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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和最終的漂流石羊江綠孔雀考察

2018-04-20 03:55劉團璽
戶外探險 2018年3期
關鍵詞:河谷科學家

劉團璽

兩側山巒青蔥,石羊江水漲起來了,這片水域的水位升高了近一米,流速增快。這片河段青碧無白灘。此刻,一行20多人,我們位于這手機信號時有時無的石羊江河谷中。前面三艘艇(獨木舟、皮劃艇)進行先鋒勘察線路,大筏子護航、救援保護,后面是四艘16英尺的大筏子。中科院等諸多科學家進入一側的小峽谷中,已有大半個小時。為首的劉建手里拿著標本袋子,從一個大板根那里走出來,他們這塊區域的勘察結束了。幺哥的宏聲又起,他提醒我們:“科學家們就要回到船上了,你們去前面看看那個灘吧。注意選擇今晚的露營地?!?/p>

石羊江之行,是我戶外生涯中又一次不是為了漂流的漂流,并非為了白水體驗的白水蕩舟:這支隊伍,為2017年最后一期“紅河上游綠孔雀及季雨林保護與科學考察”項目組,由“自然之友”“野性中國”和山水自然保護中心等專業環境保護機構發起和組織,工作內容是帶領科學家們進入石羊江河谷做系統考察。此行的計劃是,從石羊江上游的大灣水電站下的河段下水,對石羊江48公里無連續陸路交通河段做完整考察,尋找發現綠孔雀、蘇鐵、蘭科植物,做一個縱貫季雨林生態河谷的綜合科考。

參與此次綠孔雀考察的四艘大船全景。

石羊江,為云南六大水系(其他為長江、瀾滄江、怒江、珠江/南盤江、獨龍江/伊洛瓦底河)中,最不被關注的水系紅河的上游干流。三個多月前,幺哥問我有沒時間參加這次“特殊漂流”,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我對這片區域的風景美好度、野生動物潛在性,存有懷疑。因為,每次經過楚雄、玉溪這些中大城市,山頭河谷已被砍光,這石羊江、綠汁江距昆明200公里直線距離,怎么會有美好的生境?

石羊河谷沿線無貫通道路,到這一帶河谷只能開車走土路進來,在河邊某個點停留一下。因此,漂流、皮劃艇只是作為給科學家們提供的交通工具,才得以縱貫石羊江河谷全線,系統性考察季雨林及其動植物。歷史上,尚沒有一個科研工作人員、保護工作者,系統地沿著河谷完成調查。隊伍的核心成員是來自中科院植物研究所、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中科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北京等地的中青年科學家們。漂流技術隊伍,則是為保障科研人員得以系統考察,漂流掌舵的領頭人就是馮春,人稱幺哥,是1986年長漂那一代的人。其他保護工作者,則是“自然之友”“野性中國”和山水自然保護中心的工作成員。穩妥起見,馮春這次力邀了張繼躍、湯建忠、劉建、陳駿馳等登山漂流的老戶外探險者,載著科學家們下漂這段河流。阿光、何小軍與我,則采用獨木舟進行護航。

何小軍是澳流圈的老將了,也是此次保障團隊的一員。

這并非漂流的旅程,我們不是來漂流探險的—實際上這段河谷白水難度最大僅1+灘,難度實在太低。而且如果上面大灣水庫不放水,河床很多地方近干涸,我們只能辛苦地抬大船從陸地翻過落差到平水。所以,能給科學家們提供考察交通幫助,這是我們最大的意義和價值所在。

“哇,這個營地太漂亮太舒服了?!碧焐珜⑼?,我們把大筏子、小皮艇搬上岸,卸下各類器材、裝備,扎起了帳篷。這一塊本屬于恐龍河自然保護區,但在10年前為修建水電站,把它從保護區中剝離了。在岸上有牛糞的痕跡,比較明顯。夜晚來臨,這里海拔僅600米左右,近期寒流侵襲,溫差也很大。真是不可思議的云南,不可思議的大橫斷山區!

此刻,大灣電站的放水又停了,河床收縮了很多。我們心憂后面的考察,如果水量不夠,大筏子就會非常難行。對于我們來說,我們喜愛有水的河流;對于綠孔雀來說,這是它們最后的庇護所。

奚志農老師此前在這片區域拍攝的綠孔雀??上覀冞@次考察沒有拍攝到這美麗的身影。

河流的生命是自由流淌,綠孔雀的生命是自由開屏—而人類的生命意義亦如此。

并非只是為了綠孔雀

要是沒有探險家們的支持,我們就難以有這樣的數據和系統調查。

從昆明過來不到300公里,越野車經歷八九小時的土路爛路。我們下水之前的最后土路,遇到了一個大坑、一個土堆路障。

“有可能是電站的人搞的,這土路是本地農民用來挖沙的,農民一般不會設這個的?!蔽覀兿滤狞c,在大灣電站以下的位置。自10多年前始,地方政府為建大灣電站(已建)以及嘎灑江一級電站(停建),恐龍河州級自然保護區做區劃調整,把核心區等809.47公頃的面積讓位于電站的施工區域,最明顯的是,海拔680米以下都被挪出了保護區范疇:下游嘎灑江電站規劃淹沒水位是675米,回水破壞石羊江河谷,但未違反保護區法律條款。

紅河河谷全景。

“多虧NGO努力推動,政府停工了嘎灑江電站,不然計劃11月截流,之后是清庫、建壩和蓄水。如不停工,誰知道現在我們這片季雨林成什么樣了?很可能腳下就是一片死水啊?!薄耙靶灾袊钡霓芍巨r、“自然之友”的張伯駒,送行至此就返回了。

下水時,上面大灣電站沒有放水。水小灘淺,淺的地方僅到腳踝,所以速度很慢。第一天,前行了近一公里,第一晚即在右中岸的石頭草灘上露營了。翌日早起一看,上游大灣電站放水了,露營地被漲起的水包圍成了一個孤島。但這于漂流考察更有利,水量夠大夠深,灘也不急不兇。

石羊江河谷谷底沒有居民,但在沿線海拔1000米的山上,零星有彝族和漢族居民。這天,我們和一個開拖拉機下來挖沙的青年兄弟交談。他家在小江河上游居住,小江河從這里往上一直到大灣大壩,海拔680米以上都屬保護區。

顧伯健發現綠孔雀腳印現場。

這里的山谷,季雨林沒有腰村那邊繁盛,但有著種群數量最大的綠孔雀。小江河上游那里,也因“自然之友”及“野性中國”與政府機構溝通,停工了兩個水電站和工礦。但這幾天,開礦挖沙導致小江河支流的水呈現黃渾色,與碧綠清澈的石羊江干流形成強烈反差。

“綠孔雀咯,我們現在知道是受保護的,抓它要犯法的?,F在我們不敢打了,偶爾有個別人膽大還會偷著打。你看這邊山上就有,早晚會下來低一點,還可能看得到,但白天看不見它們的?!边@位漢族農民普通話說的還可以。

第三天,小江河下來約10公里,我們考察了石羊江的支流馬龍河,它從西北面流過來。干熱河谷,地面草木稀疏,放牛放羊痕跡還是有一些。背陰處則往往有高大的季雨林喬木生長。前四天,漂流專家護航科學家、貓盟CFCA的動物保護專家、自然之友與野性中國的野外攝影師們,安全漂流過了48公里的石羊江江段,抵達綠汁江和石羊江交匯的省道大橋處。

第五天,阿光與小軍用槳板、皮劃艇護送科學家在綠汁江流域前后30多公里進行活動,平安將青年科學家們送到對岸,進行野生動植物的考察?!耙郧?,我們過不了河,水深又急,太危險了?!鳖櫜≌f。

紅河在兩江匯合處,始稱“嘎灑江”。在腰村峽谷這里的季雨林,野豬的痕跡非常明顯。其實,這里僅有野豬和當地村民進來(采藥、打獵)。城市里的一些保護者,沒有這種艱辛的實踐體驗,空口談保護令人費解。坐而論道并輕松地道德評判,則極其容易——這是現狀。同行的其他青年學者,都非常能吃苦,這批90后令人驚異,頗有探險型動植物科學家的風范。

在露營地發現綠孔雀足跡,大家紛紛圍過來觀看。

中國諸多保護區或動物棲息地,往往如此境況:這條河谷間斷在徑面上,基本沿線都有放牧牛羊、農民砍柴生活的痕跡。要把原住民和綠孔雀保護結合,必須深入野地調查,這才有可能找到合適途徑,而非“一刀切”想當然的賠償補償。這是國內目前保存最完整、面積最大的季雨林,是最后一片保持了原始風貌的干熱河谷,這也是最后一片完整的綠孔雀棲息地了。

只有深入一線、科學嚴謹的田野調查,才可得來翔實數據,只有數據信息及知識體系才能打破愚昧偏執。唯有中長期的對生命意義的價值思考,反饋到持續性的堅持保護工作中,才能把綠孔雀保護到未來。腰村石羊江拐彎處,季雨林的山谷形成了一個環形。綠孔雀或就在那山上的樹上,警惕俯瞰河灘上的人類:你們是誰?又想趕我們往何處去?

而我在想象:如果綠孔雀從高山雨林中滑翔而下,那是何等美麗!

“這是歷史上第一次貫通石羊江熱帶季雨林河谷的完整科考。非常感謝你們這些探險者、漂流者,要是沒有你們,我們就難以有這樣的數據和系統調查?!笨茖W家們說。

綠孔雀對環境很挑剔,野生蘇鐵也只在生境很好的地方生長,還有可能存在的野生稻。石羊江乃至綠汁江這一帶,不僅僅是綠孔雀最后的家園,也是中國最后保存完好、連片的熱帶季雨林。保護一個瀕危動物,就需要保護它的棲息地、給它一個完整的野性家園。留存有這樣自然的野性家園,其實也是給人類本身留一條后路、保留一個生境。

最后的綠孔雀,也意味著最后的熱帶季雨林。如果沒有綠孔雀,季雨林就沒有靈魂。如果沒有了季雨林,綠孔雀就沒有家園,只有走向滅絕。

探險者的另一種歷史意義

只有基于自由信仰、基于愛自然的聯結,才會讓我們更有力地往光明世界走下去。

這次漂流探險考察的成員,都是很有故事的人。

幺哥是攀枝花人,爽朗幽默。60歲的幺哥有很多頭銜,如中國科學探險協會理事、玉樹市政府漂流總顧問。他最在乎的則是,他是1986年長江漂流探險的那一代隊員。

“我總是在大山江河里走動,我們這一代人對于大自然有很深的感情??粗芏噙^度的不合理開發,在破壞著它,覺得非常痛心。長江那里不是有個很有名的峽谷煙瘴掛嘛,野生動物非常多,但那里是無人區。后來我們漂流時發現那里要建水電站,就趕緊向有關部門匯報,后來青海省政府把它停工了。這次呢,剛好奚志農老師拍完綠孔雀后在成都找我,提及綠孔雀及棲息地的調查,說沒有船艇,科學家和生態攝影師就很難走遠,這就是這次漂流最早的緣起。我說,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把眼前這杯酒喝了,我就出發。從不喝酒的奚志農,端起白酒一飲而盡?!比缓?,就是我們這些戶外運動的老朋友,出現在這條河流上。我以前都未曾聽過石羊江的名字。如綠孔雀那么低調、那么被人遺忘—這些中國戶外尤其是漂流領域的老船長,來到石羊江季雨林的綠孔雀棲息河谷。

此次考察中發現的綠孔雀足跡。

在國際登山、漂流探險領域,如果一個國際探險家想來西南中國進行登山、穿越、漂流探險,在谷歌搜索或者他私人聯絡單上的第一個名字,肯定是“JiYue Zhang”。留著長發的張繼躍,也是1986年長漂的隊員。他是當年中美聯合隊的,也是中國第一代著名漂流探險家,從事漂流及山間探險30余年,持有美國急救救生卡、美國江河漂流向導資質證和加拿大漂流向導資質證。2000年3月的美國《國家地理》雜志這樣描寫張繼躍:“1999年,除了早春的南美漂流、春秋的金沙江漂流、夏季的通天河漂流,他還完成了秋冬季西藏帕隆藏布的首漂?!?/p>

這次的科考探險隊伍里,還有大艇船長湯建忠,從事戶外工作超過25年。他與張繼躍是中國唯二的櫓槳手,2004年加入“Last Descents漂流中國”接受專業漂流向導的培訓。目前在公司的漂流活動中擔任專業向導、助理導師、攝影師、首席廚師及后勤總務,另外還負責漂流設備的管理。2012年4月成為第一位全程掌舵18英尺充氣雙槳船漂流美國科羅拉多大峽谷的中國船長。在近20年的自然江河漂流經歷中,累積了超過16000公里的漂流旅程。他是我的采訪中第一個詳細解釋碧雞與綠孔雀之間聯結的人。

陳駿馳,曾經為聯通公司的技術部門管理者。他的另外一個身份為知名登山家,從事登山及戶外活動20年,2003年5月21日成功登頂世界第一峰珠穆朗瑪峰。他曾負責組織中國聯通贊助支持中國科學院的2005~2007年可可西里科考,這是中國科學史上在藏北規模最大的科學考察。

來自成都的劉建,華西都市報社首席記者,全國百佳優秀新聞工作者,四川省登山協會副主席,國家體育運動榮譽獎章獲得者。也是世界上第一位完成7+2(登頂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南極、北極極點)極限探險的記者,國家級登山健將。在化石研究領域、地質科學等領域跨界,也是頗有名氣的專家。

“嘿!石羊江那么小的河流,你們不是拿大炮打蚊子嘛!”有朋友說。這次我們隊伍訂購兩艘大漂流艇—綠孔雀號和紅河號。但最終的活動,驗證了在珍稀瀕危的綠孔雀保護工作上,在最后的季雨林保護上,就需要有精英級的力量參與。

這是一種精神與境界。

世界在變化,每個人都是時代浪潮里的一朵水花。每個人的生命,來自于天地,終將也歸回自然??茖W家們,以及護航的戶外探險家們,人們都是如此喜愛那些河流高山,只有這樣的組合,我們的虔誠與認真精神才和大自然一致。

繼躍非常低調,但在國外探險者中非常有名。他說:“能夠用到自己劃船的技術,協助他們進去考察是很有意義的,他們很認真很賣力。實際上20年前,我接觸過一些類似的環保項目,比如給些基金會的環保項目提供幫助。關于河流,邊遠的中小電站對生態破壞很大,對當地老百姓似乎也沒什么幫助。感覺在這里修建水電站,淹沒兩條河流共100公里,是得不償失的。保存它的原貌,這是令人敬畏的,我覺得從我個人來講,在這件事情上能貢獻一點力量,還是非常開心的。以后這種類似的事情,我還是會積極參與的?!?/p>

陳駿馳說:“第一天剛到石羊河,和這些青年在一起,當時我就對建哥說,現在這個時代,還能看到一些小青年執著、熱情地投入這樣的事業,真是很受鼓舞。希望他們成長著繼續進入社會后,不要被那些名利所左右,堅持初心是最困難的。對于整體活動,感覺這樣的隊伍以后可跨跨界,比如科學家小顧等可以多掌握點戶外技能,隊伍更精干一些?!?/p>

青年科學家顧伯健說:“100年前,許多西方自然科學家、探險家,來到中國西部尤其是橫斷山脈這里做研究和發現。那時他們是徒步旅行、探險探索與自然科學的結合。那時他們帶了無數花卉、種子,包括大熊貓的皮毛回去……今天,我們中國田野科學家,實際上也還有更大的空間,有戶外技能護身將走得更遠更深更安全?!?/p>

于皮劃艇、漂流戶外者來說,石羊江的探險幾乎沒有什么難度,其最重要的意義在于保護的價值:給科學家們護航、提供安全的貫通河流考察方式,人與人之間的連接在正向性的保護和體驗里。

科學家與專家、民間環保機構、戶外運動人士、傳媒、政府決策及執法體系、保護區管理局一線工作者攜手,才能團結廣泛的力量,把綠孔雀的保護進行下去。

最初和最終的漂流

世界上只有兩種孔雀,藍孔雀和綠孔雀。

綠孔雀,為地球上最大的雉類。大眾眼里的從頭到胸部皆藍的,則是藍孔雀,其淵源自印度及斯里蘭卡種屬,體積相對小、親近人類、容易圈養。綠孔雀的云南亞種,才是中國原生種群,僅存于中國云南,評估數量不到500只。在印度已絕跡的印度亞種綠孔雀,僅存少量于泰國、緬甸、印尼的季雨林中。

2009年起,云南亞種綠孔雀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The IUCN Red List):瀕危物種(EN),2013年正式評估。云南亞種綠孔雀,也被列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一級保護動物(1988年12月10日生效)。在2017年5月22日,“國際生物多樣日”當天,云南省環保廳環境保護宣傳教育中心發文稱,綠孔雀被列為極危物種。

實際上,因缺乏關注及經費和政策支持,比起大熊貓和藏羚羊,綠孔雀就是中國“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國際上,包括印度亞種綠孔雀境況也是如此(印度綠孔雀已經滅絕)。很多專家,都不敢說自己是綠孔雀研究的權威。這些年,僅泰國著名野外攝影師Sasis Mith,曾有幸拍攝過一個印度亞種的綠孔雀,飛過東南半島的季雨林,美倫美奐。

綠孔雀瀕危告急!

90后的顧伯健在紅河河谷中發出呼吁時,善感而敏銳的奚志農被觸動了。2017年3月12日,發完朋友圈及微博后,綠孔雀保護的聲音在社會傳播中有了覆蓋千萬的點擊流量。隨后,野性中國迅速組織了拍攝團隊,在石羊江的支流小江河河谷、小江河二級水電站的工地等,發現并拍到了綠孔雀。隨即,野性中國在2017年4月做了一個全云南的調查,接續了之前間斷區域性的綠孔雀野生調查。這是繼1990年初、2006年前后、2013~2014年及2016年底(中科院昆明動物所)的中國又一次野生綠孔雀調查,保守估計,云南亞種綠孔雀種群數量在300~500只,其中11個棲息地(滇西怒江地區、思茅地區、紅河地區、楚雄地區、西雙版納的景洪、勐臘、勐海、蒙自、金平、綠春等)已經沒有綠孔雀,僅紅河上游的石羊江、綠汁江流域,存有最后的完整種群。其他五六個棲息地,數量僅數只或未發現存有。中科院昆明動物研究所研究員楊曉君(也是中國少有的綠孔雀專家之一)接收采訪時表示,最新的調查表明,云南全境野生綠孔雀已不足500只,且由于棲息地生境的破壞,種群形成小家族群點狀隔離分布。

云南亞種綠孔雀,其拉丁文名是“Pavo muticus imperator”,而imperator在拉丁文中意為“皇家”,因為它是孔雀家族及所有綠孔雀亞種里最高大最美麗的。它是地球上最華美的動物,沒有之一。

2017年,“野性中國”“自然之友”和山水自然保護中心聯名向國家環保部緊急呼吁:“建議馬上叫停紅河干流嘎灑江一級水電站的建設;重新評估該水電項目對當地生態、特別是對綠孔雀等重要保護物種及棲息地的影響?!?/p>

2017年7月,自然之友向楚雄中級法院提起環境公益訴訟,要求停建嘎灑江水電站,之后并立案轉給云南省高院,最終由昆明中級法院執行,這是中國第一例保護野生動物的預防性公益訴訟獲得立案。隨后,幺哥擔當船長再帶自然之友、野性中國的工作者等,再度進入綠汁江地區科學與環??疾?,戶外運動再次為環保項目提供了有力支持。

2017年12月,自然之友、野性中國和山水自然保護中心再向環保部、林業局等發函,說明綠孔雀棲息地(未來被淹沒區域)存有大量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植物,要求撤銷嘎灑江一級電站環評,保護當地生態。之后,就是這次的2017年12月底,完整的石羊江全流域科考活動。

令人欣慰的是,在眾多環保組織一系列的努力下:最令人擔憂的嘎灑江一級水電站已經暫停施工!

今天,綠孔雀比大熊貓(野生種群2000只左右)還珍貴、瀕危。來自人類工礦水電的開發,蠶食摧毀著綠孔雀的棲息地,是對它的傷害。如果沒有綠孔雀,季雨林就沒有靈魂。如何建立一個完整的保護體系?把曾被拋棄的棲息地重新擴大并納入保護體系,這是今后最核心的工作、最現實的可能、未來切實要落實的工作。只有這樣,最后的綠孔雀、最后的季雨林才能保住。

2017年,中國白水運動探險者幫助科學家、環保工作者,一起漂流進入綠孔雀棲息的河谷,一起漂流到小黑江(湄公河的一條中國支流),調查科學環境數據,并向中國法院訴訟,停工了相關水電礦山建設項目。中國有巨大的洪流,橫斷山脈的河流保護工作是艱難的,但也是未被遺忘的。

“也許小黑江就是最終的漂流,而石羊江是最初的漂流。最初的和最終的漂流,都是我們和大自然聯結的方式?!睆埨^躍說。

你怎樣,世界就怎樣。我們決定了這個生態的系統,這是一種覺察、改變。探險者在不斷的覺察和行動中,與自然聯結,這是我們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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