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中的火星人

伍夏銳

“你是誰？”

四周一片寂寞。

沒有回應，甚至，連自己的回聲都聽不到。

楊木子作為這次幫助人類探測新生活環境的“犧牲品”，他大義凜然地登上了火星。

到達火星時，木子暼了一眼，心里卻“咯噔”一下。

這里，“紅”沙漫天，延綿千里，一望無邊。

拉菲幫他拉開光感門，同情地目送這個決絕的背影。

楊木子縱身一躍，結果卻一下被運輸到了這所“火星高中”。

為什么？

眼前的這些東西，不對，應該是同學，全都是一個樣子。他們好像沒有形態，全被一層發光的外衣罩著。他們不會交頭接耳，反而像一個個待加工的商品，有序地在學校里活動。木子立即抬頭看看，原來，這所學校，是在火星水平面的一個巨型坑中，上方是由一層類似水晶膜的膠質物質籠罩著，而這膠質膜的外面，便是剛才所看到的亂沙飛舞！每一間教室也是用膜隔離開。木子瞬間明白了，原來火星人為了隔絕這惡劣的環境，把建筑物們安置在地底??！木子按照回息器中傳來的指示，進入了第二間“教室”?？裳矍耙黄澎o，沒有人回頭看他，一切都像一場黙片。

木子戰戰兢兢地走入了那個座位，一坐上去，腦回路中便自動傳輸進各種類似“火星地理”的知識，并且耳朵也頓時被侮辱，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木子就在這虛無縹緲中熬過了不知道多久，才終于結束了學習。他一下課便抓住他的同桌，大聲咆哮著：“為什么，這里是這樣？為什么，你們這里所有人都是一個樣子，你是誰？”

可面對他的，還是那張罩上面具的臉，沒有回應。第二天，木子極不情愿地踏進教室，他連與火星生物交流的這一步都沒有完成，怎么繼續探索這個世界呢？可那一張張面具臉，依舊毫不作聲，仍自顧自地服用他們那根本看不見的早餐。木子的孤獨仿佛又被放大，一點點地，延伸開來。

“嘿，我的同桌，你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在這里，我們都得用面具來偽裝自己？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什么樣子？”

依舊沒有聲音，同學們正玩弄著手中的RHT儀器，木子長嘆一口氣，癱倒在座位上。

放學后，木子用極速追蹤器緊跟同桌，同桌乘坐的隱步機實在太快，讓木子心急火燎。

“等等！”

同桌停下了。

木子一點點逼近，同桌仿佛有些驚恐，卻遲疑著并未退卻。

木子意識到，自己此時也跟眼前的同桌一樣，穿著發光的衣服，好像沒有區別?！笆裁磿r候，自己也會變得與眼前這個生物一樣，失去說話的意識呢？”

“好吧。我相信你是智慧生物，你能聽懂我的話，對嗎？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同桌沒有說話，用他手中的RHT儀器在眼前投射出一片光影。

光影中，紅沙漫天，紅中透著蒼涼。這里的氣候惡劣，無法生存，連火星生物賴以生存的CO2都被沙粒填充。他們戴著面具，艱難地前行。只有面具能替他們抵擋風沙。他們漸漸沉默，陷入死寂的世界。

回過神時，同桌已消失了蹤影。

又來到學校時，木子對這一切仿佛多了一份包容，可他內心的孤獨呢？無人知曉。他煢煢孑立，只與冰涼的高科技做伴。這些發光的跳躍的屏幕卻將他心中的恐懼一點點放大。

“你是誰？”木子又問同桌。

“能給我看看你的樣子嗎？”

同桌回頭看看他，用手摘下面罩。

面罩后是一張人臉。

“我是比你先來一步的，地球人?！蓖阑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