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王之麟墓志及其家族研究

文 圖/謝金飛

2018年1月，在江蘇常熟辛莊鎮張橋旺倪橋村湯家浜萬畝良田整治工程中，施工人員發現石馬、石灰澆漿等文化遺跡，常熟博物館與蘇州市考古研究所接報后共同進行搶救性發掘，發現已被完全破壞的明代墓葬一座，清理出土“明故大參云峰王公墓志銘”2方及石馬2件。據墓志銘可知，王云峰諱之麟，字汝禎，明萬歷時期任山東參政、撫州知府等職。其人在《重修常昭合志》《萬歷野獲編》《皇明常熟文獻志》《明神宗實錄》等文獻中均有記載，但史料對王之麟的生平、家族情況等均未詳細提及，其官宦情況只有零星記載。墓志銘的發現，可以彌補文獻的不足，并能和史料相印證，還可以修正文獻記載中的一些謬誤。常熟博物館2003年曾在張橋發現王之麟之母朱氏墓志銘，兩塊墓志銘內容相互印證，可以為我們還原王之麟及其家族提供重要信息。

墓志出土現場

出土石馬

發掘現場

墓志銘共有2方，銘文一面相向埋藏于墓前地下半米深處，均為青石質，正方形，長0.6米、寬0.6米、厚0.12米，一為“明故大參云峰王公墓志銘”，另一塊的銘文洋洋灑灑很詳實，50行，滿行62字，合計約2972字。

墓志下方被水侵蝕，形成一道疤痕發散狀凹槽，缺約400字。幸查閱到王之麟墓志銘撰寫者黃克纘文集《數馬集》中載有原文，可作補充。

現整理如下：

明故大參云峰王公墓志銘

賜進士出身，嘉議大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勅巡撫山東、前本省左右布政使、四川按察司副使、奉勅提督學校、刑部四川司郎中、奉勅審錄山西，友人晉江黃克纘頓首撰。

賜同進士出身，文林郎、福建道監察御史、奉勅巡按山東、年眷弟嚴一鵬篆蓋。

賜同進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門生鄭以偉書丹。

萬歷庚子孟秋，山東行省參知政事云峰王公卒于官舍，將歸葬于吳。其子宇熙等述其□□（父治）命，曰：“我沒則使□□□□□（黃公志我墓）”。不佞惟惟否否，□□□□□□□□□□（夫三吳自古多文學之士），古記之矣。今固不乏人也，奈何使不佞共執筆之役，不佞慚焉。是冬，予率六郡吏上計京師，公甥翁□（叔，原文作“伯”，誤）子復□□□□□□□□（代宇熙等請，且曰：“是）舅氏志也?！薄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酰髂昵?，以其所次第公行）實寄余齋中。不佞泫然出涕曰：“嗟乎！士固為知己者志，不文何??？昔漢張元伯疾篤，同郡郅□□（君章）、殷子征晨夕往省之?！酢酢酢酰ㄔR盡），以不見□□□□□□□□□□□（死友為恨，子征曰：‘吾與君章）盡心于子，是非死友復欲誰求？’元伯曰：‘若二子者，生友耳。山陽范巨卿，所謂死友也?！回鸀樗F郎時，始識公于□□□□□（同舍，公出守）撫信□□□□□□□□□□□□（二州，不佞守虔，同為江右支郡。）承乏齊藩，而公復來參齊政，相得益歡，即交誼，未知于范張何如，然居官心跡大都相類，其不為世俗悠悠之交，可□□□□□□□□□□□□□□□□（質天日也。公業以巨卿望我矣！志何敢辭？）”

□□□（按狀：公）諱之麟，字汝禎，其先楚之武陵人。洪武初，五代祖繼祖始徙常熟之石塘里。繼祖生“公澤”（黃文作“澤”），公澤生允學，允學生寶，世□□□□□□□□□□□□□□□□□□□（有隱德。寶二子曰韜、曰韓。韓更名萬齡，即云峰公）父，贈中憲公也。娶錫山朱恭人，遂僑居于錫。生子男六人，仲即公。公生六歲，聰慧過人，讀書惟兀坐默誦，經年不忘?！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酰晔?，應里選，縣尹羅公奇之，取為諸生，冠邑中，）有奇童之目。

又十年，始補?？さ茏訂T。隆慶戊辰，督學使者麻城周先生益奇公文，□□（首拔）公廩于庠，常州守福清施□□□□□□□□□□□□（君有人倫鑒，取屬邑諸生年少）而文者，□□□□（集龍城書）院。厚其餼廩，而勸課之，躬為之師。每試，則公與少宰柏潭孫公遞為甲乙，于是公名藉甚。里中貴人欲得公為弟子□□（師者），惟恐公□□□（之不就）也?！酢酰ㄈf歷）癸酉，以貢入京師，□（試）大廷第一，丙子領鄉薦，丁丑成進士，丁外艱歸。

庚辰謁選，得刑部郎。時大司寇滇南嚴公清介震俗，諸郎官鮮所許可，□□（獨深）知公。遇□□□□□□（有疑奏見郄者），輒使公為奏?！酰ㄗ啵┥?，□（即）時得可。蓋上亦知其非俗吏所為也。臨江守錢某為政鷙猛，道不拾遺，部使者劾其嚴酷狀，有旨立誅，不以聽，臨江民赴闕冤訟之，上怒，欲盡置之法。公時為江西司郎中，即上疏言臨江守罪狀未經覆核，諸伏闕者，安知非民心之公乎？且《月令》：春掩骼埋胔之時，奈何殺太守以傷天和？疏入，不報，然守亦自是得緩死。計部郎（高）某縱子強□□□（奪人婦），公以□□□□□□□□□□□（法繩之。高賓客親黨，游說百）端，最后以大珰書至。公叱之曰：“若視吾豈為巨珰屈法者哉？”投刺者惶恐去。尚書某誤以非罪坐同鄉日者以死，公為力爭，□□卒出此□□□□□□□公。遇公□于平日（原文作：尚書與同鄉日者有宿憾，欲因事中以危法。公曰：“彼罪不至死?！本钩鲋?。）守臨川，以寬大廉靜稱。州俗好爭，公以理開譬之，多愧服相讓。歲大祲，民饑，公檄屬邑，曰：“兇歲多盜，宜料丁壯為鄉兵，以備不虞?！薄酢酢酢酢酢酢酰ü庥宕撕素殻┟?，因令日給二粥，以觀其去就，而就役者皆真饑民也。已請于當道，大發倉廩，即以賑隸鄉兵籍者，無濫及云。監司行縣，崇仁饑民□□□□□□□□□□□（遮道，愿執券向富民貸粟。監）司未得其情偽輒首肯。民群起搶奪，禍延鄰邑，治兵使者欲以兵誅之。公曰：“是治絲而紛之也，某當徃?！蹦藛悟T如崇仁，諭令悔禍散去，悉□□□□□□□□□□□□□□□□□（宥不治，頃刻皆散，徐誅其渠魁三人，賴以全）活者甚眾。在撫三年，以艱歸，士民多涕泣挽留者。

服除，起知信州。治信如臨川，有蔡、王二人交惡，蔡聚眾群毆之，王被驅至□□□□□□□□□□□□□□□□（急流中，窘甚，遇一舟子，求救甚哀。蔡曰：“賊）也，救之，且與賊同罪?！蓖蹙鼓缢?。訟之官，蔡行賄得減死論。公署其獄曰：“兵莫慘于意，鏌鎁為下。蔡毆王于波流，又絕其援，在被毆者必無□□□□□□□□□□□□□（可生之理。在驅之者，顯有死之之）心?！币怨蕷⒄摂?。得報可。又有毆盜舟人至死者，邑令欲論抵。公曰：“此殺盜也，非殺平民也，律有已執而擅殺者，正為此設?！闭撦敼硇綖椤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酢酰ó?。其折獄得律法精意，皆此類）也。

遷湖廣辰沅備兵使，避籍里居。又二年，起補浙江治軍伍郵傳。時承平久，所在戎伍空虛清勾，僅有其名。公躬為稽核，里胥無敢請□□□□□□□□□□□□（寄為奸者，自故相某以峭刻斂）怨，繼之者稍濟以寬，士大夫非奉使而乘傳者接踵于途。公曰：“如此則大司馬所設符信將安用之?縱博長厚名，如民力何？”職方□□□□□□□□□□（郎某縱其仆持軍中羽書）至，公曰：“此中無邊警，安用羽檄對？”使焚之。郵人自是稍稍得息肩。

遷山東行省督糧參政，時山東大饑。公請于兩臺，出保赤倉谷以賑?！酢酢酢酢酰ㄔ淮嗣耖g有）也?！酢酢酢酢酢酰ㄒ速J與民。俟秋）還倉，不斂其息。常平倉雖官有，然兇歲亦宜出其半以賑。先是貸而不能償者，悉蠲之。又上書大司農，議輸臨清、德州倉糧，悉改□□□□□□□□□□□□□□（征銀，而低其值。由是民免倍輸之苦），雖饑不病。益都令系詔獄。事下兩臺議，檄公會勘。公署其牘曰：“吳某一介拘儒，未閑世故，惟知銀洞不產，于縣治決難平地生財。不思礦使刻意于誅求，安□□□□□□□□□□□（惜派夫滋擾，逞一時狂瞽之見，貽經年）縲紲之悲，拙哉，令之為身謀也！顧核其治行，皎皎無瑕，欲羅織其贓，不敢奉詔?！笔款悶橹鰵?，中使搜取外藏，輸之內帑。

又議鬻常平倉谷以益之，東河令議畀以萬石，寧陽令議以六千石。公曰：“頃畿輔□□（告荒，）主上且發臨、德二倉以賑山東饑，不異畿輔。出本地之粟，捄此一方，猶懼不給，奈何捐不貲以實漏卮，且弁寺，何厭之有？此□□□□□□□□□□□（風一倡，六郡恐無遺粒矣！”竟執不與）。

□□□□（公醇雅長）者，于物無忤，至臨大事，則侃侃獨執其是，不可犯也。人有德于公者，終身不忘；其有隙于公者，事已輒忘之。微時，從鄉貢士龐君游，又與鄰人□□□□□□□□□（吳翁媼善，二家俱厚遇公。）及龐沒，公兄弟視其孤者二十年，歲時問遺胡媼，并往祭胡翁墓，輒徘徊欷歔不能去。人謂延陵掛劍，于公復見，此邦信多君子哉！里中俠□□□□□□□□（少年龁公父中憲公）者，公既貴，人謂必報，公視之若未嘗怨也；撫州司理某善螫人，公偶失其歡，中公于直指使者，□□（薦書）不及公。迨公遷浙臬，司理來判處州，公厚□□□□□□□□□（之如初，無何罷官，過錢）塘，公猶以舊寮往視之，為具舟楫，護之歸，士論益多公。長者云：公神清氣正，寡疾病，在齊以奔走勞瘁，得奇疾，臥病數月，遂不起。四子仲季□□□□□□□□（從宦，伯叔聞公病，馳）至省視，易簀時，俱繞膝下，于公可無憾！

公生于嘉靖乙未九月八日（黃文作：初八），歿于萬歷庚子七月九日（黃文作：初六），享年六十有六。配蕭恭人，先公十二年卒。（側室張。）（丈）夫子四：□□（宇熙），□□□（太學生）□□（娶譚）；□□（宇醇），□□（郡諸生）娶吳；宇新，太學生，娶徐；宇春，邑諸生，娶葛。女三，一適倪鏳，一適徐大銘，俱恭人出。一許嚴柱，副室張氏出。孫男七人：昌議，昌□，昌諫，昌□，昌□，昌□，昌□，□□□人，□字皆名族。

公墓在縣西南蔡姑村，坐癸向丁，以癸卯年甲子月甲子日，宇熙等將奉公及蕭恭人合葬。初，公女姊適翁氏者，有二甥，俱舉進士，□□□□□□□□□（伯為鄞令，以卓異征，待）詔闕下；季（黃文作：“仲”，誤）為鄒平令，與不佞交，今以才堪治劇，徙會稽。二甥俱篤渭陽之情，能成公宅，相者，所次第公狀最核無虛美，叔氏筆也，不佞謹撮其行□□□□□□□□□（事之大者志公而為之）銘。

銘曰：王公初宦，實為法吏。主意不阿，權貴奚避。兩守劇郡，勞心撫字。料民為兵，發廩以施?！酢酰ň竵y）一言，解紛單騎。人所欲殺，原情以議。其或幸免，我誅厥意。士民戴之，□□□□□□□□（曰賢師帥。越憲無私，）齊賦稱治。民用息肩，公家永利。守我倉庾，豈徇中使。護我善人，惟力□□（是視）。凡此炳炳，足風有位。況處內外，德行純粹。怨則必忘，舊何忍棄。我與公交，為□□□（紀者二）?！酢酢酢酰ㄓG公在齊），□□□（鞠躬盡）瘁。辭以誄公，乃公之志，豈曰能文？心則不愧。

王之麟其家族

銘文詳盡記載了王之麟的生平、科舉、官宦情況及其為人，披露了王之麟家族遷徙情況，為全面了解其世系傳承提供了第一手資料，也為研究常熟翁氏家族的興盛提供了史料。

王之麟墓志蓋拓片

王之麟墓志正文拓片

墓志銘記載，洪武初年（1368），五代祖王繼祖從楚地的武陵（湖南武陵）遷徙到常熟的石塘里。王繼祖生兒子公澤（黃文作“澤”），公澤生允學，允學生寶，寶生韓和韜，韓就是王之麟的父親，后改名王萬齡。王萬齡娶錫山朱氏，僑居于無錫。因王之麟功名在無錫常州考取，所以地方志記載其為“無錫籍進士”。王之麟墓志銘兩次記載其因艱歸，“丁丑（1577）外艱歸”，“在撫三年，以艱歸”。王之麟母親朱氏墓志銘提到，朱氏生于正德壬申（1512）八月十七日，死于萬歷戊子（1588）九月四日。王之麟，娶妻蕭氏、張氏，蕭恭人先王之麟12年去世，王與蕭氏合葬，當時張氏應還在世。

墓志銘中提到“上計京師公甥翁叔子，翁二甥皆登進士”，這對于研究常熟大家族翁氏的興旺發達提供了資料。王之麟是翁憲祥、翁愈祥（翁拱極之子，二人皆進士）的舅舅。在王之麟之前，翁、王兩家均沒有顯貴，王家從王之麟做到山東參政起，翁家則從翁憲祥開始。

王之麟生子四：長子宇熙，太學生，娶譚氏；次子宇醇，郡諸生，娶吳氏；三子宇新，太學生，娶徐氏；四子宇春，諸生，娶葛氏。王之麟生女三，一嫁倪鏳，一嫁徐大銘，此二女為蕭氏所生，另一為張氏所生。

科舉與仕途

科舉

墓志銘出土之前，王之麟的生卒年、祖籍、號等，地方志記載多缺失，科舉、入仕資料亦較少。墓志的出土提供了第一手資料，彌補了地方志的缺失。從墓志可知，王之麟生于嘉靖乙未（1535）陰歷九月八日，卒于萬歷庚子（1600）陰歷七月六日，享年66歲。

墓志銘詳細記載了其科舉情況及為官政績，王之麟六歲聰慧過人，過目不忘；14歲，縣尹羅公（無錫知縣羅天予）將其取為諸生；24歲左右，補?？ぃǔＶ荩┑茏訂T；34歲被督學使者麻城周某舉薦為常州庠生；常州守福清施君（施觀民）將諸生中有才之人，聚集在龍城書院，且親自教授，當時每次考試王之麟都與孫柏潭（萬歷二年狀元）名列第一、第二，因而聲名鵲起；1573年，以貢入京師，試大庭第一；丙子年（1576）42歲中舉，丁丑年（1577）43歲進士（二甲第53名進士出身）；1580年選刑部郎中，至此登上為官之路。

為官

《重修常昭合志》記載王之麟授刑部主事，晉郎中，出知撫州府。內艱服闕補廣信，所在多惠政。歷湖廣僉事，山東督糧參政，值歲饑，力請捐賑，民得免死。益都知縣吳宗堯疏論礦稅貪暴被逮系獄，事下撫按會勘，之麟第署其不諳世故，拙于保身，士論壯之。卒于官。

墓志銘可與之一一相印證，如臨江太守錢某（即錢若賡）為官嚴酷，被人彈劾，皇帝下旨誅殺。王之麟當時是江西司郎中，他執法公正、據理力爭。老百姓上訴為錢某喊冤，皇帝欲全部加罪，王又為百姓開脫，最終救了錢的性命。他以寬大廉靜受到稱贊，崇仁饑荒期間發生百姓搶糧事件，他一人去崇仁，挽救了很多百姓的性命。他做了三年撫州知府，后又以艱歸，其母墓志銘即提到此時他的官職是撫州知府，可與此相印證。

以上諸事，在清代覺羅烏爾通阿編《居官日省錄》卷四中也有載，“王之麟初任刑部主事，慮囚淮揚，時張居正當國，持法峻，冬月獄無留辟，而之麟所論決僅三人。入為正郎，忽奉嚴旨立斬臨江守錢若賡，之麟持法力爭得緩死。出知撫州，撫俗好訟，之麟委婉開諭，其風漸衰。戊子歲（1588）大饑，崇仁饑民作亂，單騎撫平之，全活甚眾?？と诵は耢胙??！?/p>

王之麟離任時，老百姓涕泣挽留，為他立肖像祭祀，可知其為官清正廉潔，一心為民。

其他可作補充的還有:計部郎高某縱子搶奪人婦案；廣信府處理蔡、王案件；浙江治軍伍郵傳時政績；山東省督糧參政，請蠲請賑，開糧賑災；益都令吳宗堯上疏論礦稅貪暴被人誣陷案件（吳宗堯礦稅事件在沈德符《萬歷野獲編·陳增之死》中亦有記載：“礦稅流毒，宇內已無尺寸凈地，而淮徐之陳增為甚……”）

除了為官清廉，執法公正，王之麟為人淳樸高雅、神清氣正、重情重義、不計前嫌。墓志詳細提到別人對他有恩，他能做到終身不忘；別人跟他有仇怨，則是過后就忘。以及他照顧龐君遺孤、不報復游俠之怨、厚待罷官之人等都彰顯了他的特質。

《重修常昭合志》記載王之麟墓在橫瀝，長子宇熙祔葬。橫瀝在支塘和白茆之間，與王之麟墓志出土的張橋不是一地。2003年，王之麟母親朱氏墓志銘也出土于張橋陳家壩。其先祖遷至常熟的石塘，《重修常昭合志》載“石塘，石阱浜南，抵葫蘆墩。在大和塘北東，抵曹家壩，有石阱浜，東北入大和塘有石塘?！逼浯篌w方位就在今張橋區域，看來石塘即其家族墓地所在。據張橋當地村民口述，該區域原有一規模較大的土墩，人稱“王家墳”，占地面積在五畝左右，原來封土高約3米。1958年，該墓被村民挖開。1968年，村民打開墓穴，發現有棺材二口，墓內尸體未完全腐爛，還依稀可辨。墓主穿明代官服，棺材為楠木所制。隨葬品極少，沒有金銀器，僅有一把木梳，后遺棄。此處原有石人、石馬、石羊、神道等，現僅存此次發現的2件石馬。

王之麟母親墓志拓片

王之麟墓志銘的撰寫、篆刻、書寫之人均在明史中有重要地位。墓志銘是其友都察院右都副御史黃克纘撰寫，福建道監察御史嚴一鵬篆蓋，翰林院庶吉士、門生鄭以偉書寫。墓志提到，黃克纘是王之麟臨終時遺言所托付寫墓志銘之人。1601年，王之麟去世一年后，由其外甥翁愈祥等人將王之麟的行狀寄給黃克纘，黃據此寫了墓志銘。黃克纘稱其與王之麟的友誼可比東漢張元伯、范巨卿之間，乃為“死友”，墓志銘中用不少文字談論這個歷史典故，而黃、王感情則如張、范之“雞黍之交”。黃克纘在為官爽鳩郎時與王之麟相識，王之麟任江西撫州府守時，黃克纘也剛好任守江西的虔州，后二人又同在山東為官。二人結下了深厚友誼，否則也不會有洋洋灑灑3000字的墓志銘文。同時黃克纘與王之麟的兩個外甥鄞令即翁憲祥，鄒平令即翁愈祥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