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三態論

摘 要：將中國畫筆墨歸為固態、液態、氣態：筆墨的物質性為固態；筆墨的視覺變化特性為液態；筆墨的氣息氣韻為氣態。

關鍵詞：中國畫；筆墨；形態

筆墨是藝術家心跡流露的痕跡，通過中國自己的材料、技法表現特有的繪畫形式的語言，傳達中國思想、流露中國氣概。筆墨的發展過程中有材料的演變，有社會歷史遞變引發思想嬗變，有審美取向，導致筆墨發展方向多元化。認識筆墨，可歸納成筆墨的三種形態——固態、液態、氣態。

一、筆墨的固態

筆墨的固態在材料中的演變發展以石器、金石的發明使用為載體而呈現。石器時代筆墨是無意識時期，在無數次的石的碰撞中，發現痕跡美、肌理美、造型美，發現混沌的原始的筆墨。金石時代是筆墨的強其骨時期，殷商時期的筆墨以甲骨文為載體，筆墨呈現出筆法質樸、青澀、單純。周秦時期的筆墨以金文、石鼓文為載體，筆墨呈現出筆法富有變化、醇厚，初具墨法。

筆墨在時代更替中的發展。西周時期，周公制禮，周禮之前，混沌未開，有筆無墨；周禮之后，文明建立，百家爭鳴，墨象生變?！吨芤住分袊鴤鹘y思想文化中自然哲學與人文實踐的理論根源，是古代中華民族思想、智慧的結晶，被譽為“大道之源”。內容極其豐富，對中國幾千年來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都產生了極其深刻的影響。至此，筆墨初具思想內涵。秦漢時代一統天下，中央集權建立，筆墨初具威嚴，但法度仍質樸奔放，充滿開拓性。

筆墨的固態在理論上表現為南朝宋畫家宗炳的《畫山水序》。它是中國最早山水畫論，也是筆墨理性的闡述之著，奠基之作。主張環游九州之山水繪于居室之屋，闡達澄懷觀道之理。

筆墨固態對筆墨的認識應用處在筆墨物質的物理屬性的直接階段。具有筆墨合體而不和、筆墨生硬的特點。

二、筆墨的液態

筆墨的液態在材料中的演變發展以竹絹的發明使用為載體而呈現，竹絹時代是筆墨的豐血肉時期。兩漢、魏晉的筆墨以竹簡為載體，承載思想（百家爭鳴、思想流傳），筆墨同登，血脈涌流。唐、五代、兩宋以絹帛為載體，作為重要的書寫、畫畫材料筆墨法度森然、情理相容、高度成熟，血肉豐滿。

筆墨在時代更替中的發展。兩晉南北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藝術精神的一個時代，筆墨個性彰顯，但造型稚拙。唐宋時代，中央集權制度的高度成熟，筆墨法度隨之森嚴。社會經濟的繁榮，筆墨絢麗、情感的自信；科技文明的領先，筆墨東西自由地傳播。

筆墨的液態在理論上表現為北宋畫家郭熙的《林泉高致》。它提出：詩是無形畫、畫是無形詩。在繪畫理論史上，郭熙最早明確而具體地提出，山水畫家創造一種美的境界，境界的創造，又與表現山川“意態”的美不能分離。這表明郭熙認識到筆墨同人的感情與自然景物的交流密切相關，筆墨要體現山水的“意態”美。

筆墨的液態對筆墨的認識應用處在筆墨物質的行云流水高度融合階段。具有不和而和、筆墨五光十色的特點。

三、筆墨的氣態

筆墨的氣態在材料中的演變發展以紙及未來材料的發明使用為載體而呈現。紙時代是筆墨的人格時期。元、明、清、至今筆墨以紙為載體，紙的造價低，易普及，質地敏感細膩傳達情感自由，筆墨層次豐富、形態多樣，筆墨深入民心，思想個性化、平民化、自由化。隨著人類的向外宇宙的擴展與自身的挖掘，未來材料必然產生，以新材料為載體，表達人類新的混沌，筆墨也將迎來飛天時期。

筆墨在時代更替中的發展。元明清，中央集權的高度專制，經濟體量的巨大，對外的閉關鎖國封閉，筆墨進入自賞的時代，卻達到了筆精墨妙的自由境界，羽化成筆墨程式永恒的唯美沒落世界。民國時期，世界進入工業文明的商品經濟時代，而我們糾結怎么進入。筆墨方面表現出中西結合，雖完美誘人，畢竟是混血兒，外強中干，隨之筆墨產生自卑。

筆墨的氣態在理論上表現為筆墨的神性：清畫家石濤主張搜盡奇峰打草稿，著作《石濤畫語錄》指出，墨非蒙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用情筆墨之中，放懷筆墨之外，筆墨乃性情之事。筆墨的叛逆性：現代畫家吳冠中提出——筆墨等于零。認為脫離了具體畫面的孤立的筆墨，其價值等于零。吳冠中之說完全否定了傳統筆墨所追求的筆墨獨自所具有的審美與思想內涵，同時斬斷了傳統筆墨自身能動的順延發展傳承性。

筆墨氣態是筆墨的認識應用處在筆墨物質的無影無蹤高度深化階段。具有合和不分、筆墨升華、氣象萬千的特點。

當今全球化的市場經濟，我們以特色的社會主義經濟改革，形成偉大的中國夢，筆墨也夢想自戀；在信息網絡時代，筆墨也夢想融合；即將迎來智能時代，筆墨夢想獨領風騷。

當前，國家經濟總量躋身世界前列，國泰民安，極大地提升國人的民族自信心。國學也隨之在神州大地處處復興、宣揚直至世界各地。筆墨也在中國畫窮途末路中看到了繼續延伸的方向，在筆墨等于零中重新挖掘出價值。筆墨重抖精神，展示出傳統的無限魅力，引導當代筆墨深化傳統，呈現出傳統筆墨的不生不滅的永恒美和特色的東方思想。在當前堅持此方向的代表畫家首當何加林。他是南方人，成長卻從西北寶雞儲存周秦營養走向東南杭州開花結果，奪取“全國首屆山水畫展”金獎。與中國文明中心移動的軌跡一致，筆墨思想相吻合。因此，何加林的筆墨的思想取向是純正的中國筆墨代代相承的代表。

在信息網絡科技時代，人類從固有的點走向太空，探知宇宙分散點的奧秘，又編織起太空世界社會的網絡結構，從而改變了人類社會固有的生活方式、思維路線，形成新的思維網絡結構，每個人在其中改變了原有的關系，形成新的世界觀，進而尋找新的方式表達獨特的思維。筆墨也熱情投入其中，將筆墨自身特點與信息化科技時代新審美相結合打破原有的平面思維結構，走向多維度思維審美空間結構。在此方面尤其以西安美術學院副院長姜怡翔為代表。姜怡翔筆墨上承周秦文脈根基，內呈漢唐雄風氣象，繼而外逃太空，追索多維度縱橫捭闔，外創信息時代所感受到的枯逸之美學，開拓了筆墨的形式、審美內涵，使筆墨在時空中生生不息。

異想天開是人類生而固有的本性，是人類長生不老的奧妙所在。由此，異想天開就是未來，冥冥之中總是有一盞明燈，鼓勵黑暗之中行走的人類走向光明。筆墨是心動的物化，心動則明，明則光耀，耀則炫目，目極生化，光彩萬千，異想天開，筆墨無窮無盡，未來不斷，成為人類精神前進的指路明燈。筆墨的未來是什么樣，畫家李世南給出了答案。李世南師從長安畫派先驅石魯先生，師徒二人從西南、東南匯集長安，長安看似冥古不化，其實內藏異想天開。在社會制度上打破奴隸制，實行井田制，建立封建制，進而幫助共和制在全國建立。在思想上創造《周易》，形成道教，傳播佛教，接受共產主義思想。石魯天性異想天開，改名石魯就是明證，為追求自由民主，奔赴長安，用全部熱情的血脈書寫出新時代筆墨的異想天開。李世南用相符與長安性情的性格，繼承其師石魯之路，用仙人、道士、妖魔鬼怪，借用冥幽、善變的筆墨表達宇宙的未來。讓世人看到光怪陸離現世之外的只能燃燒了生命才能冥想到的異想天開的筆墨世界，使筆墨鳳凰涅槃，創造美術史沒有的筆墨。

所謂創造就是要穿透現實，從心中之所有到筆下之所無，獨步古今而超越的獨創。人人可以創造，但不是人人可以達到，李嘉誠之所以是華人的首富，是追求心胸的格局、思想的高度，形成自己的人生氣概。所以，創造美術史沒有的筆墨首先具有自己的人生氣概，進而筆墨上升到精神是一種反思、質凝、批判，反思我們社會現實、質凝文化現實、批判藝術現實。

當前，阿爾法狗連續打敗人類圍棋的多位頂級高手，預示著智能時代的到來已經不遠了。智能時代將是生產力又一次的解放，生產關系的調整，改變現在的社會結構，人的關系。筆墨當隨時代，智能時代的筆墨也隨著簡單工作、重復作業、機械操作等生活內容被智能機器人代替，人類只從事感性的，思考性的，探索性的活動。促使對人的社會分工構成極大改變，體力勞動將消失，對人口數量也將削減，人的關系也將從復雜化到單純化，筆墨也隨之將大眾化、共性化，復雜化智能小眾化、個性化、單純化。筆墨情感適應了智能時代的社會關系，原有的筆墨載體將成為束縛新關系筆墨的表達，必將又尋找新的筆墨載體來準確表達智能時代的筆墨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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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曹宣，深圳市市政設計研究院三級美術師。研究方向：中國畫。