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網格系統理論看赫伯特·拜耶“通用體”設計的影響因素

劉春雷 徐凡惠（沈陽航空航天大學，遼寧 沈陽 110136）

匈牙利設計師赫伯特·拜耶（Herbert Bayer，1900-1985）是包豪斯的代表人物之一，1925年他所創造的“通用體”使包豪斯與無飾線體形成不可分割的組合，他的設計思想奠定了現代主義的設計理念，迄今仍然具有深遠的影響與重要的理論研究價值。

英文中“系統”（system）一詞來源于古代希臘文，意為由部分組成的整體?！掇o?！分小跋到y”的定義為：“自成體系的組織；相同或相類似的事物按一定的秩序和內部聯系組合而成的整體?！睆膰H主義風格盛行以來，網格設計就是平面設計中的一個重要方法，尤其字體更具備網格屬性和特點。我們利用網格系統理論研究赫伯特·拜耶的“通用體”，探索他受誰影響，又影響了誰。從而從另一個角度更加深刻的了解赫伯特·拜耶的“通用體”設計思維，對現代設計得到一些啟示。

1 對赫伯特·拜耶有影響的網格系統早期探索

1.1 文藝復興時期

文藝復興時期，人們的世界觀轉向世俗，傾向于科學與理性的思考。網格的象征意義淡化，而用來作為一種表現點和線條之間抽象視覺關系的方法，它代表了一種理性思考的過程。網格作為一種測量工具，可以確定物理平面中兩點之間的位置關系和距離。伯萊希特·丟勒撰寫《運用尺度設計藝術的課程》書中闡釋設計的幾何形式和比例關系，以及在書籍、字體、建筑等設計領域的應用方法，他利用模數關系和“黃金分割”原理分析構建了字母表。法國的喬佛雷·托利是最早采用數學網格進行設計的人，他改進了傳統的字體設計方式，用嚴格的數學比例關系和網格進行設計，1529年托利運用網格設計了整套的字體體系，是字母 Q 的設計原則。也追溯出了赫伯特·拜耶用網格系統設計“通用體”的根源。

1.2 彼得·貝倫斯

彼得·貝倫斯奠定了現代設計的基礎，是最早將網格應用于平面設計的設計家，開始了對網格系統的初步探索。他對整個歐洲的現代設計都影響巨大，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赫伯特·拜耶。彼得·貝倫斯對網格的探索開始于對幾何形態的比例分析，隨后，將這種設計方法運用到平面設計中。他為德國電器公司和其他企業設計的產品目錄、廣告冊頁和海報，都采用標準的網格方式，嚴謹地把圖形、字體、文字說明、裝飾圖案工整安排在網格中，在字體的選擇上也很簡潔。如： 1910年，他為燈泡設計的海報中，以簡單的圓形、三角形和水平垂直線條分割版面，將設計信息全部安排在其中。在最終的畫面中，網格線的形式依然清晰可見。

1.3 構成主義

就網格系統而言，俄國的構成主義對其建立并沒有產生直接的影響，但是它為風格派和包豪斯帶去了強調科學、功能、實用和適用于工業生產的設計思想，對赫伯特·拜耶更是影響巨大，以及元素抽象化和版面幾何化的新樣式。從而為網格系統的建立做出了間接性的貢獻。構成主義設計中強調幾何化、精確化和純數學化的設計手段，因此在平面設計方面也體現出強烈的構成主義特色：以簡明扼要的縱橫版面編排為基礎，采用無飾線的字體，平面裝飾的基礎也僅僅是簡單抽象化的幾何圖形。比如構成主義設計家艾爾·李西斯基1927年為《劇院》一書設計的封面，整個版面是將無飾線字體、簡單的圓形和條狀方塊進行縱橫方向上的穿插組合，進而分割版面。

1.4 荷蘭風格派

網格系統的最初形成與荷蘭風格派的關系是最為密切的。同在歐洲的赫伯特·拜耶也同樣受此影響，具體來說風格派為網格系統的建立帶來了兩個方面的影響，一是確立了縱橫編排的版面樣式；二是將數學邏輯計算引入到版面編排中。荷蘭風格派的形成，在思想和形式上最初起源于蒙德里安對于繪畫的探索。1917年西奧·范·杜斯伯格編輯出版的《風格》雜志體現出來，字母用塊狀方形組合，并且字母的筆畫寬度和筆畫之間的空隙存在數學比例關系，下方的文字說明則采用粗壯的無腳字體。真正將“風格派”的特點引入網格系統中的設計家是西奧·巴爾莫，在他的作品中都具有縱橫網格的簡單編排特點，特別是晚期的作品上，網格的痕跡清晰可見。在他的實驗性版面中，事先用鉛筆將規整的網格畫好，然后將文字、圖片安排進網格中，網格之間必然成一定的數學比例關系。他設計的版面中不單重視信息的傳播，同時他還關注版面中字體和圖形的人情味。如：1928年，他為瑞士巴賽爾設計的建筑展覽設計海報“BURO”，利用縱橫的版面編排方式，標題字母和說明文字則被鑲嵌在規整的網格中，這樣的編排方式非常講究功能主義和“風格派”的特征，但是在字體的運用上與國際主義網格系統中非人格化的字體存在差別，更多的講究字體的典雅和裝飾。

1.5 包豪斯

包豪斯可以說是赫伯特·拜耶的母校，赫伯特·拜耶是包豪斯的第一批學生，受到包豪斯的影響可想而知。包豪斯作為現代設計最重要的教學研究機構，它將同時期的俄國構成主義 和荷蘭風格派的設計家集中到一起，成為歐洲現代主義集大成的核心。在構成主義和風格派的影響下，加上包豪斯所主張的理性、秩序和科學的設計觀念使得網格在這個時期得到更多的關注和研究。這一時期設計師對待版面設計就像建筑設計師強調建筑物結構的暴露性一樣，版面設計經常需要以網格來顯示畫面的結構。荷蘭風格派的奠基人西奧·杜斯伯格將風格主義理論帶到包豪斯，教學中主張理性、秩序和科學的設計觀念，并將教學試驗與市場實踐聯系在一起。1921年他將《風格》雜志遷至包豪斯來出版。對包豪斯版面影響最大的是拉茲羅·莫霍里·納吉，他是構成主義思想的追隨者，受構成主義家凡·杜斯伯格、李西斯基深刻的影響，并且他把俄國構成主義思想帶進了包豪斯。

弗里茨·施萊費爾也是構成主義的擁護者，并按照當時構成主義的觀念進行設計，1922年為包豪斯展覽做的海報《包豪斯設計展覽》，海報中人的側面輪廓和字體被抽象成為機械時代的簡單幾何形。字體的結構是以 5x5 的方形網格為基礎的，每一筆畫和筆畫之間的間距各占一個單元格，像“W”“M”等較寬的字符占 5x5 的方格，較窄的字符占 4x5 的方格，“R”和“B”偏移半個網格表示圓角。

2 分析赫伯特·拜耶網格控制的字體

赫伯特·拜耶出生于1900年，在繪畫、攝影、平面設計等領域表現出特殊才能。他的才能主要集中在字體設計上，他習慣采用非常簡單的字體，在版面設計上采用非對稱方式，他認為，用大寫和小寫兩種字體印刷和書寫在設計中是不合適的，統一大小寫的無飾線字體有助于國際溝通，因而1925年在他的設計“通用體”中省略了大寫字體，有粗細兩個系列，而且全部為小寫字母。

他設計的“通用體”設計的手法是采用幾何網格作為模板進行設計的，字體全部由直線、圓通過 45°角構成，轉交圓潤無飾線，他實驗了左面齊平，右邊參差不齊排字方式，不調整字距，用活字的大小和粗細產生對比，由詞的客觀評價的相對重要性去決定重點的等級，他用短的粗線、細線、圓點和方塊細分空間，統一多樣元素。

赫伯特·拜耶的“通用體”思想上來源于構成主義，形式上受到荷蘭風格派和他的老師納吉的影響。因而他的設計在前兩者的基礎上都有很大的改進。他最大的貢獻在于對德國字體設計的改革，他把當時德國煩瑣古老、功能性差的哥特式字體改為無飾線的新字體，這種新字體字母清楚、簡潔，造型構成合理。

結語

赫伯特·拜耶的運用網格系統設計的“通用體”在文藝復興的開化下、彼得·貝倫斯的啟蒙下、構成主義的理論指導下、荷蘭風格派的形式指導下以及包豪斯的實踐下應運而生。從歷史發展的需要看網格系統的形成存在著一定的必然性，從視覺傳達的功能看網格系統則是平面設計的最高指標，在視覺傳達設計中字體設計又獨具多樣性、復雜性、發展性、文化性與人本性的特點。赫伯特·拜耶的“通用體”順應了時代，也打開了國際主義設計風格的大門，為后世網格系統字體設計做出了不朽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