生態保護為名阻撓中國投資項目的影子。此外，緬甸政府與“民地武”、民間社會組織等內部和外部力量的博弈都為未來社會經濟發展留下了一些風險隱患，其中包括宗教風險點。

三、東南亞宗教、文化層面的政治因素

“全球化是東南亞宗教必須要面對的一個現實，也是東南亞宗教發展的機遇和挑戰。這是東南亞宗教在全球政治和經濟格局進行調整過程中必須要面臨的雙刃劍。因此，正確地認識全球化時期的東南亞宗教是非常重要的?！雹卩嶓泱蓿骸稒C遇與挑戰：全球化時代的東南亞宗教》，鄭筱筠主編：《東南亞宗教研究報告：全球化時代的東南亞宗教》，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第3頁。在全球化時代，世界性宗教的傳播，逐漸打破東南亞原來的宗教格局，開始超越當地的族群認同和文化認同。在可預見的未來，宗教認同、族群認同和國家認同之間將會產生沖突。東南亞的民族認同、宗教認同如何與國家認同、公民身份認同保持一致，至關重要。這也是對東南亞國家政治與宗教之關系結構的挑戰。

東南亞地區是宗教信徒人數較多、最為集中的區域。目前伊斯蘭復興運動影響擴大，2014年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的出現，不僅威脅世界和平和地區穩定，對伊斯蘭世界世俗政權構成嚴重威脅，其宗教風險所引發的“蝴蝶效應”也導致國際社會的不穩定。例如2016年9月到11月印尼突然出現的“鐘萬學事件”，就明顯地體現為宗教因素對政治的影響。身為基督徒的鐘萬學在2016年9月20日政治競選中，由于引述《可蘭經》的經文，指責競爭對手企圖誤導民眾不可投選非穆斯林為領導人，結果被指侮辱伊斯蘭。以激進的伊斯蘭捍衛者陣線（FPI）為首的強硬派穆斯林組織就此事報案，不斷施壓警方調查鐘萬學，并在印度尼西亞各地舉行了數場示威游行，甚至要求將鐘萬學送入監牢。由于印尼總統佐科政府的努力，事態沒有擴大，在印尼未爆發大規模的沖突事件，但鐘萬學最終被判服刑。當然，導致這一事件發生的原因是很復雜的，我們不能僅僅把它看做是簡單的宗教問題①鄭筱筠：《“一帶一路”與宗教風險研究——基于可能性和必要性的視角》，《世界宗教研究》2016年第6期。。

伊斯蘭極端主義向東南亞的滲透，將會對東南亞地區的安全局勢形成挑戰。據統計，東南亞地區有大約30個激進組織宣稱與“ISIL”有關聯，甚至聲稱要與之武裝結盟。為吸引東南亞國家的“圣戰者”奔赴敘利亞參戰，“伊斯蘭國”專門成立了以敘利亞為中心的“馬來群島戰斗小組”，成員主要來自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和新加坡等國，這是因為他們都能熟練地運用馬來語進行交流與溝通，現在這些成員開始返回東南亞地區活動。目前極端勢力在東南亞的發展促使各國政府與國際社會形成反恐聯盟，共同制定了相應的計劃，維護該地區的安全與穩定。這也為東南亞國家在政治、經濟、社會、宗教的良性發展提供了有力的幫助。

此外，在具體處理不同宗教危機事件時，東南亞國家政府面臨的挑戰不僅僅來自國內，而且來自國際社會不同勢力，這對東南亞國家的政治與宗教之均衡結構關系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例如，對于緬甸的羅興亞穆斯林與佛教徒之間沖突事件的處理，極大地挑戰緬甸政府處理這類宗教危機的能力。②鄭筱筠：《緬甸羅興亞穆斯林與佛教徒的沖突事件之原因分析》，內部報告，2018年。緬甸的羅興亞穆斯林難民問題一直是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根據緬甸的報道，2016年10月14日緬甸若開邦羅興亞恐怖主義分子在貌都鎮同時攻擊了3個邊防警察警署。近期緬甸政府軍進行了對若開邦恐怖主義活動的清剿行動。國際伊斯蘭社會對此卻出現了不同的聲音。2018年聯合國派出觀察組，對之進行調查，形成決議，要求對緬甸軍方一些高級將領進行調查和檢控?？梢哉f，對緬甸羅興亞難民危機能否妥善處理，是對緬甸政府處理宗教危機、國際難民危機之能力的重大考量。

四、結語

在經濟全球化的時代，由于東南亞地區特殊的區位特色，東南亞宗教與政治的關系始終處于博弈與均衡發展的狀態中。對于東南亞的認識決不能固態化，它始終處于不斷動態發展之中。宗教的變量作用也在不斷地進行調適。目前東南亞地區的穩定與否取決于主導控制權問題，這一地區也因此將出現多極化的格局。在東南亞政治、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宗教作為一個重要變量，也在不斷地創新和發展，并發揮其作用。

作為一個具有濃郁宗教傳統的地區，東南亞是當今世界經濟發展最有活力和潛力的區域之一，東南亞的宗教與社會發展勢必影響到世界政治經濟秩序格局。從東南亞政治發展進程看，東南亞各國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政治發展格局。在經濟全球化時代，東南亞國家深陷大國戰略博弈的戰場，內部面臨多重矛盾。但西方國家很難推行或復制其制度模式，而東南亞國家已開始積極尋求自身發展道路。東南亞宗教也是如此，東南亞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發展與宗教有密切關聯，宗教深深地融入到其政治、經濟、社會結構之中，形成了同質性結構體系，其間一個小小的蝴蝶效應都會影響其他環節。宗教本身不是風險，但在一定條件下宗教因素可能成為風險，在政治、經濟、社會各種領域以不同形式體現，甚至成為各種矛盾沖突的爆發點，這就是宗教風險。與此同時，東南亞各國的宗教在多種力量作用下呈現出復雜的發展格局，宗教的變量作用對各國政治、經濟和社會的穩定造成一定影響，既會影響東南亞各國政治穩定、經濟發展，對國際政治秩序、經濟發展格局產生影響，也勢必影響我國“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從這個角度而言，東南亞各國如何處理好經濟全球化進程中政治與宗教的關系，對于東南亞國家乃至國際社會來說都是非常緊迫和現實的問題?；饣蚪档驼物L險、經濟風險、宗教風險以及其他地緣文化因素的相互影響，將有助于國際社會秩序的穩定和發展，也有助于經濟全球化的有序發展，更可以讓東南亞國家在全球經濟社會發展、地緣政治關系中發揮積極作用，這就是博弈與均衡性發展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